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胡想進步了 文 / 西風黑馬
第二百九十六章老胡想進步了
永成這會兒和馬林談到的《勞動法》也算是中國重要的一件事情。
勞動關係,是近代社會其中一個覆蓋面最為廣闊、最為重要的人際關係。
新中國成立後,在「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以國家為本位的一元法律結構中,勞動關係也納入了高度集中統一的一元法律結構,從而形成了「國家本位」的觀念。即便是馬克思所主張的社會主義條件下應有的「資產階級法權」,也在左的思潮下,得不到落實。
長期以來,在國內只有一項項的「規定」「條例」,來保障調整勞動關係,而到改革開放以後,這種情況已然跟不上時代前進的需要。
這種勞動關係與形勢的不適合,首先是起源於最早實行改革政策的深。
在七十年代末的時候,當時深圳,和全國一樣,企業工人的工資,還是實行著7類工資標準,每月平均大約五十七元。
在廣東省裡的一次會議,一位省領導拍板決定:對到深圳工作的人,每人每月補貼20,作為「邊境補貼」。
這在當時可一樁大新聞。
消息傳到上頭,有關部發文要求予以糾正。
可是時深正面臨著大建設、大發展,靠那麼點工資,怎麼吸引人才來深圳?要招人來,得提高人家的工資水平呀。
於是。勞動部門地領導。找到了一位當地地記者。請他將深圳地實際情況寫成內參。報到了上級有關領導處。
隨後勞動部又派了一位長來深圳專門調查。最終認可了深圳地做法。
那時候。國家對於工人勞資方面地要求管理十分嚴格。即使在深圳這種特殊情況下。那也是要求基本工資不能動。只能從增加補貼著手——這增加地20元補貼以算是深圳工資制度改革最早地雛形了。
可到了八十年代初期。深圳各個企業地工人們比國內同級地工人多了這二十元地額外補貼之後。許多外商還是認為適應不了形勢。
於是。在一九八一年於深圳舉行地一次港商座談會上。港商們希望按工廠利潤。來浮動工人們地工資便調動工人們地積極性。
深圳市有關領導經過研究後。大膽決定將企業工資分成「固定工資(保證吃飯問題)+浮動工資(與經營利潤掛鉤)」地分髮結構。
一九八五年項工資標準又進行了進一步的完善,增加了職級,最高元,高過了當時國家領導人的工資,最低60元(試用期),一九八五年七月國實行結構工資制就借鑒了深圳做法。
直至到了一九九四年,人們期盼已久的《勞動法》獲得通過一九九五年正式實行,為勞動關係的調整提供了確鑿的法律依據。
而到今年一九九六年勞動部發出了《關於實行勞動合同制度若干問題的通知》,勞動合同制度開始廣泛的建立讓原來的「鐵飯碗」、「大鍋飯」,開始大規模退下歷史舞台。
人們所一直俗稱的固定工,也都被合同制工人所取代,這也算是一個歷史性的變革了。
因此,馬林在聽到吳永成問起他這個話題的時候,興趣就更大了。
「五兒,你也知道,咱前幾年的時候,人們誰能瞧得起咱這鄉鎮企業呀,不管是學校畢業的,還是當兵回來安置的,大家第一首選就是國家行政事業單位,其次就是國有企業什麼的,打心眼裡都沒有鄉鎮企業這個概念的,人家國有企業大小也能當個固定工,那可是一輩子的鐵飯碗,咱鄉鎮企業算什麼呢?!頂多也就是個爛泥糊成的『泥飯碗』罷了。
可自從國家出台了那個《關於實行勞動合同制度若干問題的通知》以後,哈哈哈哈,根本就沒有什麼固定工的玩意了,甭管你什麼國有企業、鄉鎮企業的,一律都是合同制工人,也就根本不存在什麼一輩子管用的鐵飯碗了,咱鄉鎮企業也紅火了起來了。要不咱哪能把人家碩士、博士的,也能招到咱這小村莊來呢?!」
吳永成讚許地默默點了點頭,儘管二姐夫說的不太全面,但自從《關於實行勞動合同制度若干問題的通知》出台之後,的確是對人們以前所持有的陳舊觀念,給予了極大的衝擊——在以往人們印象中所謂企業固定工與臨時工之間巨大的溝壑,在一夜之間也都不存在了。
至於說什麼國有企業好、還是鄉鎮企業強的比較,早在前幾年的時候,人們就對此不是那麼太看重了。
因為這個道理很簡單啊,地方上的不少國有企業這幾年能維持下來的,幾乎很少,大多數已經瀕臨破產的邊緣了,你捧著那個鐵飯碗,碗裡又沒有任何東西可吃,你又不是那個孫猴子,難道還真能吃鐵咬鋼不成?!——即使你有那麼好的牙口,那也得能消化得了才算呀!
「五兒,你老丈人過去不是挺有權的嗎?!乾脆,你就讓他找一找關係,把你調回咱j省得了,不就是當官,嘛,那當不是個當啊,本鄉本土的,有什麼事情不也好照應一點嗎?!你要是調回咱j省的話,那還再用得著讓兩位老人這麼大的年紀了,再跟著你跑到g省去嗎?!」馬林眨巴著小眼睛給吳永成出了個主意。
吳永成苦笑不得地說道:「二姐夫,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事情哪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呢?!你也是咱梁州地區的副地市級領導了,這麼這水平還一直停留在支部書記的這個檔次啊?!這要是讓別人聽到你說的這句話,哪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馬林裂開嘴笑了:「嗨,你二姐夫的這個副地市級領導,也就是嚇唬、嚇唬人的,我那顧得上整天跑到地委政協的那個小二樓去上班呀!村裡這一大攤子的事情我都忙不過來呢!也就是每年開會的時候充個數,人家也不指望我幹些什麼,只要有什麼活動掏錢贊助
個就成了!
對了,五兒,這次回來能多住幾天吧?!要不有時間的話,你到地區看一看你的那兩個老同事書記和陳專員見了我還老念叨你哪!」
「算了,我也就是回村裡想安靜幾天也別把我回來的事情告訴別人,要是縣裡、地區的領導們,都找上門來,你還讓我怎麼清靜呢?!」
……
吳永成平靜的生活,也只是僅僅地保證了一天半因為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永明縣的縣長胡雲珍就從縣城不請自到了——這傢伙是條魚灣村的「地頭蛇」即使馬林不透露吳永成回來的消息,他也總能在第一時間獲知這一信息。
「啊呀,吳書記,你怎麼回到家鄉,也不和我打個招呼呀!」
一年不見老胡,傢伙的肚子更大了得他的個兒也越來越矮了,遠處看的話像一個肉墩子在滾動。
吳永成親熱地拉住胡雲的手,和他開玩笑:「怎麼縣長,你這當了我的父母官了回家來看看父母還得你親自批准啊?!」
胡雲珍一隻緊緊地和吳永成相握,另外一隻手胡亂地搖晃著,哈哈大笑道:「吳書記,你這不是要老胡的命嗎?!在你的面前,我算是什麼父母官啊!你也別叫我什麼胡縣長啊,我這個七品芝麻官,在你省領導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的。你還是叫我老胡,我聽著更順耳一些。」
說完,兩個人大笑了起。
一陣暄過後,吳永成和胡雲珍隨意啦呱了幾句,胡雲珍就說到了正題上:「吳書記,你這次回來還能呆幾天呢?!」
吳永隨口應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我準備多住幾天,然後把兩位老人也帶到g省去,這樣照應起來也方便。」
胡雲珍若有所思地點點:「呵呵,應該的、應該的。唉,我這也是年紀有點太大了,要不我還真想跟著你吳書記到g省去工作呢!我這一輩子呀,要不是沾你吳書記的光的話,可能現在還是村裡的一個土農民呢!是你吳書記把我從當年的一個村支部書記,一步一步帶到這個層次的呀!」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這老**時也不是這麼一個拍馬屁的傢伙啊,今天他這麼說,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吳永成的心裡馬上湧起來這麼一個念頭——儘管胡雲珍其實也是說的心裡話,他當年也正是聽了吳永成的指點,才把魚灣村由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山村,半年的時候變成了全縣、以至於全區聞名的富裕村子,他才從支部書記的位子上,一步登天成為當時玉平公社的黨委副書記,端上了國家幹部這個「金飯碗」,至於後來他的進步,更是離不開吳永成的一直拉扯。
「呵呵,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能有今天的位置,那都是你自己有能力、組織上慧眼識才的結果,與我本人卻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吳永成微笑著糾正胡雲珍的說法。
胡雲珍的神情,此時卻更認真了:「吳書記,這可是我掏自心窩子的話。是你知道我老胡的性格,吹牛拍馬的事情咱從來不屑於做,工作上那也是從來沒有給領導跌過臉的,可現在的社會,你沒有關係、沒有背景,光工作做得好,管個屁用啊!可要工作上是不是有點不順心呀!」
「好了、好了,老胡,你也別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瞎扯了,是不是工作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吳永成笑著制止住了胡雲珍進一步的表忠心:「你的工作能力我清楚,李寧平同志也不是個什麼不正派的人,你們兩個搭檔應該說不存在什麼分歧吧?!咱永明縣的經濟情況,在全區來說,那也是數一數二的,萬明山同志和陳濤同志應該滿足了呀!」
「吳書記,這個、這個……,唉,這事情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了!」胡雲珍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吳永成的心一緊:看來胡雲珍還真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了者真是他與李寧平之間出現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或者是萬明山、陳濤對胡雲珍有了什麼看法了?!
一個單位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那永遠是一對難以調和的對立面,這一點吳永成是非常清楚的,不過,胡雲珍和李寧平在過去的時候,就是他吳永成一邊的幹部們兩個搭檔也不過兩年哦的時間,矛盾激化也不應該這麼快吧!
「老胡跟我說實話,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雖然說我現在離開了j省工作,可咱們怎麼也是多年的老夥計了,你有什麼困難,我能幫的定不推辭。」吳永成誠懇地對胡雲珍說道。
「唉,那我就說了啊!」胡雲珍好像猶豫了半天後才鼓起勇氣對吳永成說道:「吳書記,地委萬書記最近和我談話,讓我回地區擔任工業局的局長,國慶節之後就到任。」
「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啊!不過,這好像縣鄉換屆的口剛過呀,怎麼在這個時機動人呢?!」吳永成一聽胡雲珍這麼一說裡懸著的那塊石頭,馬上就落了地長調回地直機關,能擔任工業局這樣單位的一把手不算是委屈了他——地區工業局那也算是個大單位啊!
胡雲珍撇撇嘴說道:「誰說不是呢!可地區工業局的局長上個月出了車禍,沒有搶救過來委萬書記找我談話時,對我說全區現在搞經濟拿手的,也就是我胡雲珍了,我去那個單位也是地委、行署領導們一直認為是最合適的。」
「呵呵,老胡,這是組織上對你能力的肯定啊,你還苦著個臉幹什麼?!」吳永成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胡雲珍一眼。
胡雲珍臉上還是那一副苦瓜像:「吳書記,你知道我老胡這個人,但凡要幹點什麼,總想走在人前面的,咱地區就那麼幾個破企業,我這個主抓工業的局長,可怎麼下手啊?!
萬書記倒是暗示我,只要能把全區的工業抓上
八年召開全省兩代會的時候,推薦我為行署副專員。
奧,這下子吳永成徹底明白了,搞了半天,老胡是想進步了。
吳永成這會兒還是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吳書記,你知道我老胡對這些職位什麼的,那是本來是很看得淡的,咱原來就是一個農民嘛,能到了縣團級的級別,已經就相當滿足了。
我今年五十一歲了,在咱們地區縣長這一夥裡,年齡也不算小的了,我原來打算再干個幾年,也就到了退居二線的時候了,可地委的領導們這麼一安排,我的心,唉……」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說胡雲珍並沒有把話都說完,可他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吳永成也能猜到幾分了:是的,胡雲珍的這個年齡,在縣團級中是屬於比較大的了,可到了地市級領導位置的話,那他就不算是年齡最大的了。
可單純他目前況來分析,即使他運氣好,能在五年之後當上永明縣的縣委書記,到了六十歲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得退休了,而從縣長這個位置,想一步到副地市級的崗位,老胡他既沒有文憑,年齡也不佔優勢,更沒有什麼突出的貢獻,身後更沒有強硬的背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要是到了地區工業局職,如果他真能把全區的工業搞上去,萬明山也能兌現對胡雲珍的諾言的話,老胡可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呵呵,老胡,你門見山地說吧,想讓我怎麼幫你?」吳永成此時瞭解了胡雲珍的真實想法之後,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道:「咱可說好啊,要讓我到省裡給你求什麼領導跑官的事情,我可不能幹啊!要是你在工作上有什麼難處,我倒是還可以給你盡力想法的。」
胡雲珍聽到吳永成這痛快地答應了,馬上欣喜地抬起頭:「呵呵,瞧吳書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咱老胡再沒出息,那也不能讓領導幹這事啊!
吳書,我有一個想法,這個,下一步要要想搞好咱們地區的那些企業,首先就得解決這個資金困難的問題,可現在國家全面緊縮銀根,銀行根本就貸不出多少錢來。
我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我們地區的輕工機械廠包裝上市,這樣就能徹底地解決了這個資金不足的問題了!股市有錢啊!」
「哈哈哈,老胡,你這進步不,居然能想到把企業包裝上市的這方面。呵呵呵,了不得、了不得啊!」吳永成聽到胡雲珍這個想法,馬上失聲大笑了起來。
真是開玩笑,地區輕工機械廠那是全區最大的一個虧損企業,他竟能把這個主意想出來,也算是奇才了!
不過,吳永成冷靜下來,細想一想,從今年四月以來,股票市場逐步回升,各種股票大幅上升,據媒體報道:證券交易所幾個月來,新增投資者開戶數800多萬,總數超過2100萬,股民已佔城市人口相當大的比例,股市已經深入人心了,這與六年前人們對股票一無所知的情形,是截然相反的,胡雲珍能聯想到把虧損企業包裝上市,來拯救企業,這也不算是無稽之談,估計這也不是胡雲珍一個人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因為自一九九二年夏季的深圳認購證事件之後,一些地方的領導們就發現,股市可能是拯救國有企業的最佳手段。
而在同時,某些經濟學家們也指出,通過股票市場融資,是搞活和增強國有企業實力的戰略選擇。於是一些企業,就想方設法地想擠到股市中圈錢。
在1992年1,國務院證券委員會(簡稱國務院證券委)和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簡稱中國證監會)宣告成立,標誌著中國證券市場統一監管體制開始形成。
中央組建了證監會,就是為了將股票發行的權力,從上海和深圳兩個交易所回收到了中央的手中。
從此,國內開始實行一種全面扶持國有企業的指標配額制上市機制,即由中央政府確定上市額度,然後按系統、行業性質等,分配到各部委,各部委再按地域,分配到各省、市、自治區,而各省、市、自治區及各部門拿到上市指標後,還要按自身系統進行分配。
這些指標絕大多數被分配給了各地得國有企業,只有少數著名的鄉鎮企業,因改革效應和象徵意義的需要,而僥倖成了首批民營上市公司,其中包括浙江魯冠球的萬向集團、江蘇吳仁寶的華西村等。
諸如魚灣村的礦泉水廠,能在去年上市,那也是因為這個行業,在國內還是一個空缺項目,在多方面的運作下,也擠入了這一行列。
接著,從一九九四年開始,國家為了抑制通貨膨脹,全面緊縮了銀根,除了一些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型企業之外,不少地方企業,就面臨著無米下鍋的尷尬局面,一些效益不太好的企業,就乾脆面臨隨時可能倒閉的危險。
在這種情況之下,於是乎,不少國有企業,為了解脫自己目前資金難以周轉的困境,都把目光關注到了企業上市方面,好像這才是拯救企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企業在上市之後,國家財政及銀行對企業的撥款、或貸款,就先變成了債權,接著又變成了股權,然後通過股票發行等方式,把這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都一股腦地賣給了股民。它一方面讓已經陷入絕境得國有企業,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另一方面還解決了居民儲蓄增長過快的難題。
「呵呵,老胡啊,你這個辦法倒也不錯,不過,你想怎麼讓我幫你呢?!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們爭取上市的配額啊?!你們的萬書記、陳專員,可都是從省直機關下來的,他們對省裡的情況,比我還要熟悉啊,這方面我可給你們幫不上什麼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