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無聲的守護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09-12
一路北上,氣溫越來越低,寒風呼呼地吹在耳邊,墨語低調離開安西行宮,一人一騎,並沒有走官道,果然,她自離開安西地界開始,就覺得身後被人跟著了,而且還不止一方人馬。
對方人手不太多,似乎知道她的一些事情,怕在安西動手引起鳳昭暄注意,因此一直尾隨著不敢輕易動手,直到出了安西境,後面的人才若隱若現的尾隨著,絲毫沒有顧忌。
墨語高踞馬上,嘴角微微一咧,想抓我還是想殺我?
單手執韁,墨語深吸一口氣,冷冷一笑,策馬而奔,恐怕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對方要殺一個人的話,不會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馬蹄捲起身後的風雪,泛起騰騰的白霧,迎上來的雪沫子在馬蹄狂奔的速度中雹子似的打在臉上,冷而利,墨語單手執韁,雙腿控馬,畢竟經歷過大戰,她再也不是那個馬術不精,不忍傷人的單純少女,她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有些人你不理會他,那麼下一刻就有可能是自己身陷沼澤。她一手伸出,把身後的風帽寬寬一罩,整個腦袋彷彿都溫暖了一些,連帶著擋住了眼角可以瞥見的身後範圍,墨語一笑,揚起馬鞭,再也沒有注意身後。
為了行動方便,馬上的女子身著緊身長裙,身姿高挺,雪白的料子與雪原景象融為一體,外面大紅色繡著雙面鳳凰的披風隨著寒風獵獵揚起,像一隻展翅高飛的火鳳。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
她一消失,後頭漸漸出現了尾巴三人組,個個緊身黑衣,身披大氅,頭戴風帽,行動利落,絲毫不受風雪的影響,其中一人摸著下巴,露出光潔的下巴一角,看樣子十分年輕,語氣輕佻,「她似乎已經發現我們,怎麼樣?今夜就跟去被窩動手?」
另一個身材有些偏胖,說話聲音有些粗重,開口之間,白色的熱氣隨著一起一伏,冷冷哼道,「自出了行宮就發現了,這丫頭敢情是跟我們玩兒捉迷藏呢。()」
另一個年輕人在三人組里長得最高,神情似乎比這冰天雪地還冷上幾分,坐在馬上看著墨語消失的方向,默默地不做聲。
胖子不樂意了,看著明明很年輕的老大,卻忍不住挖苦道,「老姚,我說你一路上屁都不放一個,現在正是你拿注意的時候,還不下令?早擒了她早了事兒,誰願意大冷天的跟在人屁股後頭吃風,小姐就要縉封郡主,還要靠這這丫頭來賭那些老腐朽的嘴呢,別再搞出什麼事兒來!」
老大默不作聲。
倒是那輕佻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快要把下巴給磨沒了,「四殿下回京受罰,朝中還是有一部分老臣子很是看好他,這下估計也沒工夫來阻擋進諫小姐縉封的事了,陌家百年屹立不倒,即使在當年陌大將軍的案子中也不受牽連,看著架勢,這郡主之封是遲早的事。要我說,咱們這一趟出的真有點冤,不遠萬里出了邊境,竟然只是為了這麼一個小丫頭,我猜……」男子詭異一笑,「這丫頭來頭不小,小姐明明說這妞是雲霄人,與小姐有舊怨,怎麼也能勾搭到鳳笛昭暄太子?誒……大冷天的,和這妞好好玩玩也好,這妞兒看樣子很有味道……」
「呸!」那胖子斜他一眼,一副鄙夷的神色,「你看哪家姑娘都很不錯!不過,」胖子百思不得其解,一副深入思考的模樣,「你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陌家雖無實權,卻是真不敢小覷,真不知道這陛下哪根筋兒不對,膝下子嗣明明很稀薄,卻還每每排斥他這個親兒子。」
「也許……」那人眉梢一挑,語氣輕輕地再次接了一句,「他想再生一個自己滿意的?」
「誒?」胖子調侃,「快要入土的老頭子了,可能麼?」
「別忘了前不久南海布政使還獻了一個無比美麗的舞姬,那模樣恨不得寵到天上去,我看很有可能……」
此話一出,兩人相視而笑,絲毫不覺得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閉嘴!」一直默不作聲的那男子突然出聲厲喝,好像剛剛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禍從口出,別滿嘴跑馬!」他語出嚴厲,聲音不大,卻不得任何人反駁,那氣勢非那兩人可比,接著看也不看兩人一眼,簡單地下令,「那女子不簡單,後頭還有一批人神出鬼沒的,可能是她的隨衛,胖子你去召集剩下的兄弟,前頭小鎮集合,今夜行動,追!」說罷一馬當先,揚起的雪沫子被那胖子頂了一頭,大罵,「呸!拽什麼拽!不就是仗著小姐喜歡嗎!靠著女人往上爬,什麼玩意兒!」
這話一出,本來輕笑的男子,神色猛地沉下去,厲聲對那胖子喝道,「這話別再讓人聽到第二遍,小姚為人如何,你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就是妒忌嘛,小姚不屑於和你計較,不代表其他人不會,當心小命!」說罷,打馬跟上,留下胖子神色憤憤地站在原地。
墨語策馬狂奔了幾十里地,雖然穿的很厚,但手腳都快要麻木了。天空一直灰濛濛的,雪下得小了點兒,前頭有個小鎮子,估摸著時辰進了鎮,翻身下馬在鎮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把各條大街小巷、地勢形勢記在心裡,最後找了一家客棧歇息。
今天是十五,翔天大陸上的聖元節,格外浪漫隆重的日子,年輕單身男女互相表白,鎮上喜氣洋洋,路旁的小攤子擺放著各種花燈,上頭搭著棚子,把雪花隔絕到了外面,許多的年輕男女攜手挑挑揀揀,買上最美麗的花燈,準備今晚放河燈。
這樣熱鬧的地方,晚上要處理那幾個人應該會容易一些吧,墨語並沒有時刻注意身後,但知道那幾個人早已跟了上來,她神情自若的到了客棧,餵飽了馬,然後要來了浴湯,好好洗漱一番,把冰冷的身體捂熱,要來了飯菜在房間裡解決掉,在房間內仔仔細細轉了幾圈,看見後窗外頭一棵樹,上頭結的紅絲綢還未撤下,這可棵樹很是粗壯,靠著牆邊,枯了的枝丫伸展到了外院,那是一戶商家的內院,不由得眼睛一亮,沉思了一會兒,把包袱整理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墊了腰肢和肩膀,在寬寬的腰帶裡藏了些東西,然後把頭髮打散,做了個男子髮髻,拿著眉筆對著鏡子描了又描,做了個「v」型手勢,最後終於舒了一口氣。
一切準備好之後,墨語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尋思著身後那兩批人的身份。
這家客棧外臨大街,後靠一家商戶,那些人不敢大白天的動手,只怕要到了夜裡來擾她,現在大約午後時分,墨語尋思著先養會兒神,晚上好好地招待那些人。
兩批人吶,不太容易解決呢。
沒過一會兒,外頭來了三個一身風雪的人,身量面貌赫然就是那尾巴三人組,只是換了打扮,但是一開口就是外地口音,到了此刻,他們已經用不著隱身,大大咧咧入住客棧,三人三間房,墨語左右隔壁,一人一間,另外一人在樓下。
雪靜悄悄的下,大街上人來人往,誰也沒有注意到早有一隊人馬把客棧給包圍了起來,或近或遠地徘徊在客棧周圍,把一圈圍合的密不透風,他們只注意到這個客棧沒有後門,後院圍牆很高,牆上還插著些碎瓷片,在雪光下泛著寒光,那位冷漠少話的小姚輕笑一聲,沒有理會。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他低估了墨語的輕功和智慧。
鳳笛境內,與此處的小鎮相隔千里,略微偏西往雲霄境內的方向,一行五人策馬奔馳在風雪之中,前二後二,程保護之勢,中間那人一身玄色勁裝,眉目清朗,神情凌厲,挺拔的身姿,清華的貴氣,都在昭示著身份的不凡,淡金色的大氅在風中拍打糾結在身後,胯下白馬身姿高挺矯健,毛色純正,一看就是那種日行千里的好馬。
此五人很有默契,看見前方不高的雪山,遙遙勒馬,前二後二總共四個侍衛下馬上前,手裡拿著一張地圖對著中間那男子說了些什麼,男子點點頭,翻身下馬,拍拍不安的馬頭。
一行五人隨即進了雪山,大雪封山,雪花越飄越大,雲行殊一人已經快要到雲霄邊境,危險只怕就潛伏在前方,來自於鳳笛的兵馬,人數不會多,也不會要人的性命,怕只怕要拖住他們的腳步。
雲行殊已經觸了帝京他爹的忌諱,一紙聖旨不容反抗地召回京,他已經在鳳笛安西耽擱了幾天,挑了這條路來翻越邊境,希望可以趕得上。
但鳳昭暄是不會容易就這樣放他離開,拖也要托死他,只要再耽擱他幾天,帝京他老爹那邊就會有「抗旨不遵」的罪名來等著他,用不著鳳昭暄動手,他會死在自己最親的人手中,淒慘而涼薄地死去,比死在別國太子手裡痛苦得多。
雲行殊一行人找了個山洞休息養神,他們要在今夜之前翻過這座不高的雪山。
雲行殊默默地在原地打坐,連日來的策馬狂奔,幾乎就連晚上都歇息在馬背上,早已筋疲力盡。此刻,在這默默無聲的雪山之中還有潛在的危險等著他,他早已知道這次的任性會帶來什麼,可是,他不後悔。
他閉上眼,默默地感受著她的方向,彷彿她清甜的氣息就在身旁,讓人覺得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他都不會放棄。
「留下的流雲衛有消息嗎?」
「剛開始還有信,墨姑娘好像是朝著鳳笛帝京的方向去的,身後有幾個尾巴,估計是陌家的。不過,流雲可以解決,主子不必擔心。」
「嗯。」雲行殊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再也不說話,專心打坐。
無聲的守護,無論任何時刻。
山洞裡靜悄悄的,一行五人都在努力趁著這一刻休息,只有一堆火在辟辟啪啪地燃燒,外頭的風雪越發大了,不一會兒就把馬蹄的跡象給掩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