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樓之元春晉陞記

正文 第一回 文 / Fahrenheit

    「姑娘,李大家的正在外面候著。」

    「叫進來吧。」元春聞言,撂下筆,從書案邊來到外間兒的羅漢床上,這才讓大丫頭傲梅叫人進來:李大家的正是如今這莊子的內管事,莊子總管李大的媳婦。

    元春坐定,貼心的大丫頭傲梅又遞了手爐過來,外面的二等丫頭得了信兒,才打了簾子,請李大家的進門回話。

    李大家的一瞧便知是個精明爽利的婦人:一身衣裳整齊合身,卻無太多紋飾,進得門來便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元春等她禮畢起身,才笑向傲梅道,「給李媽媽設個座兒。」

    李媽媽謝過之後,便坐了下來,卻不敢坐實:她也是明白人,自家在榮府也有些親朋,自然也打聽了一番二老爺和二太太所出的這位大姑娘,知道大姑娘是個「厲害」的主兒。她和她男人打一開始就言行恭敬至極,哪像原本管著廚房的王家婆子那個老貨,仗著自家跟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有些關係,竟為著大姑娘夜裡要吃碗熱粥,便要拿捏一番大姑娘跟前的丫頭,結果被大姑娘跟前的婆子抽了兩個嘴巴,如今還關在柴房裡沒出來呢。

    李大家的比王婆子消息靈通太多了:大姑娘不日便要進宮待選,可是要做貴人的!別說你王婆子一個二太太陪房的親戚,就算是周瑞家的,若是惹了事,也一定要打發出去的!

    再說,關住王婆子,自家最起碼耳根子能情景不少。

    李大家的心裡這般琢磨著,端坐著的元春拿了傲梅捧過來的茶碗,掀開碗蓋嘗了嘗,才又輕輕放回了小几上,碗底兒和桌面相觸,清脆的一聲「叮」,讓李大家的瞬時回神。

    元春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地開口,「李媽媽,那一家人可安置妥當?」

    李大家的回道:「回姑娘的話,那家子小姑娘高燒不退,那家男人許是通些醫術,原本打發出去請大夫的人讓他攔住了,夫妻倆倒是一起央求,求些藥材。」

    元春問道:「可拿給他們了?」

    李媽媽陪笑道:「帶那家子的男人去了庫房一趟,今早兒打發人再去瞧,那小姑娘竟是醒了,燒也退了。」

    元春的視線忽然飄遠,沉默了半晌,方輕聲道,「既然求到咱們門口,如何能拒之門外?天子腳下,怎能做那見死不救之事?」

    這話外之音無非是真有人求助,卻在自家莊子出事,若是讓「有心人」得知,恐怕得不著什麼好名聲。元春即將進宮待選,這等時候必得小心謹慎。

    李媽媽雙肩一僵,旋即抬起頭又半截兒猛地收住,重新垂了下去……這一切全都落入元春眼中。

    顯然,她聽懂了。這一家子果然都是明白人。

    不止是李管家夫妻,連他家的兒子閨女都不是俗物。前世這一家人早早得了恩典,自立門戶不說,他家的兒子還中了進士做了官,甚至寧榮兩府敗落、受清算的時候,也沒受任何牽連!

    這就不只是聰明,甚至都稱得上是明智了。

    若能收服這一家子,定是自己的好臂助!元春思及此處,點了點頭,「做得很好。」她還要在這郊外的莊子住上一陣子,一切都不用急。

    頓了頓,元春又道:「等那家小姑娘病癒,叫進來讓我瞧瞧。」

    李大家的應了,又回報了這幾天臨近幾家的動靜,因為打聽得十分周全,還得了賞錢……李大家的如何把這幾兩銀子看在眼裡,關鍵是得了大姑娘,將來的貴人看重,她顏面有光,最後更是美滋滋地告退出門。

    直到這位李大家的出了院門,元春跟前的另一位大丫頭青竹上前,輕手輕腳地換了盞溫茶。

    而元春卻在出神:在她死後,一抹幽魂入得地府,卻因曾祖之功德蒙警幻仙子召見,於太虛幻境之中水鏡之前,親眼看見自己離世後,本該是鐘鼎之家卻大廈傾覆,樹倒猢猻散,而傾巢之下豈有完卵,親眷又大多悲苦悔恨後半生。

    這些慘狀……雖然觸目驚心,但也沒出乎她的預料。寧榮兩府都站在太子一邊,可隨著太子被廢,新皇登基,為了太子而得罪過新皇的自家也注定了抄家奪爵的命運。

    只是這一天或早或晚罷了。

    正所謂謀反不成,死全家;奪嫡不成,抄全家。自家前世敗得一點不冤。如今她能靠著曾祖餘蔭和積攢的功德,再活一世,好歹也得讓自家在數年乃至十數年的「風暴」中平安度過,為此自然要好好謀劃。

    而這一生,元春不想重走老路,至少不想再聽從家人的意願奉承伺候太子了。

    她一邊臨帖,一邊細細思量:隔壁的莊子正是繕國公家的,這些日子他家的石三姑娘正在莊子裡散心。這姑娘端莊溫婉,與她同年進宮待選,她做了女史,而這位姑娘卻為聖上選中,並在數年後得子封妃。

    要知道繕國公石家依舊是勳貴,卻畢竟比不得當年開國先祖尚在那會兒,原本也只想謀劃個宗室正室罷了。消息傳來,石家自是一陣狂喜。

    之後,石家三姑娘雖然不是衝冠後宮,但日子過得始終不錯,尤其是新君登基後,她們母子也頗受新君善待,連帶著石家也恢復了不少榮光。

    與這樣的姑娘為友,怎麼也比去親近太子妃強多了——這還是母親的主意呢。

    其實家裡最希望她能得聖上青眼,只是聖上極為自律,於女~色~上興致一直都不算高。元春默默一算,聖上一生伺候過他的女人也不過十個,還是已經算上那些去了的妃嬪。

    再說,即使強塞入宮,哪怕是個天仙,聖上

    都能一個正眼都不瞧……反正誰都沒法兒在這上頭打聖上的主意。

    相比聖上,太子在女~色~上可就沒什麼操守可言了。只要是「自己人」送來的美人他都是照單全收的。

    當時元春身在其中並不覺得,如今再看,一個自律的父親對放縱的兒子至少會有些不滿……

    一點一點的不滿積累下來,導致了太子被廢。而自家又何嘗不是如此?今天錯一點,明天錯一點,又從來不知道彌補和改正,積累下來終於無可挽回。

    可惜她重生憶起前世之時,自己的名字也已經寫在了選秀名單上並報了上去,若不參選,只能自污「惡疾」,可這樣一來,她這一生也就毀了,白白浪費曾祖和警幻仙子的一番苦心。

    而且元春已經知道,原本曾祖選擇的是弟弟寶玉,只是她這個弟弟……在看了自己前世進宮乃至去世後他的表現,她就決定還是遂了他的願望,做個「富貴閒人」吧。

    如今正值金秋,不少人家的少爺小姐都在自家的莊子中打獵遊玩,同時也是結交的好時機。

    畢竟繕國公和自家頗為親厚,且石家三姑娘怎麼看也是有些造化,元春也是用這個理由說服了父母,和大哥賈珠一起來到京郊這個莊子暫住。

    不過她有心和石家三姑娘來往是真,來這個莊子看一看李大一家子也是真,當然最最真切也最最要緊的……卻是那昨晚上門求救的一家三口。

    想到這裡,元春穩穩在紙面上落下最後一筆,抬頭吩咐道,「去廚房瞧瞧,備些像樣的酒菜,一會兒哥哥和柳家哥哥就該回來了,他們估計不會空手而歸。」

    賈珠也是偶遇理國公家的嫡次子柳桓,兩個人在書房裡商量了一會兒,便相約騎馬出去打獵了。

    青竹領命而去。

    卻說,哥哥的騎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可柳桓前世做了將軍,有他照看總是安全無虞。

    在家時,也是父母看得忒緊,哥哥平常讀書又十分刻苦,卻把君子六藝之中的前四樣都丟在一旁……常年只知閉門讀書,一來二去就把身子拘出毛病,這才連一場風寒都沒挺過去。

    思及此處,元春也無奈地笑了:自己還是對父母存了怨氣。

    她這邊平復了下心情,還特地叫了李大家的過來,囑咐了一回:把柳桓的身份和自家的交情就點了個通透。

    像李大家的這樣的明白人,知道姑娘這番苦心提點,畢竟給貴人留下個好印象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兒。若換了那無知無畏的王婆子,興許還覺得這是姑娘囉嗦怕事,瞧不起她的本事呢。

    一切安排妥當,日落之前,賈珠與柳桓帶著親隨們一起歸來,也正如元春預料的那般,柳桓「斬獲不少」,雞兔數只不說,還扛回了一隻雄鹿,而賈珠也難得親手得了隻兔子……只是比起世兄柳桓的收穫,他都沒好意思跟妹妹提起。

    在院中吃了塊烤鹿肉,元春便主動回房,留哥哥和柳桓吃酒閒聊。

    可元春都梳洗完畢,正要上~床~安歇,哥哥房裡的丫頭跑來稟報:柳家公子上吐下瀉,竟發起燒來!

    元春還算鎮定,「打發人去請大夫了?」

    這大半夜的,想回京找名醫那是做夢,只能在離莊子十幾里的鎮子上先尋個大夫。元春想了想那一家三口,便覺得這可算天意了,正好能確認那人的身份:是不是前世聖上最為信任的孫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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