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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人生難得幾回醉 文 / 藍風

    「不和你計較了,今天是找我有什麼事,還是找我喝酒啊?」

    「喝酒,當然是喝酒……」

    「喝酒好,喝酒好啊!人生難得幾回醉,且把心事付水流。」

    這老魏當嘴就來了一句,還真不愧是省作協的會員。

    當我和老魏坐在湘水人家的一個包房裡的時候,我發現老魏還是和以前一樣,神態慈祥,一雙眼睛坦蕩如水。和他坐在一起,我的心裡突然就變得寧靜,好像波瀾起伏的大海一下子平靜下來。

    我和老魏扯了一些閒話,當菜上來以後,我們打開了一瓶白酒然後互相品咋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望著面前的老魏,我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父親,我的父親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而老魏,我覺得他還是我的師長,我的前輩,我的朋友,我覺得我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向他一訴衷腸。

    當老魏聽完我目前的處境以後,他望著我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所以才來向你請教啊。」

    「你說一棵草如果長在牆頭,它的命運會怎麼樣?」

    「不是有一句話說,牆頭一棵草,風吹兩邊倒嘛。」

    「是啊,一棵草長在牆上,它的命運只能是被風所左右,為什麼?因為它的根基太淺,更因為它是立在牆頭,一直都是在風裡搖擺,所以它的最終命運只能是枯萎、死亡。」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站在兩股勢力的中間?」

    「我們不要說什麼勢力,我們只說草。其實要做一棵草,也應該是長在某棵大樹下,大樹可以為你遮風擋雨,你沒看到那些長在大樹下的草長勢茂盛,蔥翠濃郁嗎?當然,如果你有能力,做一棵大樹更好,不過這需要根基,也需要肥料,更需要命運的眷顧。做不成大樹,做一棵小草也不錯。記得以前有篇文章說小草的生命力很強,即使被大石頭壓住,也能堅強不屈地破石而出。」

    「我學過這篇文章。」

    「學過就好,其實我覺得你就應該作這樣的小草,但絕不要做牆頭上的小草。」

    「我明白了。」

    「喝酒,來,我們干一個。」

    「干!」

    「干!」

    其實老魏一直在李鳴的公司裡幹著,現在李鳴的公司裡正是用人之際,老魏很被李鳴欣賞,因為歐陽文化已經跳槽到朝陽公司了,而老魏秉承著「士為知己者死」的優秀傳統文化,正在和李鳴殫精竭慮地經營著李鳴的那個廣告公司。

    「其實並不在於我們能夠得到什麼,而在於我們能夠做些什麼。」老魏的話很超脫,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在乎得失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活的很辛苦,有幾人能夠深得「知足常樂」的真諦呢?

    回到我住的那個小窩以後,我仔細咀嚼著老魏的話,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做牆頭的那棵草,從很多書和影視劇裡,我發現做雙面間諜雖然很刺激,但是下場都是死得很慘,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犯不著為了冒險而把自己的名譽甚至生命也搭上。

    但是我該怎麼去對楊凌說呢?我想起年少時候的那個夢,那個飄渺的純情的夢,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隨著年華的逝去,隨著年歲的增長,我發現有很多東西會變的。就如老家門前的那條大河,再也不是年少時候那麼清澈,因為很多人為的污染,它已經變得很渾濁了。

    這個世界有永遠不變的東西嗎?

    我想起高勝美唱的那首歌《望夫崖》:「山可移,此崖永不移;海可枯,此情永不改。」也許只有山峽的那座神女峰是永久不變的,但是感情會永遠不變嗎?

    我想起李笛,我回來已經兩天了,打她的電話一直關機,問李鳴他也說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90後的女孩子再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淑女,也許在他們的心裡,離經叛道也是他們高揚的旗幟呢。

    第二天我到公司,在公司的休息室裡呆了一個上午,我發現席總一直沒有出辦公室,難道她有什麼困難或者心事嗎?

    在中飯的時候,她終於出來了,她告訴開車去外面,當她上車以後,我問去哪裡。她說隨便。

    我把車開向城外的高速公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有些話我不便說,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問,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車裡很靜,只聽見輪胎和地面摩擦的沙沙的聲音,我有些不自然,難道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嗎?

    終於,席總開口了,她說:「大路,你到前面的岔路口下高速。」

    我下了高速以後,把車停在路邊,席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大路,你知道嗎?事情起了變化,廖市長當選了以後,他的方向有了改變,這就是做政客的本質。難怪都說武術的最高境界是無招,做官的最高境界是無恥。現在我算是服了這句話。」

    「怎麼?廖市長要反悔了嗎?」

    「現在他已經順利地實現了自己的目標,處在他那個位置上,要權衡各方面的關係,勢必要採取一種卸磨殺驢的做法,我對他本來也不抱多大的幻想,我的計劃就是趁熱打鐵,在他當上市長以後能夠拍板幫我把南郊的那塊土地弄到手,但是現在情況變了,他的地位變了,所以情況變得複雜了,這些本來我也料到了,只是沒有料到的是他變得那麼快。」

    「那怎麼辦?」

    「我要想想,我要想想。」

    車廂裡的空調發出「絲絲」的聲音,佩姐把靠墊放低了一點,她躺下來,眼睛微微地閉上了,看出來,廖市長的突然變卦使她措手不及。

    其實官場也如商場,沒有永遠的關係,只有永遠的利益。

    躺了一會兒,佩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大路,咱們回!」

    看來在佩姐的心裡,還沒有拿出一個妥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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