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4章 無字信箋 文 / 夏日櫻花草
自那日一鬧,兩人又是幾天不見。眼見著六月就剩下兩三天了,王府喜院裡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忙碌。這廊下簷下要掛紅綢點紅燈,門上窗上要帖紅喜字,廊上屋裡要鋪紅毯擺紅燭,喜床上要掛紅帳鋪紅被褥。而這些事情,都要在宮裡的嬤嬤送嫁禮以及行那些個繁褥禮儀時用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物件來前打理好。這麼一來,就還有這麼多的事要做,於是這日一大清早王府裡的二十多個丫環僕人便去了這方院落裡佈置起來。
瑞玉很早便也過去了,一邊監督指導著他們幹活,一邊還不停的提醒著。想她也不過是一個剛滿十七的小女子,那老練認真的樣子倒像是個主事多年的老婦人。一旁的茗翠看在眼裡,只覺得又好笑又好氣。於是待那些個鋪床掛帳的丫環午膳休息的時候,她望著床邊理著大紅被面的瑞玉抱怨道:
「小姐,你倒是認真,像老婦人給自家兒子娶媳婦一般。這王府大院倒也真是個催人老的地方,你看你,三個月不到就熬成婆了。」
瑞玉聽她這般說,倒是燦燦的一笑,只道:
「若真是我的兒子娶親,就全都交給你打理,哪裡還用得著我這般操勞?」
說完繼續低頭理著手裡的喜被,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看得茗翠直犯急。一時嘴快,便把心裡想著的話倒了出來,只聽得她說:
「小姐,如今是你的夫君要討小老婆,你倒不難過,還操辦得這般帶勁,我真是不懂你……」
這話還沒說完,茗翠便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瑞玉已是低頭默不作聲,只怕是給她方纔的話惹傷心了。不知道怎麼彌補自己嘴上的過錯,她也只得默不作聲的去那床邊,幫瑞玉一起扯那被面,卻聽她依舊是那般調笑的口氣道:
「我笑著不好,你倒是願意我哭哭啼啼的。上邊吩咐的事情,我不帶勁操辦,出了什麼差錯,挨訓受罰的還不是我。若是因為這個挨板子破皮動了筋骨,還要惹你傷心,那我不是身上疼心裡也疼。你說我幹嘛要這樣和自己過不去?」
茗翠本以為她是低頭難過來著,還在想著要怎麼安慰她,哪裡知道她竟然來了這麼一番話。一時懊惱之心全無,只剩下滿腔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於是她狠狠瞪了瑞玉一眼,正想要數落她些什麼,這時卻見瑞玉正經下來說道:
「你也別惱我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過你且想想,他這般身份的人,有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不也和我說過,王爺不比普通人家的男人,這娶側是遲早的事情,眼下即使沒有蘭珠,也自然會有紫珠、綠珠的給指過來,我去鬧一場慪一場又有什麼用,除了給自己找不自在,便是給人當笑話看了,何苦來哉?還不如辦好手裡的事,少給自己添麻煩。」
茗翠本來一肚子地牢騷要發。聽了她這番話。也知她心中地無奈。就不再說什麼。再坐了一會。看著這中午地日頭大。便放下手裡地被面。去外邊院子裡澆花去了。
茗翠出去後。瑞玉輕歎了口氣。表情也不再似方纔那般輕鬆。她將扯起地喜被放在腿上。手上還慣性地理著那兩邊地稜角。想到三個月前她床榻也是放著這麼一方朱紗百子被。只是再過不了幾天。她就要新人變舊人了。突然心底竟生出那麼一絲害怕。她不知道不久後這新舊人地日子要如何自處。也不知道西苑多了蘭珠這麼個「姐姐」。以後地日子還平不平靜得了。
於是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她想離開王府一段時間。太久肯定是不行地。但至少寧浩新婚地這一個月讓她迴避吧。想到這裡。她心裡浮起一抹輕鬆。只是她要去哪兒。以什麼理由離開。卻一時還想不到。很快丫環僕人們又回來辦起事來。她依舊指導提醒著。不過心裡想著離府地事兒。倒不像上午那般專心。
傍晚地時候。這喜房掛紅地事兒也忙著差不多了。累了一天。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瑞玉剛跨進自己地那方院落。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王府地管事便遞了這個月地餉銀清單和賬簿來給她過目。她接過一頁頁翻著。心裡感歎這日子過得倒也快。轉眼六月結束。接著便是流火地七月了。
七月!她默念了一遍。心裡突然有了主意。她不是命中犯七嗎?何不藉著這個理由。說是要去京城附近地尼姑庵清修一段時日。以化命中劫。否則便要有血光之災。想到這裡。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倒是連寧浩父親和親王地法子都用上了。於是她快快翻看完了賬簿與清單。打發走了王府管事。細細考慮起這離府清修地事情來。
一杯茶地功夫。瑞玉已是打好了腹稿。抬腿出了屋子便往南苑地書房去。眼看著快到了。她卻是心裡犯難停下了步子。想起那日裡兩人鬧地一場。一時覺得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他了。可是眼下不去面對他。要怎麼說這離府地事呢?讓丫環去傳話肯定是不行地。怎麼說她也是請了個長假。這樣做也太不把她這位夫君放在眼裡了。說不定還會因此弄巧成拙。反而出不去了。
想來想去,她決定寫一封信跟他告假,這樣既避免了見面尷尬,又顯得很有誠意。於是她半道上折了回去,掀簾進屋直直去了紫檀木的桌案前坐下,忙著讓茗翠給她研好墨,拿過硯台旁的信箋紙,提筆就她方才想說的事情寫了一封措辭委婉卻是去意堅決的長信,之後拿信封裝好了,讓茗翠親自送了過去。
沒過多久,茗翠就從南苑回來了。瑞玉忙拉了她問那邊的回話。茗翠說王爺正在見大臣呢,外邊的人守著只讓她把信交了上去,回來等消息。這樣一來,倒惹得瑞玉有些忐忑了。等答覆的時間最難過,沒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便把平日裡收集的那些個珠花拿出來倒騰了一遍。也不知是這心裡緊,還是給滿桌子明麗色彩的寶石給閃到了,以至於這消息到了的時候,胸口一陣悶,摀住嘴就是猛的一陣咳嗽。
止住咳,發現來人送的消息也是一封信,不過封信已換了深一些的色兒,所以瑞玉有理由相信寧浩並不是把她方才寫的原封不動的又送回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拆了那封上的泥抖了信紙出來,想這應是不應總是要知道的,既是說了還怕看嗎。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展開的那張紙上竟然一個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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