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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3章 一場醉病 文 / 夏日櫻花草

    寧浩那帶著酒氣的一句我放了你,讓瑞玉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他不是才說過永遠都不會放她的嗎。只是她還來不及理清自己的情緒,已是見著寧浩執起桌上的紫毫筆,在那慘白的紙箋上重重地寫下了兩個字:休書。同樣的兩個字,這次換到他寫了,可看在她的眼裡仍是刺目。

    寧浩一杯杯的受著酒,誰敬他他都喝個杯底朝天,與上一次的淺嘗輒止完全不一樣。確實,那一晚他想要留著精神去度**,而這一次,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理由不喝醉。見他這般,大臣們便更是敬得起勁。轉眼已是酒過三旬,宴間的大臣都是滿眼醉意,酒勁一上來,嘴上就管不住,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都倒了出來。

    一位吏部的官員半伏在桌上,滿嘴酒氣,有些不成體統的拉著他的衣袖道:

    「王爺真是好福氣,大婚不到三月,又得了這麼位如花似玉的格格,這京城的美人都讓王爺您娶回府上了……」

    這般冒犯的話若是放在平日裡,是大大的不敬,非要拉出去挨板子不可。只是在這般的場景下說出來,不過是一句普通的羨慕之詞罷了,他一笑而過,不做理會。酒繼續一杯接著一杯的灌,只是嘴裡越來越喝不出味道,腦子卻越來越清醒。望著這張幕結綵的王府大院,看著這幫醉眼迷濛的親貴大臣,沒來由的他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突然間,那句大婚不到三月響起在他耳畔,剎時周圍像是張開了界將他從這方喧鬧中隔離出來。他憶起了那個請罪的夜晚,憶起這三月間惱著的苦蜜著地甜。推杯送酒的手停了下來,溢進嘴裡的液體竟然又有了苦澀澀的滋味,一如方才瑞玉臉上那抹甜到膩地笑。

    猛然驚覺,他放下手裡泛著幽幽青光的杯子。轉身尋她,卻發覺這方灩灩流紅的喜慶大廳裡,哪裡還有她的身影。他急急去向門邊,望向這院外的一方天地,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輪蒼涼的月掛在天空,照著那條清冷的迴廊,亦是沒有人。

    已是離開了嗎?他心裡這般問道。很快便有些自嘲的給了自己一個肯定地答覆。這本不就是他允她地。迎完新娘子便離開。只是說不出的,看著這條空蕩蕩的迴廊,他的心如這夜色般涼。怔怔的站在原地,望向那盡頭地幽暗,許久許久。正要轉開目光時,他看到了那漆紅欄杆上一抹亮色。

    那裡放著什麼東西?他邁出大廳。走上前去。見那皎潔的光亮映照下,竟是那日瑞玉手裡縫著地那只錦囊。扯開繫緊的繩,裡邊應是纏著的發,只是拿在手裡的竟是細細梳理辮好的結。他猛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心底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似的,疼得難受。

    一時那張靜音的界破裂開來,身後吵鬧聲又盡數灌入他耳中,攪得他的頭越來越疼,越是越疼越清醒。不再遲疑,他轉身出了這方喜院。往了那熟悉的地方去。幾乎是以他平身最快的步子去到那裡。但此時院落裡地燈已熄了大半,裡邊怕已是人去屋空了。

    他站在門口青石板地路上。覺得心裡愈發的難受了。這時兩個收拾整理地小丫頭從裡邊出來,他一把拉過一個來,急忙著問道:

    「福晉呢。福晉在哪裡?」

    那被他拉著手地小丫環又臊又緊張。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一旁地小丫頭忙著說道:

    「王爺。福晉剛才過去西邊地門上馬車。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不等那丫環說完。他轉身往了王府西邊地小門去。這一路兜兜轉轉。酒精地作用。他心裡燒得慌也惱得很。更犯起渾來。這會兒他意識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她抓回來。哪裡也不許去了。只是到了那門邊。他又失望了。出口處地那條小巷裡。除了地上兩道清晰地車轍。她走得乾乾淨淨。

    門口地侍衛告訴他。福晉一刻鐘前就離開了。他不吭聲。只是怔怔望向那小巷地出口。覺得涼風刺激著他頭旁地**位。一陣陣鑽心地疼。一夜地猛灌。加上這一陣急跑。此時酒勁上來了。他開始感到頭暈。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住門框。守門地侍衛見他這般酒醉不穩地樣子。忙著要上來扶他。他卻是猛地一揮衣袖示意他們不要過來。轉身往回走。

    這時德福已是領著一干人急急迎了上來。方纔他也是多喝了幾杯。這一轉眼。廳裡就沒了寧浩地人影了。本以為是去洞房了。也沒太留意。哪知過了一會兒。房裡出來了人問。才知道他壓根兒沒進那裡。忙著帶了人去找。好在寧浩一路風風火火地過去。撤膳上酒地人都看見他往哪邊去。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兒。

    德福剛才見寧浩不願讓人扶,便很是知趣的靠近在身旁,做著扶住他的架式,手又沒真正的貼上去。這樣默默的跟著,又到了福晉住的那方院落前時,見裡邊燈已是熄了,漆紅的木門也鎖了起來。這時寧浩停下步子,用手扶了把身後的廊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離開。書.道

    看了方纔那景,德福也知道他主上的心思,於是走近到喜房的門口時,他心裡有些怵,但還是提醒道:

    「主子,這個點該進去歇了,方才喜房的嬤嬤都出來望了好幾道了……」

    還未說完,便聽得寧浩打斷道:

    「急什麼,我還沒喝完呢!」

    說完已是繞過那方喜房,回了擺著宴席的廳裡。方纔他出去,好些個官員以為他去了洞房看嬌娘了,起身恭送之後,再呆了一會兒便告辭了。如今這廳裡剩下的,都是些個好酒之人。見他回來,雖是有些驚。不過隨即又是一陣猛烈的敬酒。如此這般喝得一陣,寧浩已醉得差不多,不讓人扶不行了。就這樣,他滿身酒氣的被人扶進了喜房。

    這時。蘭格格在裡邊已等了許久,早耐不住了。聽見外邊有了動靜,立馬端坐在床邊,低下頭,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可哪裡知道門開了,寧浩這般的爛醉如泥。這是新婚夜,外邊地人扶了他進來後便都退了出去。眼下這屋裡只剩了她一個清醒的人。於是她笨拙的打了水來。濕了帕子去到床邊替他擦臉。

    這挨得近了,她心裡小鹿亂撞般的慌,那手裡地帕子輕撫過他的眉眼,愈發覺得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不能自己。見寧浩閉著眼睛。胸口均勻的起伏著,像是睡著了般。於是她俯下身,近一點,再近一點,近得感受得到他帶著酒氣的灼熱鼻息,才偷似的在他唇上親親點了一下。

    這輕輕的一下讓她的心歡愉到了極點,她不自禁的環住他地頸項,貼上他地胸口。此刻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身體的溫熱,她有一種真真嫁給他的實感。不似以往踏在雲端般的想像,她現在是真地能夠靠在他的懷裡了。這便讓她醉了。沒有比這更美好地夜晚了。

    這樣過得片刻。她想起宮裡嬤嬤教她的事情,一時臉紅得發燙。但還是立起身子,鬆開他的腰帶,伸手替他解那喜服的領扣。剛解到第二顆,手猛的被握住,見寧浩半睜著眼睛看她,她澀而喜的喚了他一聲。卻不想下一瞬,寧浩猛的拉近了她,近得那灼熱的鼻息撫過她的臉,引得她身體陣陣輕顫,見他嘴角抹起這抹很輕很好看的笑,問道: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此時她已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醉了般地望著眼前地男人,癡癡的答道:

    「我喜歡你,一直一直就喜歡……」

    聽了他地回答,寧浩的笑意更深了,只是裡邊似乎多了一些嘲弄,聽他問道:

    「喜歡什麼?」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蘭珠答道:

    「什麼都喜歡,只要是你……」

    說完已是起身,像是下定決心般的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衫,直到整個身體沒有一絲遮攔的呈現在寧浩的面前。這樣的景兒,任是多大膽的女子,也會害羞,不過蘭珠心裡想著,橫豎是嫁給他了,又有什麼關係。於是她貼上他,繼續解著他的盤扣,褪下他的衣衫,撫著他的胸膛,很是主動的與他親熱著……

    寧浩打量著眼前秀色可餐的身體,腦子裡卻是反覆的想著那句,什麼都喜歡……,這句話為何聽來這般熟悉。

    「你為何這般看我?」

    「因為你好看。」

    「哪裡好看?」

    「哪裡都好看。」

    這是那個夜晚,他們鬥嘴時說的話,想到這裡,他的心竟是一片柔軟。漸漸的,他眼前的視線混濁了,只感到濕熱的觸感,還有酒精帶來的燥動……於是伸手摟上那細腰,如此醉過了良宵。

    清晨睜開眼,寧浩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頭痛,仿若裂開一般的痛。他想要起身,但是頭剛離開軟枕,那疼感愈發的明顯,無奈他用手觸了一下頭,身體一鬆又靠了回去,嘴裡還沉吟了一聲。這時,一雙手按在他頭兩邊的**道處,不輕不重的揉著,一時頭疼的感覺緩了許多。

    宿醉中醒來,顯然他還不太清醒,感到頭兩邊輕柔的撫按,露出一抹很是心滿意足的笑。片刻,他抓住那隻手,一如每一個清晨醒來時溫存呢喃般的,翻身摟了它的主人在懷裡,輕柔著語調說道:

    「瑞兒,我想……」

    不過當他看到身下不著寸縷的蘭珠時,嘴裡說的話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僵硬在了那裡。怎麼會是她?他猛然想起,昨夜他和蘭珠大婚來著,不過他酒喝多了,醉得不醒人世,也不知被誰扶進房裡……之後,之後便是蘭珠說她喜歡他,還解了衣裙……再之後發生的事他就不記得了。不過眼下他和蘭珠這般赤身**裹在被子裡,顯然已是有夫妻之實了,想到這裡,他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此時蘭珠在他懷裡,亦是睜大了眼睛,滿臉的委屈。有了昨夜的肌膚之親,又能像方纔那般靠在他身旁替他解酒乏,她心裡本已是說不出的甜,而寧浩方纔那一拉一摟,更是惹了她一腔的柔情蜜意。正當她含情脈脈,準備承接著他的晨歡時,竟聽他嘴裡喚了另一個女子的名字,這無異於當頭潑了她一盆涼水。

    以她這般火爆好嫉的脾性,心裡不惱不氣是不可能的。不過寧浩是她的夫君,她愛的男人,便是有惱有氣,她也不會衝著他來,且這是她與他新婚的第一日,她也不會笨到去追究這個破壞了氣氛。於是她裝作沒聽到,又嬌媚著一張臉摟住寧浩,故意扭捏著身子撩撥他。

    只是她這般逗弄,寧浩卻沒有任何心情。這一清醒了起來,他憶起了昨夜瑞玉與他道別時的情形,憶起路過時看到的那方黑燈瞎火上了鎖的院落,心裡一陣難過。想到這整整一個月王府裡都見不到她,只覺得空而無趣。一時意興闌珊,放開蘭珠坐起身來,扯起床邊的綢衫穿在身上。

    蘭格格見他這般冷淡,已是有些忍不住情緒,猛的從身後一把攔腰抱住寧浩,滿是可憐的說道:

    「新婚第一日,你便要這樣對我嗎?」

    聽她這般楚楚的聲腔,寧浩心中也有些不忍。想到方纔他不經意的那句,確是有些傷人的,畢竟這還是她嫁過來的第一日。不過他此時心裡也不比她好過多少,就沒有多少心思去哄她。只是鬆開她的手,遞過衣衫來,緩下語氣說道:

    「快些起來吧,我們還要早些去宮裡見皇祖母。」

    說完已是起身,拿過一旁的袍服來。其實寧浩說這句話時已是壓下心裡的燥帶著溫哄,偏偏蘭珠這般好嫉之人,心裡是極為敏感,她見寧浩不在乎她,一時心裡哀怨失落到了極點,一下子便燒起了一把火。此時她已忘了皇后娘娘的告誡,猛的甩開手裡的衣衫,一把扯了寧浩的手問道:

    「你便只想著她是不是?她哪裡比我好了?你說……」

    寧浩心中本是煩燥,聽得她這般哭鬧,也是怒了,猛的甩開她的手,厲聲道便這般哭鬧的,也不怕被外邊的人聽到笑話。快些沐浴更衣,收拾好了隨我進宮去。」

    說完已是罩上外邊的袍服,掀了簾子出去。蘭珠一個人跌回床上,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她本以為嫁過來便好了,到了他身邊就好了,可是真離他近了,她能這般清晰的體會到寧浩心裡有別人,她甚至比不嫁時還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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