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002、 車禍 文 / 梅兒若雪
002、車禍
段承煜卻不再看蘇暖暖一眼，上前一步扶住幾乎全身都在發抖的溫靜柔，語氣方才帶上了一絲溫度，「靜柔，小姑娘不懂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如果她實在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婚禮就算了，還有一大群人在教堂等著我們呢！」
溫靜柔抬頭看了一眼段承煜，段承煜衝著她點點頭，她轉身看著女兒，歎了口氣：「也好，暖暖，你就在家裡等我們回來！」
看著轉身要離去的媽媽和段承煜，蘇暖暖有些慌了！
她是真的沒有勇氣將刀刺出去！
一定不能讓他們結婚！一個聲音在蘇暖暖的心裡再次響起！
「一大群人在等他們！」，想到這句話，蘇暖暖心裡有了主意：「等一下！」
她將手中的水果刀扔在地上，急急地喊住了他們。
「暖暖！」轉過身的溫靜柔滿心歡喜地看著女兒。
蘇暖暖假裝沒看到段承煜彎成好看的弧形眼中透出的笑意，不著痕跡地撇去他扶在媽媽肩上的手：「媽媽，這是您的大事，暖暖怎麼能不去參加呢？您不是說給我準備好了紗裙嗎？我現在就去穿上，和你們一起去教堂！」
「好，好，在這裡呢！」溫靜柔一顆跳不停的心總算稍稍平靜了點，連忙打開茶几上的袋子，一套漂亮的紗裙露了出來，「這是你繼父特意為你挑的！」
「哦，謝謝——」蘇暖暖衝著段承煜呲了下牙，表示謝意。
叫繼父？哼，沒那麼容易！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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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冷冷清清的教堂裡，蘇暖暖再一次咬了牙，什麼一群人？分明就只有自己和媽媽兩個人嘛！
與媽媽左等右等，卻獨不見新郎段承煜的到來！
執意要和媽媽一起前來卻又不肯和段承煜同坐一輛車的蘇暖暖慢慢地轉過頭來，再次打量著空蕩蕩的教堂，心裡暗暗奇怪著，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一邊的媽媽溫靜柔的有異的臉色！
都這個時候了，新郎怎麼還沒來？八成是變卦了吧！要知道媽媽可比他大得多呢！何況他還長得那麼帥氣！蘇暖暖的心裡開始高興起來！
不來正好，也省得自己絞盡腦汁去破壞這場婚禮！
「寶貝，我出去看看，他怎麼還沒來！」溫靜柔對著蘇暖暖勉強一笑，撐起襲地的婚紗，向外走去。
媽媽那一身鮮紅的婚紗充斥著蘇暖暖的雙目，媽媽就真的這麼想嫁給那個男人嗎？
在她還在胡想的時候，溫靜柔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眼前，她連忙也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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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半個多月的雨，今天竟然放晴了！
追到教堂門口的蘇暖暖用手遮住刺目的陽光，溫暖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灑落下來，地上斑駁一片。
蘇暖暖小小的臉禁不住苦笑了一下，這就是所謂的「天公作美」嗎？
四下望去，卻沒有看到媽媽的身影，心下疑惑之時，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又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傳來，蘇暖暖的心驟然一緊，心裡湧起一陣不好的預兆。
她發瘋似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在教堂右邊拐角處圍著一群人，她撥開人群擠進去，眼前被滿滿紅色充斥著的一幕讓她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媽媽溫靜柔躺在血泊中，紅色嫁衣與從她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跡似乎已經融為了一體！
那麼刺目！刺得蘇暖暖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媽媽——」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終於從她口中喊出。她衝到毫無血色的媽媽溫靜柔面前跪下，抱起她的頭，一邊擦著不斷從媽媽嘴角湧出的鮮血，一邊痛哭，「媽媽——媽媽——」
雪白的紗裙上迅速被一片紅色浸染，格外剌痛著眾人的眼睛！
「媽媽，您不能死啊，你不能丟下暖暖一個人！我同意您結婚，我答應您不搞破壞！媽媽，您堅持一下，醫生很快就來了！媽媽，媽媽——您醒醒啊！您再看一下寶貝好不好？再看一眼啊！」
蘇暖暖伸出一隻手去摳母親緊閉著的雙眼，此刻的她多麼期望母親能睜開眼睛再看自己一眼，再用她那一慣溫柔的聲音再喊一次自己的名字！
可是此時的溫靜柔安靜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就像沉沉睡去一般，再也不能回應女兒那一聲聲的呼喚了！
蘇暖暖悲痛欲絕的哭喊聲讓站在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擦了一把眼淚。
很快，120的急救車和110的警車都來了。只是上前檢查過一陣的醫生們衝著蘇暖暖搖了搖頭。
滿臉淚痕的蘇暖暖忽地一下站起來，揪住其中一個醫生的衣服發瘋似的搖晃著：「你們快點幫我媽媽搶救啊！你們連個傷者都救不好，你們算什麼狗屁醫生！」
醫生白大褂上立刻印出了個紅色的手印，他表示無奈：「小姑娘，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是我們已經盡力了！」
「盡什麼力！你們都還沒給我媽媽搶救呢！你們快點去搶救我媽媽啊！」蘇暖暖又拽住另一個白大褂往媽媽身邊拉。
「小姑娘，你冷靜點！」一個年輕的護士從後面抱住情緒極其激動的蘇暖暖，輕聲安慰著。
「警察同志，真的不關我的事！真的是她自己撞上來的！」肇事司機拉著110民警在一邊不停地解釋著這句話。
「這路上有這麼多車，你怎麼不去往車上撞啊！你媽媽怎麼不往車上撞啊！你這個兇手！你當我媽媽是傻子呆子還是奧特曼？」聽到說話聲的蘇暖暖甩開護士的手，向肇事司機衝過去。
看著年紀輕輕卻一臉凶神惡煞的蘇暖暖，民警連忙攔住她，「小姑娘，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小妹妹，真的是你媽媽自己撞上來的，真的不關我的事！一定是她想不開！」一臉委屈的司機躲在民警身後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我媽媽想不開？今天是我媽媽結婚的日子，她有什麼想不開的？她高興著呢！你這個兇手！撞了我媽媽還說這麼多推卸責任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咒你以後開車就撞樹撞牆撞石頭！」臉上還掛著眼淚的蘇暖暖對著司機大罵起來。
「小妹妹，我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讓你媽媽躺在這冰冷的馬路中間也不是個事，讓我們先把你媽媽送回殯儀館，好好準備她的後事吧！」護士再次上前去抱住極盡瘋狂狀態的蘇暖暖，柔聲細語。
「媽媽——」護士溫柔的聲音和媽媽平常安慰自己的語氣真的很像，蘇暖暖跪在媽媽面前，緊緊抓住媽媽的手，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她到底還只是個十五歲多些的孩子，除了悲傷和發洩痛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麼！
護士輕輕地擁住蘇暖暖，為她擦去滿臉的淚痕和血跡。
等到殯儀館的車開來將溫靜柔的屍體拉走時，早已是淚人的蘇暖暖情緒再次失控，拉著溫靜柔已漸僵硬的手不肯放！
「小姑娘，你這樣子，你媽媽去得也不安心的！」小護士與民警也不敢用強，只是一個勁地輕聲安慰著。
突然，一陣巨痛從手中傳來，蘇暖暖手一鬆，溫靜柔的軀體便被送上了殯儀館的車！
回過神來的蘇暖暖發現無情地掰開自己手指頭的人竟然是段承煜！
此時的他正用帶著幾分不屑的目光冷冷地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像台下看戲的觀眾一般，事事與已無關！
蘇暖暖的眼神中射出了無數條恨箭！
如果不是他的不守時，媽媽就不會出車禍！婚禮就不會變成葬禮！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幾盡崩潰狀態的蘇暖暖突然衝上前去，將兩個拳頭往段承煜身上揮去：「段承煜！你才是真正害死我媽媽的兇手！要不是你，我媽媽就不會死！我恨你！我恨你！」
比蘇暖暖高一大截的段承煜一手拽住她瘦瘦的胳膊用力甩過去，蘇暖暖的身子便不受控地摔倒在地上。
被地面擦破的胳膊肘兒馬上滲出絲絲血跡，不一會兒便是殷紅一片。
一陣刺痛再次傳來，咬著牙的蘇暖暖勉強支起自己的身子，撫住胳膊，一臉恨意地向段承煜瞪去。
而段承煜依然是身形不動地站在一邊，目光掃過胳膊正在滴著血的蘇暖暖，又接上她的視線。
這凌厲的目光竟讓蘇暖暖不由得全身一震，眼中的恨意竟不由自主地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恐！
坐在地上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媽媽溫靜柔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暖暖，跟他走，讓他照顧你，媽媽才放心！」
而他，就是這個一臉淡漠的男人！就是這個害死媽媽的兇手！
這時各種車都已經迅速離開了現場。
不敢再對上段承煜視線的蘇暖暖轉而向殯儀車駛去的方向望去，早已經不見了車的蹤影！
她突然忘記了胳膊上的痛，只覺得自己的心像給什麼蛀空了一般，只剩下失心的痛！
她爬到媽媽出事的地方，突然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媽媽——媽媽——」
當初爸爸蘇浩出車禍的時候，她同樣是這般傷心欲絕，可是因為身體一向不好的媽媽，她選擇了勇敢地面對！
可是今天媽媽也這麼突然地就走了，以後自己應該如何面對以後的生活？茫然的蘇暖暖只有用痛哭來宣洩內心的悲痛與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