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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四章 出使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04-25

    黑暗中,這一刻靜的幾乎可以聽見兩人的呼吸聲,遠處樹木疊影重重,似乎是層層把位的士兵。兩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對方,男子的目光帶著點探尋帶著點思索甚至還帶著微微的迷惑。少女的眸光複雜至極,目光觸及那微微敞開的領口和破裂的衣襟,下意識移開,但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就昂起頭看著雲行殊的眼睛。

    「你抓我來到底是要幹什麼?」墨語首先開口,語氣中聽不出什麼起伏。

    雲行殊的聲音依舊有些暗啞,似乎是長久趕路沒休息好的緣故,薄薄的嘴唇堅定地吐出幾個字:「帶你去玩!」

    墨語火氣上來:「哼!殿下真是閒,身為雲霄炙手可熱的皇子難道不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兒?」

    雲行殊眸光一暗,瞬間恢復正常,輕輕哼了一聲以示不屑,並不回答她,提著步子上前來,墨語杵在原地並不後退,戒備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雲行殊仔細看著這張臉,似乎是無意識的,伸出手來碰了碰墨語的睫毛,她的雙眼有些發紅,眼下還有風乾了的淚痕。只覺得面前的少女似乎是僵了一僵,又長又捲的睫毛在手心裡微微有些顫抖,如將要展開羽翼的蝴蝶,雲行殊本來還有些怒火,撫上的這一刻卻消弭乾淨,心裡只覺得一片柔軟。

    是,不會拒絕他的女人多得是,那些女人的身段甚至比眼前這個妖嬈嫵媚十分,風姿綽約百倍,但哪一個不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來接近她?為財為權為著很多很多……

    從小,兄弟間互相傾軋的生活鍛造了他冷漠殘忍的性格,那些兄弟的逐漸隕落,未必就沒有他的手筆。他不是什麼善人,甚至可以算是十惡不赦。剛開始把她留在身邊只是因為懷疑她是父皇的人,在這個黑暗噁心的皇家裡,即使是父子之間,也是相互試探猜忌。

    可是,現在他知道她不是。而且,他當下決定,不管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都逃離不開他的手掌心。

    墨語的心裡很緊張,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覆在眼睛上的手,眼睛睜開又閉上,如此反覆,一直做著深呼吸。

    感覺到柔軟的睫毛掃在掌心,如同眼下這個不安分的人兒一樣,雲行殊在夜裡彎起了嘴角,眼神裡是這一刻的滿足,無聲的笑了。

    林子的東方微微泛起了亮光,黎明前這個時辰氣溫最低,有冷風吹來,兩人大打出手之後身體的熱量已消失,墨語身體抖了一抖。

    雲行殊收回了手,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抖出一件黑色披風,精緻的料子華麗的紋路,與暗色的夜融為一體,他動作輕柔的給墨語披上,就勢捉住墨語的手,霸道的說道:「好了,折騰了一晚上,咱們回去歇著。」這話說得曖昧。

    墨語卻不為所動,抬頭看著雲行殊,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是誰的什麼人,我也沒工夫來監視你,但絕對不是你的朋友,可以讓我走嗎?」

    聞言,雲行殊愣了一下,一把捉住墨語的腰,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怒氣閃現:「不管你是什麼人,你都走不了。」

    墨語頓了頓,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深呼吸一下,終於說:「好。那麼,你費盡辛苦把我找來,什麼事?」

    簡潔明瞭,顯然不願意多談。雲行殊卻不回答她,直接攬著她走。

    一直到昨夜露宿的地方,那些侍衛等在原地,此時天已微亮,看見兩人回來,一身的露水,少女的面容有所改變,根本不是相處了一路的「顧寒」,除了段陽外,其他人一瞬間合不住嘴巴。雲行殊目光一動,那些侍衛乖乖的閉了嘴,低頭行禮。

    段陽急忙迎上來:「屬下參見殿下!」

    雲行殊揮了揮手:「去找兩套乾淨的男裝來!」

    段陽早就看見了殿下的衣襟,心想「好傢伙咧,昨晚真激烈。」卻不敢有半絲猶豫,只扭頭看了看後頭的人,那人得令,躬了躬身瞬間就去了。

    眾人收拾好馬車,雲行殊把段陽叫來:「軍營到渡口距離是不短,怎麼兩天了才到這個地方?還宿在野外?」

    此時墨語就站在旁邊神情自若的從懷裡摸出炒胡豆來,咯崩咯崩咬的正脆。段陽抽了抽嘴角,低頭偷偷溜了墨語一眼,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力,有負殿下所托!請殿下責罰!」

    其實昨夜要不是殿下來得巧,恐怕還真讓那丫頭給逃了,眾人被她折騰的疲乏不堪,她自己倒在馬車裡把覺給補夠了,晚上繼續耍花招。後來想想也就明白了,那些鳥兒不會無緣無故的撞頭亂飛,鐵定是她搞得鬼。

    只是這話也不能說出口,瞎子都能看出殿下對待她很是不同,況且這本來就是他辦事不力。

    看段陽的眼神,又看到眾人的狀態,雲行殊心裡瞭解個大概,心中一動,恐怕這丫頭一路沒少耍花招。當下似乎心情很好,也沒說什麼,揮了揮手:「現在上路,準備早飯上來。」

    雲行殊扭頭去上馬車,奔波了一路也想好好休息休息,這次來本來是有事非親身不可,返回之時卻聞林中有異動,一路尾隨而來,卻發現了自己派去接「顧寒」的人,瞧這丫頭逃的正歡,運氣不好偏偏撞上了自己,否則恐怕真被她給跑了。

    這次鳳笛太子訂婚,他自己親自攜禮出使,這一路有個伺候的丫頭也不錯。可是他也不想想帶了那麼多丫鬟僕婦等在渡口,怎麼偏偏要這個?

    上了馬車,卻沒有看見那丫頭跟來,回頭一看,卻看見墨語一邊咬著胡豆子,一邊盯著段陽賊笑,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段陽神情尷尬,只怕她會突然「大發善心」的撲上來診斷一番,他昨晚沒睡好,肯定有黑眼圈。

    雲行殊看著情形,怎麼,這才幾天,兩人之間就這麼熟了?在他眼皮底下眉來眼去的!當下狠狠地咳嗽了幾聲,道:「快去備飯!本王等著!」

    段陽像是聽到了特赦令一般,一扭頭一溜煙便不見了。

    墨語假裝沒聽到他咳嗽,若無其事的轉過去爬上了馬車。

    兩人在馬車上吃完了早飯,當然這頓飯貴為皇子的四殿下吃的甚是不爽,從前,自己吃飯一大群丫鬟伺候著,甚至一頓飯下來都用不著自己動手。現在明明有個丫頭在側,卻根本不屑於伺候人。

    墨語翻著白眼道:「我雖然不知道殿下請我來做什麼,但好歹我也是客人,你見過客人給主人盛飯的麼?」那神情很是自然,那種屬於「翠花」低眉順眼的姿態此時在她身上是半點兒也找不到,即使她頂著那張翠花臉。

    而且,別的不說,哪還有跟主人搶食物的!看著她把那一盤盤精緻的菜色移到她那一側,很明顯不給他吃的樣子,再把油膩膩的肥腸之類的全部擺在他面前,看著都沒胃口。

    真不知道段陽這小子去哪兒搞的這些菜色,還分個類。

    雲行殊眉毛一挑,忍住沒發火,提起筷子直往那精緻的菜色上停,墨語,一筷子伸上去架住了,雲行殊夾菜的手一頓。

    只聽墨語慇勤的說道:「殿下啊,哪兒能勞您動手,來來來,我給你夾菜。」這話說得熱情無比,都自稱「我」了。

    雲行殊看了她一眼,心裡疑惑,剛才還不伺候人呢。

    只見墨語筷子如飛,專揀著那些油油膩膩的肥腸,眼看碗都滿了也不停,只把它堆成一座小山。

    雲行殊眉毛跳了跳。

    「殿下啊,您整天勞累,吃這個補補。快,別坐著不動呀。咦?您臉色不太好啊?」

    外頭的侍衛們聽見這句「您臉色不太好啊」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只當沒聽見。

    雲行殊坐著沒動,突然掀起車簾子,招呼段陽過來,把小桌上的那碗飯端過去,再把自己這邊的那些菜色呼呼啦啦一盤盤端出去:「賞你的,這幾天辛苦了。」

    打發走了受寵若驚的寶貝侍衛。

    雲行殊露齒一笑,眼光灼灼:「那麼,尊貴的客人,請用飯吧,請。」說完看著墨語的臉色滿意的拿起筷子就吃,也不管有沒有人伺候了。

    馬車前行。兩人折騰了一夜,早就累了,填飽了五臟廟後,各佔據了馬車一邊,睡去了。

    墨語神情自若的躺在一邊,雲行殊看的目瞪口呆。這丫頭好歹表示一下不能同男子同屋而睡吧!

    墨語打著哈欠淡定的吐出幾個字,翻過身不理他:「殿下,我是男裝……」

    「……」

    一路而行,一行人旁晚時分歇在了一個鎮上的客棧。翌日,依舊南行,最後眾人都換了馬匹,速度立馬加快。

    越往南邊氣候越濕潤,風中有股淡淡的海腥味兒。墨語已經知道,這次雲行殊作為雲霄使者去恭賀鳳笛太子的訂婚之喜。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墨語窒了兩秒,鳳昭暄竟然要大婚了?

    鳳笛傳統,皇族娶親,男女雙方先定親再大婚,只要訂了婚,女方就可住在男方家中,只等待成婚禮成的那一天。

    這麼說,鳳昭暄真的要大婚?思考了一路,終於明白這不是在做夢,墨語自嘲的笑笑,也是,鳳昭暄少年成名,沉寂多年之後,終於要解決終身大事了,他二十一歲了吧,這個年齡在古代都算是個「老男人」了都。古代一般十三四歲就納妾了,甚至在這個年齡娶親也是有的。

    甩甩沉重的腦袋,看著海岸線漸漸在眼前浮現,銀亮色的一線,翻著浪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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