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不謀其政 文 / 上官青紫
李家的聽周氏如此說了,也便不擔心了,好歹周氏也中了蠱,她又怕死,斷不會自己害了自己的性命的,就算天塌下來,還有周氏頂著,李家的想透這一層,也就不似從前那麼擔心了!
「方纔我沒去前頭,但是聽見人說起,大姑娘如今得勢,卻連旋姑娘也跟著去巴結大姑娘,要說那不是老夫人生的珍姑娘和蘭姑娘都沒對大姑娘如此,旋姑娘還是老夫人親生的,怎麼也不想想老夫人,就去做這等事情呢?」
李家的因之前芸煙的事情傷了心,怎麼也沒想到她跟趙家的那事是花未眠叫芸煙來挑唆的,又覺得上了花未眠的當心中又氣又恨,卻也沒膽子說什麼,自己待家裡這兩日心裡很是不自在,今兒又聽說花香旋對花未眠如此巴結,她心裡莫名就舒坦了些,想著周氏也同她一樣,要受這人情淡薄之苦,又想著花香旋還是周氏的親閨女,在親生母親面前巴結結了仇的旁人,周氏倒是該比她更寒心才是!1cwq5。
因又想起,芸煙在花未眠身邊也未必是甘願的,芸煙也跟她一樣,被花未眠中了蠱,跟著花未眠到底也是不得已,這樣一想,李家的心裡就舒坦了,望著周氏的眼裡倒是多了幾分隱晦的同情,她只打量著周氏心裡是有些不自在的——
周氏聽了這話,只冷著臉嗤笑一聲,將碗中的白飯就著愛吃的菜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才道:「旋兒如何能跟爾珍還有聽蘭相比?爾珍和聽蘭,到底不是我肚子裡出去的,憑她如何,都不關我的事!再說了,又是嫁出去的姑娘,憑她怎麼鬧,家業又不在我手裡,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是犯不著去操心的,左右鬧的人也不是我!爾珍素來看重是她自個兒的家,對周姨娘也淡得很,每常也不過給了銀錢姨娘就了事,她心裡一心只想著她自己的姑娘,卻也沒想到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憑她如何,也與咱們不相干了!霞姐兒要出嫁,自然要帶著爾珍過去葉家住著,葉家素來忠厚,葉成也被霞姐兒拿捏住了,她們的終身也未必無靠!」
花溱州去了,他的兩個姨娘,如今家下人都改了稱呼,都喚了周太姨娘和羅太姨娘,還是如往常一般侍奉著,倒也不曾虧待了她們!
「再說聽蘭,她的心可比爾珍大的多了,爾珍手裡頭雖然有茶莊,但是那說到底,也是朝廷的營生,咱們家不過是祖上積德沾光罷了,她也沒動要侵吞茶莊的心思,卻也一門心思的想要一輩子經營茶莊,她到底還是遂了周姨娘的性子,不大懂得轉圜,心思不多,心裡頭沒算到這生意往後是有變數的!說到底,還是她太笨了,不懂得拿捏人,不然的話,怎會被眠丫頭逼的一點退路都沒有,又被自己的枕邊人反將一軍,到如今家破人散,只能跟著閨女過活呢?她雖是老大,這樣的為人處事我卻是瞧不上的,若不是還想知道她的下文,我也不會打發人瞞著那丫頭,送了二十兩銀子給爾珍了!」
「聽蘭跟羅姨娘似的,會鑽營,加之胭脂鋪子是咱們家自己的,不比旁的產業,她汲汲營營的經營了這麼久,怎麼肯拱手讓人呢?要不是之前太爺還在,她早就將鋪子侵吞了,還能等到如今?李媽媽,你是知道的,茶莊的生意也就罷了,這胭脂鋪子才是咱們家正經的,天兒不是經商的人,這鋪子在他手裡也無用,何況這些年他敗壞家裡,沒少糟蹋銀錢,好不容易捐官出去了,我也只想著他不鬧事就是了,不敢叫太爺把鋪子給他,旋兒又是那個樣子的,別說是鋪子,只怕她自己都弄不利索,太爺給鋪子聽蘭,我是放心的,她比爾珍孝敬我,待我比待羅姨娘還好,跟天兒也好,咱們也算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了,這些年,她替天兒守著鋪子,又三五不時送些銀錢來給我們花,給天兒使用,我不說她什麼!但是,她到底不是我親生的,從前我多少幫襯旋兒,不然也不會叫她住到西廊那裡,她從前知道太爺不會把鋪子給她,如今瞧著眠丫頭剛爭上來,她就又起了這個心,上趕著來試探眠丫頭,想跟聽蘭爭這個鋪子,我就成全她,我不管不問這事兒,何樂不為呢?她若是真的能將鋪子爭到手上來了,哪怕她跟眠丫頭親親熱熱同進同出,我都不生氣!畢竟這對她對天兒都是好事,等鋪子到了手裡,我定叫她不要吐出來就是了!」
周氏頓了頓,喝了一口熱茶,又慢慢的道,「何況眠丫頭如今巴不得有人出來牽制聽蘭,她好騰出手來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這裡頭幾家都轉著心思呢,但是最終還是要看著天兒,待天兒回來一鬧,就真的成了一鍋粥了!但是這索性咱們也不吃虧,旋兒的事兒有斌哥兒在,我不操心,聽蘭不是我生的,她的性子素來不讓人的,是斷不肯吃虧的,天兒是眠丫頭的親生父親,還怕她翻天不成?再不濟,這些年我也攢了不少體己銀子,天兒若是斷了使用,只管找我要就是了,所以啊,還是那句話,咱們靜靜的待著就是了,瞧著他們鬧成個什麼樣子!」
花溱州是極重嫡庶尊卑的性子,而周氏,則是極重男輕女,當初游氏生花未眠時,見是個女兒,周氏就徹底對游氏冷了心,又把花博文走失的氣發了一通,攛掇著花凌天三天三夜沒理會游氏,仍由游氏冷冷清清的過了三日,也不給取名字,只妞妞的亂叫,直到倆三個月之後花溱州歸家,才給花未眠定了名字!
因為周氏對自個兒親生的花香旋,也不大上心,不過給些銀錢罷了,並不怎樣的看重她!
她心裡,便只有她那個寶貝兒子花凌天,她這般斂財,又想著搜刮些銀子,只想著,既然周家跟她生分了,那這些銀錢待她走後,自然都是要給花凌天的!
李家的見周氏打定主意不管事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她們鬥不過花未眠,只要蟄伏時機靜觀其變,瞧見周氏眉眼間現出乏意,便又說了一兩句話,就告辭出來了,自去尋趙家的說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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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侯府,花雨霏正在房中檢視她身上的傷口,瞧著之前割了肉的地方這些日子已經長了新肉出來,之前的疼變成了癢,這會兒癢的鑽心她也不撓,只是忍著,心裡也就放心了,剛放下衣裳,就見丹雪挑簾進來了——
「雨醉幾個要來看姑娘,讓我給攔在外頭了,外頭正有雪,我推說姑娘夜裡沒睡好,這會兒正休息,晚點再請她們過來說話,就都給打發走了,」
丹雪一行說,一行同晚娘一起將拿出來擦傷的金瘡藥收起來,見屋裡頭都是她們從前在落煙閣時一起伺候的幾個小丫頭,都是從江州帶過來的,心裡也就沒了顧忌,只管又道,「說起來,還是銀錢管用,姑娘才來時,又是那個樣子過來的,這府裡上下,誰將姑娘放在眼裡了?姑娘身上還有傷,就跟雨醉幾個鬧了一場,大少爺是自回來就賭氣不再見姑娘了的,侯爺夫人又是那樣的性子,真真兒是難為姑娘了,日日養傷還要應付這些人,若非拿出往日裡服侍老夫人和姨娘的精神頭,只怕還挨不到今日!幸而太爺還有點良心,將咱們都送來給姑娘,又把姑娘素來用的東西給了姑娘,老夫人和姨娘,趁著這勁頭,又送來了不少東西,到底也沒讓侯府給攔著,如今姑娘用那素日攢下的銀錢上下打點了,又是大少爺的妾室,比雨醉幾個身份到底高些,她們也不敢對姑娘如何,到底這兩日清靜了不少!」
丹雪口中所說的雨醉幾個,便是雲之凡在娶妻之前先有的三個房裡人,除卻這個雨醉,早就是金巧和樂闋,說是姬妾,其實也就是幾個未過明路的丫頭,為娶妻之前,是不能給這幾個丫頭開臉的,所以這幾個丫頭比起花雨霏這個妾,地位自然是低一等的!
只是雲之凡自知生的俊美多情,他又是個來者不拒的人,素來喜歡美貌女子,又覺得自己是世家公子,房中無人只怕寒磣,因此選出來的這幾個丫頭都是千嬌百媚的人兒,素來也寵她們,這幾個丫頭又慣會鑽營,哄的雲之凡歡喜,夏氏也高興,想著不過是幾個丫頭,鬧不出什麼,就隨著雲之凡去了,並不將這幾個丫頭放在眼裡。
雨醉幾個自然也知道,侯府不比外頭,待雲之凡娶了妻,她們拜見了大少夫人,就能正式開臉,擺酒做了雲之凡的妾室,然後長長久久的跟著雲之凡,服侍他也就是了!
誰知道雲之凡去了一回江州,正經的少夫人沒娶回來,卻帶著一身的傷跟一個妾室回來了!
家不天己氏。此時,雲之凡和花未眠退親的事情在江州鬧的沸沸揚揚的,這退親的緣由是花未眠派人暗地裡散播的,也早就傳到了臨淄,誰都知道臨淄侯府裡的嫡子雲之凡做下的這等好事,自然眾人對這雲之凡的觀感就不甚好!
夏氏雖然憤懣,卻也知爭辯無益,只得閉了侯府大門專心在家養息,外頭謠言沸沸揚揚的,旁人只瞧著侯府是一派平靜,卻不知府裡頭,早就因為花雨霏的介入,並不如外頭所看的那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