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3章 番外 哥哥的調/教Ⅰ 文 / AngEl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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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真正強大的男人,不需要去征服世界,也不必要發動戰爭,侵略別人的領地,真正的強大……」
爸爸說著,西洋劍筆直的刺了過去。
少年踉蹌後退一步,用手裡的劍尖回應,躲開攻勢。
劍道室的雕花玻璃窗,七彩琉璃透著夕陽的餘暉,絢爛的光暈盤旋在佈滿劃痕的紅漆木地板上。
「真正的強大,是守護好自己心愛的家人。」
爸爸一記格殺,劍尖戳在少年的面罩上。
7歲的少年脫下面罩,驕傲的鼻尖,鬧彆扭的嘴角,冷淡的臉,白色的狩獵小背心裹著站姿挺拔的小蠻腰,一副不甘服輸的模樣。
「又輸了呢麥考夫。」爸爸收起西洋劍,「上星期騎馬你也輸給我了。」
「贏過自己7歲的兒子不用到處講吧,老爸。」
「我有到處講嗎?」
「你告訴媽媽和奶奶了。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女人是不需要知道細節的。」
「你可是哭著鼻子跑到媽媽懷裡撒嬌說我欺負你呢。」
「我沒有哭鼻子。」麥考夫不屑的撅著嘴角,總有一天他會打敗爸爸,成為福爾摩斯家最強大的男人。
爸爸拿起盤子裡的手巾擦擦汗,家裡的老管家急匆匆從正廳跑來。
慈祥的管家滿臉皺紋,洋溢著欣慰的微笑。
「看見他這張不會說謊的表情,我就放心了。」爸爸幸福的笑著,扶著麥考夫的肩膀,穿過長長的偏廳,步上旋轉樓梯,二樓的走廊有些陰暗,臥室在走廊右手邊。
房間多了幾盞燈光,麥考夫在亮光裡眨巴著藍色的大眼睛,他有些忐忑不安。
他即將要認識一個新生命。
麥考夫緩緩的走到床邊,媽媽安靜的對他微笑,把懷裡的小傢伙推到他面前。
裹著純白小棉被的嬰兒,閉著眼睛不問世事,專心的允吸自己的舌頭和嘴唇,第一次用肺部直接過濾這個世界裡陌生的空氣,嬰兒哭喘的鼻息逐漸安穩,慈眉善目的瞇著雙眼皮享受著家人寵溺的簇擁。
「真醜。」
麥考夫說著反話,嫌棄的看了一眼。
「是個男孩。」奶奶慈祥的坐在窗台邊。
小傢伙到了爸爸懷裡就不肯放下了。
「名字就照之前想好的那個吧。」爸爸環抱著臂彎,久久的低垂一抹溫柔的笑意。
「sherlockholmes。」爸爸輕輕的重複。
麥考夫坐進椅子裡,盤著腿,靜靜的看著這幕溫馨的家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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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從會客室那邊走上來,推開半掩的房間門,她一臉驚訝的表情,生氣的皺起眉頭。
「麥考夫,不要捉弄弟弟!」
媽媽大聲的叫嚷,趕緊把夏洛克從衣架上取下來。
麥考夫把夏洛克和他的吊帶褲一起掛在衣架上,坐在床上欣賞著在衣櫥裡手腳亂蹬,茫然失措的夏洛克。
這一年,夏洛克3歲,麥考夫10歲。
3歲的夏洛克,有著一雙和麥考夫一模一樣的冰藍眼眸,水汪汪的。
本來是一臉倔強掙扎的夏洛克,一觸碰到媽媽的懷抱竟然開始假意大哭,有多慘哭多慘。
真是不可思議,這是天賦嗎?麥考夫收斂起偷笑的嘴角。
因為夏洛克這樣慘兮兮的一哭,媽媽就絕對得揍麥考夫一頓了。
但是夏洛克從來不在爸爸面前哭,坐在院子裡,爸爸摟著夏洛克,不斷的誇他,比麥考夫小時候還要懂事。
不哭不鬧。
夏洛克把頭靠在爸爸肩膀上,對著麥考夫舔舌頭。
麥考夫只是冷靜的聽著。
萬聖節的晚上,麥考夫走進夏洛克的房間,看著他在嬰兒床裡玩著珠算算盤。
「叫我哥哥。」麥考夫撐在嬰兒床的欄杆上。
夏洛克看也不看他,他早就伶牙俐齒了,記得住來家裡每一個客人的名字和輩分,從來不會猶豫也不會叫錯。
唯獨不會叫哥哥。
媽媽說,也許是發育遲緩。
就這小子還發育遲緩。
麥考夫看著他已經在演算乘法公式了。
麥考夫會乘法時,是2歲半。
麥考夫從欄杆縫隙裡搶過他的算盤。
夏洛克抬起頭,瞪著他,咿咿呀呀,認真的拼著句子,發音有些不准,「麥,固,夫,大,笨,蛋。」
「麥考夫,不是麥固夫。」
「麥固夫。」
「mycroft。」
「my……croft。」
終於念對了。
「大笨蛋。」夏洛克堅持加了一句。
半個小時後,媽媽親自拿著溫熱的牛奶瓶慢慢走進夏洛克的房間,幸福的笑臉一下子僵硬了。
小小的夏洛克在地毯上艱難的打滾。
因為他被塞進一個巨大橢圓的南瓜裡面,小手小腳從掏空的南瓜四個洞口處伸出來,由於跌倒還是故意被推倒,圓滾滾的南瓜套裝像一個烏龜殼。
手腳短短的夏洛克只能左右滾動,無力翻身也無力站起來。
媽媽板著一張臉,陰沉沉的掃視坐在搖椅上笑的快趴下的麥考夫,麥考夫立即噤聲。
夏洛克看見媽媽進來了,天賦開始得到發揮,他張開小嘴嗚哇一聲從掙扎變成了蠻橫大哭。
果然又是這招。
麥考夫屁股蛋上多了5根鮮紅的手指印,導致他坐進餐椅裡時不禁發出吃痛的語氣詞。
夏洛克依舊穿著麥考夫打造給他的萬聖節南瓜套裝,用勺子在餐盤裡撥弄玉米糊。
因為爸爸被這件南瓜套裝逗得樂不可支。
「可愛的,可愛的夏洛克。」爸爸說完這句話以後,誰要是敢動手脫下這小傢伙的南瓜套裝,夏洛克就一臉咬人的姿態。
啪!一抹玉米糊到了麥考夫臉上。
滿桌子的人都在大笑,麥考夫咬咬牙,鎮定的用餐巾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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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世前幾個小時。
夏洛克咚咚咚咚跑過走廊,在半路上被地毯絆倒,重重的滑了一跤,他跑過柱子,跑進房間。
麥考夫凶巴巴的在他身後追著。
夏洛克一股腦鑽進偌大的床底,躲在幽深的床底下不肯出來。
麥考夫迅速趴到地面,爬進半截身體伸手抓他,「出來!爸爸要見你最後一面!」麥考夫手臂不夠長,他只能又爬進去一點,床底黑漆漆。
在恐怖暗沉的空間裡,麥考夫的手掌摸到了夏洛克的肩膀。
這一年,夏洛克5歲,麥考夫12歲。
弟弟終於被拖了出來,重見光明,麥考夫和他面對面跪在床腳下,夏洛克頭頂纏著蜘蛛網。
「去聽爸爸說話吧。」麥考夫稍微軟下口氣,不是命令,而是懇求。
夏洛克攥緊拳頭一語不發。
真是倔到讓人無法處理。
「爸爸快死了……」殘酷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麥考夫被夏洛克推倒在地板上,夏洛克一拳一拳稚嫩的攻擊,瘋狂的揍他哥哥。
麥考夫也不甘示弱,他掰住夏洛克的小臉蛋,一個反擊,把夏洛克摁倒在地板上,夏洛克仇恨的直視著麥考夫。
哥哥不費吹灰之力打贏了,他把腫著半張臉頰的夏洛克推到爸爸床榻前。
爸爸什麼也沒說,抬起手,放在他頭頂上,這是誇讚夏洛克很乖的意思。
麥考夫用手背擦乾淚光,親眼看著爸爸嚥氣,屋子裡的大人們全都哭成了一團。
唯獨孤零零的夏洛克,只是緊緊的拽著床單,一滴眼淚也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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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夏洛克去學校吧,寄宿制怎麼樣?」媽媽一邊在沙發裡打毛衣,對麥考夫提議道。
麥考夫已經相當有小大人的模樣,他聰明的不像話,開始熟練的接手家裡的財政,地產和雜務。
他才14歲,夏洛克7歲。
正是麥考夫第一次遇見夏洛克的年紀。
不過麥考夫幸運的多,他7歲時,爸爸還活著,陪他騎馬,練習西洋劍。
夏洛克比他多了一份孤獨。
「弟弟不適合學校,他會把學校搞的天翻地覆的。」麥考夫向來一針見血,「還是讓他留在家裡比較妥當。」
媽媽也就默不作聲了,這兩年她多了幾縷白髮,年輕的臉憂鬱憔悴。
對了,說起來,今天一直都沒有見到夏洛克。
麥考夫走到弟弟房間,嬰兒床早就撤走了,潔白的床單上攤開一份地圖,麥考夫看著窗台上的碎泥,他扶住窗口,眺望外面的景色,不遠處是一堵圍牆。
麥考夫跟著足跡站在圍牆下,牆角塌陷了一叢野玫瑰。
什麼時候年幼的夏洛克可以翻過這面牆了?
麥考夫吩咐僕人搬來一張凳子一張小圓桌,擺在圍牆幾米外,一杯溫熱的下午茶擺在茶碟裡,麥考夫坐在圓桌旁一心兩用的翻著書頁。
小動物總是有跡可循,從哪裡離開就會從哪裡回來。
幾個鐘頭過去,夏洛克終於再次現身,他爬上圍牆,叉開腿坐在圍牆上,看到麥考夫在牆角下裝模作樣的看書。
被逮個正著。
夏洛克跳下圍牆。
麥考夫看著他口袋裡露出一截報紙,一臉黑色的灰塵,鞋子和褲腳濕透,袖口中間一截也濕透,他挽起袖子在水裡打撈過什麼。
「哪家游泳池?」麥考夫等著他的回答。
夏洛克掃了一眼自己袖子上鑲著祖母綠的銀扣子,被游泳池的水氧化的變了顏色。
夏洛克不和他講話,逕直走進屋子。
麥考夫煩躁的放下手裡的書。
後來,夏洛克無論去哪裡,身邊都多了一部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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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自己一個人在劍道室裡拿著爸爸的西洋劍,這一年,夏洛克13歲。
麥考夫走進來,倚靠在浮雕門框上:「我的劍術是爸爸教的,我可以教你。」
「輪不到你來當我的家庭教師。」夏洛克放下西洋劍,繞過他哥哥。
麥考夫拽住他的手臂,「夏洛克!你不能一直跟我鬧彆扭!媽媽會生氣的!」
「是你自己在生氣吧。」夏洛克冷冷的抬起頭看麥考夫,夏洛克的小臉越長越好看,他冷淡的說:「別管我,麥考夫,你不是我爸爸。」
「叫我哥哥,規矩點。」
但是夏洛克才不會理睬他,甩開麥考夫頭也不回的走掉。
吃晚餐。
「夏洛克,你哥哥明天給你請一些新的家庭老師,分別指導你的劍術,音樂,還有數學。」
夏洛克不說話。
哥哥命令他,「回媽媽的話。」
「是的,我聽見了。」
媽媽看著對夏洛克管束過於嚴厲的麥考夫:「麥考夫,對弟弟不要這麼凶,對了,我聽管家說了,最近你把賬本管理的有聲有色,你真是越來越像爸爸了。」
夏洛克拿叉子的手握起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麥考夫不做任何回應,安靜的盯著他。
夏洛克壓下心裡的憤怒,他轉頭對媽媽道歉,「對不起,媽媽。」
媽媽伸出手摸著這個不愛真情流露的孩子。
他和哥哥一樣聰明,就是不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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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15歲,生日。
晚上,哥哥從大學裡披著一層雪花回來。
鑽進溫暖的屋內,雪花在肩膀上融化,麥考夫脫掉濕透的大衣,他覺得他也許需要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小雨傘。
「你最近很少回家麥考夫。」夏洛克坐在沙發裡用手指頭撫弄著他的小提琴。
真是彆扭的小孩,平時在家就嫌棄麥考夫總是礙事,稍微離開久一點又覺得麥考夫不顧家。
「課程有點多,我在嘗試進行一些股市投資,所謂,從政先從商,不要跟媽媽說。」
夏洛克冷哼一聲,表現的漠不關心。
「生日過的怎麼樣?」麥考夫問道。
看一眼鐘,都快11點了,夏洛克的生日只剩下一個小時就算徹底過去了。
真是難得百忙的麥考夫趕得上。
「昨晚吹了蠟燭。」夏洛克的臉映照著火爐裡的光。
麥考夫放輕手腳,生怕吵到樓上睡著的母親大人。
「生日快樂。」麥考夫遞給他一份禮物,寶藍色的禮物盒,粉紅色的蝴蝶結。
夏洛克抱著小提琴就是不接。
麥考夫歎口氣,蹲在他面前,代替他拆開包裝盒,裡面躺著一塊懷表。
夏洛克低垂著眼皮冷淡的看了一眼。
「一直跟蹤自己的弟弟真是沒出息。」
夏洛克昨天從鐘錶店出來什麼也沒買,估計是跟在他身後的小黑車通知了麥考夫。
「你可以花我的錢。」麥考夫現在已經開始掌握到賺錢的訣竅了。
他把懷表從盒子裡拿出來,掰過弟弟摟著小提琴的手,放在他掌心裡。
夏洛克冰冷的對他說,「告訴你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我報考了牛津,下個月面試通過,我就可以上學了。」
麥考夫始料未及,他徹底愣住了。
麥考夫嚴肅的看著沙發裡的夏洛克:「你故意的。」
弟弟根本就不需要接受高等大學的教育,學校的課程對他來說是小兒科。
他去大學只不過是想脫離麥考夫的控制。
「你可以去讀大學,我也可以。」
「我不一樣。」麥考夫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他。
夏洛克抬頭對視他的目光,眼神裡冷酷無情,「你不就是自以為你是一家之主了嗎。」
「我必須對你負責。」
「爸爸死了你很開心吧,你如願以償變成了福爾摩斯家裡最強大的男人了……」
夏洛克臉上一陣火辣。
麥考夫抬起自己扇他巴掌的手心,掌心滾燙,他掰過夏洛克的下巴,心疼的用拇指撫摸著被他抽腫的臉頰,雪白的肌膚染上被暴力侵襲過的緋紅。
這張臉和初次相見時完全不相同,但又是如此熟悉,還是爸爸抱著不肯放的小嬰兒,美麗稚嫩,倔強不服輸的表情。
夏洛克肯定很想念爸爸吧……不然為何這麼抗拒麥考夫,因為在麥考夫身上總是會看見爸爸的影子。
他害怕流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一個躲在床底下,不敢面對死亡的小孩。
從5歲以後,麥考夫就很少有機會像這樣放肆的托著夏洛克柔軟的臉蛋。
要知道小時候,除了把他掛衣架上,麥考夫還最喜歡捏著他奶油一樣的臉,在上面畫水彩。
◇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