《》暗湧 058 抄檢御藥房 文 / 鹹
058抄檢御藥房
皇上聽了富海的回報,竟然親自來到了御藥局。
賀萱本想趁機悄悄的留下或者遁走,可是卻被左良捉著也一起來到了這裡。
賀萱這一路上不停的用眼神襲擊著左良,心裡暗自罵道:不是要我低調麼!要我進宮不是就解釋一下麼?現在解釋也解釋完了!皇上也沒上我跟著,你把我拎來做甚?
到了門外,韓銘越被富海等人給硬攔在了門外。
「皇上,這人剛才嚥了氣,不乾淨。奴才請皇請在外面稍候,容老奴看過之後,再細細向你回稟如何?」
富海這一跪,引得剛才跟過來的這些人齊刷刷的跪了滿地,韓銘越點了點頭,坐在龍輦上沒有下來,一揮手,也讓眾人起來了。
富海進屋子之後,韓銘越喊了聲:「左良。」
「是,微臣在。」
「帶著你的手下,把這院子裡裡外外都給我細細的搜上一遍,朕倒要看看,這御藥局裡面,究竟有多少個三六九等的東西……」
聽了這話,左良面上露出了難色。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並沒有馬上行動。
「怎麼還不去?」韓越銘問道。
「回萬歲。臣及手下,均不會醫術,對藥材之類,也是一無所知。臣雖無心推委,但是,這實在是……」
「你是說,朕強人所難了,是不是?」韓銘越冷著點問道。
「回皇上,微臣倒覺得,左將軍並無此意。」
左良確實是覺得皇上這次是強人所難了,自己明明對草藥之類一竅不通,你非讓我去抄,我能給你抄出個什麼子虎卯牛來……左良也憋著氣,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一下,卻不料賀萱的聲音帶著笑意從後面傳了過來。
「怎麼?你倒是知道他的意思了?」韓銘越餘怒未消的問道。
這一次,左良倒是想說話了,皇上有氣,撒在自己身上無所謂,可是若撒在賀萱身上,自己怎麼於心能忍呢。
「皇上……」
「住口,朕沒問你話。」韓銘越硬生生的把左良到了嘴邊兒的話,又給塞了回去,然後看著賀萱說道,「那你倒說說,左良是什麼意思。」
「左將軍為人耿直,皇上也是知道的。這人貴有自知之明,左將軍不避己短,實言相告於皇上自己對藥材不通,乃是為對皇上忠心,對他人的負責。若是不問清紅皂白的亂抄一氣,把那虛虛實實的東西混在了一處,只怕到了日後,誰也說不清楚了。」賀萱微笑著說道。
「你倒是一張巧嘴,好,他不識得,你總識得了。你帶人去給我查。」韓銘越也不知自己這是為何,聽了賀萱說話,總是覺得好聽,彷彿他於自己並不只是自己的臣子,倒更像是……自己喜歡的一個孩子。
「皇上,您可真是高抬微臣了。想這藥房裡,量也不大,也有幾百味的藥材,那細料還好說,量不大數不多,臣大包大攬的也就罷了。可若臣說把這整個藥房的東西一時半刻的就能查個清清透透的,只怕,皇上您真是把微臣當個小仙來用了。若真是如此,微臣也得問您這位大佛,借些個天兵天將來用,才能成事啊。」
「哈哈哈……」聽了賀萱的話,韓銘越笑了起來,用手點指著賀萱,對站在自己旁邊的趙吉安說道,「你聽聽他的這張好嘴,當日與朱峰對峙的時候,朕只當他是一時氣憤才口不擇言,沒想到,有一天,他還敢對朕說這些……左良起來吧。」
「謝皇上。」左良站起身來,偷眼看了看賀萱,見他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這是他在幫自己麼?左良問自己,然後緊接著對自己說了句,廢話。可是他為什麼要幫自己呢?難道……是因為我和他的「交情」麼?
「皇上仁愛正直,臣子才敢直言。左將軍直率,賀大人風趣,但句句也是中肯之語。」趙吉安剛剛才被賀萱救過,現在自然會幫賀萱一把,更何況,這皇上不惱反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賀萱剛才的話,很是讓皇上受用。
「好。那朕就問你些天兵天將。說,你要什麼人幫忙。」
聽了皇上這話,賀萱和左良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賀萱狡黠的一笑,說道:「這御藥房的事兒,御醫們自然也是應該過來過問過問的。況且,他們都識得藥材。左將軍的手上也別閒著,搬搬抬抬的事兒,由他們來。這御醫院裡,上上下下,也有百十位先生,每人負責個三兩味,一兩個時辰也就把這兒都查個門兒清了。」
「那你呢?問我借完了兵,你怎麼撒手不管了。」
「微臣自然要管。什麼人負責什麼藥,臣要一一記錄下來。這次,不管查出查不出都好,以後,但凡再入此藥,便由這人親檢,再如了什麼差馳,也知道找人問責了不是。」
聽了賀萱這主意,韓銘越一笑,點頭說:「這鬼主意倒是不差,只怕是又給御醫們添了個流入銀子的水道了。」
「若真是為那三瓜兩棗兒的,那微臣也只能歎一聲他們眼皮子淺了。」
「好吧。不管怎麼樣,今天,先檢了這御藥局再說。」
「另外,請皇上還是先把這御藥局裡的人暫時的圈起來,也派個人,細細的查問一下。這件事兒,微臣可不拿手。」
「這些人,只圈起來未免太過便宜了他們,細細查問也不見得有人會講實話,送到大牢裡,自然就有人說話了。」
「可是那樣一來,未免就會讓人心惶惶起來。也難免沒有人為求自保而說些無中生有的事情出來。皇上帶人親臨此處,已經讓眾人知曉此事非同小可,若逼得緊了,難免我們要尋的那真身就這樣遁了。」
「臣也覺得賀萱說得有理。我們不如就處松內緊吧。查出源頭才是正經。」左良也附和著說道。
皇上看著他們倆人,不禁一笑,說了句:「你們倆個倒是默契。」
說著,韓銘越令趙吉安親自去了鄰院兒的御醫局,連同主事一起,全部九十三名御醫一個不落的被叫了過來。他們每人手裡都有一到兩個平日使的小太監,再加上左良所帶的羽林軍,大張旗鼓的抄檢起了御藥局。
同時,吩咐已經監督著將屍體運走的富海,把御藥局的一干人暫時圈在了一處。
這世上,透風的牆太多,所以,這一干剛被調來的人馬也聽說了左妃娘娘的事情,自然不敢懈怠王命,查檢起來,也不敢有絲毫的手軟。
大約一個時辰,整個御藥局的所有家當被這些人翻了個底兒朝天,各人將自己負責的藥材,真假分開自不用說,連那真的也分出個三六九等來,一一登記入冊,呈報了上去。
看著呈上來的這些東西,韓銘越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著了起來。他問賀萱道:「你看過了沒有?」
「是。微臣已經看過了。」
「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怎麼連御藥局裡的真藥也分出這麼些個貨色來?」
「皇上,這事,臣覺得應該交由內務府與吏部、刑部共同處置。而臣……」
「你先別顧著把自己揀出去,圖安逸,朕只問你怎麼看這些東西。」
「是。」賀萱真的是不想管這個爛事兒,濕裡干裡的沒有自己一丁點兒的好處,不管辦的好與不好,都是皇上的一塊兒心病,可這皇上偏偏就咬住不放,沒辦法,賀萱只好回答,「這藥材,根據產地,氣候以及當年的雨水,溫度等等,品質上有些差異也是正常的。臣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朕是不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冤大頭啊?每年都花著頭等貨的銀子,買回來的東西不僅參差不齊,還有魚目混珠!你沒覺得不妥?」韓銘越斜著眼睛,帶著怒氣問道。
「這……」賀萱面露難色,跪倒在地說道,「皇上,您只是……您只是很和善,並不是冤大頭。」
聽了賀萱這話,韓銘越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噗」的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好你個賀萱,顧左右而言他。誰問你這個了……」
看著皇上的樣子,站在一邊的富海瞅了瞅趙吉安,心裡想著:這個賀萱,還真是有能耐。這個「冤大頭」三個字兒,你也敢輕輕鬆鬆的從嘴裡吐出來……我們這皇上也是……怎麼這賀萱說什麼也不惱呢。
「富海。」
「是,奴才在。」
「傳令內務府,吏部,刑部。讓他們查查這件事兒。限時一個月,給朕個答覆。」
「遵旨。」
說著,富海便著令手下的太小太監去向三部頒旨去了。
「我也乏了,趙吉安,我們回去看看左妃怎麼樣了。」
趙吉安應了話,伺候著皇上向左妃宮裡走去。這一路上,皇上沒有乘車乘轎,說是乏了,卻是一直步行著。左良與賀萱請旨離開,但卻沒有被准。
在御花園裡,韓銘越讓其他人慢行幾步,而把左良與賀萱叫到了身邊。
「左良啊。這事兒,朕想讓你出去查查。」
「是。」
「賀萱你禮部的東西學了多少了?」
「多虧有前輩們指點,臣倒是學了一些了。」
「你也和左良一起出去吧。悄悄的,別驚動誰。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准你回鄉祭祖吧。」
「皇上,我一個四品官回鄉祭祖要個三品官陪著!這也說不過去吧……」
「等你們出去了,我再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都好,查清楚這件事就行。朕准你們便宜行事。」
賀萱聽了皇上最後的這句話,眼珠一轉,臉上露出笑意,對皇上說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