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章 順民的反應 文 / 酈君瑾
更新時間:2009-04-14
順民一路向鎮外跑去,直到一條小河邊才停下,落寞的坐到河邊的一塊大石上,呆呆的看著水向低處流去。
簡忻追到時,便看到順民狠狠的抹去落下的眼淚,那用的力道,似乎和自己的臉有深仇大恨一般,簡忻突然覺得那小小的背影裝了無數的孤寂,想來這個一直調皮的孩子每天雖然一直笑著,卻還是受是個沒有父親孩子影響的。
輕輕歎氣,簡忻走到順民身旁坐下,一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在自己原來的世界都被人看不起,更何況是這個封建社會,這孩子忍了許多苦澀吧,可這段日子她卻只看到這孩子快樂的歡笑,這孩子要比自己懂事多了。
簡忻知道,自己自小有父母在身旁,怕是無法完全感受順民的痛苦,但她可以十分的確定,繡娘不說定是為了順民好的。繡娘那般善良的人,連對她這個陌生人都那麼好,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呢。
想到這裡,簡忻對著順民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順民自顧的抹眼淚,小小的腦袋扭向一邊,不理簡忻。
簡忻看著順民孩子氣的動作微微一笑,情緒突然有一陣悵然,許久才緩緩的開口:「很久以前,有個非常喜歡抱怨的小姑娘,她的年齡大約比順民你要稍稍大些,她不喜歡總是忙的不見人影的父親,也不喜歡總是勸解她的母親,她認為父母從來不關心她。她,羨慕別人家的孩子,認為別人家孩子的父母總是那麼愛他們,會帶她們出去遊玩,還會做很多那些孩子喜歡的事情。而自己的父母對自己卻總是那麼冷淡。她最不喜歡的日子是自己的生日,最討厭的地方是爹爹的書房,最憎惡的表情是母親安撫的微笑。她一直都這麼認為,直到有一天,她再也見不到他們的時候,才知道。」
簡忻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開口繼續說道:「自己錯的離譜。那一年,她16歲,爹娘有事去了外地,她則住到了表妹家,如果幾天後,她的爹娘按時回來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父母有多愛她。」
簡忻覺得自己的鼻子發酸,轉頭盯著順民,一字一句的慢慢開口:「可是偏偏……他們在外地出了事故,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她知道這個消息時,突然暈了過去,醒來後,知道了另一個秘密。原來父母不是不愛她,而是她的身體根本不能激動,所以才一直很淡漠,只是為了她能好好活著。」
這個故事裡的她就是她表姐,每每她抱怨父母時,表姐總會微笑的講這個故事,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不是微笑,那是枯澀的笑,追悔的笑。間忻不再開口,許多事,只有自己想明白才會好,一如當初的自己。——————————————————————————————————————————————————————————————————————————————————————-
月光透過烏雲撒下一片溫和,鄉下人總是早睡,一日的農忙到了此時方得寧靜。祥和村的一角蘊出一片光芒,一閃一閃的燭光隨風搖曳,繡娘整理著行李,簡忻則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繡姐,真的要明天就離開祥和村嗎?」
「嗯,這裡已經不再適合我們呆下去了。」繡娘的臉在燭光下顯的朦朧不清,依稀能看出的是面無表情。
聽到繡娘的回答,簡忻站起身走向窗邊望向天邊的半輪明月,突然轉頭,對著繡娘開口:「我的家鄉有句詩『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繡姐,我想家了。」
繡娘停下動作,看向簡忻,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家嗎?我的家就是順民。」「繡姐還有順民,我卻隻身一人。」
簡忻回過頭望向繡娘:「今天遇上的那人,是繡姐的故人嗎?」繡娘沉默。「我家很遠,再也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也只有我一人。」
苦澀的笑只有自己知道味道:「繡姐,我爹娘都是在我眼前被人害死的,有時候總在想,我怎麼就不死,為什麼會被遺留在這世上,是不是因為當初的我太不乖巧了,還是,還是爹娘都在責怪我,責怪我沒將他們交代的事辦好?」
淚,斷了線,模糊了簡忻的眼睛:「我好後悔,自己若再懂事些,孝順些,也許,結果就不會是我隻身一人了,可結果就是沒有了,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有些歎息,有些悔恨,最終化做一片傷心。不知何時明月已被烏雲擋住,東風徐徐拍打枝葉傳來沙沙聲。
繡娘走到燭台前將蠟燭熄滅,黑暗間,眼中濛濛亮光:「簡忻,你,也是繡姐的家人不是嗎?」
「繡姐!」
簡忻的聲音有些顫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也有家人了?爸,媽,你們讓簡忻活著來這裡,就是要告訴簡忻這人性終歸是溫柔的嗎?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我已經不相信人性了啊!風拂過淚水竟留下一絲溫度。
繡娘走近簡忻,溫柔的抱住她:「有什麼傷心的就一次性哭出來吧。」
「繡姐,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哽咽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格外的讓人心酸。繡娘輕輕拍著簡忻的背,嘴裡不停的喃喃:「我知道,我知道……」
許久,屋間變的安靜,繡娘簡忻才合衣躺到床上。「忻兒,繡娘給你講個故事可好?」繡娘悠悠開口,許多事藏在心中太久很累。
簡忻並沒有接話,她知道,繡娘並不需要她回答。「十年前曾有段家喻戶曉的童謠『南芙蓉,北明月。芙蓉一笑傾人城,明月才情勝文姬。』」
繡娘一個停頓,有些涼的笑在嘴角揚起:「那是兩個很美的人,可美又如何,有才情又如何?終不是逃不過成為金絲籠裡,銅雀的苦命,逃不過,紅顏薄命的悲哀?」繡娘深吸一口氣止住滿滿的悲憤與心痛。「那是兩個讓人形容不出的女子,雖不曾有交集,卻因彼此的名氣而相知,可惜相知卻是終生都沒有機會相見。王明月身如扶柳,才情更勝男子,這樣的優秀的女子怕是老天也妒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