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4章 不祥之兆 文 / 夏日櫻花草
嫣然靠在藍底碎花的軟塌上，腰以下裹著床寶石藍繡茉莉花錦面的薄被。這日她穿了件大紅團花錦緞的袍子，頭髮也用珍珠流蘇簪綰到了腦後，除了那張因為害喜而蒼白蒼白的臉，看起來也是有那麼些富貴的。
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她便搬到了這間朝向好又寬敞的屋子裡。和她一同搬來的，還有這滿屋子裡名貴的家俱和這些個價值連城的精巧擺設。當然她的梳妝盒裡也添置了許多華美的首飾，還有她屋裡又多了幾位專門侍侯她飲食起居的老媽子。
想這嫣然自小便入宮為婢，如今這般雖也不能算是山雞變了鳳凰，但說她是小小的飛上枝頭還是綽綽有餘的。眼下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丫環僕從都有了，不過最讓她歡喜的，便是這些日子都能賴著寧浩在她這邊安置。連著幾晚都能靠在他懷裡安睡，她很是心滿意足，雖然害喜的反應時不時仍讓她難受，心中卻是無比的舒坦。
不過昨日裡寧浩卻是沒有回來她這裡，於是落雨的夜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彷彿是半夢半醒之間，她發現自己跪在地上，捂著肚子，青色的羅裙上沾滿的血，卻是沒有人來搭理她。從夢裡驚醒過來，她嚇得一身是汗，隱隱約約地卻是覺得肚子有那麼些疼，便忙喚了伺候她的老媽子來。
那老媽子見她捂著肚子說疼，以為她是要小產了，一時也嚇得屁滾尿流，顧不得這許多，硬是闖到西苑的內室外擾了王爺福晉的清靜。很快寧浩便從瑞玉那裡去了嫣然的屋裡，不多時宮裡的大夫也來了。太醫細細地替她號了脈，只說是受了驚嚇稍稍有些動了胎氣，又開了幾幅安胎的藥，便退了出去。
得知她並無大礙，寧浩的心也放了下來，只是囑咐她好好休息，便起身要出去。昨日耽誤的公文還滿滿地堆在書房的桌案上，他要趕快地批復了才是，不能一直待在她這裡。可嫣然見他要走，卻是一臉驚慌地拉了他的手，說道：
「王爺別走，昨日裡嫣然做了個惡夢，怕是不吉祥，現在心還慌呢。」
寧浩卻是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怎麼忘了夢是反的？多想些吉祥的事便是了。」
嫣然卻仍是一臉擔憂地拉了他的手不許他走，神情楚楚的說：
「王爺，能不能陪嫣然去寺裡拜個佛求個平安。」
寧浩見她滿臉地焦慮。想著不遂了她地願讓她安心。怕是對腹中地胎兒不好。於是便輕輕地拍了拍她地手。說道：
「也罷。待這外邊地雨小些了。我便帶你去。」
聽到寧浩這麼說。嫣然臉上才重新浮起了笑。放了緊緊抓著他地手。
午膳後。雨漸漸小了。這陰沉沉地天也放亮了些。寧浩處理完手裡地幾件要緊地公文。便讓德福備了馬車。陪了嫣然出去。聽說這京城裡祈福求平安最靈驗地寺廟便是萬安寺。於是他們一行人便往那裡去。
到了那裡。才發現這萬安寺倒真是個香火旺盛地地方。便是雨天。前來燒香拜佛之人也是絡繹不絕。那寺門口三面大大地銅鼎早已是插滿了香燭。將整個這方寺廟都繚繞在檀香地霧氣裡。
嫣然去到那大雄寶殿裡虔誠地拜了拜那尊溜金地佛像。又求了個平安符。才從那殿裡出來回馬車上去。這時寺廟外青石磚牆下地一個衣衫襤褸地乞丐趁他們不注意衝了過來。眼見著便要抱了嫣然地腿向她乞討。卻是被寧浩用手擋了開去。一旁地侍衛忙上前將那乞丐拖了開去。卻見那乞丐被扯開地衣襟處露出紅豆般大小地一個個肉瘤。看起來很是噁心。
那被拖開的乞丐不多時又被扔回了牆角邊，本就破爛的衣衫如今更是蔽不了體了。蹲在那裡一邊得瑟著一邊呻吟，那樣子看上去很是可憐。寧浩一時心裡感歎，皇城之下也有如此疾苦之人，便命人送了些碎銀子給他，之後才扶了嫣然上車去。
回去府上時，下午的時光已過了一大半，寧浩忙著去書房處理那堆積如山的公文，連晚膳也是顧不得吃了。如是忙碌到大半夜，那青釉色掐絲琺琅燭台上的蠟已換了兩次，一旁西洋鐘敲出的聲響到了十一下，才算是批完了。
寧浩起身用手捏了捏坐得有些僵硬的背，感覺身上有那麼些酸疼。看了看桌上整齊碼好的公文，想來是今天真是太過疲勞了。這時德福端了盛水的銅盆上前來，問道：
「主子今晚上歇哪兒？」
寧浩把手放在銅盆中洗了洗，拿起盆邊的搭著的白布擦了擦手，說道：
「去福晉那裡。」
德福應了一聲，於是吩咐了書房外的人去打點，不多時一行人去了西苑。
此時雨已停了，迴廊外的院子裡還有著幾灘積水，映著天空中冷清清地掛著的一彎弦月。偶爾刮過的一陣涼風，還夾雜著幾聲蟋蟀的聒噪，滿帶著初夏的氣息。
瑞玉臥房的燭光還亮著，應該還沒有睡下。寧浩輕輕推開臥房的門，見茗翠已伏在外屋的長椅上睡著了。於是放輕了腳步，輕輕地掀了珠簾進去。瑞玉仍綣在白天見她時的長榻上，身體側靠著塌背，闔著眼睛。此時她已換上淡紫色的罩衣，青色的披肩有些隨意的搭在身上，襯著她凝脂的膚，墨黛的發，別有一番媚態。
寧浩在她小巧的鼻間上輕輕地一啄，便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往床榻去。稍一用力，適才身上的酸疼更明顯了。於是他緊了緊懷裡的人，想把她抱起來些。他這一下，瑞玉卻是醒了。見寧浩抱著她，眸子裡有那麼一絲驚訝，卻只是別開目光垂著頭不說話。
見了她的表情，寧浩卻是笑著湊近了說道：
「還在慪我呢？倒真是不想見我了？」
說完將她放置在床榻上，這一彎腰，那酸疼的感覺一下子襲了上來。身體一軟，他有些不穩的伏倒在瑞玉的身上。
「怎麼了？王爺！」
瑞玉覺得他有些不對，便問道。寧浩只是有些疲倦地笑了笑，說道：
「沒事。只是批了一天的公文，覺得腰身上有些酸疼。你替我捶一捶吧。」
說完解了褂子上的盤扣，脫去衣衫，也躺了上去。不多時便感到瑞玉小巧的拳頭輕打在腰間，說不出的受用。一時間側過頭看她，見她垂著頭，眉宇間還帶著那麼一絲淡淡的倦，於是拉過她摟在懷裡，很是溫柔的說道：
「好了，倦了就睡吧。」
說話間，卻是已闔上了雙眼，沉沉地睡去。瑞玉拉了薄被替他蓋上，不多時也闔上了雙眼。不覺間一夜過去，又到了清晨。臥房外已有丫環來扣門，瑞玉轉頭看向一旁的寧浩，卻仍是閉著眼睛，一點要起來的意思也沒有。於是她輕輕搖了搖他，說道：
「王爺，該起了。」
寧浩卻是很倦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很輕地說道：
「稍稍再等一會兒。」
看他的樣子，倒真像是昨日裡累狠了，瑞玉看了下時辰，便想再讓他休息一刻鐘吧。不過心裡卻是奇怪，想這寧浩自小在當今皇上的身邊長大，受的教導是極為嚴厲，一向是勤奮早起，早朝更是從來沒有耽誤過，即使是那日從大理歸來半夜才睡下，也是很早便起來了，怎麼今日倒是有些懶散了。
不一會門外又響起了叩門聲，瑞玉又晃了晃寧浩，說道：
「王爺，再不起該遲了。」
這次他卻是連眼睛都沒再睜一下。瑞玉覺得有些不對了，他莫不是病了，於是用手覆上他的額頭。好燙！是發燒了。這時卻見寧浩有些不舒服地在脖子上撓了撓，衣襟的一邊掀開了來，見他脖子上胸前稀稀疏疏地冒出些黑色的小疙瘩，頓時心裡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莫不是出天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