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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11-12

    不管寧兒願不願意,他都已經被他崇拜的姑姑給賣了,小孩子撅著小嘴坐在馬車中獨自生著悶氣,而那個給他悶氣生的人早已經丟下他回了業城,寧兒十分氣悶。

    煩躁地揭開馬車簾子,寧兒探出腦袋超外頭怒喝一聲,十分有氣勢,「停下,本公子要方便!」

    外頭有一隊的流雲護送著他,他們聽命於墨語,知道這個孩子身份尊貴,更何況,夷海剛剛同雲霄結盟,他們隱約也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萬萬不會叫他受半點兒委屈,聽見小公子吩咐,趕緊停車,那孩子連車都沒停穩,著急的跳下車溜了。

    流雲中的一個護衛緊跟在他身後,誰料這小孩猛地回過頭來,一臉怒氣喝道,「停住!再跟著本公子叫我姑姑整你們!」

    那流雲一臉為難,思量著這小公子口中的姑姑是誰……寧兒身上散發的高貴威儀叫他一怔,怔在了原地,寧兒轉眼便不見了。

    大約過了半刻鐘,寧兒還是沒有回來,流雲首領急了,找了過來,一看跟著小公子的流雲護衛在原地轉圈圈而那小孩子早就不見了蹤影,給了他一掌,道,「人呢!」

    「首領,在裡面呢……」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首領大步從他身邊走過,留下怒氣沖沖的一句,「要是人跑了,拿你是問!」

    墨語走之前交代過,這小孩八成不會乖乖聽話,要看得緊一些,他卻心想這只不過是一個屁大點兒的孩子,能有什麼能耐,還拍著胸脯保證過的,這還沒走多遠呢,人不見了還成?

    話說墨語從小城離開,一路疾馳,日夜不息。

    她從那個中年男子的口中得知,現在的業城已經亂翻了天。三日前,雲行殊的屍體被運回業城,皇帝竟然緊閉城門,連這個親生兒子的屍體也不顧了。天下眾說紛紜,都說天家無情,果真這樣。

    另外,在雲霄境內還流傳著一種傳言,說是這次與滄扶的大戰,就是因為寧王雲行殊與外賊勾結,被陌封庭的人及時發現,採取了緊急措施,這才沒有釀成大禍。而在之前那場嵐寒南的戰役之所以能贏得如此漂亮,只是滄扶與寧王迷惑之計罷了。

    大約是老天也看不過去,寧王在之後的一場大戰之中永遠地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之後被人找到了屍體。

    誰都不會注意這傳言背後究竟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與陌封庭來說,多數人相信,目的也便達到。

    因此,雲行殊的屍體回京,業城竟然不開城門。

    墨語聽了這話,忍不住冷笑,與滄扶勾結?多麼熟悉的罪名!陌封庭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奸辣,當年她的父親便是送命與這罪名之手,這次輪到雲行殊了麼?

    皇帝是無情,但這泯滅人性的做法定然出自那陌封庭老賊之手。

    陌封庭,好,你好,想做皇帝是麼?雲霄寧願沒有當權者,也不要落入你這個無恥之輩之手!你這些年所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人不能總是運氣飄紅,這一次,就讓我來結束你的輝煌吧!

    疾馳的馬兒被鞭子抽的吃痛,墨語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一雙眼眸熬得通紅。

    她問了陌桑的消息,可惜哥哥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人不見了蹤影,連屍體也沒有找到。她派往雲州傳信的流雲衛已經出發,若是辰楓還留在雲州找她,得先給他傳個信兒。她這些天一旦靜下來,腦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起那張臉,滿臉是血地看著她,一雙眸子滿是溫柔,對她說著對不起,沒有給他父親正名。閒下來不行,於是墨語把精力全部放在事情上,事情安排的有條不紊。她總覺得死的那個人不是雲行殊,她的心中還存留著一絲的希望,既然屍體找到,那她得親眼看見屍體才罷休!

    業城高大寬厚的城牆遙遙在望,墨語在奔波了三日之後,終於抵達了業城城門外,這是她所能提到的最大的速度。

    午後的陽光灑在斑駁的城牆上,業城有著三百年的歷史了,城牆有些老舊,但威嚴依舊在,高高的簷角之上,麒麟獸一臉猙獰地俯視著底下的眾生,排排手握長戟的士兵門挺直站立,一切的一切反而為這座城市增添了一份厚重之感。

    墨語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欣賞過這座城市,雲霄的帝京所在,天府之圖,繁華之所,如今卻一派緊張之氣。她從來都喜歡落泉谷那種秀眉天然之氣,何時,對這個地方也有了一種揮之不去的情感?

    她的眼角向著城門底下那些站立筆直,抬著一副黑棺,穿著戎裝的那排排士兵掃去,瞬間熱淚奪眶而出,呼吸被奪走,突然間便喘不過氣來,單薄的身子似乎要承受不住重量,顫抖的厲害。

    屬於流雲衛獨有的銀色鎧甲在午後熠熠發光,即使上頭厚重的鮮血也覆蓋不了他們的風采,他們已經在這裡跪了整整三日。

    自從戰事暫時結束,找回雲行殊的屍體之後,流雲回來,臨到京城看著厚重的城門卻不能回家,業城宮中傳來旨意,說寧王與滄扶勾結,罔顧國家,實在是枉為皇家子弟,屍體不予葬於皇陵,竟然連之前那種種功績也一筆勾銷。

    業城開了城門迎回了其他的隊伍,獨獨留下了流雲衛。硬闖又闖不得,闖了的話相當於造反,此刻的流雲衛被家國拋棄,在戰場之上的那腔熱血瞬間被澆滅,澆了一個透心涼。可是,最為令他們憤怒失望的便是,皇帝連親生兒子也不相信,竟然連屍體也拒接!

    天家無情至此,家國還有希望?

    日頭逐著天邊的雲彩而走,漸漸向西邊靠攏,不知何時,平地起了風。

    不知過了多久,墨語整理整理衣袖,滿面風霜面容平靜腳步穩定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前去。

    寬而闊的通道之上除了跪倒在地的流雲衛,沒有什麼百姓,兩邊綠樹掩映,繁花茂盛,年輕的公子手執長劍自清涼中款款而來,俠士打扮,一襲白衣,步伐穩健。

    她走的緩而穩,面上的表情一直很平和,眸子一直看著那具黑棺,寬大的衣襟被風吹得鼓鼓的,墨黑的髮絲吹得有些凌亂。

    像是有感應似的,流雲衛緩緩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著這個從日光中走來的年輕公子,他一邊走,一邊抬手向臉上摸去,緩緩地揭開了耳後的一角。

    流雲衛屏住了呼吸,就連城牆之上的守衛也被底下的氣息波動而驚擾,驚訝的看過來。

    明明是最平常的動作,但地下那公子揭面具的行為卻最能牽動人心。

    修長瑩白的手指自而後提起面具一角,緩緩揭開。

    面具之下,雪白的肌膚,瑩潤的光澤,臉龐嬌而艷,華而貴,似男子,更似女子。雙眉英挺秀氣,雙眸秋水無限,鼻樑直而俏,嘴唇潤而澤,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那雙眸子,滿含情緒,卻迷迷濛濛,猶如蒙了一層霧氣,叫人看不透也摸不著,而且那雙美好的眸子自出現開始便一直在盯著那具黑色鑲紋棺。

    流雲衛似乎有所猜想,人人都睜大了雙眼看著她,內心中激發起一陣歡喜和震撼,卻不知道為何會激動歡喜。

    墨語來到城門前,自真氣送出的聲音緩緩傳入城內,「叫陌封庭出來,就說十年前陌大將軍的冤案有人討債來了!」

    此話一出,無論是城牆上還是城地下的人都是一副無比驚愕的表情,嘴巴半晌合不上。

    流雲衛身在前線不知京中事端,但城內之人卻都知道前些日子皇帝下令剿滅過亂臣賊子,就是陌封戰之子。如今這模樣,眼前這個莫不就是?

    眾人皆驚無人動作。

    墨語瞇著眼睛看向城牆,驀然一聲大喝,「快叫老賊出來!!不要做縮頭烏龜!」

    話畢,手中長劍瞬時脫手,霍霍霍破空飛出,銀光夾雜著日頭的金光閃現,掃出一片凜然正氣,直逼城牆上的士兵!

    那士兵驚恐地看向城下,尚且不明白這麼遠的距離,那見鬼的長劍實在怎麼飛來的,人已經不能動了,他睜大眼睛緩緩看向胸前,銀光之下鮮血汩汩而出,他的思維已經轉不動了。

    「砰」地一聲,那士兵身子傾斜,屍體直接從城牆上掉了下來。

    眾兵嘩然!

    就連素來離經叛道,悠遊瀟灑的流雲衛也不由得佩服那公子的剽悍。

    城頭上有小兵速速去稟報。

    當眾殺死奉命守城的士兵,以一己之力挑戰帝王的威嚴!帝王怎能容忍?而且他口口聲聲說要為當年的陌大將軍討債,而當年之事是皇帝親自審判的,這不是在找死麼?

    流雲衛中有個熟悉的身影,段陽。

    這個曾經一笑露著一口白牙的男子,不吃不喝三日之久,神情有著些許狼狽,但眼神卻堅定,看著城門前那身影的眼神複雜。

    他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她本身身份的流雲衛之一,他還知道她不是陌大將軍的兒子,而是將軍的小女兒。

    而現在這個女子正挺直著身姿,說要為父親討回公道,其實,他明白,她那麼多年都等了,為何現在卻等不得了。

    他轉頭緩緩看了一眼那黑棺,默默地率先站了起來,站得筆直。

    墨語從容的上前,準備把長劍從那人的身上拿回來。

    不知何時,段陽已經轉到了跟前,默默地拔出那染血的長劍,遞到墨語的手上。

    墨語微微一笑,伸手接過,握緊,她轉頭看著浸在陽光之下的流雲衛,眼眶不可抑制地紅了,堅定地聲音緩緩吐出,「辛苦你們了。咱們的麻煩就要來了,你們,怕嗎?」

    場地靜默了幾秒,然後轟然一聲爆炸,「不怕!」

    「老子不怕!」

    「家都要沒了,還怕啥!」

    各種憤怒的,激動的,罵娘的聲音傳遍了城門口,轟隆隆的聲音昭示著這一場政變的開始。雲霄史上最為精彩濃重的一筆,以一個守門士兵的鮮血拉開了序幕。

    夕陽血紅,燃透了天際,遠處烏鴉飛上枝丫,撲稜稜的翅膀摩擦著焦躁的人心。

    ps:親們不要放棄哦,男豬雲行殊是不會就這麼掛了滴,置之死地而後生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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