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11-22
雲州的地界上頭種植著許多的楓樹，秋天一到，那火紅的葉子就燃燒了起來，鋪天蓋地，街角巷陌的青石小徑上頭也覆蓋了一層金紅色，有人經過，帶起沙沙的腳步聲，如同蠶食桑葉，聲音有說不出的悅耳。
「噓——」墨語本來伏在一堵牆上，似乎看見了什麼，連忙埃身蹲下，一把拉下正杵在那裡的段陽，「看什麼看呆了！」墨語輕叱一聲，回過頭來，正好看見段陽那張漲紅的臉龐，正從某個方向慌慌張張地扭過來。
墨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煙雨樓的後樓上，小樓軒窗那裡，正立著一個身姿窈窕的粉衣女子，那女子神態大方，對段陽的仰慕和喜歡毫不遮掩，看墨語望過來，那女子對著她笑了一笑，瞬時羞了樓頭那支俏生生的秋海棠。墨語亦對著她一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回過頭去。
轉頭看著段陽，若有所思，一臉促狹，「怎麼，看上了？」
段陽想也不想連忙否認，「不！不是！」
「真的不是嗎？」墨語慢悠悠道，也不管牆頭後不明身份之人了，雙手抱胸，閒閒地看他一眼，「怎麼？難道你嫌棄青墨姑娘的出身？」
「不！不是！」段陽立刻否認，他怎麼會嫌棄，他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誰不是曾在人世紅塵中摸爬滾打，更何況，亂世女子難活，青墨雖然深陷泥潭，卻也有著一份高潔的人品，否則他們怎會輕易地脫身？
「不是就好！」墨語眨眨眼，道，「等這邊辦完了事，要麼為他贖身，帶回業城？」
「這……」段陽漲紅了臉，連說幾個不，慌張的神態早已洩露了心中緊張了踟躕。
墨語在心裡歎口氣，平時瞧著挺機靈的額一個人，怎麼在這事兒上的性子這麼磨蹭，等到了你醒悟的時候，那姑娘估計早就氣跑了！
「怎麼，不願意？本姑娘替你主子做主了，你也敢違抗？」墨語陰測測道。
「不是！」段陽急的快要哭出來了，乾脆心一橫，道，「我是怕青墨姑娘不同意……」
「嘖嘖。」墨語鄙視的瞧著他，「她同意不同意你瞧不出來？再說了，青墨姑娘幫我們那麼大的忙，是她派人去大營給我們送信，哎，我們無以為報，只好委屈你以身相許了！」
「不委屈！不委屈！」
「噗——」墨語終於憋不住了，這呆頭怎麼這麼可愛！她心道，你要是有你主子在這方面的一星半點的伶俐勁兒，早就擺脫光棍了！
末了，調侃了他一番，「放心吧，她會同意的。」說罷，把耳朵貼在牆上，一面制止段陽屏住呼吸，一面仔細聆聽，耳邊的風聲吹過，剛才帶兵刃過來的人已經離開。
墨語低聲道，「希望那青墨姑娘派去的人機靈點，那圖紙上畫了敵軍的佈置防線，希望烏景明白我的意思。」
總共半日的功夫，身在花樓裡的墨語靠著青墨姑娘的幫助掩護，披著另一份人皮面具，在街上走走逛逛，實則，把敵軍的佈置仔細探查了一番，跟她猜測的大致相同，於是手繪了一份佈置防線圖叫人帶去了大營，把自己的意思用暗號帶去，她與段陽兩人又尋摸著另一件事。
雲州位於雲霄邊境，鳳笛時不時的滋擾聲事，去年開始，雲行殊為了安全防護，把研製出來的火藥分出一批，分別置給了幾個城，而雲州恰好就是其中一個。這批火藥不多，對付陌封庭的人卻足夠，只不過，看來還得回一趟縣令府邸。
兩人恢復最初的打扮，搖著折扇在黑夜返回了府邸，迎面碰上了雲州的縣令，那縣令一看見他們，就數落道，「最近雲州不太平，早就告誡了你們，你們還以為這是在歡城？出了事怎麼辦！」
墨語裝作一副紈褲子弟的架勢，「那有什麼？花樓裡頭最安全。」
「你你——」那縣令氣得發抖，一揮袖子，示意旁邊的下人，「你們把兩位公子帶回房裡，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府，若是出了府，有你們好看的！還不快去！」
那些下人匆匆忙忙的帶著他們離開，兩人也沒反抗，這樣最好。
待到月上梢頭，兩人悄悄起身摸遍了整座府邸，沒有找到儲存那批火藥的地方，墨語壓低聲音問道，「你說，你們主子一般會叫他們把火藥放在哪裡？」
「這不關主子的事，得看那縣令往哪兒放。」
「要麼，咱們把他揪出來指路？」墨語商量道。還不待段陽回答，兀自往前院那縣令住的屋子飄去，她扮作那縣令的侄子已經一日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眼下都知道了。暢通無阻的推開了房間的門，那縣令似乎沒有睡熟，猛地彈起來，盯著房門口，「誰！」
墨語不答話，閃身飄了進來，伸手把門關住。
那縣令猛地張口大喊，「來——」
話還沒有喊完，嘴裡突然被塞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墨語這才低低地開口，「叫出來的話就沒命了哦。」
那縣令還想再喊，抬頭碰到墨語幽深的目光，只好頓住了，再惡狠狠道，「你是誰！」
墨語壓低聲音，像是暗夜中的修羅，「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小命就留下，否則……」墨語抬手指指他旁邊誰著的夫人道，「連同夫人和那位小公子都得為你送命！」
她話說的惡狠狠的，那縣令一個激靈，這才扭頭去看身側之人，心中轟然一聲，這人無聲無息的把夫人都給迷暈了，這人到底是誰，能神鬼不知地潛進縣令府？
遂他說道，「你、你要問什麼？」
「去年朝廷給雲州撥了一批火藥，你們儲存在哪裡？」
「那縣令一聽這個大驚失色，聲音陡然太高了幾分，「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朝廷的事！莫不是鳳笛的探子！寧死不說！」
墨語心道，這人還算不昏，俯下身拍拍他的臉道，「不說嗎？可不要後悔哦。」說著她瞥了瞥床上的那位夫人，摸著下巴道，「哎，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夫人，跟著你陪葬，真是可惜……哦，還有那個小公子，剛剛五歲，粉嘟嘟的真是惹人喜歡啊，縣令大人吶，老來得子的滋味怎麼樣？歡喜瘋了？」
「你、你到底是誰！要想怎麼樣！火藥的事事關重大，告訴你我也逃不了一死，不如留個好名聲。」
「嘖嘖。」墨語稱讚，「縣令大人高風亮節，但是，你可知道，現在雲州已然危矣，你若不說出來，雲霄必然大亂，大亂之後你該知道會是什麼情況！我保證，不是別國的探子，我身負重任，只需這批火藥，並且還要借縣令大人地人手用一用。」墨語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青綠色的玉珮擱在那縣令發抖的手上，「你可瞧清楚了，這玉珮是御賜之物，若是此次回京完成任務，縣令大人功不可沒！」
那男人低頭看了一會兒，掌心中的東西一看就不是凡品，思量一番，不像是作假，陞官發財更是無比誘惑，良久才道，「好，一言為定！」
墨語又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來，扔到他面前，「借縣令大人人手一用，按照這上頭的佈置把火藥埋入朱紅筆標注的地下，不必掩人耳目，掩也掩不了，但是速度一定要快！可明白？」
男人抬頭看著眼前蒙著面的公子，他的語氣威儀，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屬下，明白！」
他不自覺地把自己歸為屬下一列，墨語彎彎嘴角，「一刻鐘的時間可夠？」
「足夠。」
「好！縣令大人，陞遷府尹指日可待！」墨語人影飄了出去，臨走前再次給他吃了個定心丸。
當夜，段陽再沒有隱藏身份，光明正大地直奔大營。墨語也沒有再把那紈褲公子扮下去，直接拿出京中代表王爺身份的令牌，把那縣令嚇了一大跳。
他遠在雲州，並不知道京中雲行殊昏迷的消息，只覺得這人的週身氣度不得不讓人信服，還以為墨語就是那傳說中的寧王。若是真的知道眼前這位只是個女扮男裝的冒牌貨，打死他他也不敢聽她指揮，但是雖然看錯了人，他卻沒有辦錯事。
墨語命雲州縣令調動全部人手，半刻鐘之後被敵軍發現，墨語冷笑一聲，這時候才發現，反應也太慢了！
「告訴他們，即刻撤退！按照之前的部署聽命令！」
「是！」
段陽朝著大營奔去，尚且沒到地方便被陌封庭的人發現，他看也沒看，一路斬殺過去，把事情告之於烏景，與墨語裡應外合。
萬事俱備，只待東風一起，便把人送往地獄。
墨語在這一世，殺過許多的人，戰場上，喪生在她刀下的亡魂估計能把地獄給擠滿，這次這樣巨大的殺傷力，和不容拒絕的冷酷嗜血對她來說是頭一次。
「分出一部分人手把百姓疏散開來！半刻中的時間！」
「是！」
墨語掐著點兒算著時間，以保證更多無辜的人不受傷害，待到月上中庭，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對方同時也開始奮起抵抗，墨語在心底暗歎一聲，「開始吧！」
隨即下了最後一道命令，「派人去跟大營的段統領聯繫，按原計劃行事！」
各方人馬有條不紊的執行著命令，墨語終於在此刻離開了縣衙，前往敵軍的方向，她要隻身去解救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