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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章 遊說玉無雙 文 / 草木多多

    下墜、下墜、下墜——打著口哨的風在耳邊張狂,!

    我下沉的身子沒有了重心,由著風動鼓起我的衣袍——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的時刻,我不再想任何事情,腦中空白,沒有了過去,任自己落下——突然——風停!

    身子不再墜,猛然停頓!

    嗯?!

    訝然地睜開眼,白色衣襟先進入視線!

    再往上看,是劍眉星目的一張臉!

    「是你?」我訝異,是玉無雙?

    對方不答話,而我也只是因驚訝過度地就出了口,不需要他答什麼話。

    生死關頭,行動要緊,我已經看到這個人是抓著另一根籐蔓跳下來的,現在我與他,離崖頂有十幾米遠!

    有武有身就是不一樣,他箍著我,腳尖輕點崖壁,幾個縱躍,身子凌空翻起——這時,雪悄然降落——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

    漫漫揚揚,鵝毛般舒緩地飄下,不再下沉後,沒有了速度,發覺風已停,輕緩飛揚的雪花瀰漫在整個天地間——而他騰起崖頂一段距離後,開始飄然下落——我在這個人的懷裡,被帶著悠揚地旋轉、旋轉、旋轉——轉了有幾圈?

    時間像定格在了這漫舞的雪色中——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旋舞的美妙!

    自己似乎也成了那朵雪花,輕輕地、舒緩地、慢慢地降落——悄然落地,雪,覆上眉睫。

    腳下的踏實告訴我,自己安全——重生的感覺似乎不錯,對方放開了我,我則看了看那個女人,她正有愣愣地發呆!

    而她應該不怎麼會輕功,要不,我早上來了。

    「謝謝。」我雙手抱拳向玉無雙道謝,不知還能說什麼。

    他是我來這個世界後的第二個救命恩人。

    第一個,是梅無艷,救我於黑店中,而中毒解毒那一次樂陶救我那次,並非我的原因引來的殺身之禍!

    真正救過我的,是他與梅兩個人。

    「嗯。「對方對我的感謝慢應一聲,轉身離去,不多說一個字。

    看來他是路過附過,聽到了李家婆子一聲接一聲叫喚,才趕來的。無比感謝李家婆子的那不動聽卻極有作用的呼喊!

    等等,這個人是我遊說的目標之一,他們的大哥快回來,而我應該與他單獨談談。

    「玉少俠稍等。「我叫他,他停下,有些猶豫地轉回身,眉峰稍皺。

    「李家嫂子,我與你們三當家的說一會話,你先下去吧。「對李家婆子笑了笑。

    她已回過神,聽了我的話,先有些意外,然後便是眨眨眼地露出了笑,看看我又看看玉無雙,笑得很暖昧,露著七顆大黃牙。

    然後她施過禮,向我和玉無雙告退,離去。

    而她這土匪窩裡的女人施的還是女兒家的側身屈膝禮,依舊讓她施得很不美觀也很古怪,卻讓我回以她更加真誠的笑容。因為她剛才曾卯了勁地要救我!

    直到她走遠了,再無蹤影,我看看四周,尋找開口的話由。

    眼睛掃過,看到了兩棵樹,於是笑瞇瞇地沖直身挺立在那兒,在雪色中像一顆白松傲直的玉無雙走過去。

    他的眉頭隨著我走近一步,便又皺緊一分,眼裡似乎是某種警惕!

    而我,看著他的眼,心裡的笑花在一片片綻放!

    看來那樓山已把對我說過的話,對他也說過了,而他已知道了樓山在自作主張地要安排一場婚事。

    他的反應,這兩天我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此刻相遇,他那表情,看得出我的眼裡沒有發花癡的紅桃心。

    他隨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有兩棵邊理樹,它們互相把枝椏伸展——」我慢慢開口,說得清晰穩定。

    他依舊皺眉,如水銀流轉的眼中是一絲不解,不解我在說什麼嗎?

    「玉無雙少俠,那兩棵樹,就像兩個人,在周圍特定的環境中,不得不互相伸出自己的手,去探向對方的世界,而年深日久後,便糾纏在一起,再無法分離——」

    他似乎還沒聽懂我想說什麼,但至少是在認真聽我說,很好,懂得尊重人,很的被說服的希望。

    「這兩個人,尤其如果是一男一女,如果被周圍的環境固定,而走到了一起,那這對男女就不會再有原來那個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我觀察他的表情,他一看就是一個不笨的人,應該會逐漸聽出我的話中意。

    「玉少俠,如果這兩個人走到了一起,枝椏開始互相探到對方的世界,而他們之間卻各方面都不合,無論性情還是品貌,更重要的是感情,他們如果不是從心裡向對方走去,那就是一世痛苦的糾纏,剪不斷理還亂,哪一方也無法有輕鬆愉悅的感覺——」

    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了,我繼續說著。

    「但假如,兩個人之間,是種愛戀糾纏,那他們的世界會因此而美妙,即使那種糾纏也在束縛他們本身的發展,卻甘願無悔——」

    「而愛戀再深再濃,也只是兩個人的世界,卻無法容下第三個外來者,就像這兩棵樹,互相糾結,如果再有一棵橫進來,對它們卻不是好事,原本兩棵在一起已是在限制雙方,再有一棵,會引起各種的問題,無論是對陽光的爭取,還是對水露的吸收,到最後,反會慢慢地死去,而且不只一方,是三敗俱傷——」

    我緊緊盯著那張臉,面如冠玉,挺直的鼻子下是厚薄適中的口,最讓人不得不承認他很不錯的地方,是那雙眼,和那兩道眉——「玉少俠,今天,我叫你少俠,沒有反諷的意思,那日稱你們為先生,倒是反嘲你們。」我摸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繼續。

    但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土匪窩裡的土匪,至少為都像個土匪。

    除了那直率的游四海,你,玉無雙,從眼裡透出的東西,和你從身上傳出的東西,在在都說明,你是一個君子,不是默[守陳規的文君子,而是豪氣干雲天的武君子——」

    我說的是事實,這個男子身上的傲氣,像是天生俱來的東西,那不是一種驕傲的氣質,而是一種凌然在上的英氣!

    「玉無雙,請恕我直呼其名,我,落紅塵,也同樣如一棵樹,不願意再沒找到寧可糾纏一生的連理枝外,去屈服環境,與我心相駁的那棵樹連在一起!」

    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不是那個樓山,那個樓山在我開口說第一句時就會阻住我。

    「而我,如果與一棵無法讓我心折的樹在一起,我寧願拿出一把剪刀,在痛苦的糾纏中,剪下我的枝脈,結束這種紛擾!」我說的是事實,而且語氣硬直,背也挺直,臉上一片肅然。

    是的,假如我在這裡,真被那個樓山逼得無法可施的話,我也不會屈就,寧可再跳下這處懸崖!

    玉無雙沒有露出過笑臉,但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卻看得出題同樣嚴肅的,眉峰未展,但眼神裡已褪去那絲對我的警惕。

    我不圖謀他,他自然沒有必要再防備我了,他應該防備的是樓山。

    「玉少俠,對你那位二哥給我硬加的選擇,我的答案是選擇了你,因為只有你,能夠更清醒理智的看待這件事,而你過了一般人家尋親的年齡,卻仍然隻身一人,自身的條件又是非常出眾不俗的,應該在你心目中,曾無數遍地勾勒過你自己最如意的佳人人選,所以請你能保持住自己的態度——」

    他沒有說話,仍然在認真地聽,我說得也越發的了信心。

    「玉無雙,你要的,是一個能讓你心折,同時也心折於你有女子,而不是一個隨變抓來湊數暖被的女人!」

    這是最後一句,他應該聽懂了,而我再多說,已沒有什麼意義。

    對聰明人來說話點到為止,多說下去,反倒會讓對方膩煩。

    而我口已干、舌已燥,應該先回去喝點水——他一直沒有說話,一直是在聽,這時,看著我,雙手舉前相抱,還我一禮——他的反應不錯喔?

    而我得給他個回味有時間,下次見面時,再說服他助我離開。

    必竟也是個三當家,他如果肯放我走,其他人,應該沒什麼意見,除了那個難纏的樓山!那傢伙,怎麼就不出去幾天?

    「你有事,你先辦,我會再找你。「拋下這句話,我再向他一禮,然後轉身下山。

    而他,那麼長一段時間都不說一個字,根本不指望他這會能說什麼「慢慢、再見「之類的客氣話。

    「紅塵姑娘,慢走——」

    咦?

    我耳朵聽錯了?他人向我在禮貌的告辭?而且還叫出了我的名字?

    怔一下,自己被那個樓山弄來,他也根本不知我叫什麼,卻硬要把我塞給他的兄弟,只是,這玉無雙什麼時候時候知道我的名字的?

    腦中過一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才想起,剛才在話中透露過,卻連自己也已經忘記了。

    「嗚——」

    突然,山下傳來什麼聲音。

    像是號角在吹動,沉悶,拖長——我正側耳傾聽、研究著這種,身旁風過——明明下雪了,無風,忽然之間哪來的風?

    卻看見遠處一道背影閃去——玉無雙?

    他從我身邊閃過?

    他是人運用輕功往山下奔?

    跑那麼快做什麼?

    明明還不慌不忙地在我身後,卻突然下山而去,還是如脫弦箭一般?

    與那聲號角有關係嗎?

    而號角只有在發動戰爭、皇帝出行、舉國同慶的大節日,或是將士們從沙場上凱旋而歸時才會吹動,這裡即使是山寨,也不會隨便響起號角的。

    難道是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了嗎?

    第五十七戰爭,即將在黑支山寨爆發!

    我沒有想到,新王剛剛登基,朝廷還在整肅,而這個山寨就這麼快地被朝廷盯住,並已經駐紮了隊伍在山腳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嗎?

    這新王登基不過幾天,公告天下的告示中讓舉國同慶一個月,這時卻如神龍再現一般地,突然就跑到了這裡?

    我驚訝!

    非常驚訝!!

    這是某個地方官員的私自、剿匪行動,還是國家最高統治者的命令?

    但不管哪一種,作為新王,都一定知道這件事,就算是有些地方官員想藉此討好新王,表示自己的義膽忠肝,但也得報過朝廷後,才可能調派這麼大的隊伍來這裡。

    一個普通的地方官員手下,不會有如此多的駐守士兵,何況作戰的隊伍可不是地方的衙差,行軍打仗的素質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個黑雲山寨做過什麼?露出了謀反的意圖,還是做了其他讓朝廷動怒的事情?竟然連新王登基大赦天下之際,也能想得起跑來對付它?

    我站在山頭,看下面旌旗招展,鎧甲錚錚,矛槍盾箭,爍氣寒光?……心裡,是烏雲密佈,陰霾一片——因為,今夜,就是我的「大喜之日」!

    而在入夜之前,我還有機會逃脫嗎?

    裡面是嘍囉崗哨,嚴陣以待,外面是劍拔弩張,雲梯火炮!

    我看到了,是有幾口黑洞洞、烏壓壓的大沉鋼炮!

    官兵擺在那麼明顯的地方,是的意地顯露自己的火力來威懾山寨?還是他們的戰術中就是把鋼炮擺的那麼明顯的地方?

    山寨裡沒有炮,我清楚地看得出,卻發現這山寨裡的嘍囉除了剛開始時有點張慌和混亂外,現在卻是井然有序的,人人臉上都是肅穆一片,而且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彷彿都不怎麼害怕!

    他們準備了石陣,無數個大型的翹翹板在那山寨門內的平地上,一邊壓了許多大石,一邊拴著繩索,如果開戰,一刀揮下,就會有數不清的石塊飛出山寨門外,砸向門外的官兵,而高處,還備了滾木,只要對方一進寨門,或者故意引進門,高處的優勢就會被滾木發揮的淋漓盡致!

    但火力差距還是很大,什麼東西能與大炮相比?原始的、武器早在我那個科技發達的世界被淘汰,而火炮一直延續,並且不斷改良。

    但這些嘍囉,明知如此,還能臨危不懼!我對這個山寨另眼相看!

    但我知道那是為什麼,因為,他們的大寨主回來了。

    也正因為他們的大寨主回來了,我就陷入了一種難以掙脫的尷尬中。

    昨夜,我被請到一個大廳裡,跟著李家婆子,一路上是三步一站崗、十步一巡邏的齊刷刷男子,而他們那嚴密防守的陣勢,讓我感覺到,有大事發生了。

    進入紅氈鋪地的大廳後,看得出,這是他們的議事廳,因為很大、很威風!

    直通向裡,松油火把高高固定地幾處,遠比燭光透亮。

    最前方,虎皮大椅高台踞,正有一人當中坐,而他右兩張、左一張,另有三把太師椅。各坐了三人。

    喔?

    坐著等我?

    而且沒有多餘的座?

    看來是純粹把我當個沒有地位人女子,而不是什麼客人之類的,這個樓山,不是他,我怎會輪落到此?

    「就是她?」

    當中那人見我走到近前後,這麼問著坐在一把特製大椅上的樓山,而樓山的屁股份量太重,估計普通的椅子撐不了他太久,他就算擠進普通的椅內,也是窩得受罪。

    再看那個問話的大漢,紅臉堂,丹鳳眼,讓我想起關羽的書生意氣。

    而他坐著的身形粗壯高大,雄踞虎椅,那氣勢,又讓我想起西楚霸王。只不過項羽更多的是兒女情長,這位呢?

    「大哥,可別小瞧了這妮子,勇猛著哪,咱家兄弟和她又有幾分緣分,雜家才把她給弄了來。」樓山如此說著,翻著眼看看我,一臉嘿嘿的笑。

    「大哥,你瞧她,現在站在下邊,一雙眼珠子看了我,又看了你,哪裡有普通小妮畏縮?一般的丫頭,進了咱這大殿,早嚇得腿軟腳麻了,這妞卻挺胸抬背、毫不含糊,雜家當初就看著她有點膽識,這才順手給弄來,順便給三弟娶回來,讓他成個家,肥水就不流外人田了。」

    他一通長話,讓我聽得上、是牙癢癢,如果他在下邊,我難保自己不會年上去再咬他一口。什麼有膽識?自己那個世界的女子多數會這樣,只是這裡少女的怯懦,也是他們男子為天的功勞!

    「喔?但現在的形勢,老二,你覺得辦事合適嗎?」大哥開口了,捻著他光突突的下巴打量著我,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他口中所說的辦事是什麼意思?

    「大哥,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哥幾個都是一條心,就算明天天要塌了,今天咱也該幹啥,不就是開火嗎?雜家不怕,但兩個弟弟年少,連個女人也沒沾過,如果真有個什麼閃失,這輩子不是很冤?」

    樓山呲牙咧嘴的表情,讓他在火光的閃耀下看起來像個鐘馗,而鍾馗醜雖,卻有道義之心,陽世不得意,到了陰間卻能做個判官。

    但這個傢伙,純粹一個歹人!專門扼殺女子的歹人。

    「這個——二弟,現在如果辦事,不宜喝酒過量,但如果不喝酒,弟兄們哪能盡興?好好一樁喜事就沒了熱鬧,不就委屈了三弟?」

    那老大開口了,一副慎重琢磨的樣子,似乎真的在猶豫和考慮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去看那個玉無雙,他就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那兩位分明在談他的終身大事,他就沒有反應?

    我希望他能先開口,拒絕這件十分荒唐的事,然後,我再開口就會事半功倍。

    但我看過去時,他卻穩穩坐在那裡,有些懶懶得靠著椅背,也不看我,更不說一句話,彷彿那兩個人說的主角不是他。

    他倒底在想什麼?

    腦袋發燒?還是神志不清?或者我下午遇見的人根本不是他?

    明明那會兒跟他費那般唇舌時,他的表情是絕對的思考當中,現在是怎麼了?

    「大哥,現在辦事才是應該,讓那幫龜孫子瞧瞧咱們兄弟,就算兵臨寨門,照樣紅火鬧洞房,哼哼,至於委屈了三弟嘛,不要緊,過了這關,咱再給他熱熱鬧鬧辦一回。」

    玉無雙,你怎麼還是沒反應?你光睜著眼、卻沒帶著耳朵?

    我心中火起!

    冷冷笑——「各位,你們在買黃瓜嗎?」

    一開口,滿室寂靜,除了那個玉無雙,全都看著我,而游四海是一臉傻呼呼的笑,似乎還很高興?

    「小妞,你不是黃瓜,如果你是,我也會把你拍碎,再捏巴捏巴重新塑成個娘門兒——」樓山陰陰看著我,嘿嘿奸笑。

    這個人,我上世和他有仇?

    為什麼扯著我不放?

    「大當家,貴姓?」我問那個紅臉漢子。

    他怔了一下,看我一眼,笑了笑,卻笑得沉穩:「江。」

    一個字,但已是答案。

    「江大當家,想請問你,你們佔山為王,最重要的圖的是哪般?」

    我緊緊盯著他,並且打算徹底忽略那個樓山。

    他沒料到我這麼問,但聽到這個問題後,訝異地看我一眼,沉吟——「廢話,自然圖的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活得自在又瀟灑!」樓山插進話來,而我打算漠視他到底。

    「江大當家,玉無雙少俠,還有游四海兄弟,你們認為呢?」我一一看過我口中的人。

    他們都無語,似乎都在思考,又似乎對我的問題不以為然而不想回答我,總之,這三個人都沒有回答。

    「一個山寨,要養活多少人?幾位當家的,你們的負擔也敬重的,人是吃五穀雜糧的,一日無米也會餓得受不了——」

    他們在看我,想看我倒底要說什麼。

    「大當家,你覺得這寨子裡添個人划算,還是添點錢划算?」我看著他們,開始實行我的談判計劃——本來我的計劃應該會成功的,但我沒想到,他們遇上了官剿滅,如果不是現在寨門外的那些兵,我也許就可以等著別人拿贖金來贖我出去了。

    而他們在我後來表明的意圖中,曾經都用異樣的眼神瞅著我,而我卻在衡量,這些人願意用我來換作多少錢?

    如果是幾千兩,我身上有,如果是幾萬兩,我就只能搬救兵,欠別人帳,絕對雙把我自己押進去要值得。

    但在那個大哥的點動心時,樓山這個惲人卻開口了。

    「大哥,官兵已快到了門口,咱還要那個屁錢呀,等過了這碼子事,在撈錢不遲,而且這小妞既然能值些錢,娶了她,她的錢也就是咱的了,何況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兩個弟弟破身的事,他們早應該有個娃了——」

    我氣絕,這個混蛋!什麼我有錢?什麼要破身?什麼要生個娃?

    原來有時為會罵髒話,也是一種錯!

    在這種時候更是讓我非常後悔的一種錯,平常沒有學下那氣死人的罵功,現在想大大地罵他一頓,卻發現自己根本罵不出來,沒詞!

    「二弟說的也有些道理,現在錢對我們的形勢來說,不太實際,三弟你以為呢?」姓江的開口問那個玉無雙了。

    這個玉無雙,就等他關鍵的一句話。

    「但憑大哥二哥做主。」他一句話讓我徹底怔住——他竟然毫無反抗?痛痛快快地就答應了?

    我白日裡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對我的不耐,卻在不到半日裡,全變樣了?

    他倒底在打著什麼主意?我不相信我看錯了他身上的氣質,他不是一個污濁雙隨意的男子!

    但我後來的說服工作,全數被那個樓山給擋了,他簡直就是我到這裡後的剋星!

    直到那位大哥離去,游四海也跟著離去後,姓樓的走下台,路過我身邊,比出一根手指,再一次說出他那句夠精典的無賴話語——「噓——小妞,你又忘了,不要試圖說服雜家和雜家兄弟,雜家是有了名的不講道理,而你永遠不要同不講道理的人去講什麼道理——」

    然後他一臉奸笑地離去!

    玉無雙是最後一個走下高台的,我瞪著他,他在走過我身邊時,回視了我,對我說了一名話——「如果山寨在這次交鋒中平安,你也會平安;如果山寨不保了,我會想盡辦法,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後,他也離開,而我無法明白這個人,倒底在想什麼。

    「姑娘,咱們回屋吧,你應該試試新衣了。」身後的李家婆子催促我,我站在這半山腰看了許久。

    心裡在想著事情是否已成了定局?

    不,沒有,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算定局。

    跟著她回了我這幾天住的那間屋子,發現在我出去的這一點功夫裡,滿屋子是大紅一片——紅紗帳、紅桌布、紅褥紅被、紅盤紅燭紅喜字……那刺眼的紅讓我睜不開來!

    而且屋裡又多了兩個女人,一個和李家婆子差不多的身板,一相雖然有點,曲線,卻是滿臉麻子,一口暴牙。

    和這些女人一比,我無疑算上秀色可餐的,難不成那個玉無雙天天被這些姿色荼毒眼睛,才把我給當成美人一個?

    不對呀,他一開始看我時,明明是不以為然的,那個人倒底想做什麼?為何最後又說了那麼一句話?似乎對我並無惡意?

    但有無惡意,典禮拜堂可不是光明正大、不犯哪家王法的,就算找人做主去,也沒人搭理!

    「姑娘可是擔心稍後和官兵打起來,咱們這老少就成了刀下肉、炮中灰?」身後給我梳頭髮的李家婆子這時一邊梳一邊問我話,而她的手勁力度大小正合適,長得粗蠻,卻是細心。

    經她一說,我才想到,另一個更為嚴重的事實擺在面前。

    如果哪家開始第一個動手,那一場戰爭就算拉開了序幕,我有些希望這場仗能早點開火,至少自己不用被押著拜堂。

    但如果開火,真用那鋼炮轟進來,山石也會被炸個粉碎,更別說我們這血肉之軀!

    哪一樣我都不想要,可哪一樣都即將發生了。

    「李家嫂子,可知為什麼官兵就突然來攻山寨?」

    這山寨是個不小規模的土匪窩子,也的確不像個普通的賊窩,但突然就這麼被圍,顯然是有點奇怪的。

    任何一個官場上的人,在出兵剿匪前,一般都會找說客來與土大王們談判,企圖先禮後兵,來個和平式的收剿,難道這些流程在我被擄來之前就發生過了?

    「不知道呀,姑娘,咱這寨子只是在綠林道上爭個先後上下,從來不與朝廷過不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日大王回來後,就吹起號角,讓備戰,說是在辦事回來的路上得到一個重要的訊息,朝廷突然派兵來征剿,奇怪了!」

    她說到這裡摸摸自己的頭,我從鏡裡反看到她一臉茫然。

    「幸虧大王覺得路上兵戎眾多,留了個心眼,抓了幾個官兵逼出了這條重要消息,才趕回來通知眾家兄弟的,卻無法來得及早點趕回,,多做些準備——」

    她的話是真是假?還是她只是個下面的人,不知道真正的內幕?

    而那個大王在重兵壓境的情況下仍然回來,卻不單獨逃脫,看來也是個血性男兒。

    「姑娘,你也別太害怕,且不說這寨子固若金湯,就算真保不了,咱幾位大王在開山之時也早有準備,留了後路,你就放心好了,今天開開心心做個新娘子——」

    她的這句話引起我的注意,這山寨子還有後路?什麼意思?

    但另一個婆子這時用手肘搗了她一下,她連忙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轉移了話題——「姑娘也真是好福氣,能嫁給三當家,三當家那般少年英俊,聽說前兩年下山時,惹了一連串的桃花劫,他全都打了回票,一個都沒理會呢——」

    喔?我聽著,不是是該好笑,還是該生氣,他英俊,我就算有福氣了?

    「可不,咱家也聽說三當家入寨前,就是因為不從一個高官的威迫,不肯娶那家的千金為妻,才惹惱了那個大官,將三當家的一家定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滿門抄斬了,三當家的當時不在京都,回去後就發現了全家滅門,幾次欲行刺那個官員,但對方早有所備,伏下了天羅地網,三當家的險些栽了,後來遇上了大當家的,才來到了這山寨——」

    嗯?還有這種事?那個玉無雙原來有如此背景?男子的姿色過人有時也能惹來災禍?

    那他入山寨,是世事所逼了,也是情非得已,他也應該是抱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決心在活著了!

    現在國家易主,朝堂官員大變,他的仇家可曾因這次變更而勳落?

    看窗外,日色漸漸西斜——傍晚的時候,他們將把我用紅花蓋頭迎到玉無雙的住處,而我最後的努力,只能放有今晚所謂的「洞房花燭夜」裡與玉無雙正面交鋒的時候了——樓山又出現了。美其名曰地說,他是來迎親的,後來,才道出他的真實目的——原來是怕我再想出什麼花樣,於是不押陣。真是費心呀!

    而我他在,我能想出什麼招數?

    鏡子裡,自己的臉嬌美如花,讓我差點認不出這是我自己。

    出乎到位的,讓我在瞬間變得比平日漂亮十分,卻不顯得濃妝艷抹、、脂粉一堆。

    在她最後為我額上點上三朵梅花瓣時,大功告成,她吁了口氣,咧著暴牙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好了?」樓山一邊觀看,一邊問她,而他身後站著的是那個游四海。

    「好了,二當家,新娘子、的底子不錯呢,皮膚細滑,妝也好上,這一打扮呀,可真是嬌滴滴美人一個。」化妝的那位似乎非常興奮,一個勁在誇我,不知是在誇她的手藝好,還是真得覺得我不錯。

    如果她見過楓樓竹苑那,幾位女子,她就不會這麼說了,包括瞇瞇與摘星閣的冷苑月容,她們的姿色與氣質,與我這般比來,是天上彩雲與地上頑石的對比。

    「小妞,過了今夜,你就該叫我二哥了,而雜家沒什麼好禮物送你,這個你拿著吧——」樓山掏出一件東西,遞過來,而我意外。

    他不是擄我當個暖被的女人嗎?怎麼反倒客氣的送開了結婚禮物?

    是衝著他四弟的人情嗎?那他應該送到玉無雙那兒去!

    看向他手中,怔一下,那是什麼?

    像玉不似玉,樣子看起來是個手鐲,卻是血紅一環。

    「這是血玉鐲,帶上對女人和身體好,也能預測你的健康狀況。」他晃晃手中的東西,而那個他所說的血玉鐲,由他那薄扇大的黑手拿著,彷彿隨時都時碎裂。

    「在你的身體狀況良好時,這東西內就是一條血紅龍形,如果你的體質有所不佳,龍形就會散去,成不雲狀的絮片——」

    喔?這環玉鐲還有這功效?那不證明這種玉是十分難得的?

    「小妞,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良時,並不一定能及早查知,更談不上早治早好,有了這東西,你以後若有個什麼不適,能早點知道,也省得雜家的兄弟還得在你病情加重後,得掏個大錢為你醫治——」

    他這句話可真是說的不中聽!

    他所說的身體不佳到一定程度要花錢看病的費用,能有這血玉本身的價值高嗎?

    不可能有!

    而甩所指的往往應該是那種隱性的亞健康狀態,亞健康又能帶來什麼太大的毛病?何況我這種身體,比他們不足,比一般女兒家卻是不遜的。

    可見,為個人,並不是衝著怕以後花錢的角度來送我這件東西的。

    「小妞,這血玉鐲也確實能調理你們女人氣血,常帶著,對身體益處良多!」

    聽了他這句話,我看著那環玉鐲,沉吟——這個粗莽大漢的心裡倒底是怎樣想的?

    逼迫我,卻也是把一個看起來非常優秀的男子推給了我,從表面看起來,我是不吃虧的那一方,而服粗中的精細,每每讓我吃驚,此時卻又會選取如此難得又恰當的禮物——而他,完全可以走形勢的隨便送一些東西。

    「發什麼呆?老四,給她戴在手腕上。」樓山挑起了眉毛,前一句是對游四海說,後一句是對我說。

    游四海的臉騰地紅了,扭捏著,看我又看我,卻不敢過來。

    我馬上回應:「你要送東西,且等明日再談,現在,我還不是你的弟媳。」

    「嘿嘿,小妞,事情已成定局,你以為今天與明天有什麼區別?

    難不成一晚上你就能扭轉乾坤?告訴你,即使三弟放得了你,雜家也放不了你,你注定是黑雲寨的人!」樓山哼哼冷笑。

    而我剛才還對他的了一些好印象,這一番話,又讓我把他打到地獄惡神的行列去。

    「四海,等什麼?你這嫂子倒不是個貪財的主,但她越是不要,咱越是得給,你那份禮笨重,就留著放到喜宴上去送,現在還不過來,給她戴上?」樓山自己倒是不肯挨我,一個勁要求游四海過來。

    我不能跟他講什麼時候道理,咬咬牙,自己接過,套上手腕。

    「嘿嘿,這才乖。」他奸笑著,一臉得意。

    而他自己不動手,叫別人的目的,出就是用語言來恐嚇我,讓我自己動手,他如願了。

    「好了。吉時已到,蓋上蓋頭出發吧!」樓山捻著自己的鬍子,彷彿我已是甕中鱉、板上肉。

    頭臉被一片紅色蒙上的那一刻,奇異的感覺襲來——難道,我就這樣嫁掉了?

    一個女兒家想過千百回的婚禮就這樣要舉行了嗎?

    就像自己在那個世界,也曾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披上婚紗的那一刻,會是當日注目的焦點!會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

    而現在的自己竟然糊里糊塗地就到了這種地步!

    這會是我唯一的婚禮嗎?

    當被牽引著走向室外時,我知道大廳的一個典禮等著我,我卻不能在這時反抗,如果來硬的,不是被綁縛,就是被打暈,反正是脫不了被上架的結果。

    那樣是白白受罪,又損失體力,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到單獨見了玉無雙時,再想對策。

    而我的腳踝處還有一把防身的匕首,他們以為我只能是赤手空拳了?

    已到室外,鼓樂齊鳴驟響,在我們跨出的那一刻,等待在外面的樂手們就開始吹吹打打——在同一個山頭上嫁娶,還弄上這種陣勢,是為了單純的熱鬧?還是為了讓外面的官兵聽到他們的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

    而那些官兵聽了,會不會在這時猛然轟進一顆大炮子來?

    這個時代還沒有太發達的科技,那些大炮的射程,應該不會射到這裡來,距離山下夠遠!但「轟」地來上那麼一下子,也夠錦上添花了。

    那會是天下第一等熱鬧的婚禮!

    我胡思亂想著,在只能看見腳下一寸方圓的情況下,不得不邁著碎花小步被她們牽著走(走得大步些難保不會被這繁瑣的新衣給絆倒)。

    轉了幾彎,感覺著應該走到了一處平緩的空地上,記憶中,如果不走現在腳下的這條路,而是再相反地轉個彎,就會是一大片的空場,也是平日那數千名嘍囉操練武藝的所在。

    我那兩日也親眼見過那種千人同聚、呼聲震天、習武練拳的威風凜凜的陣勢,而現在,因為昨日下過一場大雪,今日又把所有人都調到了山下準備應戰,那裡應該是白茫茫一片、積雪厚厚!

    忽然——鼓樂停了!

    大家的腳步都停了!

    只聽到樓山「咦「的一聲,語氣中是驚訝——同時,我聽到了一陣琴聲——身邊人很多,但此刻卻是無比安靜的,而我在這人份不尋常的安靜中,揭下蓋頭——清曠高遠的琴音燎繞著傳來——這琴音,曾是我在那個世界中,工作繁忙後休心養性、舒解疲勞的一種享受。

    我的耳朵告訴我,這絕對是古琴的音律!

    這山寨上哪裡來的古琴琴音?

    如此清雅——如此格調高遠——曠古難求!!

    讓我似乎聽到了那久違的《山居吟》!

    (大家可以點擊「百度——mp3——中國民樂——古琴。山居吟」

    閉上眼,聆聽,想像一下在雪色連天中,聽此曲有感覺。)我的心跟著這曲子悠揚——似乎飛得很遠——彷彿看到了當年諸葛孔明用空城計時,一個人獨坐城頭,無視那萬夫當前的陣勢,從容鎮定、灑脫自如的彈著一隻古琴——而城下是百萬雄兵!槍林箭雨!

    是誰?

    能彈出如此佳音?

    比我聽到的很多的琴韻都更加讓人心馳神往——曾經聽著那《天上人間》一曲時,是感動得流淚,而現在——我只覺得不由自主地向這琴音而去——腳下像被連著一縷絲,呆呆地走去——轉個彎,眼前豁然,入目的是一片無垠雪色!

    雪色上沒有關個腳印,沒有任何被驚擾過的痕跡!

    遠遠的,有個身影,坐著,手指輕彈,流出絕世佳音——那身影,清冷、優雅,背對著這裡——而那個背影入眼的一刻,我忘記了呼吸!

    「四海,那是誰?」樓山一眾人也跟著過來,呼啦啦一圈地看向那裡。

    游四海似乎有些失神,被這麼一問,我也回神,看了他們一眼,才記起自己有一會兒沒有了呼吸,連忙緊喘了幾口氣。

    而這些人,無論是鼓樂班手,還是婆子喜娘,包括游四海和那個樓山,臉上是一片不可思議!

    他們的眼神中是難以置信,還有一點點驚為天人的那種驚艷!

    絕世的音律可以感染很多人,而這種音律,讓大家的心都地跟著飛遠,即使他們是一群草莽!平日期裡沒有風雅!

    我歎息——琴音忽頓!

    轉頭看去,彈琴人緩緩地、優雅地站起,而他身直是一方精緻的琴凳,他身形讓開的同時,也看到一方琴架在一張矮矮桌上——在雪色中,一人、一琴、一幾、一凳……樓,山等人,只地樓山剛才發了個疑問,這一會,又似乎全都忘了再提疑問,所有的目光都盯向那裡、盯向那個人——而我,再無心旁顧,再不去看其他人,只看向那個緩緩轉過來的身影——那清雅出塵的身影,以我難以形容、形容不出的優雅轉過後——那張臉露出!

    一陣倒抽氣聲!

    我甚至聽到有人在說「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什麼?

    他們是想說可惜了那副好身形,竟有一張醜陋難入目的臉嗎?

    我不去多想,只是看——那個人。在走來——行雲流水的步伐,像凌步微步,像踩著雲端而來,從容流暢、閑雅自在——似乎邊一片浮雲,靠來——「踏雪無痕?!」

    誰在說話?誰在驚呼?

    是樓山!

    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兵臨城下還能想著辦喜事的樓山,這時卻失態地驚呼?

    「二哥……二哥……是……是踏雪無痕!」游四海的聲音也響起,卻是顫顫驚驚。

    他不是害怕的聲音,而是吃驚過度控制不住的聲線的顫抖——他們在說什麼?

    踏雪無痕?

    我沒有去看他們,因為眼睛無法從那身形上移開,此時,聽了他們的話,向那如雲而來的人腳下望去——我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到!

    他走過路上,沒有半分腳印,一點點痕跡都沒有——支色連天中,依然無暇!

    我吃驚!

    他是怎麼辦到的?是傳說中的最高境界的輕功?

    而我所聽過的、所有武俠小說中看過的,就算有那「踏雪無痕」

    的絕世輕功。也是提著一口氣,在飛馳——哪裡會像這樣,是緩緩輕雲,像閒庭散步一樣,絲毫看不出提氣的緊張和氣息為接的喘息?

    好像他生來說是浮雲一朵,生來就是這種步伐!

    隨著他越來越近,我望進他眼裡——而他,就是梅無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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