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鋒 文 / 草木多多
」清風--」 有人叫清風,看去,遠遠一人走來--
是樹影.
她一身男兒勁裝,步履很快,幾眼的功夫就走到近前,而站到五六米外就不動了.」清風.」她在叫清風?
清風看我一眼,眉峰似乎輕蹙,向我打個招呼,便走去--
在她二人離得很近後,樹影對清風說了幾句話,聲音不高,我只能看見二人的嘴皮子動,聽不到說什麼,只見清風有些訝異,走回我身邊--」姑娘,清風去去就來,讓樹影陪著姑娘吧,踏雪很配合,但姑娘切莫急心,免得受傷,讓我等難以向公子交代.」
我點頭,看她離去--
然後,轉望著樹影--
清風去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樹影的出現,是為了找我,而她之前不肯發作,是因為有清風在旁邊.
當清風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樹影動了.
一步一步,移地來--
每走一步,都像要把地面踩個裂縫似的,沒有聲音,卻沉重又沉重,眼睛也緊緊盯著我,從五米開始而來--
除了用眼睛,她的眉也緊皺,牙齒似乎也在上下磨著--」你可知道,昨夜公子站在你身邊,竟然不顧眾人的目光一直牽著你的手時,我心裡是什麼感覺?」
她說著,眼裡不再是平淡無波,一隻手捂著心口處,一隻手攥緊,每走一步,眼裡的情緒就濃一分,冷冷的話像凝成的冰珠一樣從牙縫裡迸出,卻是打著顫的冰珠--
昨夜火攻城關時,梅無艷握著我的手的動作都被她看在了眼裡?
應該除了有心人的特別注意外,別人是不會發現什麼的,她卻說是梅無艷不顧眾人的目光?
沉一口氣,我盯著她--」你可知,我這裡很痛,很痛,痛得讓我無法呼吸,公子心裡有你,我已清楚地知道,但我心裡有公子,卻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做?」
她的神情越來越激動,眼神越來越迷離--
她很痛,是很痛
!
這樣一個女子不愛則已,愛了也是一種全心的托付,她的痛表現在了她的眼裡,表現在了她的神情裡,表現在了她顫動的語氣裡--
而她的那種痛,不知怎的,讓我在片刻間,竟然無法言語,心裡跟著顫動--
怎麼回事?
她的話,她的神情,怎麼會讓我覺得這樣的熟悉?熟悉地就像我曾經歷過這種癡癡愛戀一個人,可望不可得的感覺?
這感覺彷彿一顆熟透了的果實一直埋在我的心底,在此時,看著樹影的神情,它竟悄悄地迸開來,裸露出裡面的種子,而這種子在我心裡生根發芽,與現在的我開始交融--」你這個女人,你的出現,讓我多年的等待變為鏡花水月,公子心裡有你又怎樣?我呢?我癡戀十七年,一十七年來,公子雖然不屬於我,但他灑若晨風,無牽無掛,像出世謫仙,從沒有為誰牽拌過,更沒有像現在這樣捲入一次又一次的紛爭--
是你,是你的出現,讓公子不再像他,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沾惹塵世的人,更不曾去多管過什麼人間閒事,而你,讓他開始有煩惱,開始有困擾--」
樹景在步步緊逼,臉上的神情也在扭曲,她是在關心梅無艷?
我的出現,是讓梅無艷多次為我而捲入他不該捲入的圈子,如果不是在黑雲山寨為了救我,暴露了他的武學來歷,便不會有雪山之癲的大決鬥,更不會有那夜修羅暗中查訪而不小心打開神盒的一刻--
我無語--
樹影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而她對梅無艷與朝廷有關背景似乎也並不知道多少,也許認為這一次來這裡赴戰場也是因為我要來的緣故.」我苦守他這麼多年,看到他心裡卻是有了另一個女人,你可知這是怎樣的?」
她緊緊地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襟,眼裡的那種痛楚像炸開的煙花,在要爆出來--
我看著她,努力壓制心底的那份感覺,卻發現竟然難以壓下,不得不也攥緊自己的手用力地控制著,讓聲音沉著,」樹影,你認為你應該怎麼做?」」什麼?」她怔了怔.」你很痛,我明白,深深的明白,不論你相不相信,我都明白你的痛,但你打算怎麼做?讓我消失?」」什麼?
!」她的表情更加發怔.」又或者你想讓我徹底消失?」我盯著她,緩緩吐著這些話,心裡的那份感覺侵噬著我,那種深深渴望一個人卻沒有結果的感覺讓我在這一刻真得很明白樹影的心情.」徹底消失?」樹影沒料到我會這麼說,她在咀嚼我的話.」樹影,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有很多種,但最徹底的就是讓這個人--」我盯著她,將最後一個字扔出,」死!」
她震驚--
而她的表情告訴我,她雖然對我不滿,但她看來根本沒有想到要怎麼對待我,所以她震驚.
這個女子的心性是單純的,尤其是她的清高與孤傲,更不允許她做什麼下三濫的齷齪事情.」樹影,愛人與被愛,都是一個人的權力,你愛他,是你的權力,他被你愛,接受與否,也是他的權力,而愛與不愛,是兩個人之間的事--」
我緩緩說著,用我在那個發達世界看多了情感故事的經驗在做著我的總結,」你與他也罷,我與他也罷,都是兩個互對,就算沒有我在中間,你與你們公子會不會有發展,根本原因也不在我身上,而是你們會不會有那份感覺,正如在我出現前,你與他認識十七年,可十七年中你們之間有什麼?」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說這些,但我心裡很難受,看著她那種痛,我無法去用什麼情緒對她,只覺得天意弄人,讓情與情之間,總是會多出幾個角色--
三角戀,四角戀,造就天下多少情變?
這一刻,我竟然生出一種想法,我,對梅無艷的情,是否有面前這個女孩的深?
她緊瞇了眼,看著我,我發現她的雙手已握緊.也許我直接說出」愛」這個字眼,在她來說,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太直露的.但這個字才能代表一男一女間感情的真諦.而我的話,給她的衝擊很大,至少很剌激她.」樹影,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們四人中,你對他的感情最重,陷得最深?也許你與他的緣份最早,但如果你沒有在四歲時見過他的一面,沒有見過他的本相,你是否會隱得像今天這樣深?」」你說什麼?你是說,我樹影是重色之人?」她的臉色猛變.」樹影,你當年只有四歲,四歲的孩子怎麼談得上以貌取人?但一個人接觸另一個人,第一次的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先接觸他醜的一面,還是先接觸美的一面,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他,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美字可言--」」你
!」樹影又逼近我幾分,她原本已離得我非常近了,此時,眼睛離我的鼻子只剩下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樹影,我說的正確與否,你可以問問你的心,而你對他,是迷戀,是崇拜,還是愛?你,要先問清楚自己的心,這中間,差一點,都是不一樣的--」」你!」樹影的語氣又加重,一雙手握得更緊.」落紅塵,不防告訴你,我也在想,是不是真得讓你消失才是最好的辦法!」她的眼裡是什麼?寒光嗎?
我笑起來,淡淡的笑,」樹影,你可知我為何任清風走開,而不攔阻?」
她的眼更加瞇緊--
我臉微抬,直視她的眼.」樹影,因為你不是別人,你是樹影!」
我很鎮定,雖然我沒有與她有太深的接觸,但有的人,一眼可斷,而她是跟了梅無艷多年的人,環境並不複雜,心性也不會受太多複雜東西的影響.」我知道你的出現是來找我,而不是單純的傳話讓清風走,但我需要躲,更不需要擔心你會做出什麼,世上有太多女人會因情生恨,嫉妒心重而做出瘋狂的事,但樹影你,絕不會這麼做!」
她眼裡有光芒閃過,我的眼皮眨也沒眨地盯視她,捕捉到了這一抹異光.如果對面站著的是花水水的那種女人,我早能跑多快跑多快了,哪裡會這樣冷靜地站著等著她靠近?」你!?」此時的樹影,舉起了一隻拳,握緊的關節發白,衝著我--」樹影,一個人如果愛著另一個人,而這份愛又無望的話這個人有兩個選擇--」心中的那份痛感又泛上,我的手,也不禁握緊,自己倒底是怎麼了?
一個我,很正常,確確實實的是我,但心裡泛上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我,帶著一份痛楚,與現在的我,糾纏,糾纏,又糾纏--
樹影不語,她的眼冷冷的,離得我仍然很近,如果她要對我不利,以我的力氣和談不上功夫的身手,自然敵不過她,清風,明月都那樣厲害了,她能差到哪裡去?」兩個選擇中的第一個,就是將你愛的人,連同你認為是奪去你愛的人一同毀滅,而自己也無法得到那份愛,造成三個人的悲劇_」
樹影眼中的痛楚這時混合著冷芒,咄咄逼視著我.
我的目光沒有退縮,」第二個選擇,就是放手--」
這句話我說得很艱難,放手?放手後,是看著對方幸福,還是選擇遺忘?但這無疑是一句殘酷的話,對樹影來說很殘酷.
我有些恍惚--」你是說,讓我放手?」樹影又逼近一點,這下子,是鼻尖對上鼻尖了,氣息互相噴在了對方的臉上,可惜不是親密,而是敵視,又不談上敵視,至少我沒有對她的敵意.」樹影,我說了,是兩個選擇,既是選擇,就是可以選的,而選哪一個,在於你--」
我的心裡怎麼更加抽緊了?恍惚加重--」彷彿我在很久很久也同樹影一樣,面臨著過類似的局面,也曾在放手與爭取中,徘徊過,猶豫過,煎熬過」落紅塵,你,太斷定了,我樹影還並沒有輸,你與公子也並沒有成為定局
!」
說罷,她冷冷看我一眼,握緊的手在我面前一揮,狠狠的一轉頭,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不再回頭,我捂上自己的胸口,感覺那裡面剛剛那種異常的情緒仍在蔓延,與原本的那個我的心,在交集,讓我混亂.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怔怔的,我想起無相的話,她說過寒滴淚的靈魄會與我漸漸融合,莫非我體內真得已有些紫蘿的記憶?但現在的這種感覺,不是記憶,只是一種感覺,
正在思慮間--
什麼聲音?
側頭看去,是踏雪在噴氣,而且是猛烈地噴氣,一隻前蹄也高高抬起在地上刨著,揚起一大片塵土與草葉,彷彿有什麼令它不安的事情發生.而它正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在不停地甩動長長的馬頭--
這時,耳邊又有什麼聲音傳出,像是有東西在草叢中竄動的聲音.
低頭找去--
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一灘血跡--
星星點點地廷到附近較高的草叢中,而草叢裡,傳出一種聲音--
那聲音,低沉,像是呻吟,卻似曾相識?
我疑惑地向草叢找去--
而前面有幾塊大石,錯亂地布在那裡,轉過石後--
嗯?
我看到草叢中縮著的一個小東西--
怎麼是它?」小銀?」我非常詫異,沒想到這隻小東西會出現在這裡.
而它怎麼了?蜷縮在那裡,被草葉遮去大半個身子,窩著的身上,有血跡,一雙眼也正望著我--」你個小傢伙怎麼了?又受傷了?」我向它走去,實在搞不懂它是怎麼弄的,而現在看到它,就代表我睡前看到的不是幻影了.
只是,什麼扯住了我的衣袖?
一回頭,就看到我的袖子竟然被兩排大牙齒咬著--
死死的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