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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九章 劍舞 文 / 草木多多

    夜光杯——

    採用各種玉石,精工細雕而成,其質地細膩,紋理天然,色彩多變。

    白色的要像羊脂,黃色的要如鵝絨,綠色的則要似翡翠,黑色的賽過烏漆,才能算是杯中的珍品。

    而我手中的這只杯,是白色如羊脂、毫無瑕疵的極品夜光杯!

    在夜色中,發著溫潤的光,淡淡的,又溫和的。

    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曳,又在一種似暈非暈的光線中散發出無法形容的美感——

    葡萄美酒夜光杯!未飲人先醉!

    「這樣暗淡的光,怎能讓紅塵看得到滿桌花餚?我們把這個鑲上——」

    對面的樂陶似乎在輕笑,又似乎在收斂著笑,他今天一直很奇怪,而他現在從懷裡取出一樣事物——

    我看去,似乎是塊布包裹著什麼,卻又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的布,他正打開那層層的包裹——

    當最後一層在他手中揭開的時候——

    滿亭斗亮!

    我訝然的張大嘴——

    無法表述我今夜的意外又意外——

    那是什麼?

    大如鴿卵,圓潤光潔,從裡到外的散發著一種朦朧月色下的光澤——

    不很透明,卻也夠亮,亮而不清澈如水、不晃眼、不刺目,但——

    美極的光暈!似乎在圍繞著那顆珠子一層一層向外散放——

    我的確能看到一層又一層的光,每一層都有些異彩,不全是白色的——

    而我的手中杯,在那光暈中相映成輝,杯沿發出奇異的五彩斑斕!

    隱隱的像深谷中飛瀑旁折射出的彩虹!

    樂陶此時已站起,將他手中珠,向離得最近的一隻柱上,輕輕一按,那顆珠子就像原本就在上面似的,鑲進了紅柱中!

    我的嘴合不攏!

    這個樂陶,他不怕毀了這珠子?也不怕這紅柱上明日裡多出一顆發光的珠子,讓賊來惦記著?

    這應該是顆夜明珠!

    如此大而圓潤,很難得,在自己那個世界如果有這樣一顆珠子,是十輩子也吃不完、花不完的家產了!

    而他竟然毫不心疼地就用內功捺進了柱子裡?

    進去容易取出難,不小心就會破損了這完美的珠子。

    可惜了,一顆百世難求的夜明珠竟讓他當了壁燈!

    「紅塵,樂大哥先乾為敬——」

    樂陶這時已重新落坐,衝著我舉起杯,隱隱的臉上有難以琢磨的表情,然後,一仰而盡——

    只一口,就喝光!

    紅酒不是這樣來喝的,是要一點點地抿、一口口的品的。

    但他那在發光的杯子掩映下的臉,讓我無法說出這句話。

    夜光杯、美酒、花宴、明珠作燈——

    還有鋪到天邊的雪色——

    即使沒有月在天,雪面的反光也讓四處顯得很亮,天際間是一種微紅,而近處是無暇的雪——

    亮色雖不及白晝,但比平常的夜晚要看得分明。

    「紅塵,快些來吃,菜冷入胃,會身體不適——」樂陶看著我,在催促我。

    畢竟是冬季,吃得不快,涼得就會很快,我抵受不住美食的誘惑,更低受不住心中想過千百次的花宴的誘惑,向一片花瓣夾去——

    入口——

    歎息——

    美如畫、味香甜,怎敵我今生的福氣?

    我來這世間一遭,享受了這美味一場場,品過佳餚一道道,滿足的感動在心中悄悄流淌——

    執起杯,鮮紅的美酒,被我,淺淺地飲下——

    我吃得專注,生怕毀了眼前的美意,小心地夾取,享受這無邊的清雅——

    在腹中漸漸飽脹時,我才發現一個問題!

    對面的人竟然不動筷,只是在看著我?

    有些燥紅在臉上升起——

    自己吃得太專心,竟然沒有看到對面的人一筷未動,一桌菜,讓我一個人享受了個夠!

    不好意思!

    「樂大哥,你怎不吃?」我抬眼向他看去——

    才發現他看我看得,比我看這些菜還要專注,那凝視的眼神,似夜色中的海水,潮湧氾濫而深沉——

    心一緊!

    他到底怎麼了?

    今日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而現在?

    「紅塵,都說空腹易醉,今夜我想醉一場——」他凝視我的眼裡有種痛楚一閃而過——

    怔住——

    我是否看錯?

    但他話罷,我就聽到了一種古怪的聲音!

    「樂大哥,你在做什麼?」

    「紅塵,你喝這女兒家的紅酒,我喝這男兒漢的烈酒是再合適不過!」他說一句,把手中酒罈又「咕咚咕咚」地向口中灌去——

    那聲音就是他在狂猛灌酒下肚的聲音!

    那酒罈應該是他在我不注意間從桌底提出來的,一壇估計能裝得下十幾斤重,而他說那是烈酒?

    我訝異,想去攔他,因他喝得太猛,灌下去的同時,酒花濺出壇外,灑濕他的衣襟——

    儒雅的樂陶、愛笑的樂陶,現在竟然是如此的狂放?

    而我伸出的手攔去時,他已站起來,將酒罈向亭外一拋——

    碎裂聲傳來的同時,他有些趔趄地離開座位,走到一處支撐亭子的紅柱旁,「嗆啷啷」一聲拔出一隻劍——

    他喝得如此快?

    竟然一罈酒都已灌下?

    而那紅柱上竟然掛著一柄長劍?

    他要做什麼?

    「紅塵,今夜樂大哥為你舞一曲,你可願意?」他的臉被紅柱的陰影遮擋著,但他的話裡有笑,笑得狂放而蒼涼——

    他要舞?他這時拔出劍來,是要舞劍?

    我遲疑間,他已步出小亭,帶著醉步走向皚皚雪色中——

    天際的亮,雪地的白,他的一襲寶藍,分外的鮮明——

    他將左手劍鞘向遠處一拋,沒有回過身,背對著我,右手高舉,一隻長劍走鋒芒,劍尖斜指天!

    就那麼指著,沒有動,四周靜悄悄,毫無聲息,世界彷彿凝滯——

    我,看著他,看著他的背影,在天地間,以劍指天,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往日的寂冷、輕狂!

    突然——

    他動了,右臂如猿臂長舒,身形一轉,腳下劃過一個半圓——

    「我吃我狂,我仗劍笑九江——」

    他?

    他在吟唱?

    他的聲音我從來沒有形容過,不及梅無艷的清雅,卻有一種屬於男兒的特有的清朗,而現在,他在高歌吟唱——

    身形疏狂,腳下醉步斜斜,欲倒未倒,猿臂長伸,劍過處,積雪飛起,遠處樹木沙沙作響——

    狂放不羈,是此時的他,而他繼續吟唱——

    「我飛我揚,我曾破風又踏浪;醉眼看紅塵,浮雲眾生間,哪個她——是我心中一場牽掛。聚聚散散、虛虛幻幻,是誰又說——愛恨情仇能付一笑中——」

    他吟唱到這裡,正回身過來,眼濛濛,似有醉意,手中劍玩轉花樣,而臉沒有扭過去,一直凝望著我——

    望得我心痛!

    「我歌我舞,我滿腹情腸;我瘋我傻,只望紅顏與我今生共一趟!醉眼看落花,濁酒讓我洋洋灑灑,誰知我——我心中的那個她——」

    我不動,聽著他唱——

    酸楚泛上——

    而他旋身飛步,頭偏處,髮冠落,披散開,更添幾分癡狂!

    「紅塵一回眸,情願棄浮華,飄然一生共攜手,縱情綠水山間——只為紅塵——紅塵一笑——手中劍、挑破天,寧願自己天涯斷——斷情緣——奢望一次醉,醉裡看紅顏,紅顏能與我傾城一笑——笑開顏!」

    紅顏?紅顏是誰?他要誰對他一笑?

    而他的奢望,是在醉裡渴望實現?

    「朝朝暮暮漫漫路,笑看風雲變無數,卻不敵一場情緣!我狂我癡我瘋我傻,一生坦坦蕩蕩峭勁身影——落落而行,傾盡一生,卻只等來疏影斑駁,清冷惆悵,為何讓,寂寞常在我這邊,霧裡看花——花中是紅塵——」

    紅塵?哪個紅塵?碌碌紅塵,還是坐在這裡的這個紅塵?

    為何我的淚在眼中升起?

    遠處的他,此時飛起,在空中螺旋似的轉起——

    越轉越快,彷彿要把天地間轉得變色!

    地上積雪,隨著他轉起的氣流,像龍捲風一樣的捲起,就像飛沙走石一般的狂烈!

    他從空中瘋狂地轉下——

    四處的突樹紛紛枝斷乾裂——

    天地間真的變色!

    漫天的雪片像驚浪拍打岩石岸!

    突然——

    「罷了、罷了,放下劍,斷情緣,對此不拋眼淚也無由,只盼紅塵一世笑開顏——」

    一聲清嘯傳來,嘯聲中是這最後一句的吟唱!

    一切靜止!

    狂雪落、捲起的枝幹也在落!

    寶藍色的樂陶在雪落中現出身影——

    只見他,背朝我,向我這個方向反身一倒——

    似劍折斷!

    黑髮狂舞、披散開——

    頭朝後仰面向天——

    倒栽而下!

    手中劍,寒光一閃,飛出——

    「噹」的一聲,次在我面前入亭處的一隻紅柱上——

    顫悠悠,劍穗飛揚,劍尖深插入柱,只餘半截!

    而他那一倒,像花瓣綻開最後一片,絕艷!

    我的心猛地抽動!

    聽到他那最後的一唱中,聲音發顫——

    我僵直不動,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他在倒下的一刻,臉上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在灑出?

    ……

    ……

    ……

    過了有多久?

    很久很久——

    他終於反身,踉踉蹌蹌站起,搖搖晃晃而來——

    入亭中,酒氣撲面,他腳下不穩,被那唯一一級台階所絆,似乎是不慎,似乎是他已不想站穩,向前一撲——

    單膝著地,伏在了我的膝上,而他撲倒前,我看到他臉上縱情流下的飛淚——

    他的頭,埋在我右膝上,沒有抬起,聲音沙啞地問出一句話——

    「紅塵啊紅塵,你可是真的愛那梅無艷?」

    他為什麼問出這句話?

    「紅塵,如果你不對他動情,為何任他吻你,如果你對他動情,為何又只是對他淡淡,我該怎樣來猜測你,你的心可曾還在你身上——」

    他的聲音更加沙啞,而我的淚在這一刻——

    終於落下——

    他看到了嗎?我,生平只有一吻,而那一吻就在昨夜!

    為何只是短短兩夜一日,世事就已變?

    我沉默,我不語,我無法回答——

    如果他認為我在對梅無艷動情,我能怎麼回答?回答不是,他會陷得更深,回答是,而我還沒理清心中的千頭萬緒——

    昨夜那一吻,自己為何沒有反抗?

    那樣自然的接受,心跳加速,血脈噴張!

    在自己那個世界,也許有很多人並不太在乎那種輕吻,而在這個世界,吻的意義包含得太重太重,這一切已被樂陶看見!

    梅無艷當時是否知道樂陶就在暗處?

    他二人都有絕世奇學的武藝在身,誰高誰低?

    如果是梅無艷更高些,是否已發現了樂陶?

    而我,當時沉浸在梅無艷帶給我的無法形容的感覺中,後來的寒滴淚的螢光裡,無法自拔,更無法去注意到周圍的什麼——

    「紅塵,如果是我早一點出現,是否一切都會有所不同?」樂陶的聲音再度傳來——

    「紅塵,如果酒樓中那次初見,你的身邊沒有他,是否我就是最早的那個他?」

    他在說什麼?

    「紅塵,如果當日不是瞇瞇生病,我不會就那樣離去,而再相遇,一切已晚,我是否就輸在了那晚了的兩個月中?」

    我無語——

    任他一遍又一遍地傾洩他心中的難過——

    任他伏在我膝間,縱情的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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