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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章 到家嘍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09-26

    蘇城外地那片原野之上,狂風肆虐,呼呼地割在耳邊,如同刀子一般。

    地上白骨纍纍,一具一具的屍體被馬蹄踐踏,瞬間成為了肉泥,濃重的血腥味叫人嘔吐,濃稠的鮮血沿著厚厚的白雪流出一道道溝壑,看上去像是一道道的猙獰的血痕,那一腔子的熱血在地上灑出花兒來,「撕拉」一聲瞬間融化了積雪,沖刷出一條條血色小溪,被凜冽的寒風一吹,凝固了不動了,然後又被新一輪的熱血掩蓋。廝殺聲、刀劍聲整整持續了一整晚,那夜,一彎細月冷冷地掛在枝頭,清冷的蒼穹被黑暗壓迫,那一灣月色照不亮人間地獄的半分角落。

    那一夜,趙存帶著他那三千侍衛幾乎是屠殺式地展開了一場生死較量,即使一人一劍,那也消耗了大半個晚上,黎明時分,終於做完了後續工作,趁著夜色離開了。

    蘇城的百姓那晚早早睡了,一夜無夢好眠,卻在黎明之時被鬼影重重的噩夢驚醒,坐起來才察覺好端端地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回想著那夢中的場景,被風一吹,冷不防地就打了個冷戰,畢竟只是尋常人家,好端端的做了這樣的夢,實在是不祥之兆。緊閉的窗戶縫中飄進來幾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百姓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懵懵懂懂地看著窗外幾乎要吞噬一切的天空發呆,心裡突然就覺得恐慌,然而卻沒有勇氣踏出去一看究竟。

    待到第二日的時候,天氣完全放晴,城中與平常幾乎無異,一絲的別樣都找不出來,城外原野之上除了積雪被融化之外,那些鬼影重重的刀光劍影的場景似乎真的只是一場夢。

    黎明時分,趙存的侍衛挾持了關口的守衛,直接開了城門帶著三千衛士呼呼啦啦的回國了,馬蹄捲起一陣陣的風,嚇得那些守城戰戰兢兢,半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看見,那些來去如風的馬匹上除了三千騎士,還有不下於一千具的屍體,那些屍體被凍得發青,面目可怖,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夷海少帝趙存早已衝出關口帶著戰利品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蘇城縣令回過神來抖抖索索的這才想起上報朝廷,敢情那些不是土匪!

    這下可鬧大發了,縣令烏紗帽不保了!

    鳳昭旭帶著軍隊趕到的時候,趙存早已不見了人影,氣得他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再追出關去吧?他還不知道這位闖關的土匪就是夷海的少帝,只是知道一批軍隊竟然沖關而去,一氣之下,撤了縣令的職,上報給朝廷,連帶著城中的大小官員都換了一批。

    那縣令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結果換來鳳昭旭的一頓怒喝,就連推卸責任的借口都想好了?敢情跟那些土匪串通好了?否則怎麼會讓他們悄無聲息的出了城!還是那樣多的人!

    這當然是借口,鳳昭旭不會蠢到分不清楚土匪和軍隊,只是事已至此,再糾結下去只會引起百姓的惶恐,只能暫時壓下去。

    這些倒霉的官員有苦難言,運氣不好的直接丟了小命,運氣稍微好一些的,仕途就此玩兒完了,各自回家種地去。

    好在蘇城之內,百姓安好,並沒有真的造成什麼損失,只是那些屍體呢?鳳昭旭百思不得其解,總不會就地掩埋了吧?

    他叫人挖地三尺找了一番,可惜只能找到那些鮮血的痕跡,屍體是一具也沒。

    鳳昭旭鬱悶了,他搞不清那批土匪的真實目的,既不搶糧也不殺人,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軍隊。他在京之時得到了蘇城的密報,只知道有兩批人對上,其中一批是土匪,另外一批似乎是軍隊的模樣,為了不給鳳昭暄惹亂子,趙存那三千騎士一律鳳笛士兵的服飾,自己私派軍隊剿匪總比與別國串通的罪名來的輕一些。

    於是,鳳昭旭並沒有發現那龐大的隊伍中還零散著幾個鳳昭暄的侍衛。

    趙存心知朝中皇子爭奪的厲害,一絲細微的把柄都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何況此次這麼大的事,於是他早早的趕走了那些鳳昭暄派來護送他的侍衛,最後還把屍體帶走,免得驚擾了蘇城的百姓,此番心思也是為了償還鳳昭暄在安西對他的一番護持。

    趙存帶著三千騎士一路奔馳,七日之後,駐紮在夷海皇城腳下,並沒有再進一步,那些侍衛原地待命,搞不清楚自家陛下是怎麼想的。

    趙存並沒有直接回宮,他只是緊急的召見了一些人,連夜開了大會,至於大會的內容是什麼,都有哪些人參與,卻不得而知了。

    他要麼裝瘋賣傻不去會理那把持朝政的攝政王,要麼雷厲風行,手段狠利。這日,該安排的都安排完了,該做的準備也做完了,趙存打了個口哨,夜空中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影子的身法極其詭異,輕若鴻羽地飄到了地上,仔細看去,那人的身量氣質,竟與趙存無二。

    趙存看見來人,眼睛一亮,招呼他進來,扭頭就去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早已經脫了戰甲,束了頭髮,只穿著一件中衣,絲毫沒有避諱,他苦著臉道,「總算是回來了,趕緊換衣服吧,吶,」他用下巴指指旁邊榻上放的一具厚重的戰甲,「先穿這個對付一下,這裡沒有便衣。」

    那人看了一眼那戰甲,露出一副不樂意的表情,那上頭還血跡斑斑的,他又看了一眼趙存,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趙存不理會他那殺人的目光,直接上去扒他那身夜行衣,一邊往自己身上套,一邊問他,「怎麼樣?老頭子都佈置好了?」

    那人呆呆的任由他往下扒衣服,也不在乎,或者知道在乎也根本沒用,乾巴巴地答,「好了,就等著皇帝你入甕了,就連名義都想好了,『清君側』。」

    趙存穿衣的手一頓,抬頭看他,「清君側?朕的身邊有什麼人可清的?」頓了一頓,然後一把把頭髮幾下子紮好,「這老頭越來越胡鬧了,連個名號都想不好,就這樣還想算計我?想得倒美,朕就等著看他的笑話了。好了。」

    他整理好衣服,一邊往外走,一邊交待,也不顧那人不滿的目光,「我先去瞧瞧小楓,明日一天這邊都得你對付,想辦法拖住那老頭子,寧兒還在宮裡。」說罷,頭也不回地掀開簾子,人已經不見了。

    寧兒,他的兒子,今年五歲半,先天體弱,看上去極其惹人憐愛,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趙存作為皇帝,說來嬪妃也不少,在攝政王眼中,這位少帝整日整日地風流,不理朝政,晨昏顛倒地為趙家的江山延續後代,三千畝地裡竟然只有這一顆獨苗,這實在是令人費解,難不成少帝有毛病?再想想,那也不是,否則也不會有寧兒了。

    那人穿著被趙皇帝扒地只剩下的中衣,凌亂在風中,半晌,簾子被人從外頭一掀,趙存的頭又冒了出來,「對了,這陣子雲霄邊關口放鬆一點,若是有位不同尋常的女子進城來找我,直接帶來。」

    那人再次無語,還帶著一絲的驚奇,這女人是誰?竟然叫皇帝這麼在乎?不過,也由不得他多想,那貨是不會告訴他的。

    墨語幾人奔馳在風雪之中,白天策馬狂奔,夜裡找個山洞休息補充體力,一路停停走走,竟然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到了雲霄。墨語看著手裡的地圖,不得不佩服雲行殊的能力,沒想到,就連鳳笛的彎彎繞繞他也這麼清楚。

    這地圖是夏逐璋隨身帶著的,是雲行殊臨走之前順手給他的。

    看著遙遙在望的嵐寒山,墨語心頭一陣兒感慨,這地方生活了十幾年,只是離開一年多,幾乎就不認識了。

    他們繞著山道走,此時雪花依舊沒有停,只是慢悠悠的下著,頭頂上卻頂著個金色的光暈,陽光映著白雪,竟然出現了粉紫色的雪,太陽雪,這還是第一次見,眼前的景色如此心曠神怡,路卻幾乎寸步難行。

    幾人手中握著韁繩,牽著馬慢慢地行走,墨語裹著披風擋住無處不入的寒風,邊走邊道,「難為你們竟然這樣的路也能找出來,雖然幾乎得靠步行,卻節省了一半多的時間,我說小夏,」

    墨語扭頭看向夏逐璋,睫毛上承載了幾朵白色的雪花,也不融化,她眼睛眨啊眨的,「回了雲霄你們先去京城與你們殿下匯合,我先回家一趟,完了再去業城,還有事求你們殿下勒。」

    夏逐璋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道,「殿下叫我們來保護您,怎麼可以先回去?姑娘回家,屬下們自然得跟著,不打擾您辦事兒就成……等等……」夏逐璋突然想到了什麼,嗷地一聲大叫,看著墨語差點兒跳起來,「回家?!姑娘您是說的回家吧?你竟然成親了?!!那主子還跟著瞎參合什麼呀!」

    墨語啊了一聲,不明白回家和成親有什麼關係,「誰告訴你我成親了?」

    「那……」夏逐璋準備反駁,想了想突然又是一拍手道,「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姑娘您從小長大的家吧……啊,屬下想多了,啊,不是,屬下是沒有想到姑娘竟還有家……」

    這話一出口,夏逐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他清楚地看見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的暗色,連忙賠笑,「啊啊,口誤口誤……」

    墨語笑了笑,表現地毫不在意。

    他確實是想多了,但是卻毫不臉紅,幾乎是為了自家主子做任何事也可以,這一路來,一半是保護她,一半夜是監視她,墨語跟個賣糖葫蘆的年輕人多說一句話也會被他鄙視半天,可見這小子對於雲行殊有多崇拜。

    墨語哭笑不得,這人雖然說話做事不靠譜,但是性子開朗活潑,做事也絕對不含糊,這一路來,在雪山的生存能力她看在眼裡,也不得不佩服他,他幾乎把所有的事都辦的妥妥帖帖,要不然就衝他這大大咧咧的性子,雲行殊能留下他才怪。

    墨語一笑,也不和他鬥嘴皮子,這廝三兩句就能把話扯到他家殿下身上去,直接翻身上馬,鞭子朝著前方遙遙一指,意氣風發,「走嘍各位!我們就要到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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