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晴天霹靂 (上) 文 / 長沙滿哥
當滿哥接到佘煜偉的電話,送張婷回家後再趕到倉庫的時候,天都已經快亮了。
所謂的倉庫,其實就是給佘煜偉當汽車修理廠的,這傢伙隔三差五的弄一些汽車或者汽車零件回來,然後擺弄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開始都是放在家的車庫裡或者租個停車場什麼的,後來東西多了,佘煜偉現市郊有個廢棄的倉庫沒有人用,於是稍微整修了一下,就成了一個汽車修理廠。
滿哥一到倉庫,就現氣味很不一樣,滿哥這傢伙對氣味天生敏感,他明顯的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一走進倉庫裡面,果然,現臨時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手臂上還打著膏藥。
那人見滿哥進來,掙扎著正要起來,佘煜偉趕緊要求其躺下,並安慰道:「別害怕,是我們自己的人。」
滿哥望了望臨時床上的人,並不認識。
「我們在來的路上現了這個人,中了兩槍!」佘煜偉連忙過來給滿哥解釋,「我們將其拉了回家,肥鴨已經替他把子彈取出來了,是條漢子,沒有麻*醉藥,哼都沒有哼一聲。」
滿哥走了過去,搬了條凳子,在臨時床鋪前坐了下來,只見這個傢伙臉色蒼白,顯然失血過多,儘管臉色蒼白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來皮膚比較黑,應該南方人或者在南方呆的時間比較長。
好大一會,那人睜開眼睛感激的望了一下滿哥和佘煜偉,有氣無力的道:「謝謝你們救了我,等我的傷好了,如果還能活著離開星城,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然後將頭扭向一邊,顯然是不想滿哥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按照滿哥的經驗,剛動完手術,剛才已經痛麻木了,現在感覺剛復甦,是最疼痛的時候。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中槍的?」滿哥關切的望著他,連連問了兩個問題。
「謝謝你們救了我!」這人還是這句話,「至於其他的事情,恕我無可奉告!」
滿哥知道他有難言之隱,不再多問,這時候滿哥現旁邊的桌子上有一把半月形的匕,匕的中央是一個同月形的突狀物體,滿哥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在火車站案現場看到的那把凶器匕,連忙藉故悄悄的拿起那把匕,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將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對比,那匕顯然跟那把凶器匕是一對兒,把其套在一起,應該就是一個整圓。
想到這裡,滿哥將佘煜偉拉到門外,拿出了那把「圓月彎刀」的照片和那把匕對比一下。
佘煜偉驚訝的望著滿哥道:「你搞什麼東東,這兩樣東西好像是以對兒!」
滿哥連忙制止佘煜偉,要他小聲點,佘煜偉這時候低聲的告訴滿哥,這把匕是在那個人的身上現的,當時這人手緊緊的握著,我們好不容易才從他手裡拿下來,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他們接頭的一個信物。」滿哥道。
「接頭的信物?」佘煜偉道,「我怎麼不太明白。」
滿哥這才將他和張婷在火車站看到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以及那把凶器的匕。
佘煜偉睜大著眼睛道:「你是說這個人在火車站殺了人,還是個警察?」
「目前還不肯定,而且根據我對事情的瞭解,當時警察並沒有開槍,這個人應該就是被那伙假警察救走的毒販,可是他身上為什麼會有槍傷呢?」滿哥喃喃的道,「難道他們自相殘殺?」
「我覺得他也是條漢子,我們就收留了他吧!」佘煜偉是那種直場子,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現在如果放他出去,肯定有人想要殺他的,而且警察也不會放過他。()」
「這個我固然知道!」滿哥說著朝停車場的外圍走去,「但是此人是警察的通緝犯,如果警察查到了我們的頭上,我們會很被動的!而且他還有仇人要追殺他!」
「你說是什麼人對他下毒手呢?」佘煜偉道,「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暈倒在地上,身上有六處槍傷,幸虧他命大,沒有傷到致命的地方,從子彈上來看,應該是衝鋒鎗或者連步槍。」
「在星城除了警察,誰還會擁有衝鋒鎗呢?」滿哥問道。
佘煜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至少他知曉的黑幫裡面,擁有衝鋒鎗的幾乎沒有。
「我在想!」滿哥和佘煜偉不知不覺的走出了停車場,「這個對他開槍的人是誰呢?會不會是何律的人?」
「你是說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何律?」佘煜偉有些吃驚的問道,「他目前是星城最大的民營企業家呢?」
「對,這個我知道,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是他,不過他怎麼說還是有嫌疑的!」滿哥說著點燃了一根煙,「要知道張婷不是說話,何律曾經和金三角的毒販們走得很近嗎?而且那張照片很能夠說明這一切。」
「既然他們是同夥,那他為什要殺這個人呢?」佘煜偉顯然還有些不太瞭解。
「這正是他的卑鄙之處,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對於商人來說是經常的事情!況且何律之所以這樣做,很有可能是想把自己的案底給洗刷乾淨!」挑了個比較乾淨的石頭,滿哥坐了上去,「在我國,大凡是成功的商人,其資本積累期的事情都不怎麼光彩,他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過去,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殺人滅口。」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佘煜偉問道。
「跟緊這個人,從他的身上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滿哥點燃了一根煙,每當他在想重要事情的時候,他習慣於抽一根煙,他長長的吸了一口,突然對佘煜偉道,「肥鴨人呢?」
「他回家去了,他說他的主要任務是監視何律他們,回去看視頻了。」佘煜偉連忙回答道。
「哦!」滿哥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滿哥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肥鴨,滿哥連忙調侃道:「怎麼,一個人在家無聊啊,那就下載點a片看看啊!」
「不是的!」難得有肥鴨這麼一本正經的道,「滿哥,我感覺我們的電腦似乎有人動過。」
「有人動過?」滿哥一愣,顯然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腦海裡迅的轉動了一圈以後道,「你懷疑張婷?」
「目前除了他,似乎沒有誰有更大的嫌疑!」肥鴨在那邊幽幽的回答道。
「好,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滿哥說著跳下那棵石頭,正要上車離開,卻看到佘煜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對滿哥道,「滿哥,大事不好了,那王八崽子跑了。」說著將手裡的一張紙條遞給滿哥。
「幾位大哥:謝謝你們對小弟的救命之恩,小弟有大仇在身,如能報仇成功,一定回來找你們!」
就草草的幾個字,沒有落款,佘煜偉罵罵咧咧的道這小子也太不義氣了,我們救了他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滿哥歎了口氣,將那張條子撕碎了,丟在風中,喃喃的道:「也許他這樣走是為了我們著想!」說著動了車子,要佘煜偉跳了上來,迎著朝霞衝了出去。
是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對於平常人來說,這日子剛往常沒有什麼兩樣,就像那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的太陽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循環著,單調、乏味而用庸庸碌碌,但是對於不平常的人來說,每一天都是新鮮的,充實的,有著許許多多未知的奧秘等著他去探索和破解,同時,又有一些你無法預知也無法避讓的意外與你迎面撞來。
本來,對於星城市市長兼市委書記的鍾鐵牛來說,今天依然是個平常而又忙碌的日子,儘管昨天晚上的會議進行到晚上十二點多鐘,火車站又生警察被殺案件,等他趕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但是早上八點多鐘,他還是按時的來到了辦公室,習慣性的雙手交叉著抱著後腦靠在大班椅背上坐著,兩眼似閉非閉的思索著一些急於處理的事情。
人說春風得意,鍾鐵牛不知道自己是否屬於那種,這四十多年來,自己從一個鄉下的放牛娃走到了市長的位置上,而且馬上就要榮升為市委書記了,該得到的自己都得到了,金錢,名譽,利益,還有女人,在自己床上滾動的女人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加強排了。
一想到女人,鍾鐵牛忍不住興奮的想到了田甜,這女人,骨頭裡透著美,人生能擁有這樣一個女人,夠也!是時間向她表示了,就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也許她喜歡的,就是自己的人,一定要當上市委書記,也許這就是對田甜最好的禮物。
就在鍾鐵牛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氣的時候,一種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成政來了。
市長的辦公室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進來的,鍾鐵牛的辦公室外有另外一間辦公室,是他秘書的辦公室,一般人要見他,必須先經過秘書這一關,或者不見,或者等到秘書的安排,但是有三個人是例外的,一個是何氏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何律,一個雨湖區區委書記胡國華,另外一個就是星城是公安局局長成政,因為這三個人一般很少上自己的辦公室,一旦來了自己的辦公室,肯定事情就不小了,所以鍾鐵牛就跟秘書說了,這三人就不必通知了,如果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就可以讓他們直接進來。
果然是成政,看樣子鍾鐵牛的聽力還是挺不錯的。
鍾鐵牛從大班椅上抬起來,只見成政手裡還提著一個筆記本電腦,閃身進來,然後將門關上,低聲的叫了一聲:「大老闆早」,然後就徑直走了進來。
「老闆」一詞,早很多年就是在z國經濟特區對單位的一把手的一種流行稱呼,當三年前鍾鐵牛坐上市長這個大班椅,成政第一次叫他為老闆的時候,鍾鐵牛雖然口裡說不要叫得這麼俗氣嘛?但是眼裡卻放射出一種很受用的亮光。
這種亮光,當然無法逃過善於察言觀色的成政的眼睛,這種亮光,分明就是默許,一種滿意,一種讚許,甚至是一種無言的感動,一種別樣的心心相印,待別人都稱呼為鍾鐵牛為老闆的時候,成政這個心裡總是想著怎麼滿足鍾鐵牛的口味的廚師,又別出心裁的在「老闆」一詞的前面加了一個「大」字,讓鍾鐵牛感覺到更加的可口,更加的貼切,更加的悅耳動聽,可以說,別出心裁就是成政最大的無形資產,正是這種資產,讓他從一個小小的刑偵支隊副隊長一躍成為了星城市公安局局長,當年柯受良飛躍黃河的壯舉,其跨度也不過如此。
「什麼事情?這麼急匆匆的。」鍾鐵牛趕緊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在這幾個人面前,鍾鐵牛也從來不擺「老闆」的架子,「是不是案子有什麼新的轉機?」昨天晚上鍾鐵牛親自指示成政,一定要把火車站襲警案子給破出來,否則的話,在市民和警察心中將形成很大的波瀾。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成政用手指敲了敲鐘鐵牛的辦公桌,說著率先走出了辦公室,他是公安出身,當然知道市長的辦公室也不一定安全,在z國,用來監督和監視領導的設備遍地開花,現在科技這麼達,一個紐扣大的東西往你辦公桌下一放,你的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這並不是危言聳聽,z國是世界上對官員最嚴格的國家,當然也是官員最無能的國家之一。
鍾鐵牛馬上意識到成政可能有重要的信息向他反饋,而不能在辦公室直接向他反饋的信息,肯定是更重要更直接關係於自己的信息,於是站了起來,和成政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辦公室。
朝走廊走了三四米,鍾鐵牛叉住前行的雙腳,雙手往腰間以支,就支出了一種不凡的氣度,鍾鐵牛長相魁梧,而且當過幾年的兵,往哪裡一站,都跟一棵松樹一樣,這種氣質,不是一般人可以學習得到的。
成政趕緊朝前走了兩步,,用嘴巴對著鍾鐵牛的耳朵,而鍾鐵牛也兔子一般的豎起耳朵準備接聽有關信息,可是,成政卻扭頭以一個公安局長慣有的嚴謹,朝樓梯口看了看,雖然昨天晚上會議比較晚,通知全體員工放了兩個小時的假,但是此刻還沒有到正常上班的時間,就依然有人陸續的走來,見到鍾鐵牛和成政,都停下腳步,微笑著問好道:「鍾市長好,成局長好!」
兩人回敬後不再說話,依舊一前一後的朝前走去,一直到市政府新建立的人民廣場,成政才一腳踏在搖擺椅上,對湊過來裝作繫鞋帶的鍾鐵牛透露了他早上獲得的重要信息,然後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那段視頻放給鍾鐵牛看。
鍾鐵牛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突然飛來的炸彈炸得七零八落,花了好一陣功夫,鍾鐵牛才把自己重新拼接起來,但是他仍然難以相信那突如其來的消息,嘴裡喃喃的道:「是真的,真的是這樣的嗎?怎麼會這樣呢?」
此刻的成政顯然筆鍾鐵牛要冷靜了很多,見鍾鐵牛在渾身上下的摸索口袋,善於捕捉領導意圖的成政連忙拿出自己的香煙慇勤的奉上,並掏出打火機「卡嚓」一下幫他點燃了香煙。
鍾鐵牛哆嗦著吸了兩口煙,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成政連忙上去扶住鍾鐵牛的身體,安慰道:「沒事的,鍾書記!」
「鍾書記個屁!」鍾鐵牛猛的將手裡的煙頭甩在了地上,就是因為想把鍾市長改成鍾書記,鍾鐵牛前幾天才會待在何氏集團,才會接受何律的巨額支票,才會被人錄像錄音。
「鍾此刻正是他表現的好機會,他重新點燃了一根煙,吸了幾口,遞給鍾鐵牛,這個動作雖小,卻是個只有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間才會有的,「沒事的,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是個好事情,至少可以抓緊時間將事情制止在萌芽狀態!」成政特意的在說「我們」兩個字的時候加大了聲音,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方針路線。
果然,鍾鐵牛接過了成政的香煙,在自己的嘴裡狂吸了幾口,這讓成政受寵若驚,在心裡誓這輩子就為鍾鐵牛效勞,在所不辭。
「你是搞公安的,你替我想一下!」一根煙下來,鍾鐵牛總算平靜了下來,「這視頻是誰錄製的?」
「具體生在何氏集團『糖蜜蜜』休閒中心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也不會過問,但是我相信鍾書記您有您的理由,我也是始終站在您這一邊的。」成政此刻還不忘了表自己的態度和決心,「視頻我稍微看了一下,從畫面的質量來看,這個監視器應該是放在人的身上的,因為是不斷晃動的,而且聲音也不是很清楚,中間還伴隨著身體移動時衣服的聲音,如果我猜測得沒有錯的話,這個監視器應該就是放在衣服的紐扣或者頭的簪上面,鍾書記您可以回想一下,當時有哪些人在場,哪些人有可能錄像錄音。」
鍾鐵牛的思緒馬上回到了那天晚上,但是當時在場的人中,他實在想不出可能會對現場進行錄像和錄音的人,過了好一會,他回頭望了望成政,砸了砸嘴唇道:「你覺得會不會是何律?」
鍾鐵牛這種商量的口吻讓成政覺得很舒服,這樣看來,至少鍾鐵牛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成政很為今天的意外收穫感到慶幸,他馬上把自己公安局長的優勢和特點表現了出來:「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為什麼呢?他不會把這種錄像和錄音往檢察院投,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對他都沒有好處,他無疑是舉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鍾書記您以後盡量少參加這種場合的聚會,哪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見面,你也可以自己臨時改變地點,這樣對方根本就來不及佈置。」
鍾鐵牛點了點頭,卻突然想起剛才成政提到了檢察院幾個字,連忙朝成政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視頻的?」
這個問題成政在來市委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一直等著鍾鐵牛問,於是他用最簡練的話語將早上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些話得到了鍾鐵牛的認可,特別是他說道他已經將李正熊的手機打得沒有電了,鍾鐵牛的臉上由不得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鍾鐵牛這個時候,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成政的身上了。
「馬上控制李正熊,千萬不要讓他知曉這個視頻,據我估計,他暫時是還不知道的,否則的話,憑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存在電腦上的。」這些東西成政也在來市委大院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只要將李正熊調開了,剩下的事情我都可以搞定,包括這視頻的來源我也會查清楚的,我會採取一切手段的。」
「那你具體打算怎麼做?」鍾鐵牛似問非問的道。
「我馬上控制喻建波,將視頻的來源查清楚。」成政知道要想打動鍾鐵牛的心,真正的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看待,其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是第一要解決的。
鍾鐵牛拍了拍成政的肩膀,滿意的道:「星城有你,是星城人民的福分啊!」於是疾步走進辦公室,對秘,「通知檢察院檢察長李正熊,馬上到我辦公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