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121、優柔寡斷 文 / 梅兒若雪

    121、優柔寡斷

    段承煜並沒有出聲，也沒有睜眼。

    「喂，喂！」蘇暖暖拽住段承煜的手，使勁地拉了拉，「你幹嘛不說話？」

    「說什麼？」半晌段承煜方才慢慢睜眼，清冷出聲。

    蘇暖暖一時語塞，說什麼？讓他說什麼？

    稍稍調整了下狀態，蘇暖暖頓了頓，在段承煜的身邊坐下來，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段承煜目光落在蘇暖暖那只握在自己的手上，並沒有將手抽回去，也沒出聲。

    「記得以前，我們常常這樣坐在一起談心的。」蘇暖暖的眼裡漾起了淡淡的霧氣，「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太任性，是我不好，我知道以前我帶給你很大的傷害，我現在已經知錯了，我不知道我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你告訴我好嗎？我一定會努力去做到的。」

    握著的手並沒有什麼反應，這都在蘇暖暖的意料之中，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難過。很多年前，只要自己不開心，都是他想辦法哄自己的，現在呢，即使自己這麼低三下四，他卻仍然無動於衷。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啊！你恨我你說出來，你怪我你也說出來，你討厭我你也說出來，不要這樣什麼話都悶在心裡！把你心裡的真實想法都告訴我好嗎？不要讓我總是這樣猜謎語一樣！你可知道你這樣子讓我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蘇暖暖說著想著，覺得越來越委屈，眼淚嘩嘩地落下。

    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蘇暖暖握著的段承煜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敲打著段承煜的心。

    「我不恨你。」段承煜看著蘇暖暖那蓄滿液體的眼睛，手微動了一下，卻不知道為什麼，什麼動作都沒有再繼續，只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四個字來。

    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中，蘇暖暖卻固執地把這四個字當成了一種敷衍，她突然扔開段承煜的手，趴在他的身上大哭起來：「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還說不恨我！我做錯了事，我願意承擔錯誤，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呢？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你告訴我告訴我啊！我討厭別的女人對你趨之若鶩，我討厭你身邊有別的女人，我討厭你對我這麼冷淡，我討厭，我討厭我討厭！」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真心的改錯？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已經成熟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回到你的身邊？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明明是愛我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難道做錯了一件事，就要用一輩子的痛苦來償還嗎？就算是要一輩子來償還，你也要給我這個機會啊！可是你偏偏把我拒之千里之外！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可惡嗎？」

    「為了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做了這麼多讓人覺得可笑愚蠢的事，讓我成為了別人的笑柄，你也像所有看笑話的人一樣，就那樣遠遠地看著，笑著，漠視著，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殘忍嗎？」

    蘇暖暖越說情緒越激動，如泉湧的淚水再也收不住，把段承煜的胸口染得一片濕意，猛地抬起淚眼，卻沒有對上段承煜應該含著心疼關切的目光，兩行滿滿的淚水再次滑落，順著臉頰，最後再次滴在了段承煜的衣襟上。

    貝齒在雙唇上刻下了深深地印子，蘇暖暖怔怔地看了段承煜許久，卻沒有在他的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終是失望，遂然起身，往門口飛奔出去。

    蘇暖暖快速轉身之際，因為動作急劇，數滴水樣的東西竟甩在了段承煜的臉上，讓他猛然一驚，再定神，已經沒了蘇暖暖的身影。

    段承煜忽地起身，卻沒有邁開腳步，再次慢慢坐下。

    他是需要好好調整自己的心態，需要好好地讓自己再融入這一切，好好地與蘇暖暖相處。

    需要一個時間的過程。

    剛剛他一直都在想昨天與高群的對話。

    昨天一早，他就離開了a市，在路上接到高群的電話，高群以蘇暖暖的事，提出要與他談談，不過被他給以沒空為由拒絕了。

    只是下午高群不斷給他打電話，堅持要與他談一回，最後還說如果他不來與自己談的話，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段承煜在傍晚時候回到a市，與高群見面。

    高群看到段承煜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愛暖暖嗎？

    這句看似很突兀的話讓段承煜沒有做聲，他只是想聽聽高群到底要說什麼。

    看段承煜並沒有否認，高群很坦率地告訴他，自己很愛蘇暖暖，但是蘇暖暖並不愛自己，蘇暖暖心裡愛的人一直是他——段承煜。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應該讓她這樣傷心難過！如果你不愛她，也請你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不要讓她做一些這樣傻傻的舉動，落得別人笑話。這也是對她起碼的尊重！」

    高群那透著絕對誠懇的話一直在段承煜的耳際迴旋。

    「雖然我愛她，但是只要她幸福，我就是快樂的。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她。」

    「暖暖的性格我很清楚，她心裡愛著你，就不可能會接受我，不管你以後會不會和她在一起。我是真心希望她幸福的！」

    高群帶著落寞神色的眼睛彷彿又出現在段承煜的面前。

    其實從昨天結束與高群的談話回到家，段承煜的腦子就一直沒停下過思索。

    他也在不斷想著蘇暖暖到底帶給了自己多少傷痛，自己又還給了蘇暖暖多少失意。

    時至今日，他對蘇暖暖哪裡還有什麼恨什麼怨，可是要他再去完完全全接受蘇暖暖，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高群告訴他，自己與蘇暖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這樣的話倒是讓段承煜的心裡有了種鬆弛感，難道這也是自己的心結所在嗎？

    只是自從暖暖離開後，自己的身邊不也有過形形色色的女人？

    因為蘇暖暖回來，他不由自主地與身邊所有的女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所有的親熱都不過是做個樣子給蘇暖暖看。

    每個人都會以為像段承煜這樣高度的人，會有很強大的心理，其實很多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恨、怨、怪、酸、痛……什麼樣的情感他會沒有？

    只是，眼前的蘇暖暖與五年前的蘇暖暖，到底有多少相似之處？

    他愛的是那個純真的、善良的、簡單的、倔強的蘇暖暖，眼前的蘇暖暖呢，也許善良還在，但身上還能找到純真與簡單嗎？那個倔強如他的女孩早已不復存在了。

    那一場場引誘，那一道道心計，都在告訴他，她身上的純真與簡單都不再。

    誠然，看到她傷心，還會有緊張，面對她的引誘，還會有衝動，只是這些緊張與衝動，到底是對於她的，還是對於曾經的蘇暖暖的？

    很多時候，就連段承煜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就像他曾經也看不清蘇暖暖的心思一樣。

    原來一直以為在心理上自己不願意接受蘇暖暖，是因為認為她與別人曖昧不清，現在他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因為這一點，而是因為自己一直在自己對蘇暖暖愛或不愛的心門前徘徊，以至於也在接受與不接受之間反覆糾結。

    商場上的回回紛爭，他都能搶抓先機，果斷出手，可是在這一場小小的感情面前，他竟然有些迷茫了。

    感情真是一件複雜的事。

    「承煜，其實你與暖暖之間的感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這是不久前宋平在電話中對段承煜說的話，「她是愛你的，你也明明是愛她的，為什麼要去鬧出這麼多不必要的曲折來呢？隨意時間的遷移，人也總會有越來越多的閱歷，有點變化也是再所難免的。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的是她還是蘇暖暖，你還是段承煜，這就足夠了。一個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暖暖她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也真夠難為她的，你要是還想不通透的話，她傷心了，只怕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的性子你是很清楚的，以她那麼驕傲的性子，能放下身段來做這些，難道還不夠嗎？她還能再做什麼呢？反正該勸的，該說的，該幫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可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末了，宋平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承煜啊，我一直把你當成老弟來看待，我是很希望看到你幸福的。不要去猶豫那麼多了，如果是談生意，這樣糾結，生意不是早飛了？這一段時間，暖暖也算是受了罰了，差不多就行了。」

    這麼優柔寡斷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性格，就如同委屈求全也不是蘇暖暖的性格，段承煜眼前再現的是各種神態的蘇暖暖，有歡顏的，也有憂傷的。

    暖暖，丫頭，一個聲音從段承煜的心底響起。

    連他自己都一怔，他聽得那聲音分明是很多年前，自己喚她的聲音，那麼深情，那麼欣喜，帶著寵溺，帶著眷戀。

    她回到自己身邊來了，不管她如何變化，她總歸是她——蘇暖暖，是那個自己一直埋在心底的摯愛。

    暖暖……

    （最近幾章一直在不停地修改修改，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