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 一切攤牌 文 / 笨釹釹

    夕陽西下，清朗的空氣，橘色的天空籠罩著大地。

    醫院的草坪上是三三兩兩的病人，或在散步，或在悠閒談天。冉臣扶著慕千雪在草坪的一處長凳上坐了下來。不遠處，有幾個穿著病服的小朋友正在踢足球。陽光照在他們身上、臉上，隴上一層暖暖的光暈。懶

    慕千雪一臉幸福將頭靠在冉臣的肩膀。

    「臣，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想出院了。」

    冉臣側頭看她一眼，這樣讓她枕著肩膀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躲開。

    「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一些日子，不然指不定會落下什麼病根。」冉臣解釋著。

    慕千雪便不再做聲，默默地點了點頭。

    許久，她看著遠處的景，目光閃過一絲靈動的色彩。

    「臣……」

    「嗯？」冉臣偷偷瞟了一眼手腕的表，已經快要到和影恩約定的時間了。

    「等我們結婚了，我們也生好幾個小孩，那樣他們就可以一起玩耍嬉戲了。」慕千雪看著不遠處正在踢球的小孩無限憧憬地說道。

    冉臣的眸光因此一滯。蠕了蠕薄唇，他微微轉過身來，慕千雪將頭從他肩膀上移開，挑了挑眉，目光和冉臣對視。

    「千雪，我……」話到嘴邊，終究還是說不出來。冉臣微微斂下羽睫。

    一陣風吹來，慕千雪的眸子融開一抹濃濃的憂傷。她展開蒼白的臉，一抹牽強的笑意在嘴角邊揚了起來。蟲

    「起風了，我們進去吧！」她低聲說道，鬆開冉臣的胳膊起身獨自向著住院樓走去。

    冉臣深吸一口，看著她的背影眉宇深深地皺了起來。

    薄暮，悄然降臨。

    慕千雪從洗手間裡出來，看護已經將晚餐擺好在床上的折疊桌上。空蕩的的病房內，一抹高大的身影靜靜地立在窗前。

    「怎麼還沒有回去，不是說有急事的嗎？」慕千雪站在洗手間門口問道。

    冉臣應聲轉頭，看到了一張沒有血色帶著困惑的臉蛋兒。男人的臉上激不起任何色彩，甚至於僵硬得連想扯動嘴角都覺得困難。

    他將手從褲袋中取了出來，長腿輕邁向著慕千雪走來。

    慕千雪則是走到床邊。

    「千雪……」冉臣再一次出聲，看他的臉色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說，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樣的認知讓慕千雪心裡隱隱不安、難受至極。

    她默默地拿起餐具，送了一口粥放進嘴裡，然後慢慢慢慢地咀嚼著。

    看著她這個樣子，冉臣心裡的不忍更加強烈起來。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默默地吃著晚餐，心裡掙扎得不成樣子。

    「這樣拖下去對誰都是一種傷害。或許一時間千雪不能接受，但是以他的寬容和明理，她一定會想通的。」

    蘇擎蒼的話再一次響起在耳邊。冉臣深吸一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

    「千雪……」

    「冉臣……」

    幾乎是同一時間，慕千雪打斷了冉臣的話。她放下餐具，清脆的響聲刺激著原本就焦躁的神經。抬起眼睫，蒼白的大眼不知何時開始泛紅。

    冉臣的心微微一痛。他知道，千雪或許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既然如此，那麼就坦誠布公地說出來吧。

    「千雪我知道，接下來我的話會傷害的你，可是我還是決定說出來。因為這樣對你才會比較公平一些！」冉臣微微低了一下頭，心裡的歉疚不可言喻。而後，重新抬起眼睛，目光和千雪對視。

    慕千雪的眼裡已經開始有了朦朧的霧氣，但是沒有再阻止她。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只是肩膀隱隱有些顫抖。

    「我想說的是……千雪，我沒辦法答應你的請求，沒辦法同你結婚！」

    終於說出來了。一瞬間，慕千雪的眼裡聚滿了淚水。

    她搖頭，唇瓣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你不是答應過我，等你和黎影恩離婚之後就會同我結婚。」

    「千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和影恩離婚了！」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麼就將一切全都擺開解決吧。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你才答應我不久。」慕千雪的身子顫抖得不成樣子，「是因為你家裡的關係嗎？沒關係的臣，如果你們家裡人不喜歡我，我們可以住在外面。如果你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那麼我會努力地讓她們接受我。」她用力地抓住冉臣的手臂，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一顆一顆，如數砸在冉臣的心上。

    她越是這樣，他心裡的歉疚越濃。

    眉宇深深地擰在一起。微微仰頭，吞下鼻尖的酸澀和難受。

    她重新望向千雪，深邃的黑眸此時此刻帶著一絲無力的蒼涼。

    「不是這樣的千雪。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自己？」慕千雪哽住，一臉無助地看著那比昔日更加沉穩迷人的俊顏。

    「從和她結婚之後，我一直以各種姿態在抗拒和報復她。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最後心痛的竟是自己。」

    「我明白，你從來都不是冷漠無情的人。這一點我可以理解的冉臣……」慕千雪焦急地解釋。

    「不……」冉臣搖頭，「一開始，我也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到了最後，他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我開始不得不承認，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她。」說這些的時候，慕千雪竟看到冉臣嘴角那一絲不易察覺地弧度。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你說過你愛我的，你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而對於她，就像你說的，幾個月下來，你只是習慣了她的存在，僅此而已！」慕千雪幾乎哭出聲來。

    冉臣心裡清楚，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千雪你知道麼？當有一天我發現她不見了，滿世界地找她的心情麼？她狼狽地站在我面前，我想罵她，最後卻唯有攬她入懷才覺得安心；那天我看到她為了救那個小孩差點被車子撞到，我那一秒鐘做出的反應讓我知道……她已經融進了我的生命。」

    千雪哭著嘲笑，「臣，你太天真了。你所說的這一切只是對她的一時興起罷了。我可以理解，但是請不要把這個和感情混為一談。四個月的感情怎麼能和我們十年的感情相提並論呢？！」

    這句話，讓冉臣忽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是啊，四個月，十年？！

    他就真的這麼輕而易舉地就將過去的付出和專一一改否決了嗎？！

    可是，他心裡有一個強烈的聲音，那個聲音已經幫他做出了選擇。

    「愛情和時間不劃等號！」他對千雪說道。

    其實對於感情，他一向秉承的水到渠成。就像最初的那些女孩子，各取所需，開心就好。哪怕是和千雪，也是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但是對於黎影恩卻是不一樣的。一開始不是他想要的，現在卻是他極力爭取的。她是第一個讓他想要拋棄任何前提對她付出，想要讓她毫無保留地留在他身邊的女人。看到她眼淚他會揪心，會不知所措；見到她笑，他也會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是從他回國後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有的感覺。只是那時候，不知自己為什麼就是拚命地隱藏甚好。見她幾次之後，後來，他甚至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父親和黎家聯姻。

    「愛情需要時間來澆灌。只是四個月，你就確定自己要的是她而不是我嗎？」慕千雪痛不欲生，早已淚流滿面。她辛辛苦苦抓了十年的夢，就要這樣煙消雲散了嗎？！

    冉臣抿了抿薄唇低頭不語。他該說的全都說了。他知道自己自私，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心。他想要的是黎影恩。這與時間和瞭解都沒有關係。就是想要!

    「不該是這樣的冉臣……不該是這樣的……」慕千雪哭得泣不成聲。到了最後，她放出聲來，哭得撕心竭肺。

    直到她哭累了，蜷在被窩裡將自己蒙得嚴嚴實實。可是不斷抽搐的沙啞聲還是不斷地傳來，肩膀一抖一抖的。

    冉臣暗自歎了一口氣，起身幫她掖好被子。就在他欲要離去的時候，慕千雪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她什麼都沒有說，也不動，就那樣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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