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九章 魔界欲動 文 / 草木多多
感覺到帳內有古怪的、不尋常的氣息時,微微睜開眼,看到兩團黑色的煙霧在升起——
從地底升起——
霧,越來越濃,漸漸現出兩個身形,漸漸清晰——
清晰後,看去——
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地要跳起來!
我看到了什麼?
兩具骼髏!
兩具穿著衣服的骼髏!
不,又不是骼髏!骼髏的臉上只有骨架的蒼白,這二個卻是血紅的眼,青綠的臉!臉上似萬條綠色肥蟲在攀爬、蠕動——
一條一條地擠在一起,堆在一處,隨時都要從那上面掉下幾條來,讓人噁心欲吐!
那應該算是嘴巴的地方只有兩片黑紫,幾乎看不出那是嘴,更像兩條乾癟的蜈蚣合臥在那裡,中間則暴突兩對森森獠牙,上下交錯地布著,似尖利的、隨時要插人脖頸的泛著白光的骨刀——
我壓抑住自己的噁心,把視線往他們身上移——
那身體才是活脫脫的骷髏架子,毫無血肉的充盈,乾枯的罩著通體的黑袍,仿如竹竿撐著破布,一雙露出袖外的手,分明就是對骼髏爪!白骨無肉的爪子!
這兩個身影,讓人見了就會做惡夢,陰森森的悔氣無比,看了,不如不看!
在我望過去第一眼時,就想跳起,卻在身體在跟著有所反應時,及時地克制了自己——
讓自己不要動!
如果我是紅塵,我會清測這兩個是什麼東西,而在我又是紫蘿時,不用再猜測,他們是魔界中的妖魔!
只是這兩個妖魔是直接露出表相的,沒有幻化出皮肉作些掩飾,這樣子出來見人,實在讓人發冷汗。
而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魔界一直處於陰暗處,有神、仙兩界鎮著,不會隨意到人界做亂,他們卻突然出現在這裡,為了什麼?
迅速地分析著,眼只是輕輕的留著一條縫,身子不動,呼吸也盡量保持平穩,不能讓他們發現我醒了!自己現在是凡人,沒有法子應對他們,我不能輕舉妄動。
他們完全現形後,彼此對視一眼,血紅的眼中看不到眼珠子,詭異地冒著紅光,向我這裡靠近——
「沒有想到他不在,座騎卻在這裡,我們露算了一點。」陰惻惻的輕語傳來,是其中的一個在說話。
另一個用看不到眼珠子的眼盯視著銀皇,陰陰地笑,「銀皇,又見面了,我們此次來是幫助你的。」
他們與銀皇很熟?
莫非那個他上世為魔時,帶著銀皇?當時的我在仙母的琅玉瓶中,對外界的一切並不十分清楚。
眼前的兩隻魔,說話就像在吹風,聲音不成形,與四處散著的陰風一般飄渺,攜著一種**的氣息——
如果我是熟睡的,絕對聽不到,現在周圍靜悄悄,我全神貫注地在用耳朵捕捉著,勉強能辯別出他們在說什麼。
只見銀皇此時將背部高高拱起,臀部也翹起,尾巴斜斜向上豎著,就似一根直棍——
那架勢,是要準備應戰的!
「銀皇,你忘了,我們合作過,在幾個月前剛剛合作過。」左邊那個陰陽怪氣的笑著,「我們來此是要幫助你的主人,幫助他得到這個女人。」
銀皇的神情我看不到,但他們的這句話讓我吃了一驚!
「銀皇,不需這樣緊張,你再想想,這個女人讓你的主人受了多大的罪?我們魔王有一味癡情藥,如果給這個女人服下,她將會永生永世的愛上你的主人,我們今日是特意請她去的——」
更加心驚,我的眼在細細的縫中瞄向了銀皇——
這兩個妖魔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為何不直接去找夜修羅?反是準備將我暗中擄去?如果是假,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盅惑銀皇,好順利接近我。
但如果是真的呢?是否會與夜修羅做交易?魔道從來都是奸而陰、狠而毒、殺虐成性的,如果落在他們手裡,本就紛亂的局勢會更亂!
我的全身在準備著,準備著隨時彈跳而起,隨時發出喊聲!而他們在漸漸靠近,像煙般悄無聲息——
銀皇,你千萬不能相信他們!我不知道你之前與他們合作過什麼,但現在的你,不能被他們蒙騙,至少得在你主人不知情的時候堅守自己的崗位。
心裡在默念,他們離得很近了,銀皇還沒有動作,它莫非真的在動搖?
我的神筋已繃到極致,每一個細胞都要暴發一般地充盈著,在我打算有所動作時——
銀皇的嘴裡發出了「嘶嘶」的細微的聲音,毛豎得更直了,尾巴像通了電,從臀部向尾巴尖上一陣一陣的抖動——
它有反應了!不再是猶豫了!
「銀皇,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其中的一個魔抬起了一隻骷髏爪子,爪上沒有血肉,只有白骨,五指如勾,向銀皇伸去——
一團火焰噴出——
從銀皇的口中噴出——
就像火龍在噴吐,紅色火苗直向他們撲去,兩個魔此時也都出手了,骷髏爪間有兩團藍焰向銀皇射來——
與銀皇噴出的紅火不同,他們的藍焰沒有熱度,似冰般寒冷,但那形,明明是火焰的張狂,在半空與銀皇的紅焰相融,只見「滋滋」一聲撞出燦爛的火花後,化解了銀皇的攻勢!
偷覷著通往帳外的路線,如果銀皇能牽制住他們,我是否有機會逃出去?
就在我已經牽動了全身的神經準備跳起時,只見銀皇的身子暴長,看來它是要恢復真身,只有變**力才會變強。
那兩個怪物彼此對視一眼,在銀皇的變化中迅速左古各飄開四尺,分成兩路,發動夾擊之勢攻向銀皇,我沒有法力,但我看得懂這架勢,他們是要速戰速決!
而且看得出他們的魔力很強,不是普通的小魔,銀皇再怎麼說也是只獸,以一敵二本就吃虧,何況對方在被小範圍內分成左右,它又得顧全我,便不能離開我身邊半步,防止著其中的任何一個接近,只能化解他們的攻勢,無法躲閃——
這種狀況很不利於我們!
我要跳起來了,不管能否成功,自己也得試一試,並要在跳起的同時大喊出聲!
可就在我欲付諸行動的瞬間,聽到一聲低沉的吼聲——
這吼聲像夏日午後的悶雷,不響亮,卻有份量,從地底鑽出一般。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走!」那兩個妖魔對視一眼,交流了信息後,身形幻化,黑霧又起——
是銀皇在吼?
只見騰起的黑霧中,兩個魅影消失,消失的瞬間,屋內又有一道輕煙升起,煙中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形。
是他,他是聽到銀皇的聲音回來的?銀皇的聲音不會傳出多遠,甚至出了這間大帳都未必能聽得到,但他卻在第一時間用移形術出現了。
這是他與銀皇之間獨特的聯繫方式?而他來得好快,非比尋常的快!
「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出現,就用眼打量周圍,然後盯著銀皇。
銀皇衝他擺尾,向他走近,而他將手放在了銀皇的頭頂——
我坐了起來——
「紅塵?」他在眨眼間來到我身前,俯下身子,雙手抓住了我的肩,「你怎樣,有無受驚?
「我很好。」
讓自己表現得鎮定,並且開始轉形話題,「你,打算怎麼做?是否要退出?又或者與那些人繼續為伍,將這人界弄個大亂?
他有些意外我在此會提及這件事,眼裡有什麼在波動,眉峰微蹙,盯了我片刻後,「紅塵,明日清晨,對岸朝廷中的人會過江談判。」
「談判?」
我一怔,隨即胸膛裡的心「呯呯」「呯呯」地急跳,他會來嗎?他會來嗎?
竭力控制心跳,使盡力氣地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有波瀾,問他:「你們談判的目的是何意?」
會是談和嗎?
可能性很小,那些叛賊手裡有「王」這副大牌,智泱國不大可能在這時不管失蹤的王去另立新君,必竟大權還在梅太后手裡,他的另一個兒子已是被廢的舊王,不會再重新登位,其他非梅太后所生的王室血脈也不可能在此時被立。
叛軍有這個王牌,自然不肯輕易取和,他們只要能緊守坐風城,阻住兔絲國的大軍,而這一邊則攻過橫江,與南方臨國之兵合擊取下剩金的疆土,到時匯兵一處,反攻兔絲國,局勢就仍在他們的掌握中。
只要他們能廷住兔絲國的軍隊,只要能過了江,他們的勝勢還是很大的。
「紅塵,這件事我會控制局勢,讓血腥喊少。」他的眼裡是迷霧,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一隻手又爬上我的臉頰,像在安撫一個孩子似的說:「天色不早,睡一會吧,我,不再離開,守著你保你平安。」
我將他的手扯下,專注地看著他,「讓血腥減少?」
他的眼裡是深濃的紫霧,「是,紅塵——」
他這句話是何意?
盯著他,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突然歎息,「紅塵,明日,我會盡力讓這場戰爭化干戈為玉帛,盡力讓勢態得到控制,盡力讓紅塵不再為這人間的戰亂心痛心傷——」
他竟然說出了這句話?!
我愕然,意外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怔了片刻後,看到他眼裡的認真,這是真的嗎?
「你,你說你要做什麼?」再一次問他,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眼一直凝在我的臉上,這時,抓著我肩頭的雙手用了用力,似乎是要讓我明白,我聽到的不是夢語。
「我,夜修羅,在今日決定,要將這場戰亂盡我所能的偃息,不再讓紅塵為這件事眼裡有痛楚——」我無言了——
我的神情應該是木頭一樣了!
在聽到兩遍他的回答後,已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心中似乎有狂喜在泛上,但僅僅只是冒出一個頭,便被更濃的憂慮代替,憂心忡忡!
「你是認真的?」盯著他再問一遍。
「是。」他點頭,而他的眼裡,是如此的深沉,看不到任何的張狂,找不出半絲的邪異,也沒有那種如絲的媚意,全然不像眾人面前的他。
這個他,只在我面前有過這樣的眼神,這個眼神,與他剛剛的話,讓我的心——
緊抽,再緊抽!
我甚至懷疑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心臟遲早會受不住會突然然停止博動,結束它的壽命。連日來的心理壓力,讓它不堪重負,如果不是我服用了靈藥,可會堅持到現在?
「我,很累——」低下了眼,一股深深的乏力泛上心頭、襲滿全身。事情怎麼會突然轉變得這麼快?我要好好想想,不能亂,得冷靜的想一想。
「累了就睡吧,」他的聲音放得很低,似春日夜晚的柔風吹拂在耳邊,「好好睡吧,什麼事等醒來再說——」
他的雙手又伸來,挾著我,讓我躺倒。
我失神,平躺在氈子上,腦子在漸漸的恢復轉動——
而他,坐在旁邊,凝望著我——
他打算在我身邊坐到天亮?他一直盯著我,我又怎麼入睡?銀皇早在我們說話的時機幻小,不知閃到了哪裡去,莫非是到了帳外?
我將身子翻轉,面朝裡,背對他,心裡波濤起伏——
有太多事要理清頭緒,他在旁邊會看到我的表情,轉過身,至少有一點自己的空間。
他竟然在突然之間就改變了想法,要開始化解這場戰亂了?不打算用此戰局來脅迫我?這樣的他,讓人意外,卻更讓我的內心交戰——
深深吸氣,身子發顫,我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這樣的他?
他對我,艷不會輕易放手,這樣的決定是為了讓我不要因人界的動亂而痛心,卻並不是對我放手了,這只是他現在的決定,卻不能保證他以後會做出什麼——
一種深深的擔憂在心底越來越濃,不是因為這些兒女情長,真正讓我憂慮的是——
魔界出動了!
今夜兩個妖魔的出現,讓我清醒地意識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糟了!
剛剛那兩個怪物口中所說的癡情藥是真是假?魔界會不會再次出動,找上他,用那所謂的藥來誘引他?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擄我走的真正動機是什麼?
他們想要的人是他,而讓他墮入魔道的關鍵在我!他們是等不及事態的演變了?
為何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時要來擄我?
莫非——
莫非——
我在思考著一切可能的因素,莫非是因為下午那一場無疾而終的戰局?
魔界一直在暗處窺伺,他們看到了那場箭在弦上的戰局突然發生轉折性的變化,發覺了我的影響力在往他們不期望的軌道上發展?
如果我給了身後這個人一個許諾,如果我答應了與他永生不再分離,那魔界的所有欺望都全都會落空!
心急急地跳!想明白了!
魔界要趕在我與他有什麼結果前動手,他們已覺出勢態不妙!
趁著他不在的空擋來抓我,的目顯然是想要脅他,控制他,或者是要與他達成某種共識?
魔界現在很不希望我與他有個什麼良好的結果,他們也許明白我們之間還有第三個人,那就是梅無艷,所以之前還在觀望勢態,直到下午,一場巨大的殺戮被一句話消彌,讓他們再也不能坐等!
我飛快地轉著思維,而這些只是我的猜測,還有些地方我想不通,理不清。
剛剛在他進來後岔開話題,沒有告訴他有魔潛入,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魔界又已注意上了他,不能讓他現在就在腦子裡去想著魔界會與他有的瓜葛!
但魔界不會善罷甘休,我應該怎麼做?他們會再找機會出現,下一次可就不會像今晚這樣幸運了!他們會派出更厲害的魔,會把銀皇的存在算進去,會策劃更為縝密的擄人計謀,會讓我更加防不甚防!
我應該怎麼做?沒有人能幫我!
除非,我在魔界的下一步動作前,把我們之間的思怨了結,除非化解了身後人心底的魔性,除非……
現在發瘋的想另一個他!
兩個多月不見,他怎麼樣了?我失蹤時毫無預兆,而他這兩個月內倒底變成了什麼樣子?正因為不知道他的近況,心就更加的難安,似乎在汩汩的流血,放心不下他
明天的談判中,他會來嗎?
而天亮前,我是否就得做出個決定?
身後人雖然答應了要擺平人間的這場戰亂,實行起來卻有很大困難,他要怎麼做?在他做到前,有大多的變數!
頭腦一片混亂,心緒紛紛擾擾——
我得做決定,必須得做!我的時間不多了!魔界的介入讓事態隨時有更惡劣百倍的發展!
……
天亮了——
坐起身子,自己睡著了?
怎麼會睡著?是大乏累入睡的,還是他又施了什麼法術?
但這些不是我現在要想的,我要去看看談判是否開始了。
翻起身子,迅速整理全身,發現銀皇已不知何時回來,立在一邊看著我。在我穿鞋時,它「哧溜」一下鑽進皮囊中,我將它繫在腰間,大步向帳外而去——
「姑娘——」正與一個白衣女子撞上,她手裡端了餐盤。
我不語,繞過她,繼續向外——
「姑娘——」她跟在我身後,似乎想攔我,卻又不敢硬攔。
出帳後,發現天光已大亮,早過了清晨,眼睛迅速掃瞄,向昨天他去的那個方向而去——
一路上引來注目,那些兵卒個個盯著我,既沒過問,也不阻止,那個人將來帶來這兒說的第一句話起了關鍵的作用,這些人生怕我少了一根汗毛,不知應該怎麼對待我。當看到一座明顯大於其它帳子的營帳時,我向它而去,應該是這裡,這裡就是他們談判的所在。並不打算進去,但我會在外邊等——
正想著,只見帳簾掀開,有人魚貫著走出——
個個一身兵戎裝,威風凜凜——
那是誰?
當先一人,紅臉臉,高身板,亮銀三叉帥字盔,帥字甲,威風凜凜好氣勢,一眼望去,我怔住了
是他?!
在他身後又出來兩位——
第二個,粗壯、高大、黝黑,臉面極寬,兩眼如銅槍,鼻子上翻,血盆口,鬍子似剛刀一樣硬噌噌炸開,薄扇掌,小象腿,一步一震動——
心中一喜,他也來了?
第三個,與第二個相比,身高差距很大,但精壯結實,臉面卻是入眼不堪,腥紅一團肉墜在左臉上,此時見到他,卻讓我高興——
他們身後又出來的人,陌生,像是一些副將,穿著智泱國的軍服。
「紅塵始狼?」當先一位看到了我,頓住。
第二位看見了我,銅鈴大眼裡是亮光閃閃,呲牙咧嘴地露出兩排牙齒,鋼針一般的鬍子在興奮地抖動——
第三位見了我,短暫地發怔後,眼裡連閃,神情似乎複雜又複雜——
「三位當家的都來了?」我很意外在這裡能看到他們,尤其是前面兩位,而玉無雙呢?怎麼獨獨缺他?他是留在外面以作後應?
眼睛不由的再看向從帳裡出來的其他人,是那些異國人在走出了——
沒有那個他?
心裡泛起無法形容的失望——
他為何沒有來?他怎麼了?
這幾眼的功大,念頭飛轉,眼見帳內走出的人越多,我用最快的速度平復心情,迅速地、直截了當地問眼前三位熟悉的人——
「你們可見到梅公子?」
他們的全都僵了僵,眼裡在這時都湧起複雜的東西,我急切又仔細地捕捉著他們臉上的表情——
江懷最是沉穩,也覺出環境不允許他慢騰騰回答,「梅少俠在江那邊。」
他在對岸?
樓山似乎很激動,「姑娘,高人是在對岸,只是昨夜——」
他的話被身邊的人止住了,江懷扯了他一下,他立刻閉了嘴,眼睛小心地看了看叛軍,不再繼續說下去。
我聽得心漏跳一拍,他昨夜怎麼了?遇上了什麼事?
「他現在怎樣?一切可好?」我急急地問著,也看了看那座大帳,夜修羅還沒有走出來。
但這個問題問出後,我的呼吸更快了——
江懷的眼裡升起了什麼?那是一片暗色!
樓山的嘴張了開來,合合閉閉,像是想說什麼,又往回忍。
而游四海則是一個抽搐,低下了頭——
他們都在迴避我的問題,他們的表情讓我更加發狂地想知道他怎麼樣了?我至少要知道他是否平安?他們怎麼都是這個模樣?怎麼都不肯痛快地回答我的問題?
我急了起來,「樓山,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已顧不得帳內走出越來越多的人,而那個人也會很快出來,他似乎是在最後,並未現身——
樓山的眼裡本是黑白分明的,此時卻顧盼左古,支支唔唔——
我的手抓住了他的雙臂,他的胳膊太粗,我只能抓到手腕處,抬著頭逼視他,「你告訴我,他倒底怎樣了?」
「這個——」他吐了兩個字後,突然轉頭對一旁的江懷壓低了聲音說,「大哥,不如我們趁此時將紅塵姑娘放出去?熊奶奶的,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上性命,也給梅公子帶回去個全人!咱兄弟——」
他說到一半突然被江懷的眼神止住了,而江懷的一隻手又伸了過來,捏住了他,在暗示著什麼。
我從中明白,回頭,看到了夜修羅,他在望著這裡——
他是最後出帳的,而在他出來時,所有的人都讓開了一條通道,讓他能一覽無疑地看著這裡,那讓開道路的是盟軍,他們似乎是故意這麼做的。
江懷在阻止樓山的衝動,而樓山雖是外表看起來莽撞粗魯,骨子裡卻是精猾無比,此時也收了口,臉上變了變後,變成了笑容。
「哈哈,姑狼,你瘦了許多,這些日子不好好吃飯嗎?」
他竟然打起了哈哈。
我苦笑,他們不知道夜修羅的來歷,以為用幾句無關緊要的放就能蒙過去?他們也許看出了那個人非普通人,但絕想不到他真正的能耐。
「紅塵,這一位是智泱國的水路元帥,也是此次橫江水軍的統領,旁邊這位是他的樓副帥,而這位是屯騎隊的游校尉。」
夜修羅此時像浮雲而來,來得身邊,一一指過江懷等三人,他應該已看出我們是認識的,卻沒有點破。
我這才知道江懷與樓山竟是此次橫江上帶水軍作戰之人?而他們這次也是代表朝廷前來談判的官員?
三人這時衝我一抱拳,臉上的表情都不大自然。
怪不得昨日那怪男女說什麼對方是毛賊,原來還真是賊,是山賊!他們歸附朝廷的事並不是私密,只是沒想到此次竟然會統領水軍?玉無雙熟知兵法,作陸上元帥是學有所長,而他們呢?
行兵打仗要不得弄虛作假與混水摸魚,那是在拿數十萬人的性命開玩笑。
「姑娘,我等在常州韓陽湖作了幾日水賊,練得了水上作戰的一套本事,此次朝廷缺乏人手,便將我兄弟等人都招了來。」樓山摸摸鼻子笑了笑,卻是解了我的疑惑。
想起他們已不在黑雲山,而是去了一個湖心島上,也算與水打了些日子的交道,依他們那喜歡操練兵馬的架勢,估計此次是又訓練了水兵,才在這關鍵時刻頂了上來。
朝廷原有的官員配製,可能已在連續的整頓中損失,新王又登基不久,連一期科考都沒有舉辦過,哪裡來的機會選項拔人才?
我心下瞭然,扯了扯嘴角回他們笑。
又實在笑不出來。
「紅塵,我與這幾位要去個地方,你回帳內等我——」夜修羅看著我,一個手勢,飄出幾個白衣女子圍了過來。心中明白自己不得不回去了
看向那三人,他們的臉上是那種壓抑,如果不是這場談判事關重大,他們會拿出當山賊時的蠻橫,會拼了性命要把我從這千軍萬馬中給劫回去!
他們在顧全大局!
而他們能這樣子不帶兵刃地就進了敵營中,本就是一種無畏與膽識。
心裡淒涼——
轉身——
至少,目前戰局有可能會控制住了——
至少,這場談判是要往「和」的方向談——
至少,我現在要保持冷靜,不能讓現在的局面再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