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一零 深網之絲i 文 / 拂曉晨星
「穩住,寶貝給老子穩住啊」
隆起的肌肉不停起伏著,暴出的青筋像蚯蚓一樣爬滿了粗糙的皮膚。
就算心裡知道運載船操縱桿在電傳系統的輔助下,自己再怎麼用力都等於是白搭,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的奧爾迪加,一雙有力的大手還是死死攥住了操縱桿。
水光莊園所處的行星?,大氣層比人類以地球為藍本規定的標準大氣層要略厚一些,再加上為了盡快擺脫地面火力的狙擊,心急火燎的青騎士運載船,現在的時已經明顯違反了正常的起飛安全章程。
過了16?/秒以上的脫逸度,運載船那雪茄型粗壯的船體,與大氣生著劇烈的摩擦,急劇摩擦產生熱量變成了赤色的火光,將複合裝甲板烤成了一片通紅。
金屬船板出了咯咯的聲響,足有12oo噸的飛船,現在就像是一條被捲進暴風雨中央的小舢板,不停地劇烈搖擺著。
「媽的,終於衝出來了」
一瞬間,飄搖不定的飛船恢復了平靜,長出一口氣的奧爾迪加不由咒罵了一聲。脫離了大氣層的束縛,「青騎士」運載船那藍色的船體,終於平穩地滑進了如絲段般平滑漆黑的星海之中。
早在「青騎士」運載船趕來這個星球之時,兩名壯漢就利用運載船上加裝的偵察設備,順道把軌道上的情況大概摸了個清楚。
在這片偏僻的星空裡,無論是自動軌道炮台,還是自殺詭雷都全然不見蹤影。除了一顆用於星際廣域通信用的中繼衛星,兩顆以莊園坐標為中心的小型多功能偵察衛星外,這片宇宙對任何一位來訪者,都可以稱得上是毫無防備的敞開了胸懷。
也許是地處於東銀河邊境荒涼無人的邊境,也許是因為「守夜人」那習慣於隱藏自己的天性,反正行星外空空蕩蕩的軌道,倒是給急於離開的青騎士們提供了不少便利。
「開始預設第一跳躍坐標,p動機準備啟……干,這是什麼?」
隔著厚厚的艙壁,傳來了一連串的撞擊聲,就像是有人在搶起大錘不停捶打著運載船的複合裝甲板。透過駕駛室的舷窗,可以清晰看見無數碎片在宇宙中飛舞,在運載船的護盾上不時撞出一團水花般的藍色波紋。
仔細查看完了傳感器上顯示的數據,確認這些碎片數量和體積,都不足以對護盾或是船殼造成傷害之後,奧爾迪加關閉了剛剛開始預熱的p動機。
原本空曠的宇宙空間裡,現在起碼飄浮著上千塊大大小小的碎片,就像虛無的幽靈一樣游弋在行星的背光面。
「這位老兄的運氣可真夠糟糕。」
凸出的眼珠掛在眼眶之外,蒼白的皮膚上掛著白霜。一具全身結滿冰晶的屍體,像是條死魚般滑過了運載船的船頭,然後被籠罩船體的力場靜靜推向了遠處。
暗淡無光的船殼不知被什麼東西撕出了無數傷口,金屬邊緣怪異的扭曲著,就像是被硬生生撕裂般佈滿了不規則的裂口。一堆全身佈滿裂痕的飛船,像是被狼群攻擊的羚羊殘骸般在宇宙裡飄浮著,周圍飄滿了折射著星光的冰屍。
一時間,靜寂的行星軌道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停屍房……
「馬休,輸入坐標,讓我們盡快離開這裡。」
看著面前這鬼氣森森的場面,坐在主駕駛位置上的奧爾迪加,實在有點坐不住了。
久經戰場的他看過各種各樣武器造成的傷痕,卻沒一種像眼前這樣,與其說這些飛船是被武器所擊毀,更不如說他們像是被一群擁有利爪的巨大野獸所攻擊。
更奇怪的是,這些被毀的飛船多數屬於小型逃生船這一級別,連一條像樣的恆星級,甚至行星級飛船都沒有。而奇怪的是,水光莊園既然能夠保有將近二十架左右的,卻連一條逃生用的中型飛船都沒有?
這些死者顯然逃亡的相當倉促,甚至連換上宇宙服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才僥倖擠上了這些嗄吱亂響的小船,卻又在宇宙裡被早已等候多時的野獸給撕成了碎片。
野獸?懷疑自己怎麼突然會有這種念頭的奧爾迪加,不由眺望向了遠處,那些船殼上好似利爪撕裂的傷口總顯得有些突兀……
「p,坐標輸入完成,準備進入曲軌道……見鬼,這是什麼」
駕駛室的舷窗外,兩道紫黑的影子疾電般緊貼著船殼高掠過,在厚厚的特殊玻璃外留下了兩道朦朧的殘影……
巨雕般強健的身體上披著層疊的甲殼,一對鋒利巨大的刀翼隨著怪鳥那不住變幻的身姿,在漆黑的虛空中振翅拍打。
三稜型尖銳的頭部上,鑲嵌著一塊巨大的墨紫色水晶,就像是一隻時刻散佈著妖異氣息的巨眼。兩枝漆黑的虯角立於獨眼之後,隨著那高飛舞的身影,在星海中裡留下一連串耀眼的銀色電痕。
鋒利銳利的刀翼,劃破了凝重的星海,就算是身處在無聲的真空裡,奧爾迪加似乎依舊能聽見那悠長而又碎人心肺的尖嘯聲,在無邊無垠的星海中迴盪。
在星海中彼此交錯,這兩隻足有「短劍」戰鬥機大小的墨紫怪鳥,繞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後,重又展翅飛回了「青騎士」運載船的周圍。
「是他們幹掉了這些飛船?」
看著在漆黑星海裡任意翱翔的怪梟,奧爾迪加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種恐懼,儘管週身用金屬製造,這些巨鳥飛舞的身姿卻是如此的栩栩如生,更顯得鬼氣森森。
就算是正規的宇宙戰鬥機,只要還裝備著傳統式的推進系統,就絕不可能有如此鮮活的動作。光從那自由的動作來看,也許只有全身裝備8o個以上推進器,能夠做出機動的,才能在靈活機動性上與這些怪物一校高下。
「馬休,你來啟動37射炮,把這些東西幹掉或者打退,我們沒時間在這裡耗了。」
「明白。」
依舊保持著沉默寡言的風格,簡單回應了同僚之後,身高將近2米的巨漢,只是快的開啟了運載船的武器控制面板,伸手握住了射炮的射擊手柄。
儘管作為一條的運輸船,只配備著自衛用的輕型火力,但37炮彈的威力,用來對付戰鬥機這樣大小的目標來說還是足夠了。在雷達的控制下,顯示屏上的瞄準框已經自動鎖定了怪鳥,只要馬休扣下板機,雨點般密集的37炮彈,很快就會在幾秒鐘裡把它們打成一堆廢銅爛鐵。
突然,一隻翱翔的怪鳥突然轉身直視著運載船的駕駛室,那只巨大的紫色水晶獨眼,就像是現了這邊的企圖般,亮起了刺眼的光華
稜形的頭部突然張開,如同在出無聲的尖嘯,怪鳥的虯角突然亮了起來,就像是兩枝銀白色的光柱。一道圓形的銀白色光暈從它的角尖散開,飛在虛空中擴散變大,不住沖刷著這凝黑如墨的星海。
「見鬼」
隨著這一輪刺眼的光暈,眼前所有的屏幕在一瞬間佈滿了重影和閃爍,不知所措的蓋亞頓時怒罵了起來。不光是這些,武器控制面板、導航面板、通信面板,「青騎士」運載船的整個電腦系統在這瞬間徹底癱瘓了,所有的顯示器在劇烈的顫抖過後,全部變成了一片跳動的雪花。
「能切換到手動模式射擊嗎?」
「系統失效了。」
「p電磁脈衝?還是別的什麼?」
透過舷窗望著那只圍繞著飛船左右盤旋的怪鳥,奧爾迪加手忙腳亂的試圖重啟系統,但屏幕上依舊是一片讓人煩躁不安的雪白。
微微開闔的頭部間,就像是在嘲笑這邊的無能為力,展翅的怪鳥停下了盤旋的動作,就這樣伴飛在駕駛室的右側。
「怎麼可能,該死的怪物。」
所有的嘗試都變成徒勞之後,怒火中燒的奧爾迪加,差點一拳轟爛了面前的鍵盤。
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這種束手無策的局面,在衝鋒隊中負責近身肉搏的他,脾氣本來就暴烈如火,要不是肩負著駕駛飛船的責任,恐怕早就扛著單兵火箭筒衝出去和那只該死的怪物肉搏了。
作為時刻在生死邊緣遊走的僱傭兵,自然不會在關係自己安危的地方開玩笑,這條運載船可是按照最高級的軍用標準精心製造。無論是飛船使用的電腦、還是各種線路,全部挑選自市面上最高級可靠的公司產品。
按道理來說,以這樣高標準武裝起來的運載船,哪怕就算是在至近距離硬吃一敵人的pp電子脈衝魚雷,整個系統都應該安危無恙才對,現在,卻經不過起怪鳥那一輪奇怪的光暈……
徹底失去控制的運載船,現在只能依靠著慣性在真空中滑行,原本保護著船體的護盾也已經消失,眾人甚至能聽見那細小碎片不時撞擊船殼時出的悶響。
唯一幸運的是儘管電腦系統癱瘓了,但生命維持和人工重力等關鍵系統還在運作,船裡的人暫時不用擔心會死在缺氧上。
儘管現在還不用擔心,但失去控制的「青騎士」運載船,就像是條放在砧板上的死魚聽任對方的處置。沒了武器、護盾、只要那只怪鳥願意,隨時都能將對付那些逃命小船一樣,把運載船撕個開膛破肚。
「我直接去炮座,光學瞄準鏡總不會失效吧操/***怪物。」
把事關生死的主動權放到敵人手裡,這可絕對不是衝鋒隊的作風,控制不住怒火的奧爾迪加一把扯開了安全帶,幾乎是從座椅上跳了起來,直衝向了駕駛室的大門。
「千萬不要對它們動手,『蠱雕』絕對不會攻擊我們。」
不知何時出現在駕駛室門前的林凌,擋住了奧爾迪加的身形。面色有些蒼白的騎士望著舷窗外的怪鳥,右手輕輕按住了掛在腰間的光劍,通體翠綠的劍顎上,正在隱隱閃動著微弱的光澤。
用電磁鎖將「青騎士」牢牢固定在了格納庫裡,從水光莊園逃生的諸人一直呆在駕駛艙裡,直到那劇烈的震顫消失之後,才趕到了運載船的駕駛室來。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奧爾迪加的咆哮,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的眾人只能直勾勾看著全部失靈的顯示器,還有在窗外那只紫色怪鳥,好像只有林凌明白的生了什麼。
「它們只是警戒這片區域而已,電磁干擾光暈的效果在幾十秒後就會消失,我們該準備開溜了。」
「你認識那玩意兒?」被林凌這一通沒頭沒腦的解釋,說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奧爾迪加,還是在最短時間裡搞明白了年青騎士的意思,「你確定他們不會攻擊我們?」
「我保證……」
話音未落,從莊園裡一路苦戰至今,將近油盡燈枯的年青騎士卻已經撐不下去了,直直地一頭栽進了奧爾迪加的懷中……
像是一塊撒滿了寶鑽的黑色天鵝絨般深沉凝重,那份虛無與深邃就像是無底深淵,在不知不覺間就會吸走瞻望者的靈魂。在這茫無涯際的星海之中,原本應該是空無一物,現在卻不知為何,靜靜飄浮著一朵白色的「花朵」。
十二片盛放的巨大花瓣,就像是在吸收著周圍微弱的星光,散出了淡淡的銀彩。
在花瓣的中央,是玉白色的梭狀結構。週身遍佈著用紫色水晶鋪設的花紋,既像是高雅美麗的裝飾,又像是古代法陣上的符文。不時有一絲電光,順著紋路飛閃過,然後消散在盛放的花瓣之中。
看似纖弱的「花朵」,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非金而又非玉,卻比一般的小型飛船還要巨大。四枝數十米長的銀色長管從花朵中央探出,如同銳利的尖刺般直指向前方,給這看似祥和的「花朵」,平添上了幾份危險的味道。
在花朵中央的銀白空間之中,一名銀披肩的女孩,正端坐於蓮座般的雲台上,用不時閃爍著銀芒的秋水雙瞳,注視著全息投影之上的「青騎士」運載船。
稚嫩如玉的面容,看起來約莫只有十三四歲,青澀卻又格外誘人的單薄身軀上,穿著白色絹絲長裙和玄色對襟比甲。額間用硃砂點出一團火紋的女孩,戴著一輪鑲嵌著藍玉的金絲冠,十餘絲銀線從冠中探出,聯結於空間頂上的水晶之內。
裸露在寬袖之外的皓腕之上,佩有一隻黑玉虎鐲,低張嘴長尾上卷的猛虎,平白給看似弱不勝衣的小女孩,添上了幾份凶煞之氣。
「主上,『蠱雕』已經和青騎士運載船生了接觸。」
纖纖五指,在佈滿紫色花紋的玉質面板上劃過,女孩看著空中的畫面,那對異於常人的藍瞳裡,依舊是如靜湖般空靈無波。
「哦?沒出什麼意外吧,那條船可經不起它們折騰。」空曠的空間內,響起了一個渾厚溫和的男子聲音,聽起來極其悅耳,只是那說話的方式總顯得有些輕佻,「我可愛的小芝芝,你千萬要小心啊如果不小心傷到某人的話,我這個被臨時被抓來當差的倒霉鬼,可就真的要被剝皮抽筋了……」
「那條船在不停地射著信號,在『御座之主』的威儀之前,『蠱雕』又怎麼敢輕舉妄動。」
「已經25分又17秒了,主上你究竟還想在地上呆多久?」
冷冰冰的語聲,生硬地打斷了男子的抱怨,嬌小的女孩指尖飛快的移動著,越來越多的地面投影出現在空中,異常清晰的畫面裡直接顯示出了被火焰所包圍的樹海與莊園,「按照規章……」
「知道,知道……不過碰上了相當有意思的,所以有點耽誤了。很久沒機會毀滅這種規模的大型基地了,再給我十分鐘就使用『潰滅彈』。」
「我會將所有記錄都完整遞交的。」
「喂喂喂,有必要這麼不講情面嗎?」
「抱歉,這是規章。」
「算你狠,下次外出的時候,小心我讓你在巴士上和我演不倫」
「這是御命賦予主上的權利,我無從反抗,但因此而誘一些意外傷害的話,那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範圍了。」
「那個麼就算了……不過啊,芝芝,這裡的樹海相當有趣呢,真想讓你也下來看看。」聽著小女孩明顯露出了殺氣的對白,男子的聲音不由頓了一下,立刻轉移了話題,「很像那些冒險劇裡的場景。」
「我不能離開『龍芻』,這是規章,除非是……」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我去找老頭請長假吧,你也該休息下了。」儘管女孩的聲音依舊沒有半點的情感,男子輕佻的聲音裡卻透出了淡淡的無奈,「我準備回來了,設置坐標,已經找不到任何人類的生命反應了,準備讓『龍芻』投放『潰滅彈』吧。」
「,。」
在小女孩珠落玉盤的嗓音裡,一點幽藍的光影從盛開的花瓣間射出,悄無聲息的沒入了褐黃色的星球之中。
許久,一點紅色從宛如圓球的行星上出現,像是血色的潮水般湧出,留下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無數黑蛇般舞動的電光從黑暗中央飛舞而出,將周圍那片褐黃抓咬成了碎片。
高山、樹海、沼澤、生物、空氣,這一切全部被潮水般湧來的黑暗所吞噬消融,無形的能量破壞著周圍的一切。
物質在這陣狂暴的力量中從本源開始坍塌崩壞,扭曲的空間裡散放的能源,形成了綿延數萬公里的閃電風暴,在行星表面上鋪下了一層藍白的色彩……
這兩天身體有點弱,所以晚了兩天更新,沒想到泡個澡也會頭暈半天,真要命了,但現在上海有31度……熱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