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部第18章 文 / 滿座衣冠勝雪
接下來是一系列熱鬧的節日聖誕新年春節人人都忙得要命解意很輕鬆反而一直呆在屋裡。
除了偶爾回家陪父母吃頓飯外他一般都在浦江邊的公寓裡畫畫看書看碟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
這一個多月來容寂一直滿天飛頻頻出現在電視新聞和各種專題裡。他參加了亞洲經濟論壇出現在年度經濟人物頒獎盛典上還有中央電視台的《高端訪談》。
解意總會興致勃勃地收看這些節目聽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豪情滿懷地指點江山。
有時候他會在直播節目結束後給容寂個短信譬如:「你今天的領帶很好看很配你。」
容寂會立刻回他短信:「你不要看否則我會緊張。解意往往會大笑。
有時候容寂會給他短信常常是很委屈的四個字:「我想回家。」
解意就會安慰他:「家總在這裡等你不過你得先工作。」
容寂更加委屈:「我已經有二十天沒看到你了很想你。」
解意的回答很幽默:「我也很想你不過你先得努力掙退休金不然咱們將來就喝西北風了。」
容寂便會開心地回個短信:「是領旨。」然後又投入緊張的工作。
與他們兩年前的相處模式相比容寂這次更加懂得了怎麼去愛而且開始在嚴酷現實與禁忌之情的夾縫中游刃有餘這令解意感到欣喜也樂在其中。
就在他們旁若無人地沉浸在彼此的感情中時。娛樂圈又有了重大新聞爆出。
據說馬可的情人金地前男友出現苦苦哀求他復合。金對他的糾纏不休非常厭煩態度十分冷漠。完全置之不理。不久網上又流傳著一封信。據說是金在一年多以前給他這個前男友的絕交信用詞非常決絕。很快先是有新聞說馬可與金激烈爭吵並將他趕出自己在北京地豪宅。接著又有消息說看見兩人一起逛秀水街。狀甚親熱。
一時波濤洶湧風波越鬧越大。那個以悲情角色出現的男人被媒體安了個化名小古據說要召開記者招待會對馬可橫刀奪愛一事充分爆料。頓時媒體和網上鋪天蓋地地都是有關這件事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馬可和金卻始終沒有回應小古的指責使此事更加撲朔迷離。
漸漸的又有記者憶起以前馬可跟解意的那段新聞接著便有形跡可疑地人在酈婷的酒吧裡蹲點。也有人在解意父母的家和解思的律師樓下徘徊。
解衍和盧芸頗為慶幸解意已經搬出去不然真是有得煩了。對於那個長得十分漂亮處理事情卻很不成熟。看上去對感情不太負責任的男孩子馬可他們有著傳統知識分子的厚道。言談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責備之意。只是輕輕歎口氣到底還是為自己的兒子不值。
解意卻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仍然過著一如既往的悠閒生活。
一天下午他完成了一幅畫感到十分滿意便決定出去散散心放鬆一下。事先沒打招呼他就去了酈婷地酒吧。
剛一進門他便被大批記者圍住。那些人拿著相機一通狂拍又七嘴八舌地問。解意一臉茫然好半天都沒鬧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些記者卻以為他在裝傻一直不屈不撓地擠在他周圍非要挖出點內幕消息不可。
解意很有耐心地聽了半天才聽出來一些端倪忽然想起他和林思東、解思在北京簋街吃飯的那一夜火鍋城對面一直有個行蹤詭異地年輕男子在守候估計就是他們說的那個什麼小古吧?那人長得其實不壞就是眼神不對表情也很怪異似乎很偏激地樣子他想著卻什麼也沒說便要撥開人群離開此地。
那些人不但不肯讓開路反而動手拉扯起來就是不讓他走。解意一直不能適應娛記這種勇往直前死纏爛打地作風。相比之下跑財經的記者實在斯文有禮而跑文化地記者稍稍活潑一些卻也很講禮貌。真不知道娛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風格。
那些人如果只是動口他還客氣一點現在竟然得寸進尺動起手來他頓時難以忍耐臉一沉喝道:「放開。」他是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傳奇人物比一般的明星要有氣勢得多此刻將溫和的笑容收斂起來目光尖銳冷冽頓時有種懾人的威嚴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記者似乎被總是對他們好言好語的娛樂公司和藝人們寵壞了習慣了為所欲為這時見他怒都不由得一怔訕訕地放開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卻仍然堵在他周圍不肯放他離開。
有人高聲道:「解先生我們只是想求證一下你與馬可是否會復合?」
一旦有人先開口其他記者立刻加入。
「是啊解先生馬可曾經當著媒體的面公開向你告白你也沒有否認。後來你們為什麼會分手?是不是因為金?」
「那現在馬可與金分手了你會不會與他再續前緣?」
「解先生馬可有沒有與你聯繫?你知道此事的真相嗎?」
「解先生當年是不是金介入你與馬可之間才導致了你們的分手?」
這時候正是下午酒吧的生意一般酈婷和張唯勤都不在。領班看這陣勢根本不敢上前去解圍自忖也沒那能力。
解意陷入重圍索性也不走了找個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冷眼看著那些人。
這些記者有許多是守候在「北迴歸線」門外的這時既然進來了。照規矩總得消費便有服務生過去請他們坐。問他們要什麼。他們也知道如果不消費人家大可以請他們出去便只得點了茶或咖啡打算跟解意打持久戰。
解意只是微微冷笑打定主意一言不。也就算是幫酈婷他們多做了幾單生意。
酈婷這裡免費提供不少精美雜誌給客人閱讀解意便跟服務生要了《中國國家地理》和《西藏人文地理》自顧自地翻看起來。那些記者鍥而不捨地在他耳邊嗡嗡嗡他也只當是一群不知名的昆蟲在旁邊飛根本充耳不聞。
不久又有一道閃光燈亮了一下解意抬起頭來冷冷地道:「你們今天拍的照片最好全部刪除如果誰不經我同意就登出來。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既然他開了口便有記者挑釁:「解先生歡迎你跟我們報社對簿公堂。不過採訪事件地當事人是我們的權力。」
解意轉頭看向他。冷冽的目光讓那個年輕記者一凜。他地聲音更冷:「請問。在這個事件中我是什麼當事人?」
那個記者被他的氣勢所懾。十分心虛卻還是強自鎮定地道:「是潛在地當事人。」
另外有人幫腔:「是啊是有可能存在的當事人。」
解意冷冷一笑:「強詞奪理不知所云。」
那些人立刻節節進逼又開始嘈雜地提問。解意便又低頭看雜誌根本不理他們。
雙方正在對峙突然有一群彪形大漢從酒吧門外衝了進來。他們全都穿著黑色呢大衣戴墨鏡行動整齊劃一就像故意在身上烙了「黑社會」三個字很讓人吃驚。
這些記者動口可以動手就不大有膽子了尤其是面對這樣一群惡形惡相似乎隨時都會從腰裡摸出刀子的人。
這些凶神惡煞的大漢目標十分明確一進來就逼近那些記者夾手奪過相機將裡面的照片全部刪除這才扔還給那些人。他們搜索得十分仔細連那些記者地手機也全都拿過來仔細檢查過凡是拍瞭解意照片的也全都刪掉這才丟給人家。
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故意顯得非常粗魯頗有點綁匪入侵的架勢。那些記者們個個噤若寒蟬根本不敢出聲抗議。
解意看著他們的動作心裡明白是有人來拔刀相助一時卻想不出會有誰這麼幹。在他的記憶中只有林思東會這麼強橫霸道但他現在正在北京忙得不可開交不可能會如此及時地出現在這裡。他百思不得其解臉上卻鎮定如恆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們正在那裡忙著解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看號碼見是上海的手機卻十分陌生但還是冷靜地接了起來:「喂?」
裡面響起戴曦微笑的聲音:「丹尼斯是我。你趕快趁這時候出來吧。出門往右二十米我在這兒等你。」
解意笑了起來:「好我馬上就來。」
放下電話他招來服務生溫和地說:「買單吧。那些記者朋友消費地也都算在我的帳上今天我請客。」
這裡的消費水平並不便宜一杯咖啡或茶動輒數十元那些記者地收入也不見得有多好對他們來說這也算是不小的開銷尤其是一無所獲並沒有抓到什麼有價值新聞地時候這時聽他要一起買單心裡還是有了一絲隱約地感激只是身前身後仍然存在著極大威脅全部心神都在那裡也就顧不上跟他說話了。
解意瀟灑地買了單起身走出門去。
已是隆冬暮色蒼茫整個世界的色調變得非常黯淡。
戴曦站在街邊看著解意微笑著向他走來藏青色地大衣下擺在晚風中輕揚心裡有種特別愉快的感覺。解意走到他面前笑著問:「怎麼會是你?」
戴曦聳了聳肩:「你陷入重圍酒吧領班打電話給酈老闆。她是開門做生意當然不能自己過來得罪這些記者就給安迪打電話。安迪和艾麗斯正在跟一個非常重要的當事人談話。實在走不開就趕緊找戴維。我正好在那裡怕戴維太魯莽。處理得不妥當反而連累到你。就自己趕來了。」
解意與他並肩走著遠遠地離開「北迴歸線」。他好笑地問:「你派來的那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全是我們酒店地保安。」戴曦輕鬆地笑。「他們都是退伍軍人我讓他們裝黑社會打手不過切記不能傷人也不要出口罵人。也不損壞他們的一草一木只准刪除照片或者曝光底片並掩護你脫離現場。待他們回去後一換裝再把墨鏡摘掉那就誰也認不出來了。」
解意覺得很好笑:「你還真厲害頃刻之間這主意都想得出。如果有人反抗呢?豈不是鬧得不可收拾?」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有風骨?」戴曦有些不屑。「我讓我的人裝得凶狠點又只是刪照片。又不是打劫保證他們都會珍惜生命不敢輕易動手。」
「果然好計策。」解意差點笑出聲來。「佩服。佩服。」
戴曦轉頭看著他。此刻他裡面穿著地黑色毛衣更襯出他的膚白如玉。在嚴冬地寒風裡。他的眼睛晶亮如星臉上的笑容如和煦朝陽。讓人心裡暖暖的。戴曦拚命控制住想擁抱他的衝動親切地問:「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好嗎?」
「好。」解意微笑。「我請客吧你想吃什麼?」
戴曦略想了想爽朗地說:「行啊那就你請我想吃你們上海地本邦菜。」
「沒問題。」解意與他走到臨時停車場坐上了他的別克。
在他的指點下戴曦將車子開到豫園商城也就是聞名遐邇的城隍廟。
遠遠看到燈火通明的古樸建築斗拱飛簷宛如仙境他便十分喜歡近看那黛瓦粉牆雕樑畫棟更是開心。
解意帶他走進去溫和地跟他介紹:「這家上海老飯店是清光緒年間傳下來的據說是上海本邦菜的源地。你可以嘗嘗這裡正宗的上海菜。」
「好啊那可真要好好領教一下。」戴曦完全沒有了在其他人面前的冷冰冰變得十分隨和。
他們任憑服務員安排在角落地小桌旁又聽從推薦點了飯店的幾道招牌菜。解意一直與服務員用上海話交談著吳儂軟語特別好聽由解意說出來更是溫柔。戴曦不大懂卻非常喜歡聽。等點好菜服務員離開兩人便悠閒地聊起天來。
戴曦看著他笑道:「這段時間記者一直在有可能找到你的地方守著你也麻煩要不到新加坡來玩玩吧我接待你。」
解意沒想到他會有這邀請不由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要過年了華人都是要自己一家人團圓地。我一個外人貿然去打擾不大妥當吧?」
「你算什麼外人?」戴曦笑著搖頭。「你弟弟和我妹妹就要結婚了從此解氏和戴氏就是一家人你就不要這麼見外了。」
解意聽他這麼說不由得頗感意外。他仍然沒忘當日在紐黑文戴曦拿他弟弟的感情來威脅他要他遠遠避開不要牽累了戴氏地名譽。沒想到事隔兩年他卻完全變了一副面孔一時倒叫他難以適應。
看著端上來地精緻菜餚他客氣地招呼戴曦快吃過了一會兒才說:「如果是前幾個月倒是無妨。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我沒想到馬可那邊會又出事媒體肯定不會放過我以前的事情議論紛紛是免不了地。我若這時去了新加坡難免牽連到你那就沒意思了。我覺得你還是別攪進來免得被誤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吧以後有機會再去。」
戴曦聽完立刻急急地說:「丹尼斯你是不是仍然對我以前的態度耿耿於懷?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還會說出牽連之類的話來?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怕那些閒言碎語。我如果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就什麼都不會怕。丹尼斯我是誠心誠意地邀請你請你務必賞光到新加坡去盤桓幾日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解意看得出他的誠懇再加上那次開畫展時他的所作所為心裡對他漸有好感曾經的芥蒂已煙消雲散。他和藹地說:「瑞恩你別誤會我真沒再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而且本來你也沒錯所以倒是你不要太敏感才好。現在馬上就要到春節了你一定也忙。你們戴氏的規模那麼大應酬的功夫也不能馬虎也不便陪著我。我看還是等春節過後吧我一定安排時間到新加坡去度個假你看好嗎?」
得了這個承諾戴曦對兩人關係的進展已經比較滿意便也不再強求笑著點頭:「好吧那就過一陣你陪令尊令堂一起來。我父母也很想念他們想與他們好好打幾天牌呢。」
「行。」解意愉快地應道。「快趕緊吃東西吧要涼了。」
「好。」戴曦很自然地夾起一個蝦放到他碗裡。「你也吃。」
解意看了他一眼笑道:「謝謝。」
戴曦非常開心在明亮的燈光下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滿是動人的笑容更顯出了幾分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