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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認命嗎 文 / 寶春兒

    狩琪輕笑著,自然明白向陽口裡知音的含意,他對府裡的五位公子的秉性瞭如指掌,知道向陽頭腦簡單,遇事莽撞,對紫薇的情愫很複雜,恐怕有時候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的真實的想法和感情。

    他從福伯的口裡,得知向陽進府的目的,是為了振興向家。自此他就特別留意向陽,發現他喜歡跟在紫薇後面跑,編織一些小玩意經常哄著她,刻意巴結討好紫薇,紫薇確實對他不錯,也賞賜一些好東西給他。

    他喜滋滋的抱著一些瓶瓶罐罐,在公子面前顯擺,氣得其他的幾位公子眼紅。

    當時的向陽意氣風發,得意洋洋,顯得與眾不同。得到郡主的寵愛,在府裡的地位蒸蒸日上,僅次於他。

    後來出現了一些意外,使他陪受打擊,醒過的紫薇與原來不一樣,向陽失去了紫薇的寵愛,在府裡的地位開始下降了,曾經受到他奚落的公子,趁機欺負他,他受到郡主的冷落,遭到人們白眼,心裡異常苦悶,直到現在他都不知自己為何失寵。

    由愛生恨,對她產生了抱怨的情緒,他們之間的心結本來就沒有解開,現在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月月又橫亙在他們中間,使他們之間的關係雪上加霜,更是尷尬,向陽許久都不願來到她的面前向她請安問好。

    他坐在攆車內,看見向陽騎著高頭大馬一直緊跟攆車,就猜測他想進來與郡主聊幾句,改善他們的關係,最後始終沒有勇氣掀開簾子入內,攆車內說笑聲停止以後,他才過來開口跟他搭訕。

    「酒能解憂,也能解乏,向公子乾杯,今日我們不醉不歸。」狩琪見向陽抱著酒壺幾口就把酒喝光了,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他就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罈好酒,他抱起酒罈朝矮几上一頓,震得矮几晃了晃。

    向陽眼睛放光,隨手把空酒壺扔到窗外,抱起酒罈搖了搖,臉上露出了喜色,迫不及待的揭開紅絨布,攆車裡瀰漫著酒香,向陽大讚:「聞香知酒,好香,好酒,好酒。公子,何時珍藏了一壇上好的杜康酒。」

    一股清純的幽香溢出,他抱起酒罈猛灌了一口,入喉口感幾好。窖香濃郁、甘綿純淨,喝急了嗆得他猛咳了幾下。

    「公子,此酒性烈,柔潤芳香、醇正甘美、回味悠長,杜康酒要慢慢的品味。」狩琪溫和的笑著,拿出兩個大碗,抱著酒罈往碗裡倒酒,一股酒香肆虐的地竄入鼻尖,蔓延進心間,攆車裡飄著淡淡的酒香。

    向陽低頭看見大碗,看見杯中的酒水清純透徹猶如明鏡,注視著杯中的倒影,看見晃動的影子裡,閃出一雙修長的大手,腦中浮現出剛才狩琪握著一雙小腳的情景,隱約看見那一雙如玉的玉足,美得令人炫目。

    一個覆著酒氣的境像起始了了幕。眼眸無意間落在地上的繡花鞋上,心裡醋意翻湧,酒入喉,失去了剛才滋味醇厚,進口甘美,入喉淨爽的滋味。

    他拂開狩琪的手,一把抱起酒罈大口大口的喝起來了。

    「向公子,你這樣喝會醉的。」

    「醉了好。醉了好,醉了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好。」向陽掙扎著又抱著酒罈喝了一大口,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來,他伸手抹了一把,打了一個酒嗝。

    他只想一醉方休,忘記一切。

    在這個小女人的面前,他碰了幾次壁,磨滅了他的年少心性,撫平了他初出茅廬尖利的稜角。滿心期許得到她的賞識,誰知她醒過來以後,一切都變了,不知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一切都變了。

    變得面貌全非,他已經不認識她了,她也忘記了他對她的一切過往。他就在自己的院子裡,用月銀換酒喝。

    美酒入口,酒香浸齒,心中的悲苦應了那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找到了最好的宣洩方式:飲酒。

    他願意把他所有的愁苦都寄托在酒中,在酒香橫陳的地方宿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求尋解脫。

    突然,他有一種未老先衰的滄桑的感覺,他用壓抑的聲音悶聲悶氣的說道:「琪公子。好酒。」

    「向公子,少喝一點,免得醉了。」

    「醉了好,醉了好。我就是想買醉。」向陽的聲音充滿著滄桑。

    與其為了振興向家,背負著家族的使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勞碌奔波委屈自己甘做夫侍,不如在酒液間快活逍遙。

    「琪公子,你認命嗎?你才華橫溢,怎肯甘做郡主的夫侍,我一直到現在都想不懂。」

    狩琪溫柔的眼眸落在向陽的臉上,見他面目扭曲,一雙圓圓的大眼,露出茫然的神情。他就明白了他現在糾結著命運。

    他神情平和,反問了他一句:「向公子你信嗎?」

    「原來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公子我活得好累,我活得好累。」向陽抱著酒罈,嘟嘟自語。

    是啊,這一切終歸都是命。

    如果一個人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麼他必然活得很累。他想要王爺扶持他的家族,讓他的家族在江湖地位中擁有一席之地,要想得到王爺的扶持,必須得到郡主的垂青。而郡主已經今非昔比,看樣子,他想從郡主哪裡得到好處,恐怕遙遙無期。

    他把手伸進懷裡,懷裡揣著家書,現在他很怕看到家就猶如看見父親的那一雙期待的眼眸,他害怕看見父親眼裡的希翼,這一份期待沉重的令他喘不過氣來。

    父親從來不關心他在府裡過得好不好,生活是否如意?他心裡永遠只是惦記著向家的復興。父親這一輩子最大的夙願就是在有生之年可以看見向家的振興,那麼他死也瞑目了。

    前幾天,父親請人捎帶了一封家書,叮囑他要好好的侍候郡主。

    寥寥幾字,他就可揣摩出父親的心意,父親是在責怪他沒有盡到向家長子的責任,直到現在還偃旗息鼓,王爺沒有任何動靜,打算扶持向家。父親對他很是失望,猜測出他在府裡的表現不盡如人意,沒有得到郡主的青睞。

    這樣的結局是父親不願意看見的。

    向家躲避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休養生息了許久,向家要有所作為,已經時不我待,要振翅高飛。

    當向家崛起的時候,就是他載譽歸來之時,作為向家的功臣他會迎來向家上上下下的熱烈歡迎。

    如今,他除了竹籬茅舍的方寸之地,在方寸之地休憩,用僅有的月銀換酒,躲進小屋成一統,喝酒自我安慰以外,在夢裡也沒有出現郡主的倩影。昔日他抱著郡主卿卿我我,聊著開心的話題,帶著郡主去放風箏,郡主開心的拍著巴掌:「哈哈哈,好玩。」的情景再也尋不到了。

    他現在孑然一身,連郡主的手都沒有摸過,哪裡會得到郡主的垂愛,天意弄人,在他最不如意的時候,跑出來一隻繡球,像一根刺一樣砸在他的心裡,令他對郡主更是退避三舍。

    從來不知愁和苦,以一張陽光笑臉示人的人,現在是滿腹心思,借酒澆愁,愁更愁。

    他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用手沾著酒液在矮几上寫下:「算命」兩字,表示他現在很想算命,看看自己流年命運如何?

    「呵呵呵,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何事可困住向公子,竟然相信算命瞎子的無稽之談。」狩琪看著矮几上漸漸消失的字跡,帶著玩笑的味道,打消他因心中苦悶,淤積心中的不快。

    向陽坐在矮凳上,頭髮隨意的用一根髮帶束著,喝酒喝得燥熱,脫去身上的黑袍,露出了裡面一件寬鬆的衣袍,解開了衣領上的幾顆扣子,嬌嫩的肌膚從衣領上露出來,光滑細膩,胸脯上滾落著幾滴酒液,平添了幾分豪放。

    向陽微瞇著眼眸瞧著地上擺放的十分整齊的繡花鞋,心裡醋意翻湧,酒入喉也失去了酒的綿柔的味道,綿柔的味道裡參雜了一絲苦澀的味道:「我很懷念昔日幾位公子在一起的時光,可惜一切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也許連城事畢,就是我們分手的時候。」

    腦子裡迴盪著一個一個碎片,在酒香橫陳的小酒肆裡,幾位公子把酒言歡。

    在月光下,一個落寞與孤寂的身影在冷冰的月下徘徊,曹公子提著酒約他賞月飲酒,對飲成三人。

    在蟬鳴的夏夜裡他被燥熱折磨得翻來覆去的時候,水公子過來邀他一起下到荷花池去游泳驅趕燥熱。

    「向公子,何時學會算命了?那就請你算一卦,皇上為何派郡主到連城。」狩琪掃了一眼落寞的向陽,輕笑出聲。優雅的抬手在碗裡滿上酒,十分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免得他老是對剛才的一幕念念不忘,心裡產生了落寞的情緒。

    向陽嗜酒如命,連連與狩琪碰碗喝乾見底,兩人連喝了兩罈好酒,酒真的能解憂,喝得向陽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不快,他的眉毛微微朝上一挑,話夾子打開滔滔不絕。

    「琪公子,你可真會開玩笑,這樣的難題甩給了我,誰不知聖意難測?我們都是普通的百姓,豈敢妄猜聖意?」向陽睜開一雙通紅的眼睛,把碗一頓,不明他的話中含意。反過來追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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