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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鹽商怪病 文 / 華夏山人

    揚州,是我國海鹽出產集散之地,鹽商豪富,財可敵國,鹽為民生必需品之一,販鹽於內陸各府道,有暴利可圖,因之鹽業也為豪強之徒,爭奪的對象,私梟四起,搶鹽、偷鹽的人結伙成幫,橫行不法。

    總領淮揚大鹽商之一的全冠清,在三十年的流血拚命中刻苦經營,爭來了億萬財富。如今已是六十六歲高齡,經年衣豐腸滿,可是在近年來突然得了一種怪症,體肥如豬,牛喘不止,腹漲如鼓,腰合三圍,終年仰臥床第,不得活動。

    他在東海岸管領有二百餘里長的鹽田,南起「南清河」北至「北坎」,白花花的鹽粒,堆起如山似丘,所謂銀子是從海裡撈上來的,誠不我欺。

    然而再多的銀子,現在也治不好全老太爺的怪症,解不了他受的痛苦,他現在正臥在揚州城中的全府自己的豪華臥房內,由他的長子全天候隨侍在側。

    這時府中聚集了全揚州城的一十三名大夫,每人都是名醫身份,多次集體會診,投以藥石,病情不見起色,反而更見轉劇,眼看著拖不幾日,便得一命嗚呼哀哉!

    全天候已急得走投無路,眼看他父親是入氣不多出氣少,黃泉路上得逍遙,他急並非是急他父親的病,而是急他父親若一旦過世,他只能擁有這一片只能開消花錢而不能賺錢的大宅子,若大的鹽田,便輕易的落到他兩個弟弟手中。

    這十年來,父親已將鹽田的收鹽護鹽事宜交給他二弟全天晴管理,將販鹽運輸之權交給三弟全天收經營,原本他是想父親正值春秋鼎盛,俗話說君子不臨險地,所以這些拚命爭搏之事,由他們年輕力壯的人去擔當。

    但全冠清並未立下遺囑,一旦棄世,想想看,全天候手頭上除了有一點現金外,而能夠年年生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權力是撐握在兩個弟弟手中,他們如何肯主動交出來呢!

    所以這父親如今是絕對的死不得的!他眼看著群醫無策,便在密室中招見了他的心腹全府護院大總管「鬼見愁」曹無傷。

    此時全天候急的不得了,他氣急敗壞的道:「曹總管請坐,我們家的家務事,你最清楚,老太爺這時千萬不能死,已經拖了五天了,那些王八蛋,平時牛皮吹破天,可一旦到了生死交關的時候,誰也不敢當家作主,你推我,我推他,誰也怕擔上干係,這樣推拖下去,可如何得了啊!」

    「這起死回生醫病的事,屬下可是一竅不通啊!」思索了一會曹無傷答道。

    「叫你來不是要你醫病,是請你想想,還有什麼名醫可以請到,什麼珍藥可以買到!」全天候急道。

    曹無傷聞言後斟酌半天才道:「在我們這批靠武功吃飯的江湖朋友中,誰都曉得,金陵懷仁堂的刀傷藥名噪天下,解毒丹藥到毒消,再重的內傷,也可起死回生,不過老太爺的病,似乎與這些症狀,風牛馬不相及,百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啊!」

    全天候聞言內心狂喜,急道:「你懂個屁,醫家活病,一通百通,快去請來!」

    「可是現在到金陵,一個來回最快要三天,老太爺的病撐的了許久嗎?」

    「撐不了也要去!派人用快馬,我先到前廳看看那些人有沒有方法讓老太爺先撐幾天。」全天候急道。

    待曹總管走後,全天候來到大廳,廳內富麗堂皇,五光十色,眾醫家在座,可謂群賢畢至,侍女數十名,衣著光鮮,香氣溢人,羅列待命,長案上茶茗、醇酒、點心、鮮果、名目繁多,令人潤口流涎!

    見到全家大少爺到來,眾醫家立即起身相迎,全天候雖然心裡罵這些人為王八蛋,但現在還要求著他們,所以他還是一臉笑容的說道:「各位大家可有良策?」

    全天候的話音剛落,那些名醫大家們有的低頭思索,有的搖頭,還有幾個在低聲商量,見此情景全天候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底點。

    良久,一位姓楊的名醫說道:「老太爺病情雖然危急,但肺臟無傷,一時氣湧,可能是『食癱』之疾,我們技淺,不敢行此療治**,不過我們可以先行吊住老太爺的身子暫時不使其繼績惡化,五日以後就不敢說了。」

    全天候本來急得滿頭大汗,此時聞言心中大喜,心中大石立即落地,笑逐顏開的道:「那就請夫子們動手吧!」說完手一揮,兩個壯漢抬著一個箱子走了上來,箱子一打開,裡面全都是五十兩一錠的銀元寶。

    廳中眾醫家頓時眼睛一亮,立即行動起來,扎針的扎針,煎藥的煎藥,總而言之眾人都行動起來,反正又不是要治好,只要穩住病情即可,還有大把的銀子可以拿,何樂而不為呢?

    不到片刻功夫,全老太爺就有了反應,牛喘之聲立止,氣息攸長,人似孰眠,面呈笑意,口中夾雜著陣陣,含混不清的語音,正是好夢正濃,囈語連連。

    全天候一見心中大喜,立即安排人引眾醫家下去休息,再命人好生侍候。

    三日後過午時分,曹總管一行人馬從金陵回轉,他為人十分世故,先暗中派一人快馬先回,通知全府準備迎接由懷仁堂請來的名醫。

    當全天候等人候立府門之前,擺出一班迎接貴賓的儀仗時,卻望見遠遠先馬前行者,是一個身穿一襲月白儒衫的少年,尚未及冠,就連後面跟的隨從也一樣是個少年,全天候一怔,想不到懷仁堂的名醫竟是如此年少,當下便有點遲疑。

    但是全天候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臉,待來人走近下馬後,便上前說道:「不才全天候,恭迎神醫大駕,家父病危,閒話少敘,請移玉趾!」伸手作出請進的姿態。

    來人正是謝振飛,全天侯的表情他看在眼裡,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呢?所以只是抱拳一禮,便隨他一起來到全冠清的房中。

    來至榻前,只看一人似躺在屠架上待幸的肥豬,腹部隆起,似被吹起來的一個大肉球,只待一刀斬下,剖腹開膛,剝皮分肉了。

    謝振飛上前把脈、翻眼皮、拭鼻息,驗舌胎,撫胸拍腹,活動四肢,等一應診查一遍之後,全天候急忙驟近,躬身問詢:「病情如何,可有救麼?請神醫金口玉斷。」

    謝振飛望了一眼全天候,慢條斯理的說道:「尊父病症沉重,所謂冰凍三尺,必非一日之寒,若東家能支付敞堂一百萬兩診金,小子便投以藥石、靈丹,進行招魂抓魄秘密**,必能解脫尊父之苦痛,沉病立除,回天返命!」

    說罷眼光四顧,似在尋找些什麼,那些一旁侍立的侍女,人人心頭如鹿撞,被這俊美倜儻的少年看得春心蕩漾,不克自持,腮紅似火,垂首低眉,不敢仰視!

    全天候暗道:好一個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百萬兩,罷了,只要老頭子活命,再多的診費也得支付!想到這裡他遂點首認命了道:「但不知家父要診治多久,才能開口言語,多久才能起身行動?」

    聞言謝振飛收回目光,盯著全天候伸出三個指頭,道:「三天,三天之後尊父可以言語,五天之後可以行動!」

    沉思片刻之後,全天候說道:「今晚我二弟三弟將回府來探視老父,我想再同他們商議一下,今日神醫旅途勞頓,請先至客棧安歇,稍解辛勞!」

    「那也好!不過小子提醒一句,尊父的病若拖過兩日之後,我也回天乏術!」謝振飛說完便叫上倪虎一起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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