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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章 何為懂情 文 / 夏日櫻花草

    瑞玉這一暈過去,一直到了第二日傍晚,才又悠悠地轉醒。她迷糊著睜開了眼睛,只覺得身上隱隱有些發熱,嗓子裡幹得難受,便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薄被,有些虛弱地哼了兩聲,

    「水,水……」

    寧浩正做在床邊看公文,從昨兒個夜裡來見她不好了,他便一直守在這兒。看她醒了,臉上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忙著扶了她起來,接過丫環遞來的茶給她。

    瑞玉才醒過來,腦子還是一片空白,只顧著口渴,接過那杯子便喝,抬眼見到他那張湊得太近的臉時,猛地嗆了一口,摀住嘴不停的咳嗽起來,手一個不穩,熱茶從杯子裡蕩出來灑到傷口上,疼得冷汗直冒。

    寧浩拿過那茶杯放在一邊,只道:

    「看到我有那麼驚嗎?」

    說完用手輕輕順著她的背。瑞玉卻像是被燙到般,身體猛地往床裡縮,直到與他有一段距離了才停下來。雙眼定定地看著他,清澈的眸子裡已是凝起了一道防備的光,只硬生生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在這裡?」

    寧浩被她問得有些無語了,只是說道:

    「這是我的王府,我怎麼不能來了。」

    說完已是不顧她掙扎的將她從床榻裡抱了出來,放在鋪了團花軟墊的長椅上,解開膝蓋上方才被茶濺濕的紗布,從一旁雕花小几上取了乾淨紗布來,蘸酒擦洗那傷口。這才一放上去,瑞玉便已疼得眼睛裡含滿了淚,卻是見他在這裡,揚著頭拚命咬住下唇不吭聲。寧浩轉頭見她這幅樣子,只道:

    「疼地話就叫出來。不要憋著。你這樣子我看著也難受。」

    瑞玉別過頭不理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卻聽著他又說道:

    「你也是真夠倔地。明知那前邊一地地碎瓷片。還硬是往那裡跪下去。」

    聽了這話。瑞玉也是惱了。忍著疼。硬生生地頂了句:

    「你既是發了話。便是下面有刀子。我又哪裡敢不跪地。」

    一句話讓寧浩氣結。他索性一撒手。將那蘸滿酒地一方紗布一下覆上她地膝蓋。瑞玉倒吸了一口氣。再也忍不住地哼了出聲。卻是聽到寧浩說:

    「誰叫你那麼大的脾氣,不聽我解釋也就罷了,回來還指著我的鼻子,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那樣子倒像是一隻見人就扎的刺蝟,便是像我脾氣這般好的人,也是忍不住要發火了。」

    瑞玉撫了把額頭的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道:

    「你的事情輪不到我管,自然也就不必向我解釋什麼。」

    寧浩聽她這般說,知道她心裡還是有些在乎的,又故意說道:

    「真是什麼都不想知道,她要嫁給我你也不管?」

    瑞玉怔了一下,來不及讓他看清眼中的情緒,便又說道:

    「那你娶了她回來便是了。反正她喜歡你,你對她也有那麼幾分意思的。到時候,我自然是會替你操辦的。」

    這話倒是把寧浩說笑了,他拿起雕花小几上的藥膏來細細地塗在傷口上,一邊纏上紗布一邊戲謔地問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她有那麼幾分意思了?」

    瑞玉只道: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不僅看到,還聽到了。她跳舞的時候,你不也問我她怎麼樣嗎?」

    這下寧浩卻是徹底的樂了,一把摟了她在懷裡,說道:

    「我不過是在問你她的舞跳得如何,你說你都想到哪裡去了?」

    瑞玉一時語塞,只說:

    「這有什麼打緊,你既是要娶她的,便也就是有意思了。」

    這話一出,寧浩很是認真地正過她的臉,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她的?倒是你一口一個你娶了她便是。就真的那麼想我娶了她回來?還是你在吃味故意這麼說?」

    「我沒有!」

    「那你昨夜為何拿珠花扔我?」

    瑞玉低頭不語,寧浩見她這樣,便摟了她靠在胸口,和她解釋起昨日夜裡的事。說了沒多久,瑞玉卻是打斷道:

    「王爺以為昨夜我不聽你解釋是在犯嫉妒和你鬥氣嗎?」

    瑞玉抬頭定定了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只道:

    「不是的。我便是再不濟,也知道像你這般顯赫的皇族公子,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你喜歡一個女子,要娶她納她來,本就不用向我解釋什麼的,只要吩咐一聲便是了,我也不會為了這事和你置氣。」

    寧浩聽她這般平淡而認真的語氣,一時心裡有些緊了,只問:

    「那你為何?」

    一陣沉默,瑞玉揚起臉望著他,眸子裡沒有一絲溫度,讓寧浩看了說不出的寒意,只聽她道:

    「王爺,還記得花田間你那句相生相纏的誓願嗎,還記得昨日晨間我與你說過的要多些信任嗎?你早忘了。你珠玉在懷時便記不起了,看到那方手帕更是忘了個一乾二淨。」

    說完低下頭,卻是問道:

    「為何每次誓願在先,又猜疑在後?」

    這輕輕的一句,卻是把寧浩問在了那裡。他仍是想解釋些什麼的,可是現在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瑞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王爺,你昨夜問我和寧遠在花園裡做過什麼?我不過是因為臉上的妝被眼淚糊在了一起,坐在湖邊不敢回廳裡去,寧遠見我狼狽帶我去找了清水洗臉而已。我和他從頭到尾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逾越之舉。王爺,你方才又問我為何要昨夜要擲那珠花?」

    說到這裡,她嘴角已是扯起一抹淒然的笑,不覺眼中已是盛不下盈滿的淚,只道:

    「不過是想要擲醒我自己而已。」

    寧浩聽她這般說,心中已是覺得十分的寒意,見她淚水不斷,片刻已是濕了襟前的一大片,忙著伸手去一旁的小几上拿帕子,卻是哪裡有。他這才驚覺她現在住的屋子已不是以前的那間,為何搬來這裡,他卻是從來未去想過。現在想來,怕也只是因為他誓願在先又猜疑在後吧。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真是有那麼些渾的,可是見懷裡的人哭得厲害,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得抱緊了她,一寸一寸吻著她臉上的淚。就這樣過了一陣,或者是哭累了吧,瑞玉閉著眼睛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像是又睡著了一般,只是偶爾還抽泣那麼一兩聲。他摟著她,靜靜地靠在那軟椅上,回想起她昨晚罵他的那番話,心中百感交集。許久,他湊到她耳邊問道:

    「瑞兒,怎樣才算一個懂情的人?」

    一陣沉默,卻是聽到瑞玉還有些哭腔的聲調答道:

    「不背棄誓言,不傷害彼此。」

    片刻,卻是又聽著她說:

    「只是王爺注定不會是這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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