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樓之元春晉陞記

正文 第十五回 文 / Fahrenheit

    其實,賈璉也有些生不逢時的味道,他懂事的時候,祖父賈代善在外帶兵,等祖父回京修養那會兒,身子骨已經撐不住了,連兩個兒子都沒能仔細教導,更沒精力好好多看顧孫兒孫女了。

    賈代善的去世,導致榮府在前後兩代人之間多了個無法彌補的斷層,不管是為人處事,還是做官斂財,少了睿智的長輩保駕護航和悉心傳授,就得指望自我領悟。顯而易見,賈赦與賈政兄弟兩個沒有無師自通這個天分。

    這個時候的賈赦和賈政兄弟與那白手起家,凡事都靠自己拚搏的寒門士子也有了些異曲同工之妙……甚至還有些不如,因為那寒門之人,不會在初期就有強大的~政~敵冷眼旁觀,等著找個恰當時機出手。

    話說,資質再怎麼一般,也在京中官宦圈子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賈璉還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不同於妻子王熙鳳的無知無畏,他很是清楚「貳於楚也」的鄭國一下子可迎來了晉秦兩國聯軍,而且他麾下並沒有燭之武這樣的能人……

    太子與大皇子之間的分歧只會愈演愈烈,沒準兒就會有水火不容的那一天,這一點賈璉雖然看得不那麼清楚,但也依稀有個感覺。

    而寧榮兩府又都倚靠太子,只因為媳婦勸說便立即改換門庭,賈璉還真沒糊塗到這份兒上。

    自從嫁進來,丈夫幾乎百依百順,而這次就不置可否,讓王熙鳳多少有些失望,不過憤怒不滿卻也說不上。王熙鳳心裡也有個評判:公公賈赦不管是做官還是做學問,肯定比不上叔父王子騰。在娘家時她就知道叔父極有本事,跟叔父多親近些,她覺得總沒壞處。

    說到這裡,王熙鳳也不由在心裡暗罵幾聲:榮府一直緊跟太子,太子不也沒把自家當回事兒?!

    賈璉與鳳姐兒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而拿公中銀錢出去放貸的責任又讓王夫人擔了□□成——這時的鳳姐可是剛嫁進來,並非牢牢手握管家權,在榮府裡威風得不可一世的璉二奶奶,王夫人就算有心犧牲侄女兒出面頂槓,也得有人相信不是?

    一回話不投機,倒也不影響夫妻情分。

    賈璉嘴上沒明說,心裡卻想著少讓他的漂亮媳婦和二嬸往來:堂妹元春好歹也是指給了實權皇子,出嫁時自然不能太寒酸,二嬸當然給親閨女弄了不少好東西,又沒了放貸的利錢,這會兒二叔那邊怕是不怎麼寬裕。

    不過看七皇子待他和堂兄賈珠的態度,賈璉也覺得這筆嫁妝花得很值!再說將來太子和大皇子鬥成什麼樣,七皇子總少不了一個賢王的位子,他們這些人若是盡心盡力地辦差,怎麼也能撈些好處。

    不過他們這一房的銀錢現下還攥在邢夫人手裡,賈璉也正琢磨主意,讓這個繼母鬆一鬆手——沒有銀錢,如何幹得成「入股」和「拉攏」呢。

    賈璉房裡一派和睦,沒過多久便經由抱琴傳到了元春耳朵裡。

    元春只歎了一聲,其餘的一概沒提。別說抱琴了,就連傲梅都瞧出自家姑娘對璉二奶奶頗為不滿了。

    不過元春自知已經出嫁,娘家的事情實在是鞭長莫及,而且在她受封側妃上玉碟之前,她的意思娘家人估計也就是隨便聽聽,不會太當回事兒。

    至於上玉碟,元春也猜得著,趙之楨子嗣單薄,他又不願意讓身份低微的女子為他生育——前世便是如此,登基後兒子女兒加在一起,一隻手就夠數了。

    憑如今趙之楨對她的心意,加上她是貴妃指來的側室,元春心知只要自己能生下男孩,受封就有了五六成把握。

    前世不怎麼「承寵」,她也不必得隴望蜀,這一世……元春苦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個純靠天意,比把娘家拉回正道還要難上幾分。

    元春其實有些妄自菲薄了,無論是貴妃還是趙之楨都對她很是滿意,溫柔平和不生事,心又擺得正——王府大姑娘為難她一回,她也就是笑笑,一句委屈沒在趙之楨跟前提過。

    趙之楨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元春再熬些日子,湊滿一年,他就上書請封側妃。就算拋開他的偏愛,和元春本人的表現,還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元春可是功勳彪炳榮國公賈源賈代善的後人。

    因為榮府的二太太出了回大醜,雖然內裡依舊波瀾不斷,好歹這一年裡榮府也消停了下來:無論是賈赦還是賈政都一時沒臉再去貼太子的「熱灶」。

    對於太子來說,有沒有榮府真是無所謂,讓榮府湊得近了,忠順王那邊還小有不自在。

    而趙之楨在忙著備戰,為了愛妾,見過賈璉和賈珠之後,也不會時刻都把榮府放在心上,此時他真正等著的人乃是明年進京的林海——這時的太子與大皇子還沒糊塗,情勢也遠遠沒到圖窮匕見的地步,行事頗有分寸,都明白跟一個掌兵的弟弟太親密,不自在的可就是他們的父皇了。

    轉眼到了年底,王妃自是忙碌不已,而和堂姐妹一起讀了一個多月書的王府大姑娘,也讓親娘叫到身邊,學著管家理事,元春則在院子裡安心讀書。

    她房裡的書,除了從自家裡帶來的,還有一大部分都是找趙之楨要來的……

    這世上有男人就喜歡人傻胸大的女人,可也有男人就愛才女,趙之楨顯然是後者,在聽說元春想討些書來看,他便應允元春:兵書不行,其餘隨便挑。

    元春平時讀書,除了史書,便愛翻翻水經注、夢溪筆談這類專著。

    明年趙之楨沒準兒就要帶兵駐紮在北方重鎮,她這些日子便專心看起介紹山川地理人風俗的書籍,光看不算,還精心寫起了筆記。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流傳甚廣,可也別忘了大多數供得起兒女

    讀書的人家,女孩兒也要和兄弟們一樣,讀書明理。

    尤其是權貴人家,他們的女兒婆家地位低不了,而女婿的化修養更是差不了,真送個睜眼瞎過去,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呢?

    而且趙之楨在百忙之中聽了內宅的二管事稟告元春的舉動,還微笑道,「她有心了。」說完,繼續悶頭於案前「未竟」的一大摞信箋。

    到了家宴時,元春終於見著了趙之楨的嫡長子,趙晗——庶母和嫡子本來就該鮮少見面,以往也就是一面之緣,這回這兩人倒是難得還說了幾句話。

    趙晗素有盛名,溫爾,才高八斗,在前世也做了太子,卻還是早早去世,令趙之楨心痛不已。

    話說趙之楨的確是個好父親,趙晗心知肚明,即使自己身體不佳,父親依舊按照繼承人的標準來培養教導自己,更沒因為來了繼母,就對他有所疏忽。

    換句話說,因為他不缺愛,又立得夠穩,兼之天生性情溫和,除了對繼母態度上略有保留,對於父親的姬妾也是禮數周全。更因為聽說這位新來的庶母沉靜溫婉愛讀書,趙晗還平添了幾分好感。

    至於驚鴻一瞥之後,趙晗立即把目光全按在了自己腳尖上,彼此見禮之後,各自走開。

    趙晗暗暗心道:這通身的氣度比繼母還強上幾分——這也不怪趙晗有偏見,實在是劉娡氣勢太強,一副恨不得把旁人全踩在腳下神情,不止讓趙晗心裡不舒坦,連他爹趙之楨都因此不太待見這個繼室。

    而元春回了自己的院子,關起門來傲梅也得笑嘻嘻地「品評」兩句,「王府大爺比大姑娘和氣太多了。」

    元春微微一笑,旋即板起臉來,「胡鬧!大爺和大姑娘也是你能渾說的!」

    傲梅應了,回過頭還跟抱琴使了個眼色。

    抱琴也抿嘴一笑,卻沒說話。

    嫁進王府快一年了,主僕三個甚為相得,關起門來也沒少說悄悄話:關鍵的是,自家姑娘不會糟蹋她們的忠心,一直倚重她們,偶爾說錯話辦錯事也會尋個沒人的功夫,細細教導她們。

    傲梅和抱琴唯一的愁事兒……就是王爺一個月裡至少要待上十天,這眼見著姑娘嫁進來就要滿一年了,肚子還沒動靜啊!

    要不是王夫人如今還在閉門思過,沒準兒都得親自過來瞧瞧問問了。

    可元春早就打定了「一切隨緣」的心思,故作不知兩個貼心大丫頭的想法,自己繼續鑽研北疆的風土人情。

    而賈敏恰與元春不謀而合,她與丈夫感情極好,全家緣何進京,她自是心如明鏡,便也用心提前整理書冊筆記,並悄悄打發精明的老僕人往林海在北方任職的同窗處送信。

    其實鹽政老爺做得久更做得熟,以前夫婦倆沒有兒子,便有些灰心,可此番兒女雙全,又一個比一個「淘氣」。

    老爺這個當爹的,自然升起了無限豪情,趁著才四十來歲,更得奮力上進,給女兒攢出一份豐厚的嫁妝,更給兒子鋪出一條平順仕途的大路!

    老爺的一番心意,賈敏看在眼裡,自然要全力相助。自此夫妻一心,更添默契。而出了正月,林海一家自揚州出發,經由運河直抵京城。

    下了船,一家人先在驛站休息,而林海馬不停蹄地進宮面君。當晚,林海歸來時已被聖上點了戶部左侍郎。

    卻說聖上召見林海時,七皇子趙之楨也在——林海不管是主政還是抓錢,都是一把好手,而且此人學問好,德行高,聖上也有心讓即將出戰的兒子和負責後勤的重臣熟悉一下……

    趙之楨與林海說了幾句公事,林海還特地問了問元春。

    賈珠與元春兄妹兩個一向與姑父姑媽親密,趙之楨早已知曉,林海問了一回,他也細細答了。

    其實林海縱然關心內侄和內侄女,也不必如此「著想」,實在是媳婦賈敏的枕邊風太過厲害:我二哥二嫂都……指望不上,娘家也就珠兒元春像模像樣,又跟咱們投緣,老爺說什麼也得給他們兩個撐腰!

    自從知道侄女元春不得不做了側室,賈敏這一口氣便悶在胸膛:二哥二嫂太不中用!父親的嫡親孫女嫁作側室已經很委屈了,居然還都不敢出面為她謀個誥封,既然你們不敢,我來!

    林海圓滿完成了媳婦交託的任務,回去也坦然地「覆命」。而趙之楨回府也跟元春笑說了一回,元春聽了心裡十分慰貼,「妾身姑母就是好樣的!」有人疼可真好呀。

    趙之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元春能接上這麼一句,他咳了一聲,「你也挺……好樣的!」說完,便低頭翻看起來元春的讀書筆記。

    元春的筆記……當然存了點「私貨」,按照她前世的記憶,特地記了點將士抵達北疆之後預防水土不服的法子,果然讓趙之楨看了進去。

    轉天,元春就又應了趙之楨這句「好樣的」:因為她……摸出了喜脈。

    趙之楨在書房裡聽到了喜訊,還順便從二管事嘴裡聽到了元春對此事的反應,就一個字:誒?

    趙之楨旋即扶額大笑,好生遺憾當時沒在場,沒看到元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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