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章 25 血殺 文 / 鹹菜
蘭城東南,護城河中,一顆人頭緩緩自水下冒出。
機警地張望和聆聽之後,陡然脫水而起,沒有弄出一點聲響。一具濕漉漉的少年身體,輕盈地落在河岸之上。接著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如果仔細看從他身上流下的水漬,你會發現裡面參合著淡淡的紅色。嗅覺靈敏的話,你還能從中嗅出淡淡血腥。
從閣府逃出,夜安平迅速朝城東南靠近。杜巧芯帶他遊玩時,他便注意到這座城池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取水口。維護城市清潔的人工,通過這些取水口取水來清潔街道。稍微一想,他便明白了這些取水口的基本原理,腦子裡便有了一個大膽卻十分可行的逃生方案。
隨時隨地不忘觀察,並根據觀察所得在腦中形成各種可能的逃生或殺敵方案。這是夜安平前生經過無數艱苦訓練而養成的習慣。正是這個習慣,使他多次脫離必死危機,造就了一代殺手神話。而今夜,這個習慣又為他順利逃出王城提供了可能。
蘭城各大城門早已嚴陣以待,準備發現和捉拿他。他雖有幻虹身法,卻也還沒有在大軍面前囂張的資本。再好的身法,也需要身體去施展。而他現在只不過是大半個正常人,如何敢把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因此,那些取水口便成了他最明智的選擇。
通向護城河的通道不可能有多大,不然的話,戰爭時期就將被敵人利用。
但這對於夜安平而言並不是什麼大麻煩。借助肉眼觀察和強大的魂力探測,他已判斷清楚,那進水口跟他的頭差不多大小。夜安平已經修煉彩虹三轉煉體術之一的縮骨功好幾年,這樣的開口對於他來講,已足夠逃出生天。
當然,真正執行起來,遠非說起來那麼簡單。那出水口的長度足有三十餘米,而且整個都浸在水中。要借此逃生,他的全身就需要收縮得比腦袋還小。不能呼吸,還有那麼大的摩擦,時間長了,對於身體素質很差的他而言,無疑是無比的危險。好在前生的生存訓練做得全面、到位,他總算沒在水下被憋暈、憋死。
之所以選擇東南方向,主要是因為蘭城向東南不到百里,便是宿蘭最著名的迷霧山脈。作為殺手,最理想的環境就是城市、山地和森林。若是再加上夜晚,當然就更美妙了。
一百里,對於體力消耗已經相當嚴重的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短距離。但他沒得選擇,只能咬牙狂奔。若不能在天亮之前逃進迷霧山脈,他就有天大本事,都難逃厄運。杜巧芯既然已經向他出手,她就不會半途而廢。她不可能讓已經與她成為敵人的他繼續存在。要麼臣服,要麼死亡,這是野心家們的一貫做法和邏輯。
天空上不時有飛獸掠過,使得夜安平不敢肆無忌憚地奔行。他不能被別人看見,所以,常常需要繞行。所幸,聖蘭節前夜,家家戶戶都在盡情歡樂。雖然不時冒起的煙花焰火增加了他暴露的危險,卻也方便了他辨別方向,選擇道路。
如此跑了近六十里,居然一路無事。
就在他以為杜巧芯到底還不夠心狠之時,一聲大喝便如霹靂一般在夜晚的寂靜之中響起。
「看,那裡有個人影,好像是個孩子!」
「追上去,抓住他!」
夜安平聞聲回頭一看,頭皮頓時一陣發麻。他身後出現的,竟然是七個紅衣捕手和一個橙衣捕手。
宿蘭捕手按彩虹七色配衣,最低一級即為紅衣捕手。青衣以上稱捕頭,紫衣為大捕頭。蘭江手下十大高手就是紫衣大捕頭,世稱十大神捕。
要成為捕手,必須有三品以上修為。五蕊以下為紅衣,超過五蕊為橙衣。四品五蕊為黃衣頂峰,超過五蕊為綠衣。五品宗師,五蕊以內為青衣捕頭,超過五蕊則為藍衣捕頭。
七個三品下半段,一個三品上段,說起來跟閣府晚宴上的那些傢伙差不多,夜安平應該不害怕才對。可捕手是那些不知所謂的王公子弟所能比的嗎?
八人,乃是一個標準刑捕隊編制。七個紅衣為隊員,那一個橙衣的則為隊長。這些人,長年累月在一起,一塊兒公幹,一塊兒訓練,一塊兒玩樂。若論單個的戰鬥力,他們對於現在的夜安平而言,都沒什麼好可怕。可他們一起出現,他就只能有逃命的份兒。他們彼此間的默契,使整體戰力遠超八人的實力疊加。
跑!
沒有絲毫猶豫,夜安平在聽到那喊聲之後,立即撒丫子便跑。
咦,這小子居然跑那麼快,我追!
八個捕手像兔子一般蹦蹦竄竄,飛快追了上來。這時候,身體的差異就十分明顯地暴露出來。速度,可以說是夜安平前生最大的依仗之一。可這會兒,他比人家慢了近一半。若不是有幻虹訣,恐怕更沒法比。
不到兩里地,那橙衣捕手便追到了離他只有一丈的距離。
「小子站住,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
「啪!」
他的威脅立即得到回應,只不過這種回應他打死都不會想要第二次。
夜安平揚手將一物打到他臉上,而那東西噗地一聲爆開,頓時化成一團黑粉。他猝不及防,眼鼻口都進了不少,頓時要命地嗆咳起來。
那是啥東西?
炭粉,木炭碾碎得到的粉末。作為穿越殺手,夜安平讓夜青魂和譙瑁送給他的物戒最充分地發揮了其價值。戒指之中各有一個立方的容積,裡面裝的全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東西。炭粉便是其中之一,它既可以像這樣搞突襲,迷人眼,嗆人肺,更是夜安平製作厲害暗器的重要材料。
一擊奏效,隊長咳得苦膽都差點跑出來,七個隊員自然不會捨下他不管。這樣一來,夜安平又把距離拉出好大一截。
好一陣之後,隊長才回過氣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混蛋小崽子,居然用灰丟老子。有種就別讓老子抓住,不然的話,看老子如何炮製他。咳咳咳,哎喲,我的肺。你們都他媽愣著幹嘛,給老子追呀,抓不到人,老子就炮製你們幾個!」
紅衣捕手們嚇得一陣哆嗦,像屁股上有鞭炮爆響一般,風也似地追了出去。
「哥兒幾個,那小東西既然懂得撒灰,說不定還有別的下三濫手段。咱們不要落單,也不要這麼傻追。小七,小六,小五,你們三個負責左面和左前。老二、老三、老四,你們負責右側和右前。我負責後面。咱們給這小子做個口袋玩兒玩兒。」
「老大,何必那麼費事,直接用暗器弄翻不就完啦?反正上面都說死活不論。」
「哼,沒問題呀。你要下得了手,你就出手弄翻吧,我沒意見。」
「可……球,出手就出手,我他媽從來就不是好人!」
那人一咬牙,摸出一支飛鏢,凝目守神,辨位取準。然後手腕猛地一抖,飛鏢嗖的一聲便向夜安平射去。飛鏢出手,他感到非常滿意。心想這小子得罪了杜家,橫豎是個死,他一鏢結果了,免得他多受苦難,也算是積德。
他卻不知,就因他這一出手,夜安平立即就將他劃入了「該死」範疇。在他面前玩暗器,他不得不說這人很不幸。因身體所限,夜安平還不能修習彩虹三轉中的中高階器法。可僅僅是最基礎的一刀訣,也足夠他在暗器界藐視一切。
飛鏢眼看就要及身,夜安平身子陡然一扭,詭異地將其避過,並精準地將其抄入手中。借勢圈手,飛鏢便悄無聲息地反射了回去。
先前夜安平砸灰包偷襲隊長,並沒有引起捕手們的警惕。他們都以為是隊長追得太急,距離太近,才讓他一扔得手。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小孩子有啥了不得的手段。
見夜安平身子扭動,那傢伙還以為是飛鏢打中了他。待感覺似有東西飛至,想做反應卻已然來不及。隨著「噗」地一聲輕響,飛鏢不偏不倚扎進了他的喉頭。
「呵……呵……」
「噗……噗……」
咽喉被洞穿,那人全身頓時一片冰涼。恐懼地拔掉飛鏢,想要說話和呼吸,但他聽到的卻是喉管漏氣之聲和血液灑落地面的響動。
「老三!」
這突然的變故,把餘下六人嚇了一大跳。老三出手時,他們心裡多少都有些不恥。可此刻見他居然被反殺,內心的感受頓時發生了巨變。再不齒,老三都是他們的一員,都是他們的兄弟呀。
殺意,瞬間充滿胸臆。
老大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子,我要你替老三償命!」
夜安平早就沒跑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將是毫無憐憫的殺戮。
「想殺我者,我必殺之。」
這時,隊長也已發現事情不對勁,趕了上來,也正好聽到夜安平的這句話。
這樣一句話從一個十歲孩子口中說出,他不由有些好笑。
「媽的,這都他媽啥年月,鳥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就敢如此口出狂言。」鄙視之後,卻冷冷地對著六個手下吼道:「收起你們那可笑的不忍吧,一人賞他一鏢,我看他怎麼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