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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列女傳2 文 / 八珍

    前夫誠可貴,烤鴨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儘管在重逢之後,我倍受欺壓,水深火熱,但也不能改變我作為革命戰士的方剛血氣,我決定戰鬥到底。我堅信,運氣好的話,烤鴨自己是能找到回江家的路。關鍵,我去機場迎接,誰給我報銷車費,加班費?那樣得來的烤鴨,太市儈了,成本太高了,不是我這種烈女所好。

    當然我也沒什麼時間和榮享討論接與不接地問題。主要工會的福利分房決定已然搞得整個公司雞飛狗跳,最主要的話題變成了:「你太有福氣了,你是單身。」大家對單身公寓趨之若鶩,就連小張都對自己前段時間的失戀一改頹廢之色,反而是塞翁失馬的慶幸。而那些剛結婚的,頓足捶胸,痛失良機。

    正當大家都如火如荼地討論房子的問題時,我也感歎世道變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別人公司是為了房子結婚,到了我們公司是為了房子,離婚都是可能的。亨潔,你是不婚者的家園!

    由於申請太多,工會在週五給眾人電子郵件,要求申請人附上公安局單身證明,以辨真偽。這太可怕了,搞得和出國審查一樣麻煩,雖然大家怨聲載道,但還是很認命地紛紛去所屬地派出所開證明。我也不例外,趁著週末去了趟蘆南區芳荷街道派出所。

    「您好,我想開單身證明。」我對這一位年輕的民警叔叔說。

    「嗯,帶戶口本了沒?」民警叔叔問。

    「沒,不過我有身份證。」我拿出身份證遞給他。

    民警笑笑:「應該是要求帶戶口本才能開的。我先看看你的記錄再說。」說著他開始點擊網絡。「你的戶口好像不在我們這裡吧?」

    我一愣:「那在哪裡?」

    民警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戶口在哪裡都不知道?在晉陽。」

    經他一點,我才覺察其實自己當年只是把人事檔案移到了新洲,而戶口還在原地沒動。原來我不是新洲人,我是外來妹啊。

    急事急辦,我週日就坐了車,悄悄潛回綠園小區。我七上八下地按了會兒門鈴,好在屋裡沒人。身邊還留著上次的司機小毛給我的鑰匙,所以很輕鬆地進了門。可惜在櫃子裡找了半天也沒翻到戶口本。正當我心急火燎地翻箱倒櫃時,有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在幹嘛?」

    沒錯,是葉容寬。

    我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不由自主地說:「啊,葉大人,您擺駕還朝了?」

    我這一句話,倒是讓葉容寬面色微霽。

    「怎麼把頭剪了?」葉容寬很自然地問我。

    「現在不是流行返古造型嗎?」我虛與委蛇。

    「唔,我看還是原來的好。」葉容寬竟然對我的型表了看法,讓我有些不習慣。大學四年,我的型來來回回變化多端,留長,剪短,卷,拉直,就差沒把頭染成五星紅旗了。這要感謝女生寢室的氛圍,你得時刻緊跟潮流,不然你就是歷史的罪人。當然對於勿擾男葉容寬來說,潮流之於他基本是空氣。從他一成不變的襯衣西褲來看,就知道他不是潮男,而是古男。古板的古。頂多他會說一句:「你的零花錢很多嗎?」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頂多多喝幾次番茄湯,權當減肥了。再說有他在,我也不太會餓死吧。

    葉容寬對我的神遊習以為常,他蹲下身,看了看攤在地上的東西,問:「你找東西?」

    經他一問,我才想起今天的主題,含糊其詞:「哦,我來找戶口本,要開戶籍證明。」我不打算向他匯報更多的動向。事實上,在他面前,大抵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更糟糕的是還不能不說。

    葉容寬嗯了一聲,伸手收拾了滿地的文件說:「不在這裡。」

    我釋然:「在哪裡?」

    「回大院再說。」葉容寬答非所問。

    我糊里糊塗跟著他上了車,被一路的涼風襲過,清醒了不少:「啊,葉容寬,幹嘛去大院啊,我就是找個戶口本,開完證明我就回去了。我明天還上班呢。」

    見他沒理我,我忽然預感事情會被搞大。大院,所謂政府大院,就是長家,我幹嘛要去哪裡,沒道理啊,沒理由啊。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噤。

    「葉容寬,你看我今天也沒買什麼東西,這樣去不太合適,再說了我今天的外形也不夠好,改日再說吧?好不好?」我有些哀求地說。

    「還有什麼?」他問。

    我不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說:「其實我還沒預約呢?這樣去不太禮貌吧。……要不買幾盒腦白金?……」

    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地看著車駛入大院,停在小樓外。我氣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拐賣婦女!

    可惡的沙皇葉容寬,連控訴的機會都不給我。熄了火,示意我下車。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是有自由的人!我是烈女!我就是不下去,死活都不下去!看你怎麼辦。葉容寬對此熟視無睹,他替我開了車門說:「又不是一次來這裡。難道還要我抱你下車?」

    話音剛落,一輛銀色小跑疾馳而入,嘎然停在我們的旁邊。花蝴蝶悠然地從車裡下來。一見到我們就說:「大哥,大嫂你們也剛到?」

    「呃,大嫂你的喉嚨好了吧?」花蝴蝶笑嘻嘻地問:「大哥不眠不休,一旁伺候,你還滿意吧?」

    「好了,都進屋吧。」葉容寬武斷地打斷了花蝴蝶的調侃,也不理我們,率先推門進屋。而我也昏頭昏腦地隨從。請不要問我為什麼,現在我的智商等於零,回答不了任何問題。

    照例,端坐客廳的趙允芝見我們進來面不改色地說:「都到齊了。吳媽,可以上菜了。」一切顯得太自然了,太詭異了。

    望著桌上的烤鴨,我在想,死鴨子,你怎麼私奔到這裡來了。

    葉仲修從容地從書房走出,見到我還笑著說:「江米來了。我們今天是托你的福。」見我有些不解,反問:「不是你點的烤鴨嗎?」

    我木木地點點頭。也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過那應該是聖人的想法。我此時淒淒然,其實原先本來我……打算……是想……獨吞的!!

    同樣,飯桌上照例是葉仲修評說天下,葉容寬附和,也不忘說說開會歸來的所思所想,無聊透頂。我很自覺地屏蔽了他們的話題,同時也屏蔽了花蝴蝶對我擠眉弄眼。這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還是個八卦界的流鶯,餐桌上不理他是最明智的辦法,否則影響食慾。

    一頓飯吃得也算太平。吃完飯,我麻利地替吳媽收拾飯桌,端著盤子走入廚房,而花蝴蝶也瘋瘋顛顛地跟在背後。

    「大嫂,你們是什麼時候和好的?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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