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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4章 保她周全 文 / 夏日櫻花草

    自那日回去王府後,寧浩便把自己關了禁閉,除了每日上朝、議事、會大臣,他就一直待在南苑的書房不出來。不僅用膳、午休在那裡,就連晚上也在那裡過夜。於是這幾日蘭珠就一直是在獨守空房,那她如何耐得住,想她平日裡都是圍著他在活,現在幾天都見不著他面兒了,自然是不幹的。

    於是這一日她領了人想要進去書房見他,不過這次卻不似上次那般容易就闖進去。遠遠的她就被人給攔了下來,說是王爺嚴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打擾。蘭珠雖是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又折回去,在屋裡發了半天的脾氣,弄得裡外的人個個都心驚膽戰的。

    不過脾氣發完了,她靜下來又是覺得奇怪,也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寧浩回來就這樣自己把自己關書房裡,像是在跟自個兒賭氣一般,真是不知道那董佳氏什麼本事,能惹了他這樣。這麼想著,她便找了那日同去的侍衛問話,哪裡知道那些人嘴緊得很,不僅一個字都不說,還滿口的規矩,明示她過問是逾越。

    如此蘭珠纏不得寧浩,又問不得緣由,心裡自然很是鬱結。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的人來報,說是嫣然屋裡的丫環要見她,於是她收拾了情緒端起了架子。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嫣然讓人遞了幾幅描好的花樣讓她選。自那次的事以後,嫣然想著開罪了她,心裡後怕,一直想逢著個機會向她示好。

    那天見她很喜歡自己繡的錦,於是便決定再繡一幅好的單獨送給她。之後這幾日,嫣然便很費了些心思在這事上,連著繪了好多幅,挑來挑去,最後才揀出初桃、雨棠、芙蓉、幽蘭這幾幅自己覺得滿意的讓人送了去,讓側福晉挑選。

    蘭珠拿在手裡翻看。倒是覺得幅幅都好,不過她最喜歡那幅雨後春棠。想這海棠本是富貴花,宮裡也多有種植,就是她自小待大的慈寧宮裡都種了好些顆。她宮中的臥房外就有那麼一顆西府海棠,開花的時候微微撐開窗戶,就能看到那染了胭脂般的花朵。似曉天明霞,更似她這張明艷含羞的美人臉。於是這海棠她年年看,也一直打心裡喜歡。

    如是,她最後就挑中了這麼一幅雨後春棠,讓來人去給嫣然回話。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這般費盡心思討好她,她自然也是不能「虧待」的。於是她問向一般地嬤嬤,道:

    「這丫頭對我這般有心,我也該賞她個物件才是。」

    那嬤嬤聽了。陰險著一張笑臉,答道:

    「還是主子周全。」

    蘭珠聽了冷笑,再看了眼那雨棠的花樣。只道:

    「她送我海棠。我便也還她海棠地禮。你去把我那支垂絲海棠地銀簪取了來。替我給她送去。只說是謝她為我這般費神。」

    那嬤嬤聽了。忙著道:

    「主子。那可是您喜歡地物件!」

    蘭珠很是大方地一笑。只道:

    「那又何妨。她這心意不是比那物件更貴重。只管取了送去便是。」

    那嬤嬤這才應了聲。去外邊吩咐人取了那簪子。讓送花樣地人一同捎了回去。

    嫣然見蘭珠受了她這情,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再看那賞給她的簪子,雖是銀質的,不比得金玉貴重,但色澤卻更配棠花的雅致,且做工精細,那雕琢的棠花心裡用極細的銀絲扯出幾根花蕊。端上還綴著細碎的鵝黃玉,輕輕一吹,那麼軟軟動兩下,真是美極巧極了,一時也喜歡得不行,忙著就換到了頭上。

    由於這討了好,嫣然自然也是不敢懈怠,當日下午便架了繡布開始繡了起來。逢著她這些日子保胎養胎的,待在屋裡無事。寧浩又少來看她。日子就更難打發。如今這手上有個事兒做,倒是起勁。就這麼一直繡啊繡的,都不覺著累,不知不覺已是到了晚上快要歇地時候了。

    屋子伺候的嬤嬤端了煮好的安神湯來,提醒她該服了休息了。逢著她正在挑那棠花地細沿,這是極細極巧的繡工,一點兒神分了都弄不好,於是她只讓那嬤嬤把那湯放在一旁,手上繼續弄著。看著好容易是挑過來了,不過那繡花針太細,不好使力扯,於是她順手就扯了發上的簪子從那孔裡挑線,挑完了又順手把那簪子放到了一邊。

    也是太專心了,沒注意到這一旁還放著那安神湯,這手順過去的一下,就打到了那青釉的瓷碗,一時裡邊還滾熱的湯汁就那麼蕩了出來,燙得嫣然叫出了聲,立馬縮回了手。定晴一看,心卻是立時蹦到了嗓子眼,只見那手裡握著的銀簪子,竟然泛黑了!

    這湯裡有毒!

    正這般想著,那外間侯著的嬤嬤已是聽著了動靜,忙著到屋裡來看她怎麼了。有了上次那般冒失的教訓,嫣然這次謹慎多了,眼下雖也是心慌,但見那嬤嬤進來,忙著將手伸到那繡架下邊,故作平靜地吩咐道:

    「這湯灑了,你去重新換一碗來。」

    那嬤嬤有些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才應了那麼一聲,端了那碗出去。如是嫣然坐在屋裡,兩隻手不停的搓著那銀簪子,心慌失神不知該怎麼辦。如果上一次是她做夢,那這一次手裡可是實實的握著東西,總不是了吧。這般想著,她還用那簪子狠狠紮了自己一下,只覺生生的疼,心裡就更肯定了。

    可眼下怎麼辦,轉眼那嬤嬤又重新端了一碗進來,她強作鎮定的打發了她出去,才端了那碗過來。這一次她放了那繡錦的銀針進去,同樣,那銀針亦是立馬泛起了黑,一時心中大駭,真是有毒,這屋裡的人果然要害她。這般慌著,卻又聽著外邊的嬤嬤在催她了,可這有毒地東西又哪裡能喝,於是她順手將這碗裡的東西澆到了這屋裡放的一盆蘭花裡。這樣才喚了那嬤嬤進來收拾。

    如是,她又是睜著眼睛一夜未睡,翻來覆去地想著要怎麼辦才好。這東西裡邊有毒,就說明蘭珠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且不由得想到,上次的事也定是真的。根本不是自己做了場惡夢。想想也是自己蠢,怎麼就能相信了那個惡心腸的女人呢。可眼下不是自我責備地時候,她要想辦法自保啊,可這府裡除了王爺,她又能依靠誰呢。

    於是第二日她決定去找一下王爺。只是現在她知道這屋裡的人要害她,是再不敢碰她們端來的吃食了,晨間到午時這一段,裡邊地人端來地所有東西,她都說沒胃口讓擱在一邊。這裡邊的人也奇怪。見她不吃也沒人勸她。這樣好容易熬到了中午,聽說王爺回來了,她揣了那泛黑地簪子。裝著散步的樣子去了書房那裡。

    不過逢著這幾日王爺彆扭,她非但見不到他,連書房那方院落還沒靠近就給攔了下來。外邊守著的人不准她再進得一步,還和她說王爺忙碌,這府裡女眷的事情找側福晉便是了。嫣然聽了心裡急得不行,她本就是要說側福晉的事情,只能和單獨和王爺說,哪能去找側福晉。可看這樣子她是定進不去的,也不能像上次那般鬧。只得又返了回去。

    如是接下來幾天她仍是見不著寧浩,待在屋裡整天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那嬤嬤仍是每晚拿了安神的湯來給她服,她也都是打發了她出去,打那湯汁全都倒進了那蘭花裡,沒過幾日那蘭花都給澆死了。這麼一來,她就更怕了,凡是端來的吃食她都忍著餓盡量少用,且都是隨身帶了根銀針,支開屋裡地人悄悄驗過。看沒毒了才敢動筷子。

    這日晚上,那嬤嬤又端了那安神的湯來,嫣然打發了她出去,卻是發現這屋裡的蘭花被搬走了,她這碗東西沒地兒倒了。正尋著新去處,那外屋地嬤嬤沒她的允許卻是自己進來了,手上拿著把平日裡點的安神香。見著嫣然,一臉滲人的笑,問道:

    「小主找什麼?」

    嫣然一時有些慌。卻是慎靜著一張臉。反問道:

    「怎麼沒有我吩咐自己就進來了?」

    那嬤嬤不答。嫣然看她有些奇怪,隱隱感到這個晚上她對她的態度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這時卻聽得她有些不敬的問道:

    「我主子一番好心的燉了這湯來,你怎麼不喝?」

    嫣然聽得她這麼問,把手裡的碗往桌上一放,只道:

    「喝不下,沒胃口。」

    卻是聽得那嬤嬤問到:

    「是嗎?你是喝不下,還是不敢喝?」

    聽得這話,嫣然大驚,忙著指著她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嬤嬤冷笑一聲,回道:

    「你既是發現了,又何必問我。」

    嫣然一時呆在了那裡,卻見那嬤嬤很有些神秘的湊近了對她說道:

    「你也是遲鈍,到現在才發現。不過我告訴你,這屋裡有埋伏地東西,可是不止這一樣。比如我手裡點的這把香,裡邊還摻了其他的東西,它是有安神的用,不過聞得久了,肚子裡的孩子會胎死腹中……」

    說完已是拿起燭台燃上那香,在她鼻間輕晃了一下,那帶著幽香的白煙逸了出來,如地獄索命的幽魂一般,一時讓嫣然渾身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想她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原來這屋裡處處都是毒啊。如此她哪裡還待得下去,立時推開那嬤嬤拼了命的往外跑去。一路到了南苑外,她又被攔了下來,可是想著那嬤嬤方纔的話,蘭珠定是不會讓她活了,所以這晚她是無論無何都要見著王爺地。

    於是她對那守院的侍衛領隊說道:

    「麻煩你去給德福傳個話,讓他出來一下。」

    見那守院的侍衛很有些為難的樣子,她便一下子跪在地上,只道:

    「你若是不去,我就一直跪在這裡。」

    那守門的侍衛見她挺著個肚子,哪敢讓她這般一直跪著,出了事誰來負這個責。想著她橫豎不是要闖進去見王爺,於是也就讓人進去給書房外的福德支會了一聲,沒過一會兒福德也就出來了。

    見著德福,嫣然一把拉了他。說道:

    「求求你,去和王爺傳個話,就說嫣然有事一定要見他。」

    德福聽了,眉頭皺得老緊。這幾日王爺那般心情,誰敢拿了這莫名的事去擾他。於是他很是為難的對她說道:

    「不是我不幫你,如今是側福晉都進不去。又何況是……」

    說到這兒,德福停了下來。他和嫣然畢竟是熟識,在一起當差了那麼久,有些話不忍說得太直。不過見嫣然這般著急,也只得勸慰道:

    「有什麼事兒,緩幾日再說吧。主子正心裡不痛快呢,現在進去,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嫣然此時哪裡聽得進去,想著肚子裡的孩子現在都不知死活了。一時也是豁出去了。見德福怎麼都不肯幫她傳話,於是從那綢裙上撕下一塊白錦來,咬破了手指。很是絕決地在上邊寫了一行血字,疊起來交到了德福地手上,只道:

    「我也不為難你,你替我把這錦交到王爺手裡便是。」

    德福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是驚了,不知道這嫣然今兒到底是怎麼了,正猶豫著,又聽著嫣然說道:

    「我們一同侍奉主子這麼久,你連這個忙也不肯幫我嗎?」

    如此。德福只得應下來,卻是說道:

    「罷了,我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替你遞進去。不過主子見不見你,就看你地運氣了。」

    嫣然聽了這話,心裡只道,遞進去了,他就一定會見。這般想著,德福已是轉身進去了。沒過多久,裡邊果然是傳出話了,說是讓她進去。如此,外邊地侍衛也就放了行,跟著裡邊傳話的人進去。不過才跨進那方院落,就見著王爺站在簾子外邊,鐵青著一張臉。見她來了,衝著一旁的德福吩咐道:

    「讓這些人都去外邊候著,不得擅入。」

    德福一時有些驚訝。卻是忙應了聲。招呼那些個人出去。之後,嫣然才隨著寧浩進了屋子。這掀了簾子還未站穩,便聽著寧浩重重的一掌拍到桌案上,怒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威脅我!」

    嫣然應聲跪下,上前扯住了寧浩袍服地擺腳,哭著聲道:

    「主子,嫣然這些年一直跟隨您,受您的恩典,怎麼也不會威脅您的。可是今天我若不寫那麼一句,就見不得您,若是見不得您,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定是活不了了。」

    說完便聲淚俱下的把前幾日和這一晚的事兒說了一遍,求著寧浩定要救她才是。寧浩壓著火聽完,只道:

    「又是這般沒來由的,你要我怎麼信你。」

    嫣然聽得寧浩這麼說,忙著遞了那簪子上去。寧浩接過一看,隨即遞了回去,只道:

    「你自己好好看看,哪裡有什麼毒。」

    嫣然,忙接了那簪子過來,只見那簪尖一片銀白的亮色,哪有泛黑的跡象。一時驚詫,連抽泣都止住了,卻聽得寧浩說道:

    「我不是才告誡過你,不得這般冒失。上次地事才過了幾天,這麼快就忘了教訓?」

    嫣然一時也有些搞不明白了,這簪子什麼時候又變了回去。不過這一次,她無比肯定不是自己做夢,是蘭珠在搞鬼,於是繼續哭著聲哀求道:「王爺,您要相信我,今兒她的人親口跟我說,那屋子裡處處是埋伏,我再回去怕是要死在裡邊了,王爺……」

    寧浩聽得她越說越不靠譜,真是跟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樣,忙著止住她道:

    「夠了!我看是你那焦慮地毛病又犯了,快些回去休息,不得再胡言亂語。」

    說完已是要去到門邊,喚外邊的人送她回去。這時卻聽得嫣然有些絕望的腔調喚住他,說道:

    「主子,我知道我那時不該鑽了空子,硬留了這孩子下來。事後你不逼我,也不過是想要保她周全,怕我說出那麼一星半點對她不好的……」

    「住口!」

    話未說完,寧浩已是一把抓住她的領口,厲聲止住。如是慍怒的神色,一時讓嫣然嚇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片刻,聽得寧浩滿是警告的語氣說道:

    「這事不許再提一個字。」

    說完已是放開她,道:

    「今晚我就讓先前你屋裡的人回去,你也給我安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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