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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霜寒夜長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03-23

    月光如水,霜華遍地,牢獄中只亮著幾個火把,燃燒著最後的火焰。

    陌桑看著對面的蕭澤,說:「我自從進了雲霄境內,雲霄皇帝沉迷道術殘害生命的事也有所耳聞,只怕有什麼陰謀。」

    蕭澤笑了一聲:「不管有什麼陰謀,既然進來了,怕是你跟我想的一樣,看樣子還得一段時間才出發去京城,不過估計到不了京城,咱們恐怕什麼都知道了。」

    三人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雲霄皇帝十幾年前費了那麼大的功夫除掉了功高震主的將軍,又籠絡了一批死心塌地的臣子穩固民心,前年南方發大水還派出四皇子前去賑災,鼓舞人心,修了牢固的堤壩。朝政上勤勤懇懇,對外一直野心勃勃。這麼一個皇帝很難想像他會這麼毀了自己的基業,就算不為自己考慮,子孫後代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這裡面只有兩個解釋,一個就是雲霄皇帝真像傳聞那樣近兩年開始沉迷道術,聽信讒言,群臣進諫但毫無作用,就像當年皇帝吃錯藥似的力保陌封戰的弟弟陌封庭,殺了親哥哥卻留了弟弟,很奇怪的事情但確確實實發生了。若皇帝真是這樣要毀了自己的基業,那麼皇子中的四皇子和十三皇子肯定會有所動作。

    還有一種解釋就是,雲霄皇帝所做的只是表面現象。一切不為人知的野心都藏在這看似混沌的背後。若是這樣,那麼他所昭著的野心實在太大,只不過,結果未可知,若沒有那個能力來一舉做成功,那麼全部毀滅也是很可能的。

    墨語也不笨,思前想後總算想明白了,插嘴道:「要等到京城來提人還有一段時間,咱們總不能就在這裡過日子吧?況且明天我還得出去,你們得幫我。」墨語此時也不跟他們客氣,她還掛念著辰楓那個小鬼頭呢。

    蕭澤說至少得深夜才能行動,現在天將將黑,還得等一等。

    蕭澤看著對面的陌桑,似笑非笑挑挑眉道:「陌兄倒是很爽快,這麼容易就把身份透漏,倒是不怕。」

    陌桑溫潤一笑:「我以為蕭兄看我第一眼就知道了呢。」

    確實,墨語和陌桑在容貌上雖然有些相似,但是讓他更加確定的是那把劍,太淵古劍。蕭澤小時候見過這把劍,這把劍曾經只屬於一個人,而這個人和另外兩個人有著很大的淵源。很巧的是,蕭澤對於那兩個人的熟悉程度毫不含糊。

    這把太淵劍的造型很是古樸,劍身上雕著繁複的花紋,劍鞘上鑲的那顆藍寶石,別人或許認不出,蕭澤看一眼就知道,那曾經是鳳笛國國君做太子時的珍藏,後來送與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這把劍的劍刃用玄鐵打造,吹發可斷,十分鋒利。

    蕭澤笑了一聲:「不愧是那個人的徒弟。叫我阿澤吧,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墨語聽著他倆打啞謎,很是迷惑。可惜那兩人壓根沒有解惑的意思。墨語無奈,只得把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兄長。

    陌桑摸摸她的頭,笑道:「不是不告訴你,我師父在江湖上有些舊恩怨,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免的惹禍上身。」沒想到陌桑看著正人君子,謊話出口竟然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不過,只說了一半的事實。

    可是墨語哪裡是那麼好打發,幾句話說的她好奇心越來越重,無奈無論怎麼開口問,那兩人像是商量好的,都三緘其口。

    墨語覺得最近越來越愛翻白眼了,撇撇嘴:「難道你們才是親兄弟?」

    牢房裡徹底沒了亮光,遠處的燈火也熄了,月光也照不進來,獄卒正在打盹,墨語興奮地兩眼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進牢房,而且一會還要越獄,想想就覺得刺激。旁邊兩個人看著她,也不說怎麼做,就等著她使出本事來。

    墨語嘿嘿一笑,從袖中摸出一支銀釵,在鎖眼裡鼓搗了幾下,只聽啪的一聲,鎖應聲而落。蕭澤瞥了一眼在黑暗中反著光的銀釵:「你的釵子倒是很多。」

    陌桑聽聞,好奇地看了蕭澤一眼。不過沒有說話。

    墨語得意一笑:「那是,想當年,我師父……」說到這裡突然不說了。

    狹窄的道路盡頭響起了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火光越來越亮。墨語三人互相看了幾眼,默默地把剛邁出牢門的腳縮回去,把鎖做樣子掛在牢門上。墨語感歎:「才知道這地方好進不好出啊。」

    果然,幾人越走越近,朝著這邊的牢房來,手中舉著火把,為首的就是白天那個被蕭澤捏段手腕的猥瑣兄,這位仁兄後面跟著三個小哈羅。

    猥瑣兄走近牢房,四處看看,又破又潮濕,地上還有老鼠生活過的痕跡,這才滿意的笑笑,然後對著墨語他們冷笑:「怎麼樣幾位爺,這裡面的滋味好受吧?」墨語看著這人,一對綠豆眼泛著精光,在搖曳的火光之下更顯得陰險猥瑣。墨語想,白天也沒覺得你老兄長的這麼抱歉啊,難道這就是俗話說的相由心生?

    她在思考間,那位長的抱歉的兄台已經發了話:「來人!」說著一揮手,從背後走上來兩位穿著兵服的人,抬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東西來。

    陌桑聞著那氣味稍稍皺了皺眉。蕭澤卻好像剛剛才看到他們進來,一派悠閒神色:「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兄台你呀,怎麼?手又癢了?」

    那猥瑣兄冷笑一聲:「我讓你們嘴硬!就讓爺爺我告訴你們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一個眼神示意,那抬著大桶的兩人上前幾步,隔著圍欄直接把桶裡的東西倒進了地上,那液體順著地流到了牢房內,瞬間漫到了三人腳下。墨語這才看清,那液體黃黃的還稍微有點粘稠,散發著一種類似糖果的甜蜜的香味,墨語感覺怪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甚至還有些頭暈。

    站在她背後的陌桑攬過她的身體,藉著光影往她嘴裡塞了個東西,墨語咕咚一聲嚥了下去。蕭澤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面。

    那猥瑣兄抱著手臂冷笑:「即使今天不死,未必能過的了明日,四皇子要來收人,你們就等著獻血祭天吧。」說話間,那些液體已經漫過了整間牢房,地上一層透明色的薄膜,已經有一些蟑螂、老鼠、灰色的蟲子尋著氣味而來,黏在那些黃色的粘稠物上。

    墨語看著這情形,心裡直犯嘀咕,怎麼用這麼個小孩子玩的方法?即使有些鼠和蟑螂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這三個人像是怕老鼠的人?

    可是墨語卻發現蕭澤和陌桑突然變了臉色。蕭澤上前一掌劈開牢門,那牢門本來就不結實,這一掌直接把木門劈成了碎末。那猥瑣兄不料牢房的門這麼不結實,更沒想到這幾個匪徒敢在這裡動手,想逃走已經來不及。蕭澤內心火氣大,直接一掌拍了上去,掌沒拍到,掌風一把把那猥瑣兄給扇了個趔趄,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痛,嘴角也裂開了,鮮血直流,疼的那人齜牙咧嘴,又胡亂大罵起來。

    看著那滿地的粘稠物,蕭澤眼中火氣漸盛。用這種東西折磨人簡直喪心病狂。這東西一般的人都沒見過,是用極寒之地的一種叫做「蝕陰寒」的植物的葉花提煉出來的,珍且貴,普通人只要沾上一點,寒氣入侵體內,外表上看不出來什麼不對,但是只要天氣稍稍涼一點,整個身體的骨頭腔裡就好像塞上了冰渣子,又寒又痛,全身抽搐像是犯了什麼可怕的病,直教人不想再活下去。男人還好,硬骨頭的挺一挺總算還能過去,但從此人就廢了,半死不活的用珍貴藥材吊著命,如同行屍走肉。對於女子來說,氣短胸悶,傷身很大,女子尤其不能接觸陰寒之物,這東西不是一般的寒,更可況聞著氣味這裡面的「珍品」恐怕還不會少。

    這東西雖然不存於市面,但是蕭澤豈是常人,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可怕,他曾親眼看過中了這種毒的人,那犯病的情形還不如一掌拍死的痛快。陌桑則是在亦世的醫書上聽說過這東西,怪不得那氣味有點熟悉。

    爬在那些黃色透明液體上的蟲子老鼠們沒過一會身體變得僵硬,然後開始掙扎,迅速四處散開,一簇簇的逃命去,墨語看著,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身上爬,然後附入血肉,吸血敲髓,那情形看著詭異噁心至極!

    那猥瑣兄的三個小哈羅看著老大被打了,而且迅速衡量了一下,毫無還手之力,直接拉過來老大,抖抖索索的說:「明日四皇子就到了,朝廷明確規定不得虐待這些人,這、這件事惹大了不好,咱們還是快離開吧。」那猥瑣兄尤不解氣,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大罵:「你爺爺的!你們還……」話還沒說完,又挨了蕭澤一巴掌,臉瞬間歪了,眼珠子瞪得都突出來了。

    只見蕭澤眼睛冒火,一字一頓的說:「像你這種人,朝廷肯用你都是它的恥辱!」這種東西在大陸上基本上屬於禁物,只因為這種植物生長在霧山極高處,本身就很稀有,再加上平時就沒有人能上霧山,大會的時候更是戒備森嚴,一般人很難在那種地方胡來。不知道這幾個喪盡天良的哪裡得到的這些,又怎麼會知道用法!

    蕭澤一邊說一邊作勢就要過去捏斷那人的脖子,陌桑把墨語放在安全地帶,掠到蕭澤旁邊,及時解救了那人的小命,「先留著,還有用。」

    蕭澤雖然被氣昏頭腦,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想了想只好作罷。那猥瑣兄和幾個兄弟趁著這個功夫拔腿就跑,逃命而去,火把掉在地上都來不及揀。

    蕭澤回頭看著這裡的情形,道:「這裡不能留了,趕緊走,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墨語看著這情形,很疑惑那兩人怎麼如此激動。這種東西她沒聽過更沒見過,覺得只是有點噁心而已。來不及多解釋,兩人拉著她就走。

    那幾人估計回去沒多久就會帶人回來。臨走前,陌桑放了一把火在那間牢房,那些寒氣逼人的東西留著遲早會再害人,一把火燒了乾淨。臨道又把附近的牢房房門給震開,裡面的那些人一般都是些死囚,一看這情形,紛紛跑出來逃命,一時間又吵又亂。

    三人趁亂出去,陌桑還惦記著他那把劍,中途一個人折了回去,憑藉著好的身手和頭腦很容易取回了劍。

    幾人行走在夜色之中,明月高懸,銀華遍地。經過這事,墨語卻覺得好笑,一個笑容還沒扯開,突然打了個噴嚏。接著身上覆蓋了一件衣服,那是蕭澤的紫色外衫。墨語心裡很是感激,可是這樣的天氣夜風也很涼,正要拒絕,手瞬間被人給拉過去,陌桑和蕭澤一人抓著她的一隻手,墨語只覺得兩股暖氣緩緩注入身體。

    墨語心裡一片感動,可惜不善表達,浪費了這詩意般的月色。

    今晚發生的事她會永遠記著,雖然身在牢獄,卻多了個陌桑。自師父離開後就好久沒有如此靜謐安好的心境了,這一趟,受益頗多。

    蕭澤對她的幫助到底有多少,她也不去想了,不管他幫她找辰楓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會去計較,一路上他對她的保護勝過所有的解釋。

    抬頭望去,月光融融,前所未有的明亮,又大又亮的玉盤周圍有一圈亮色的帶子,形成了一幅同心圓。月暈出現,明日午時起風。

    不知未來路,但有友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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