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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章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11-06

    身邊杵著個小東西,辰楓自然暫時就打消了去斷崖的念頭。辰楓告訴趙寧,待到下午就出發去業城,正好有支商隊去,混進去不是什麼問題,趙寧一直緊繃著神經不肯離辰楓半步,就怕這個小叔叔把他給甩了。

    辰楓無奈,吃午飯的時候在裡頭加了一點點的料,之後沒過一刻鐘寧兒便睡著了,辰楓把他抱去東家婆婆那裡,說自己有事外出,可能要去好幾天,叫老人家幫忙照看幾天孩子,又留了些銀子便走了。暗地裡聯繫趙存為他配的暗衛,指派了三個在雲州暗地裡保護著趙寧,一切安排好之後,這才離開。

    崖上的風極大,吹得眼前視線迷離,周圍草木淒淒,萬柳搖擺,一派欣欣向榮之象,辰楓窮盡目力往下看,下頭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崖壁上的古松蒼蒼,看那樹身至少有好幾百的年頭了,東邊的崖壁上有一古老的棧道,周圍白雲浮動,如同天梯棧道,恍如雲上之棧。

    辰楓小心的挪騰到壁沿上,用石子試了試棧道,由於年久失修,風吹雨淋,棧道早就破舊不堪,一顆鵝蛋大的石子下去,棧道上的木板立刻就破了個洞,辰楓歎息一聲,解下身上的繩子,甩在最近的一棵古松上,綁緊了往下跳躍,人在空中一蕩一蕩的。

    繩索雖然不長,下不到崖底,但峭壁之上的古松極多,幾乎往下一排排的,不用繩索小心一點兒也能下去。越往下,氣溫越冷,周圍的白霧漂浮,身邊古松的個頭也越來越小,辰楓騰出一隻手來搓搓,又哈了哈氣,這見鬼的氣候,頂上明明是盛夏,下頭卻如此冷,眉頭幾乎都結上了霜。

    無論深淵有多深,總是有底的,就如希望有多渺茫,總是還有牽掛。

    頭頂上的大太陽慢慢的不見了,周圍都是白氣,再往下白霧越來越濃,三米之外幾乎不能視物,辰楓越發的小心了,峭壁之上生長著厚厚的一層苔蘚,滑膩冰冷,一個不小心,人就要往下栽,這個時候,就顯出繩索的重要性來了,他拿一根綁在自己的腰上,另外一條供自己往下蕩,好在他師從君諾,輕功也還算不錯,否則體力內力早就力竭了。君諾無論是輕功還是內力亦或是別的功夫都是鳳笛數一數二的人物,可這姐弟倆除了輕功拿得出手,其他的功夫很是一般,這叫當年的君諾很是頭痛,感覺倍失面子。

    崖壁上因為常年的霧氣腐蝕,有著大大小小的洞,但是最大的也只能容得下一個半大的小孩,辰楓落腳可以,若是想要進去歇一口氣那簡直是癡心妄想,而且,更加瘆人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口密密麻麻地爬出許許多多的蠍子一樣的蟲子,一層一層的,還簌簌的往下掉,還好辰楓早有準備,全身上下抹了許多的避蛇粉,形形色色的蟲子尚不會來找他的晦氣,抬頭看看,早已經看不見天了。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辰楓的身子尚且在空中飄蕩。

    其實,墨語確實是在崖底,只不過,人已經被控制了好幾天了。

    她這幾天神智一直迷迷糊糊的,腦子大部分時間都不清醒,昏昏沉沉中感覺有人喂自己喝了許多黑乎乎的東西,剛開始的時候,她似乎知道是誰,拒絕喝那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可是架不住那人用力掐著她的下巴,狠命的往嘴裡灌,一邊灌還一邊咬牙切齒地質問她。

    那人質問了些什麼,墨語已經記不大清楚。

    她的身體狀態不行,幾乎連床也爬不起來,這日,又入夜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處便是青紗帳,床邊擱著一碗藥水,房中沒有傢俱,床也很舊,如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床邊沒有了人,那人不在。

    墨語心中一動,趕緊翻身爬起來。幾天不活動,用力過猛,差點兒跌下床去,趕緊扶住床沿,這才向屋外看了看。轉眼看了看那碗藥,墨語咬咬牙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末了還差點兒吐出來,擦去嘴邊的藥汁,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看看。

    這些天雖然沒精神,但隱隱約約也知道一些事。自從前幾天被從大火中伸出來的那雙手一抓之後,那人就劈暈了她,之後似乎輾轉去往雲州邊境,不知怎的來到了這裡,她這天都被看得很緊,幾乎沒有出過這個小院一步。

    那人是鳳昭旭,她知道。

    她憑著這裡的氣候也知道這似乎不在雲霄了,更不在雲州,雲州此時正值盛夏,萬萬不會這麼冷,小院子也沒什麼特色,雜草叢生,看來多年無人居住了。

    她在這裡已經七天,若是自己失蹤了五天,外頭會發生什麼事情?戰事有程游到沒多大的懸念,可是尚思和夏逐璋呢?他們會不會很著急呢?

    想到這裡,墨語心裡越發急切了起來,雲行殊生死未卜,她原本打算在此之後就去前線,親自去找他和哥哥。

    她推開了房門,破舊的小門吱啦一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別的響亮,她已經做好了與鳳昭旭拚命地架勢,她知道這人是不會輕易地放過她的,誰料,這人自從上午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否則這麼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他。

    這樣也好,墨語暫時不想去殺他,也暫時沒有那能力。

    出了院門她才突然發現,要想離開這裡似乎有些懸,怪不得鳳昭旭這麼輕易地把她單獨留在那裡。

    外面的月色很好,草木無蹤,寒風有些凜冽刺骨,她還穿著那身夏日的薄衫,戰甲不知道被剝到了哪裡去,墨語瞇瞇眼睛,果斷回頭去尋那身衣服,好歹可以御寒。

    她輕而易舉的在屋中的桌子上找到了,上頭的血跡也被擦乾淨了,疊放的整整齊齊,墨語奇怪,鳳昭旭還有這樣細心?

    沒有多想,墨語果斷穿上,桌上還放著一把匕首和一罐熱水,果斷把匕首收進靴子裡,一頭扎進了林子裡。

    這裡的枝丫光禿禿的,氣候特別乾燥,周圍峰巒疊嶂,在夜色中如同鬼影般招搖。這是一處深山老林,墨語在記憶之中搜尋著這處是哪裡,可是沒有結果。電光火石之間,墨語突然想到,當初在造那座屏障之時,她命人勘察了周圍地形,在起火的東方有處斷崖,這裡莫不就是崖之底?怪不得這麼冷,這一認知叫她有些欣喜,至少離雲州不遠,回去的話也很快。

    突然,前面林子裡似乎有個人影閃動,墨語心裡一驚,立刻閃身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可是那人似乎看見了她,叫了一聲,「阿語!」聲音有些疑問,並不確定。

    這人不是鳳昭旭!墨語再次一驚,既然對方不確定,她也沒有吭聲,慢慢地把匕首從靴子裡摸出來,屏住呼吸等待著那人的靠近。

    呼吸就在耳邊,墨語突然出手,旋風般的一拳打在對方的腹部,另一隻手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墨語怕制不住對方,手勁兒下的極狠,那人的脖頸處瞬間滲出血絲。

    「你是誰!」墨語沉聲問道。

    那人似乎沒想到她會出手,愣地忘了反應,沉默了一下,感覺到脖頸處的匕首緊了緊,這才回過神緩緩道,「是我。」語氣有些無奈。

    墨語一愣,這聲音太熟悉了,氣息也熟悉,一手架住匕首,一手撥開對方有些散亂的發,看見對方臉的那一刻,大驚道,「你怎麼來了!」

    這個人是她除了落泉谷後認識的第一個人,鳳昭暄,是極為熟悉的人,甚至是曾經單相思過的男人。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是因為這人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來了?難道這次攻打雲州是你帶領的?」墨語手中的匕首有些鬆動,卻沒有放下來,眼睛灼灼的看著他,心中不知怎的有些發涼。

    鳳昭暄感覺得到她的戒備,心中發澀,苦笑道,「不是,是三弟帶領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兩日之前才得知,這才趕了過來。」

    「這麼說是你從鳳昭旭手中救了我?」墨語把匕首一收,眼光低垂,不太想去看鳳昭暄的眼睛,不想知道這裡頭有多少算計。分別了這麼長時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有多少是算計了她,多少算計了雲行殊……她尚且還記得雲行殊出現在落泉谷內渾身浴血的那一幕。

    「阿語,」鳳昭暄沒有回答她,伸手去摸墨語的臉,墨語扭頭偏開,他苦笑一聲,神情寥落,道,「只是半年不見而已,你我之間都這麼生分了……」

    墨語脫口而出,「不是!」

    鳳昭暄落寞的眸子一亮,看著她的眼睛道,小心翼翼地問,「真的?」

    墨語心中糾結,不願再說話,扭頭往回返,「回去再說吧。」

    屋子中燈火昏暗,一顆小火苗微微弱弱,鳳昭暄坐在桌旁極為熟悉地撥弄了一番,屋子裡頓時亮了些。

    墨語坐在他對面,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

    「怎麼不說話?我救了你,你很失望?」

    「不是,只是沒有想到而已,還有,謝謝你。」

    「你心裡有事?你很煩燥?」

    「沒有!」很是急切的語氣瞬時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鳳昭暄不再說話,定定的看著她,臉上一直稱得上歡喜的笑容也漸漸暗淡。墨語幾經思考,明明下定決心不理他,可是感覺決定不了內心,只好囁嚅道,「好吧,我心中確實有心結,我這人你也知道,若是對一個人存了心結,若是解不開,如往常一樣相處那是不可能的,但把話說開一切都好,我還是會對你掏心掏肺……」

    鳳昭暄猛地抬頭,目光閃爍,意味不明,「你說你曾經對我掏心掏肺?」

    墨語反問,「難道不是嗎?」

    燭火「啪」地一聲爆出一顆火花,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誰也沒想到,去年尚且言笑晏晏的兩人再次見面,早已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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