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023、變化 文 / 梅兒若雪
023、變化
她突然之間覺得這個世界是多麼地混亂，多麼地可笑！
段承煜伸出手捧住有些發傻的蘇暖暖的臉龐，輕輕吻去她眼角的細淚，語氣像三月的春風拂面：「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你父親的葬禮上，你堅強的眸子，讓我想起了數年前失去媽媽的自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當你媽媽來找我，要我照顧你，我沒有絲毫猶豫。」
想到媽媽，想到那場未來得及舉行的婚禮，蘇暖暖的身子再次一震：「你與我媽媽有過婚約，雖然你們沒有舉行成婚禮，但你也是我名義上的繼父，我們這樣子，是亂、倫！」
「不，我與你媽媽的婚禮其實沒有任何法律的約束，我與她之間沒有任何情感的因素在內！」情急之下，段承煜脫口而出。
「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蘇暖暖怔怔地望著他。
「你媽媽身體不好，既要負擔你上學與生活，又要給自己治病，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她希望你能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想把你托付給我，可是她怕你太倔強，不肯跟我走，所以才想出那個假結婚的辦法。」段承煜看出了她的疑問，細細地解釋著。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的結婚儀式，根本就是媽媽做給我一個人看的？」
「嗯。她說那樣的話，在她離去之後，我便可以以你監護人的名譽來照顧你，而你，也不得不跟我走。」
蘇暖暖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媽媽與自己的一段對話。
「暖暖，假如媽媽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把你托付給一位好心人，你會接受嗎？」
「不會接受！我要媽媽永遠陪在我身邊！」
「媽媽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傻丫頭，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有人旦夕禍福。你爸爸也不在了，萬一媽媽哪天也突然離開了你，你就無依無靠了。」
「媽媽，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暖暖，媽媽只是做個假設，沒有發生的事，我們也應該做好心理準備，這樣事情發生了，才不會慌亂了手腳呢。」「媽媽，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也堅決不接受陌生人的幫助，我都十五了，完全可以養活自己！」
沒想到媽媽為了自己，竟然如此用心良苦！
蘇暖暖開始痛恨自己的任性，痛恨自己的粗心！
在那個時候竟然沒有感覺到媽媽身體的異樣！
媽媽一定是因為勞累過度，才導致身體機能下降的，沒準媽媽出車禍都是因為精神恍惚所致的！
「媽媽……」腦海中，媽媽一襲鮮紅嫁衣與鮮血混為一體的面畫映在眼前，讓蘇暖暖的眼淚不斷地嘩嘩落下。
「其實我是已經打算好將你們一起接過來，好好照顧你們，只是我沒想到你媽媽會被一場車禍奪去生命。」段承煜再次抱住了泣不成聲的蘇暖暖，「暖暖，你媽媽這麼做，就是希望你能過得好好地。只有你過得好好地，她才能安心。如果你爸爸媽媽地下有知的話，他們一定不願意看到你今天的樣子。暖暖，讓我好好地照顧你，好嗎？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天起，你便住進了我的心窩裡。我只知道，每天能看到你笑，是我最開心的事。我一直都在等你長大，再長大一些，再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意。可是我現在發現我等不及了。暖暖，對不起，我弄疼你了，我只是想把你好好地留在身邊。」
蘇暖暖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段承煜。這麼長的一大段話，是自己與他同住兩年多來，第一次聽到他說，而且還夾帶著這麼溫柔的語氣！
是啊，曾經自己是爸爸媽媽心頭寶，雖然家境一向貧寒，可是自己的健康快樂，永遠都是他們最大的追求！
段承煜的話，讓蘇暖暖那顆恨他幾乎要恨到麻木的心，不經意地跳了一下。
第一次，蘇暖暖沒有拒絕段承煜，靠在他的懷裡，盡情地發洩著自己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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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吃點小米粥。」段承煜端著一碗粥坐在床沿。
蘇暖暖背對著他，裝著睡著了。
「暖暖。」段承煜放下粥碗，將蘇暖暖的身子掰過來，「小米粥養胃的，你這幾天胃不舒服，要好好把飲食習慣調整好。」
蘇暖暖仍然是閉著眼睛，外人不知道的，還真的會以為她睡著了呢。
那天從段承煜嘴裡得知有關媽媽的那些事，她心裡又難過又內疚。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自己的任性，或許媽媽就不會這樣離開自己！
以前對段承煜的怨恨，是因為覺得媽媽的死是因他而起，而現在知道了這一切，想到他這幾年對自己悉心無怨的照顧，心裡還是有了不少感動的。
只是過後，想到段承煜那天對自己的粗暴舉動，她在心裡又對他有了另一層的怨恨。
所以這些天，儘管段承煜一改往日的冷漠，一直極盡溫柔地陪在她的身邊，她卻始終保持著一種漠視。
段承煜將她抱得坐在床頭，語氣裡加了一絲霸道：「我餵你。」
輕輕地吹了吹小湯匙裡的小米粥，用嘴唇微微靠了靠，感覺不燙了，才送到蘇暖暖嘴邊。
誰知蘇暖暖卻將臉別向一邊，小嘴也緊緊地抿著。
「蘇暖暖！」段承煜低低地喝了一聲。
哼，看你能假裝溫柔多久！蘇暖暖撇了撇嘴。
放下湯匙和碗的段承煜，移了移身體，將她的臉捧轉過來，微微地歎了口氣，語氣又軟了下來：「暖暖，你總不按時吃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的。乖一點，好不好？」
蘇暖暖瞪大眼睛盯著他，對上他的眼睛，意外地發現此時段承煜的臉，就像冰雪消融過後春意盎然的江南岸，柔軟得讓人忍不住有了一絲絲的心動。
當嘴裡被送進來小米粥填滿，蘇暖暖才發現自己竟然走了神，緊閉著的嘴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
她機械地咽動著嘴裡的粥，一股暖意從嘴裡直接進入了腹中。
「嗯，很好，再來一口。」段承煜很滿意地看著乾淨的湯匙，又舀上了一勺，繼續送到蘇暖暖的嘴邊。
「我自己來。」有些慌亂的蘇暖暖搶過他手中的碗和小湯匙，「我自己會下樓吃，請你不要再送上來。」
她低著頭，吃著粥，不再正視段承煜的眼神。
幾乎沒怎麼正眼瞧過他，蘇暖暖似乎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段承煜竟然長得是這般英氣逼人！那含著寵溺的眼神差點就把她給溶化了！
雖然媽媽這件事，說不上怪他，但是他那樣粗暴地強佔了自己的第一次，就算是打著愛的名義，這也是絕不可原諒的！
哼，以為這樣討好自己，就可以彌補他的過錯嗎？
蘇暖暖吃著吃著，也把自己的怒氣給吃出來了。
段承煜並沒有看到蘇暖暖的盛怒的臉，接過她手中的空空如也的碗，很是滿意：「我不送上來，你怎麼會這麼乖吃呢。這點粥是墊墊肚子的，一起下樓去吃飯，我讓李媽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我已經吃飽了！你給我出去！」蘇暖暖氣乎乎地抬頭瞪著他，表示自己的不滿。
她討厭他對自己發號施令的樣子。
段承煜盯著蘇暖暖看了又看，忍不住嘴角一彎，寬大的手掌向她臉上撫去。
蘇暖暖迅速抬起手，擋過段承煜的手，眼睛同時四下掃了一下，卻沒看到紙巾，忽地一下，用衣袖胡亂擦了幾下臉。
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看到段承煜這樣子的動作，蘇暖暖可以斷定，他一定是發現自己臉上有飯粒什麼的，想幫自己擦乾淨
分明就是想趁機揩自己的油！
段承煜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把衣服脫下來，一會兒我叫陳姐幫你拿去洗。」
蘇暖暖不理他，鑽進了被窩中間。
「下樓去吃飯吧，我等你。」隔著厚厚的被子，段承煜的聲音還是滲了進來。
「我說了吃飽了！你不要再來煩我了！」蘇暖暖大吼，沉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她企圖將他趕出自己的房間。
「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你爸爸媽媽，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了。他們一定很想看看你的。」
蘇暖暖忽地一下起身，將被子掀開，臉上的神情瞬間柔和了許多。
她確實很久沒有去爸爸媽媽的墳上看他們了。
「上山有一段路要走呢，你這些天都沒吃好睡好，今天好好吃吃飯，晚上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明天才有力氣上山去。你爸爸媽媽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這副樣子的。我到樓下等你吃飯。」段承煜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走出門去。
蘇暖暖有些氣急敗壞地瞪著房門口。
雖然她與段承煜同住一個屋簷下，已經有好幾年的光景了，可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總是懷疑自己是第一次認識他，又或者是他吃錯了什麼藥，換了一個人！
他的言行舉止常常讓蘇暖暖口瞪目呆得像活見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