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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求生意志(月票過50加更) 文 / 上官青紫

    浮白抿唇:「打發去的人回來說,王太醫已經離開江州,帶著夫人回京城去了!去的人不敢耽擱,就忙著去請了郎中前來!」

    「罷了!先讓他進去瞧瞧吧!」

    花未眠皺眉揮了揮手,那郎中早就進內室去瞧花溱州的病去了!

    心中愁痛,王太醫回京城去了,那花溱州的病只怕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這一關了!

    郎中進了內室,將裡頭圍著的人都給趕了出來,他需要靜心給花溱州醫治——

    方才進去瞧花溱州的花聽蘭從內室出來,面上一絲表情也無,眸光一如來時那般冷漠,她方才瞧著花溱州的模樣,眉目緊閉,臉色鐵青,分明就是不行了的樣子,心內更是不願在此待下去了,也覺得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當即看了陳則應一眼,面對著陳則應,話卻是對著花未眠說的,就聽她冷聲道:「你留下來守著老爺子,有什麼消息就派人隨時通知我!鋪子裡被人砸的亂七八糟的,我還得回去收拾呢!」

    花聽蘭說完,抬步就要走,卻被浮白給攔住了,浮白眸帶疑問看向花未眠:「大小姐?」

    花未眠垂眸,眸中流淌過淺淺的流光,淡聲道:「你讓開,讓她走!」

    花聽蘭既然這般不在意花溱州的生死,留下來又有何益!

    既然她心裡只有那商舖,那就讓她去好了!

    待祖父身子好了之後,她再來收拾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她最最在意的是什麼,她就奪了什麼,看看她那顆唯利是圖的心,究竟會不會痛!

    浮白讓開,花聽蘭冷哼一聲,便真的走了!

    花未眠看了陳則應一眼,眼中有傷有痛更有恨,那無情含恨的眸光看的陳則應的身子忍不住一哆嗦,待他再看時,花未眠已經將視線移開了,嬌小的身板挺的直直的,就聽見她道:「青芽,你帶著人在外頭守著,不管誰得了消息來了,都給我攔著,不許他們進來!待祖父情況穩定了,再說!若有違者,以家法論處!」

    青芽應了一聲,便和浮白帶著人在外頭守著,陳則應到底不是花溱州的親生兒子,實則對花溱州是死是活根本沒有什麼很大的感覺,花聽蘭讓他留下來,也不過是讓他守一個消息罷了,如今聽了花未眠的話,他立時便抿唇坐在一旁,面上根本沒有什麼悲痛的神色!

    花未眠誰也未帶,自己一個人默默挑簾進了內室,正遇上郎中將手從花溱州的手腕上拿下來,好似是診脈完了,就見郎中撚鬚默然半晌,又查看了一下花溱州的面色,之後搖頭輕歎起來……

    花未眠一見郎中如此,心口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祖父怎麼樣了?你直說無妨。」

    郎中見花未眠進來,又見後頭沒有人跟進來,便輕歎道:「大小姐,實不相瞞,太爺的實則已經病/入/膏/肓了,上次我就與老夫人並夫人直言過,太爺的病熬不過一個月,卻不想老天見憐,太爺竟拖了這麼久,還出去遊玩了一趟,實在是令在下大為驚奇的,不過照現在的脈象來看,太爺前些日子的好轉應當是迴光返照,太爺如今受了刺激,再加上原本的身子就弱,若能挺過今夜,那就還能再拖上個上十日,若不能,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花未眠抿唇,郎中以為前幾日花溱州的好轉是迴光返照,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是因為蠱血起了作用而已,可是照後面的反應來看,蠱血的作用好似也沒有那麼明顯了,果真是天命不可違麼?

    「郎中的意思是?難道連王太醫的藥方也無用了嗎?」

    「大小姐,在下的意思是,今晚很關鍵,日後究竟如何,只能看太爺自個兒的造化了!現在什麼湯藥都不管用了,太爺氣關緊閉,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感知,五感已經封閉起來了,別說是灌湯藥,只怕是咱們說話,他可能都是聽不見的,他現在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他可以說胡話,他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他只怕感覺不到咱們,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要靠太爺自個兒啊!」

    郎中說到這裡,看了花未眠一眼,抿唇又道,「大小姐若是實在擔心太爺,可以在這裡守著太爺,跟太爺說說話,都是可以的,主要就是喚起他的求生意志,只要太爺有想要活下去的念頭,他或許就能挺過來!不過一切還得看天意,咱們也只能盡人事!」

    郎中言盡於此,又道,「這時候人多也是不宜的,只需要親近的人陪著太爺就好!在下出去開一些外敷的方子幫助太爺順氣,這裡就讓大小姐守著吧!」

    郎中說完,就背著醫箱挑簾出去了,屋中便只剩下花未眠和昏迷到人事不省的花溱州二人了——

    屋中沒了旁人,花未眠一直緊繃的心弦才慢慢放了下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原本瀰漫著淡漠堅毅的眸光漸漸破碎開來,眼圈漸漸紅了,眸中閃著水光,幽幽的望著榻上昏迷不醒的花溱州……

    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她沒有哭,只是噙著淚眼僵著身子站在那裡。

    她想起前生看見游氏屍首時候那種絕望的感覺來,那種無助冰冷的感覺灌注全身,她永遠記得,自己看見毫無氣息的游氏時,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害怕,從此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恐懼感將她籠罩起來,她害怕,最怕那種感覺了!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還能給花溱州改命的,卻沒想到,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天命不可違,她又不是個神仙,怎麼可能次次為她破例?

    她是凡人,凡人就要經歷七情六慾,凡人就要經歷悲歡離合,凡人總會要面對親人離世,面對生離死別,面對失去摯愛的人,面對血脈相連的親人相繼離開,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沒有人能躲的過去!

    想到這裡,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滾燙滾燙的眼淚,淚落紛紛,花溱州對於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是除了游氏,在這個世上唯一疼愛她的親人了……

    「……爺爺……」白王離著眠。

    只一聲,她便泣不成聲……

    從前她還小時,大概還是五六歲的時候,便問花溱州,為什麼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都能叫祖父為爺爺,而她卻不能,她記得,當初花溱州笑吟吟的摸摸她的頭髮,笑著答她,說花家並非一般百姓家,人多規矩多,是不能跟百姓家一樣叫爺爺的,不過若是她喜歡,可以私底下叫,因為花溱州也覺得叫爺爺很親近的感覺,後來,這就成了她跟花溱州之間的小秘密,就這麼叫了一兩年之後,有一次不小心被周氏聽到了,周氏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說叫爺爺是那些老百姓的叫法,花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怎麼能這般粗俗的叫!

    周氏說,若是再聽到她這樣叫,就打斷她的腿!

    她那時年紀小,覺得周氏實在是太凶狠了,被嚇住了,因此就改了口,就算是私底下,也再不敢這樣喚花溱州了,就這樣一晃十多年了,她這會兒想起來,想起那時候的天真無邪,還以為,花溱州會疼愛她一輩子呢……

    這一聲低喚,包含了她多少的眷戀和依賴啊!

    她知道,花溱州也是很喜歡她喚他爺爺的,只是可惜,她這些年,這兩個字,再也未能出口過,如今再叫,花溱州卻聽不到了……

    她慢慢走到塌邊,輕輕握住花溱州無力軟在一邊的手,細細的摩挲那大手上的每一道皺紋,抿唇低聲道:「……爺爺……蘭姑姑跟您說的,都不是真的,您好好的醒過來,聽眠丫頭給您解釋,好麼?……不要讓眠丫頭遺憾啊……蘭姑姑那是故意氣您的,眠丫頭沒有那樣做……」1chmk。

    「……小眠兒,雲煙謠還記得麼?……爺爺唱給你聽……唱給你聽……來,喜歡麼,爺爺教你唱啊……」

    就在花未眠握著花溱州的手,哽咽的在他耳邊翻來覆去的說那幾句話的時候,花溱州在很久很久之後忽而開了口,只是那樣子根本未曾醒來,像是在說胡話,只是花未眠在聽到那一聲小眠兒的時候,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心口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她記得的……

    就在她喚花溱州為爺爺的那兩年,私底下,花溱州也會親熱的喚她小眠兒,每次從外頭回來看見她,都會笑容滿面的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坐在他的膝上,然後教她唱歌,那首雲煙謠,就是走南闖北的人口中吟唱的歌兒,不過是為瞭解旅途寂寞罷了,她只是聽過一次,便愛上了那樣蒼茫的語調,花溱州當時曾笑她,說她只怕是血裡有風,注定了是四處漂泊的性子,那麼小的年紀就喜歡這樣蒼茫的語調……

    她記得,花溱州笑完之後,就抱著她低聲的哼唱,眉眼慈愛溫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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