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金縷鳳儀裝 文 / 草木多多
水聲響——
身邊的女子拖著水花一個個出了池子,而她們若隱若現的**讓我不敢直視,衣服濕透裹在身上,有時比不穿衣服更誘惑人——
她們豐滿妖嬈的軀體實在讓我不好意思直視。
而我在聽到那道聲音時已迅速下沉,將身子隱在水中,看向那道聲音的主人——
出水的女子們從他身邊走過,向他施禮時,渾身滴答著水珠,他邪魅地看著我,沒有看那些形同**的**一眼,而他的眼裡是陰冷,含著難言的妖媚,唇邊卻掛著一絲絲邪笑——
「女人,不讓她們給你退去滿身髒污,你想讓誰來為你服務?」
我不語,這個人是同樣不能用言語來溝通的,也許他習慣了讓別人服侍,認為沐浴也是需要人來侍候的,但我不能同他多說什麼,尤其現在情勢不利於我!
我不認為這個人會對我怎麼樣,他是一個在外貌上凌駕於眾人之上的人,身邊又有美色如雲,而他如果要對我不利,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但,我還是處在劣勢的。
當一個人光溜溜的時候,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手腳不知應該往哪兒放,攻擊別人和抵受別人攻擊的能力都會減弱,會因為羞恥感像要掩飾自己的身體,無法像穿著衣服時那樣敏捷快速的反應——
我深知這一點,盡量讓自己不引起他的任何情緒,以免帶來更大的不必要的麻煩。
而在花瓣的掩飾下,我在悄悄靠近那堆放在池邊的衣物,那是剛剛從我身上褪下來的,裡面有我一直以來的防身武器——
就算匕首是小兒科,無法攻擊對方,卻能夠結果我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但我知道,如果形勢實在對我不利時,我寧可自傷,也不願意讓我不想要的結果發生。尤其是侮辱性質的!
「女人,把這個穿上,快點出來——」
一片金雲飄來,對面的黑衣人,也在一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看著池邊的一團落地的金色疑惑,這是什麼?
但他的離去無疑是個好事情!
我趁此機會,將原來衣物中的東西稍微收拾一下,正思慮著應該把它們放在哪裡時,又有人進來,連忙用舊衣裹好那些東西——
是先前那些女子?她們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這麼快?
接著,那團金雲被她們抖開,在抖開的一瞬間,我眼中只看到金光燦燦、奪目萬分!
那是什麼?
那是金縷衣?!
名副其實的金縷衣?
我,只能用金縷衣來形容我所看到的!
這是一套衣裳,不止一件,她們抖開的只是外衣,內裡的圍胸裹布還在她們的手裡。而我是總結了許多年的經驗才能確定這是一套衣裳的——
它,華美輕俏、薄如蟬翼、光芒四射!
我還是那句話——
如果我曾說過金色是俗氣的,我現在收回!
這件衣衫我無法用俗氣來形容,甚至根本搭不上邊!它是那樣的如夢似幻,像金色的太陽破出雲霓時的金光萬道!
記得灰姑娘與王子跳舞時,仙女為她變了三件舞衣——
第一件是像星星一樣的璀璨,第二件是像月亮一樣的光彩,第三件是像太陽一樣的金色閃閃。
那三套舞裙讓灰姑娘在舞會上奪盡眾人的目光,讓王子永遠無法再忘掉她,而她身上的三套舞裙是童話中的仙女變出來的,我現在看到的這件,卻讓我覺得童話變成了現實!
這一件,雖然不是西洋的蓬裙,但它中式的、古典的華麗、精美、優雅、大氣,與那灰姑娘中太陽一般的衣物是一樣的讓人夢想,它是金絲金線縫製,上面穿了無數顆金色的珠子,折射、反射出無限光芒——
「姑娘,要出浴了嗎?」
出浴?
幾乎忘了自己是盼望早點穿上衣物的,而現在卻在發呆,被一片金色迷惑了眼睛?
我出水,出水的一刻,一直站在另一邊的兩個女子手裡展開一方很大的白巾向我裹來——
在白巾裹上身後,身上的水漬被吸盡,而另兩個女子也將手中金色的衣物向我圍來——
我此時看見有人在去撿拾我原來的衣物,那裡面包裹著我很多的隨身物,不知她們剛才給我脫時有沒有注意到?
「等等,穿你們的衣物可以,但我的舊衣讓我自己來處理。」
要想進一步就得退一步。想保住我的東西就得先順著她們,而自己是被擄來的,沒有隨身攜帶換洗的衣物,此時確實需要一套乾爽的衣裳,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引來那個黑袍人的注意。
於是,當這套金色的衣裳被這些女子裹在我身上後,當腰間金帶也被她們柔媚酥軟的手挽好時——
那堆舊衣,被我接過。
她們似乎不強迫我,這一點應了我。
而當新衣著身的那一刻,我只有一個感覺——
雲想衣裳花想容!
身上初沐浴後的清爽讓自己沒有了先前的燥熱,在這個暖如春末的空間中,也沒有感覺到冷。
在她們給我穿著複雜繁瑣的衣物時,我才發現這衣物足足有七層,嗯?
七層衣物在古時,是代表身份地位的,她們為何要給我穿七層?那看起來輕柔一團的衣物竟然有七層?所幸它們輕薄,如果材質普通,光是穿七層也會把我給累死。
她們一邊給我穿,一邊有人在後面給我挽梳頭髮,在穿妥的同時,後邊的動作也停了,於是,她們在前,我在後,向金柱間的紗幔走去——
而後邊的我,悄悄地將舊衣物中的東西塞往新衣懷中。
走動間,我才發現這間輕紗衣的後擺很長,搖曳在地,隨著我的步履在輕輕摩擦著地面——
當走出金柱間的紗幔後,香味襲來——
「咕嚕嚕……」肚子叫起——
很餓,非常餓,餓得很厲害!襲來的香味一下子勾起我所以的味覺,讓我更加的餓,眼睛已經先於我的腦子跑了出去——
它在自己迅速地配合著鼻子在找著香氣的來源——
然後,我就在那張烏金色為面、黃金色為邊的桌上看到了一堆讓我流口水的東西——
我的天敵,只有美食!
而我斷定他們擄我來不會是為了要把我毒死,不會沒水平的在食物中下毒,於是,三步並兩步衝過去——
橫掃一下桌面——
是美食,的的確確是美食!色香味無一不精彩的美食!
我的眼睛中已全是它們!口水在氾濫!
這時——
絲竹聲響起——
是什麼?
即使我很想一屁股坐下,先來他個大快朵頤,但突起的音樂讓我不得不把視線移開這張桌子。
咦?
何時這間石室多了這麼多人?
我一眼望去,最矚目的是那黑袍人,他正斜倚在一方金色鋪白毯的軟榻上(剛才我沒看見這方軟榻,它應該是被我忽略掉了,是因為那張床與那個蓮花台太醒目嗎?)
而現在那方軟榻,因這個人的斜臥在上被我一眼注意到——
他,慵懶地躺靠在那裡,嘴角邪邪的挑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泛著紫霧的眼在看著另一個方向,而他身前有兩個女子在半蹲著,手中端著金器,盛著幾色鮮艷欲滴的水果——
那盤裡的是碧綠的提子還是葡萄?另外的是龍眼?
那兩個女子正用纖纖玉手將那果皮剝掉,再將果肉擠進他的口中,動作諂媚,臉上是紅霞一片片,眼裡是春水一汪汪——
而他愜意的享受著,懶懶的看向右邊,並沒有把視線轉到過這裡一眼。
我順著他眼睛盯著的方向望去——
蓮花台上何時多了一個紅衣女子?她一襲紅衣在眾多的白衣襯托下是無比的鮮艷,在粉紅的蓮台上,黃色的花蕊間,妖嬈地擺著一個姿態——
絲竹聲漸起,她款擺腰肢,雙臂高舉,指尖長長地在頭頂炸開,臀部以一種惑人的姿態緩緩地動著,似乎要輕啟一段舞蹈——
而她只是幾個扭臀的動作,已把一種舞的媚態表現得淋漓!
再看向台下,那些絲竹聲是幾個女子合奏而起的,她們一律白紗裙,站坐不一,神形嫵媚,臉上是一片迷霧,或抱月琴、或彈琵琶、或吹笛、或吹簫,還有笙蘆……
輕柔的音樂,在她們的指尖與舌尖,散出——
我精神一振,美人配美樂,還有美食當前,絕妙之配!
於是,大刺刺地坐下,屁股下是一方黑色鬱金香花凳,而桌上美食重新入我的眼,張開雙臂,抓起筷子,開動!
如風捲殘雲,我橫掃著桌上每一道菜餚——
這一刻,我相信自己是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餓過。而肚子餓得連周圍一眼也不肯再花時間去看,浪費不起那個時間!
我吃,我吃,我吃,我猛吃,我狂吃,我能吃多快就吃多快,我能吃多猛就吃多猛——
直到我腹中不再那麼飢餓時,我才又抬起些眼來去看蓮花台上——
舞在繼續,只是原本應該輕柔、明快、舒緩、優美的絲竹聲不知何時竟變得魅惑、妖冶,彷彿加了我曾聽過的那種波斯舞曲的韻律,整個曲子開始張揚——
而那個舞動的紅衣身影也是越來越狂放,隨著音樂翹首、擺盪、猛搖——
像一隻狐媚的花妖,在施展著她迷惑人的媚態——
一切變得有些朦朧,有些曖昧,有些糜亂——
讓我想起紂王與妲己的酒池肉林——
怎麼有這種感覺?是因為樂曲變了味,還是舞者跳得太妖冶了?
我不能不說她跳得很好,她的身姿柔軟,以我看過許多舞蹈節目的眼光來瞧,以我在藝術細胞方面還不是太差的水平來審視,她是極進入角色的,跳得到位!跳得很媚,也很辣!
真不錯,我笑起來,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好的待遇。
於是,一邊繼續吃,一邊欣賞,儘管她跳得有些讓整個氣氛變得糜亂,像後周宮廷的靡靡之音,但依然不影響我的好胃口——
吃一下,看一眼,以我吃遍無數美食的經驗,終於沒把菜餚給不小心地塞到鼻孔裡去——
打了一個飽嗝後,我放下筷子,揉揉肚子,發覺自己吃得多了,在胃口告訴我飽了時,自己已經吃得過量了。胃的反應太慢,它把飽的信息傳達到腦部時,總是會慢個十幾分鐘,所以人們細嚼慢咽才是最佳的飲食方法,但,我剛剛屬於餓狼轉世!
又打一個飽嗝——
音樂頓停!
而突然的安靜,讓我開始環視整屋子的人,發現所有的目光都看著我。
那些女子眼裡全是訝異,而且是非常訝異!
再打一個飽嗝——
她們是訝異我的吃相太差嗎?如果讓她們餓個幾天試試,看她們的吃相能好到哪兒去,我好不介意她們的眼神。如果能再敗壞點自己的形象,那是最好不過。
只是,沒有那黑袍人的指示她們會擅自停下音樂嗎?
我看向軟榻——
發現那雙妖異的眼也看著我,他一手撫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懶懶的搭在榻上的靠背,表情帶點高深莫測,而眼微瞇,似乎在思索什麼——
然後見他微微一擺手,那些女子離去,包括那個紅衣女子也從蓮花台上飛下——
是飛下,很優美,不是縱躍,更不是跳,她使的是輕功!那其他女子呢?難道個個在美貌的外表下,都有一身武學?
我不敢斷測——
而我覺得自己很累,外面是否已是入夜了,自己怎麼感到很想好好睡一覺呢?
也許是闖那迷路時情緒起伏很多,讓自己很累,而泡過澡後,身體鬆懈,又吃飽喝足,疲倦才會如浪潮一般的襲上吧?
想打個哈欠了,卻得忍住,自己入睡會在哪兒呢?這間奢華的居室看來是這個男子的,而自己是人質,應該睡到牢裡才合適,我也很盼望能睡進牢裡,那樣子才踏實。
「女人——過來——」對面的男子開口了,他只是勾了勾手指,整個人依然靠在那兒。
冷笑,他那是什麼動作,我是寵物嗎?當沒看見、沒聽見,眼睛跳過他,我細細打量這間石室。
這裡除了我先前注意到的那幾樣炫目的家居裝設,還有一些精緻的點綴,細節才是讓整體都顯得唯美的關鍵,而我在欣賞著那些細節,那些我剛剛沒有太注意的細節。
原來這室裡還有一張大鏡子,直接釘在牆上的,沒有突出牆體多少,剛才便沒注意到。
「女人——你是在惹我——」對面的人又開口了,而我的漠視讓他很沒面子?
如果不是我逃不了,我更願意轉身離去,但我現在最好把他惹怒,然後速速把我關起來,再然後我就能呼呼大睡,哪怕是趴在地上,我也能睡得著。
「哧」地一聲,熟悉的笑聲傳來,含著譏誚,雖然我聽這笑聲的次數實在有限,但它太讓人難忘了,有風格,一聽就是這位的招牌笑聲。
「女人——你可還記得這個?」
嗯?
這句話吸引了我,我把目光轉向他,發現他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扁扁圓圓,墨黑色,沒什麼特點,被一襲黑衣的他抓在手裡,遠遠望去,很不顯眼。
我沒什麼反應,實在還沒想起與這個東西相關的記憶。
「女人,你似乎在裝糊塗,當日在桐城打開它時,你臉上的表情似乎不是這個樣子——」
嗯?桐城?打開它時?
我的臉色在變,我甚至站起了一些,去仔細看那件東西,被他抓著,只露出一部分,又離得遠,實在不能肯定那是當日在卦攤上被我打開過的東西。
怎麼會到他手裡?那個算卦老頭呢?
「女人,世上能打開這個的,除了我,只有我的命定中人,而你,是第二個打開它的。」
我怔住——
想起那日在旋開那像棋盒一樣的東西時,裡面什麼也沒有,讓自己很奇怪,但真正讓自己當日變色的是穿過人群看到魅影一般詭異的身影時。
而後來那個老頭在我離開時大聲喊著「姑娘,老夫必須要告訴你,你的有緣人即將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有點弄不清楚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莫非這個人擄我回來,不僅僅是要找梅無艷的麻煩?
「女人,我沒有想到的是,你不僅是我的命定中人,與拈花一笑的傳人也有關聯——」
這句話剛傳到我的耳朵裡,就發現原本還在榻上的人已到了我的面前,而我的下巴又遭殃地被他捏起——
這個人,難道非常喜歡捏人的下巴?
我被迫抬頭,對進他的眼裡——
「當日桐城見是你這麼一個女人打開神翕,不以為意,但當你與拈花一笑的傳人有牽扯後,這件事情就有趣了——」他的眼裡泛上一抹興味,似乎因什麼挑起了他的好戰**,而這一刻,我的好奇心也被挑起。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拈花一笑」,似乎他只針對這四個字來做文章?
準確地來說,他似乎只是針對「拈花一笑」這門武學的傳人來做文章?
梅無艷當日三招兩式間挫敗樓山時,我也聽得那江懷口中驚呼出這四個字,那梅無艷就定然是拈花一笑的傳人了。而這個人是要極力地對付梅無艷了?
扯上了梅無艷,我心裡無法再漠視這件事,想弄清楚緣由,不為自己,只為還在明處什麼也不知道的梅無艷。
「男人——」我冷冷地看著他,雖然我在低處,但我氣勢不減。
「能否告訴我,你為何唸唸不休拈花一笑的傳人?」
我反盯著這個人,他的面孔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用「完美」兩個字都無法貼切形容的地步,很奇怪,自己為何對這張臉沒有著迷?
這是一張能讓天下所有女子都動心的臉,只要他原意,他身邊可以有無數對他趨之若鶩的女人,而現在他的身邊也確實有不少這樣的女人,但自己為何對這麼一張臉卻連心跳加速過都沒有?
自己,似乎只有對梅無艷的眼神失過神?
腦中又想起梅無艷——
他可收到了我又被擄的消息?而他現在在哪裡?
面前這個人絕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是個強有力、很危險的對手,他能應付得了嗎?
為何自己既盼望他的出現,又不希望他真的出現?
「女人,對著我不要去想其他男人,我告訴過你,你要把其他人從心裡拔掉!連根拔掉!」下巴又被扣緊了一些,疼痛拉回我的心神。
「男人——你對我的問題還沒有回答。」我瞪著他,冷笑出聲。
他盯著我的眼裡有銀光閃過,突然也笑起,笑得詭異,「女人,你的確有趣,我也不妨告訴你,我修羅門與逍遙門是世代為仇,有我修羅門一天,就會永生永世與逍遙門為敵!」
嗯?
永生永世為敵?
他說這話的表情,為何是那樣的狂妄而邪冷,像凝結了千年的冰霜?
這句話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可惜那逍遙散仙羽化得早,十幾年來他的傳人一直是個迷,若非前些日子有匪眾被解散聽到拈花一笑重現江湖,這老傢伙的傳人還會隱在暗處——」
他在繼續,神情間是一片陰冷,寒氣迫人,他為何說得是這般的恨意?
而他的門派是「修羅門」?
我聽過修羅一詞,為六道之一,世界之一。最初是善神,後又轉為惡神之名。生性驕慢,執著之念強,雖然被佛祖種種教化,其心卻不為所動,雖然聽聞佛法,也不能證悟。
修羅,說它是天神,卻沒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相似之處;說它是鬼蜮,可它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說它是人,雖有人的七情六慾,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惡性。因此,它是一種非神、非鬼、非人,介於神、鬼、人之間的怪物。
而這個人是背著「修羅」的名譽,他的門派所代表的意義難道也如自己那個世界中對修羅的定位一樣?
是好戰的!是有威力的!是強大的!是執念很重的?
而他與梅無艷的門派似乎是世代的仇怨?
梅無艷知道這個門派嗎?
正在這時,簾動,有風吹進——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悅耳的風鈴聲又響——
有人影來到我與他身前——
我看去——
出乎意外!
是個乾瘦的老人,準確地說是個老女人。非常老,老得我無法判斷她有多大年齡,只覺得她臉上的皺紋比枯樹皮上的紋路還要多,在她臉上堆積又堆積。
可她的身形卻是十分利索又精神的,完全不像她的面孔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老。
這裡竟有除了美女以外的其他人?還是一個很醜的老女人?
我望著她,突然發現她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像豆一樣大的綠眸,閃著妖異的光,讓我打了一個寒噤!
「門主,弓回來了,從泯江傳來消息——」這個老女人在我們身邊,躬身稟報,聲音粗嘎,像一個破了的風箱在拉動。
就見面前這個男人一道眉挑起,臉上邪氣的一笑——
「喔?讓他在間花廳等我——」
然後,我的下巴被放開,一陣輕鬆。
「女人,這裡是你晚上要待著的地方,記住,你只能睡在那方榻上,床上沒有你的地方,記住了——」
然後,他離去,那個乾瘦的老女人也跟著他離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發現那個老女人從後面看來十足像個男人,即使穿著婦人裝,但太乾瘦,又矮小,就像一個小個子男人套了件女裝,不搭調,卻是步履沉穩、矯健。
他們剛剛似乎提到了「泯江」?很熟悉的感覺,在哪裡聽過?
等室中再無人,又有風進,鈴聲再響,我大搖大擺地在滿屋子裡遊蕩,實在太大,不是遊蕩是什麼?
而這麼大的空間,竟不覺得冷?
我爬上那蓮花台——
上面平展又寬敞,其實睡在這裡也不錯。
於是,又蹬著花瓣爬下來,沒有輕功,只能一級級爬了。
從軟榻上抱起白毯,眼睛東瞅西瞅,沒找到蓋的,就爬上那張鮮紅的玫瑰花型的床,扯下一床同樣是紅色的薄被——
被面觸手,很舒適,再摸一下,材質非常好,似綢不像綢,似錦不像錦,光滑,卻又不是冰涼的滑。
不錯。
返身下床,即使只是一瞬間,我也得承認,這張床是想像中的那種極端舒適的,有彈性,像水床一樣的晃動著——
嗯?
坐上去再晃一晃——
身子下的動感和隱約的聲音告訴我,這真的是一張水床!
厲害!這個人是極端懂得享受的!
打個哈欠,很想睡了。
再下床,發現一抹金色一晃而過,讓自己的眼閃了一下!我怔,看向金色閃過的方向,是那面鏡子?
而鏡子中的那個是誰?
我站起,走過去——
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金鳳的華貴與雍容——
這是我嗎?
髮髻高挽,斜插一頂鳳釵,釵頭搖搖,釵翅閃閃,身上是霞光萬道——
我沒想到這件衣裳穿在身上,竟然如展翅的鳳!那顆顆金珠穿成的形,竟是鳳翎一般?
而它在我身上,向兩側張開,在身後拖得很長,鏡子中看到的,的確是霞光一片!不僅僅是金光,是七彩的光!
也許是因為屋內光線的折射,讓這件衣裳如初出浴火的鳳凰,似涅槃重生後,在火中脫出時的無比的張揚、奪目、炫、耀眼、燦爛、輝煌——
這,是一件,鳳儀裝!
突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道蒼老、沙啞、狂妄的笑聲傳來。
誰在笑?
我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