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衝突升級(中) 文 / 西風黑馬
吾網66721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永成同志,你到g省來工作也快兩年的時間了吧?!」
吳永成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位g省省委書記李光亮說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到底是什麼。欠了欠身,恭敬地回答道:「李書記,我是一九九五年十月被交流到g省來工作的,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整整兩年時間了。」
李光亮感慨地撫摸了自己有點禿頂的頭髮,意味深長地說道:「真快呀,兩年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吳永成不知道李光亮這句話想要對自己表達什麼意思,也只好莫名其妙地附和著:「是啊,李書記,這時間過得是夠快的,才記得我那會兒剛剛來到g省工作,這一晃也就快兩年夫人時間了!。」
吳永成這次來到李光亮的辦公室,是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後,從桓畢地區昨天晚上連夜趕過來的。
自從桓畢地區南沁縣木棠鄉因為農民負擔過重逼死人命之後,吳永成馬上召開了地委書記會議,研究、討論關於對這起惡**件的處理。
這也是昨天下午的事情。
在書記碰頭會議上,首先由地委紀檢委書記王虎銀具體匯報了他們聯合調查組在南沁縣的整個調查過程。
對於南沁縣木棠鄉所發生的這起惡**件,幾位副書記(包括行署專員路興民在內),都是感到非常震驚,但在接下來涉及到研究對縣委書記安國富和縣長石五清的處分的時候。幾位副書記之間就出現了非常之大的意見分歧。
「大家說說,像安國福和石五清同志,地委應該對他們給予什麼樣的組織處理呢?南沁縣發生的這起事件,的確是非常令人震驚的。」
吳永成在王虎銀介紹完有關情況之後,一手捂著辦公桌上的鋼化保溫杯,一手輕輕地叩擊著桌面,面色平靜地望著圍在他身邊的幾位副書記問道。
在前一次有關對南沁縣這兩位縣委、政府主要領導的處理意見上,路興民就以目前的基層工作難以開展、特別是像桓畢地區這種貧困地區的縣鄉表現得尤為突出為理由,反對對安國福和石五清進行處分,雖然在吳永成等人的堅持下,目前桓畢地委已經對他們二人做出了停職檢查、等待組織上進一步處理的決定,但那還不算上是正式的處理意見。
更何況,在那個時候,逼出人命這樣的惡**件還沒有浮現出水面。
地委副書記喬燕雲憤憤地說道:「太不像話了,南沁縣這些幹部的所作所為,還哪一點像個黨的幹部啊?!吳書記,我認為,像南沁縣的這種幹部,就應該狠狠地處理一批!」
另一位副書記張百順也皺著眉頭低沉著應道:「吳書記,像南沁縣有些幹部的做法,已經不是黨紀國法能處理得了,他們已經觸犯到了國家法律的底線了,必須採取一定的措施了,否則的話,這就不是南沁縣一個縣的問題了。」
路興民則好像沒有聽到喬燕雲和張百順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從口袋中摸出一支煙,叼到了嘴邊。點著火,黑著臉狠吸了一口,沒有吭氣。
此時路興民的心裡是非常矛盾的。
對於南沁縣出現的這起惡**件,這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雖說下面基層這幾年在徵收各種雜費的時候,是採取了一些難以見光的手段,甚至於有的觸犯了國家的法律,這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但沒有想到的是,在南沁縣居然發生了人命案件,這就使得他不得不慎重考慮了,儘管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有著自己的小九九。
「興民同志,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吳永成平靜地點到了路興民的名字。
路興民沒有抬頭,目光望著自己視力所觸及到的地面,緩緩地回答道:「永成書記,南沁縣農民負擔問題居然嚴重到了這種程度,這是我原來根本沒有想到的,這一點我應該檢討。
我認為,對於木棠鄉的那幾個涉及到此次事件的幹部,應該責令南沁縣縣委給予嚴重的黨紀政紀處分,並且要在全區範圍內通報。正如剛才百順同志所建議的,如果有人在其中觸犯了國家的刑律,那就應該毫不猶豫地移交司法部門來處理。」
吳永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點了點頭。
貌似路興民的這個表態,與之前喬燕雲和張百順的沒有多少差異,可路興民的言外之意,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路興民還是想在這個事情上,對南沁縣的主要領導,特別是安國福和石五清有所偏護。
而幾位副書記的發言中,也同樣有意無意地迴避了自己所點到的安國福和石五清這兩個人的名字——畢竟這是南沁縣的兩個主要黨政領導,而在前一次的地委委員會議上,自己與行署專員路興民的意見分歧所在,也主要在這兩個人的身上啊——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誰又願意把自己攪乎到兩位主要領導的矛盾之中呢?!
更何況,現在的社會風氣已經遠遠不是前二、三十年所能比擬的了——別看這裡所進行的是桓畢地區最高規格的地委書記碰頭會議,參加的人員也僅僅是這麼幾個人,可誰又能擔保會議尚未結束的時候,當事人就不會不知道會上所發生的這一切呢?!
——至於所謂的保密制度,哼,越是要求嚴格保密的,大概失密的幾率也就越大吧——也許這邊的會議尚未結束呢,遠在會議室之外的有關人士,就會知道會議上決定的一切,甚至於當時誰是個什麼態度,人家也會瞭解的一清二楚!
至於說南沁縣的安國福和石五清這兩個人,這幾天的活動可謂是頻繁之至也,他們也可能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不僅是一直在地委大院裡活動,甚至於通過拐彎抹角的關係,把省城一些領導(其中就包括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搬了出來。說情的電話可以說在座的各位,也都接到了不少,因此,在有關安國福和石五清的處理問題上,大家就得慎重又慎重了。
要知道,在官場之中,終結一個人的政治生涯,也就等於抹殺這個人的政治生命,這件事情要是放到嗜官如命的人身上,那可比消滅了他的**還要殘酷——在一個地區來說,能熬到縣處級這樣的一個位置,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老百姓的話來說,那是人家祖墳上冒了青煙了。
於是乎,在這種情況之下,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有意無意之中,都選擇了有目的的迴避。
「那照興民同志你的意思是說,南沁縣下面鄉鎮的幹部,必須要承擔他們所應該承擔的責任,那麼作為南沁縣的主要黨政領導,比如像安國福和石五清等這樣的同志,就可以游離於黨紀國法之外嗎?!」吳永成似笑非笑地望著路興民問道。
在座的這幾位副書記心裡是怎麼想的,吳永成大致也能猜猜個**不離十,安國福和石五清這段時間的運作。他也不是一點風聲也沒有耳聞——雖然說他來到g省桓畢地區工作以來,與g省的有關領導之間的私人來往並不是很多,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談不上有多少親密了,可還是有人把遊說的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來人的身份那也自然在g省來說,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了,雖然人家所透露出來的語氣,也並不是執意要為安國福和石五清這種人求個什麼保險,可大家都是到了這樣層次的一種領導幹部了,誰又不是從中聽不出什麼意味呢?!否則的話,大家可都要質疑你的智商了。
雖然吳永成對於這種關說的電話非常之惱火,可人家說話的藝術性。又使得他一肚子的火無從發洩,只得在電話中哼哼哈哈地瞎胡應承幾句,但他的心裡早就有了一定之見——南沁縣發生的這起事件,並不是單純地發生在南沁縣這樣一個縣的事情,只不過在南沁縣把這個矛盾發揮到了頂點而已,如果不在這件事情上給予有關人員嚴厲的懲處,或許就在這一兩年中,就在桓畢地區將會發生更多諸如此類的事件,又會有更多的無辜的老百姓們,將被迫走上黃泉之路。
要想徹底在桓畢地區根絕此類事件,就必須讓所有的幹部們,都牢牢記住這起慘痛的教訓——板子打不狠,是沒有人能把這類事件當作一回事請的。
而像大家心中所想的,這樣的「板子」如果光打到下面的基層幹部身上,一絲一毫也不涉及縣一級領導的話,那與隔靴搔癢又有何區別呢?!
「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自古至今,上有所好,下必甚之。
吳永成還不至於糊塗到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如果沒有南沁縣主要領導的默許,甚至於慫恿,下面鄉鎮的那些幹部們,又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呢?!
當然了,吳永成也非常清楚,包括南沁縣在內的幹部們,之所以在老百姓們身上這麼下功夫,總而言之,還是一個「窮」字鬧的。
不過,不管下面基層的幹部們,在工作當中有多麼大的困難,但這也絲毫不能成為他們變本加厲壓搾老百姓們的理由——這一點從吳永成這裡就得不到一點的支持!
路興民苦笑了一聲,抬起頭無奈地對吳永成說道:「吳書記,南沁縣的縣委書記安國福和縣長石五清,在這起事件中是負有難以推卸的責任,這一點是無可質疑的,他們也應該受到黨紀政紀的處理,但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意見。可以給予他們通報批評、警告處分之類的處理就可以了,畢竟他們只是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而已啊!」
「興民同志,我不同意你的這個觀點!」吳永成馬上截住了路興民的發言,他知道在有關南沁縣這兩位主要領導處分的問題上,他的幾位副書記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疑慮和難處,所以他更不能讓路興民在這個問題上繼續過於糾纏,他得旗幟鮮明地亮明自己的觀點,這樣也可以快刀斬亂麻,避免使自己陷入更為尷尬的孤家寡人的不利局面。
「南沁縣的安國福和石五清同志,在這起惡**件當中,不僅僅是一個負有領導責任的問題。」吳永成掃視了一遍在座的與會者,斬釘截鐵地說道:「農民負擔問題是近兩年來中央三令五申的重要問題,省委、地委也曾經多次就這項工作,進行過多次的強調和佈置,可以這兩位同志在工作的過程中,陽奉陰違、敷衍了事,甚至於在惡**件發生之後,有的領導還說出什麼『民不為政府分憂,政府不為民做主』這樣毫不負責任的話來,這樣的幹部還能算得上是我們黨的幹部嗎?!他們必須要受到嚴厲的處理,對這種行為不給予嚴懲的話,又怎麼能引起我們所有領導幹部的高度警覺呢?!」
「吳書記,我是這麼想的,類似於南沁縣這樣的事情,在我們桓畢地區,甚至於全省全國來說,都不是個別現象,如果對安國福、石五清等同志嚴厲處理的話,這會不會影響到我們地區幹部工作的積極性呢?!這也關係到幹部隊伍的穩定問題啊!」路興民雙手一攤,分辨道。
吳永成眉頭一皺,從路興民的這句話中,他也聽出了另外的一層意思:在去年的時候,桓畢地區信義縣的縣委書記嚴固真,就因為賣官買官事件事發而鋃鐺入獄,隨即又牽出了地委組織部的原任部長劉青山的落馬,這讓桓畢地區在全省當時成為了揮之不去的話題。
路興民此時舊事重提,無非言外之意是提醒吳永成:你姓吳的也別把事情都給做絕了,這在你的任期之內,把全區的幹部們多收拾幾個,你的臉上也不會太光彩啊!
在座的幾位副書記好像也聽出了路興民話外之意,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去年的一些事情,面面相覷,隨即又各自擺開了頭,各自埋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呵呵,興民同志想的可夠周全的。」吳永成冷冷一笑:「處理幾個幹部,就會影響到全區幹部隊伍的穩定,這是不是有點太危言聳聽了?!」
路興民無辜地望了周圍的幾位同仁,好似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支持,但是他有點失望了,大家的眼神誰也沒有和他對視,他只好乾笑著點燃一支香煙,自我解嘲地說道:「吳書記,這不是我老路危言聳聽,事情也確實就是這樣,我們的工作主要就是靠下面基層的同志們來做的,處理面太大了,這也難免太打擊同志們的工作積極性啊!」
「我記得古人說過這麼一句話,『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吳永成沒有接著路興民的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談,他往後一仰,徐徐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孟子提出的一個重要思想,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人民放在第一位,國家其次,君在最後。這是因為,有了人民,才需要建立國家;有了國家,才需要有個『君』。
國家是為民眾建立的,『君』的位置是為國家而設立的。這裡,輕重主次的關係是很清楚的,國家政治,一切以民為本。要說真有什麼『天子』,那麼民眾才是真正的『天子』。
因為天的聰明,是通過民的聰明來表現的;天的視聽,是借助民的視聽來實現的。民眾的意願,天總是順從的。可見民眾才是『天』的代表,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至於所謂『君』,則是民眾抬舉出來的。」
房間裡一時靜了下來,只聽到吳永成鏗鏘有力的聲音在空間迴響著:「中央為什麼三令五申要強調減輕農民負擔的問題呢?!我想著也是關係到我們當繼續執政的生存問題。
古人有言在先:『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既然民眾有力量抬舉出一個君,也有力量把君推翻。君位本是為天下民眾設的,誰來做君完全應當由天下民眾決定。這是古今天下通行的道理。無論這個「君」叫做國王,叫做皇帝,叫做總統,叫做主席,都概莫能外。
呵呵,只不過在古代的時候,人們尚未能設計出一套有效而完善的制度,來落實這個道理,使之成為可以操作的程序,以致於這個道理在很多時候不能馬上兌現。但這並不說明這個道理本身不成立。實際上即使是在制度缺如的社會裡,上述道理有時也會以各種形式自發地強行發生作用。只要看看歷史上無數昏君、暴君最終被推翻,身敗名裂的下場,就不難理解這一點——民的地位不僅在君之上,而且在國家(社稷)之上。因為國家的權力也是人民所賦予的,國家的利益應當是人民的根本利益的代表,所以從邏輯上來說,必須置民眾的地位於國家之上。
孟子強調『民為貴,社稷次之』,堅持這個原則,可以防止少數政客假借『國家』的名義,侵害民眾的權力和利益。為『君』的如果真能認識到上述道理,就應當認真聽取民眾的意見,坦誠接受民眾的監督,關心民生疾苦,與民同樂。
千百年來的歷史大舞台也在不斷的證明著這一道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凡是施行仁德之政、順民心、不斷修德於天下的賢君,都使國家昌盛興隆,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反之,逆民心,而最終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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