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輝煌第七十八章 「活靶子」 文 / 西風黑馬
當劉嘉盛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宣佈座談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吳永成就知道，今天的這個會議，對在座的四家銀行的領導們來說，那是絕對的宴無好宴。
座談會是由地委書記劉嘉盛主持、行署專員嚴海珍作重要講話的。
「今天這個會議來的各位，都是對我們永安地區經濟展，做出了重大貢獻的，我代表永安地委、行署，和永安地區的五百萬人民，對你們說一聲謝謝。」
嚴海珍專員說到這裡，站起身來，滿臉堆笑地衝著對面坐著的那四個銀行的行長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會議室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對面坐著的幾個人有點顯得手忙腳亂了，只得站起身來，胡亂做了個誰也說不清楚的手勢，又坐下了。
嚴海珍繼續講道：「昨天省委副書記李釗同志，和省人大副主任牛世金同志，來到了我們永安地區視察工作，對我們地區的經濟展工作給予了高度的肯定，這些成績的取得，與在座的幾家銀行部門的支持，那是分不開的。同時，領導們也指出了我們地區的展，還是和其他周邊地區，存在著很大差距的，這就需要我們奮起直追、迎頭趕上。昨天晚上我們連夜召開了各縣市主要領導會議，就如何貫徹、落實省委、省人大領導的重要指示，做了緊急動員，今天我們召開這個座談會，就是希望大家在以後的工作。一如既往地支持永安地區經濟的展。」
話說到這裡。就是傻子也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了人家這是讓你們各家銀行表態呢！
吳永成似笑非笑地望著對面地這四位商業銀行地行長們，心想：劉嘉盛和嚴海珍也真夠勢力的了，永安地區所在地，總共只有五家銀行，他們單單只邀請了四家。而把人民銀行撇到了一邊，這分明就是裸地向他們伸手要貸款支援哪！因為人民銀行沒有任何的放貸權力呀！
這時，劉嘉盛笑著插了一句話：「我身邊坐著的吳永成書記，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他在去年擔任團省委副書記的時候，曾經在我們地區下鄉扶貧、擔任過我們永安地委地地委委員，也是我們永安的老領導了。永成書記在去年下半年，積極響應中央的號召。帶頭下海創業，現在已經是千萬富翁了。但吳書記，奧，現在準確的應該叫吳董事長了，他在事業有成之後，還不忘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從今年四月份起，先後投資近一千萬元。在我們永安地區投資建成了一個飼料加工廠和一個肉用雞養殖屠宰場。
最為難得的是，吳董事長墊資五百萬，為南德縣的貧困戶們提供了飼料、種豬、種雞，他的這一份心繫貧困老區地赤子之心，受到了省委領導的讚許，也值得我們永安地區的每一位幹部職工們學習。」
說完，劉嘉盛帶頭衝著吳永成鼓起了掌，小會議室裡頓時又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吳永成站起身來。謙遜地向大家擺擺手：「劉書記過獎了，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值得一提的。」
「這件事情對於吳董事長來說，是一件小事情，可對於缺乏那麼三、五百塊錢的貧困戶們來說，那就是雪中送炭，是能支撐他們走上致富之路的、不可缺少地起步資金。」嚴海珍及時地接過了話頭：「吳董事長要投資賺錢的話。他大可以不跑到外面永安地區這個窮地方來。光在北京、tj這兩個城市，吳董事長就有兩個大型企業。\\而且還是與美國motorolo合資的公司，投資也都在幾千萬，他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寶貴的，可為什麼他要跑到外面這個一窮二白的地區來稿投資呢？就是因為他對這裡的人民有感情，他不忍心看著我們永安地區八百萬的群眾處於溫飽線以下！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吳董事長已經給我們做出了榜樣，我們在永安地區工作地同志又該怎麼辦呢？！」
會議室裡還是沒有人接茬，幾個銀行的行長們的視線，都盯著自己腳底下的那一點範圍，誰也不吭氣。
其中，這四個人之中，心裡最為忐忑不安的，就是永安地區農業銀行的行長楊瑞平、和工商銀行的行長劉德章了。
他們兩個人在昨天晚上地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今天這個座談會地內容那就是逼著他們再拿出一筆貸款來，而且還是一筆數目不小的款額。
昨天八點各縣市地主要領導開會之前，永安地區先召開了地委、行署聯席會議。
在會上，大家就如何貫徹李昭書記、牛世金主任的視察指示，集中思想、統一認識。
劉嘉盛和嚴海珍兩個人的意思是，全區各縣參照南德縣的這種模式，依托吳永成在南德縣辦起的那兩個廠子，集中推廣「公司+農戶」的這種展模式，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見到實實在在的經濟增長效果。
可面臨的問題，那就是要推廣這種模式，農戶們展起步的資金從哪裡來？
南德縣之所以能迅速在全縣範圍內推廣開來，除了南德縣採取了得力的工作措施之外，更為關鍵的是，有吳永成自己拿出的那五百萬的墊付資金作為起步，其他縣就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了。
一位人大工委的副主任試探性地說道：「不知道其他縣推廣這種模式，吳永成還能再拿出多少資金來墊付？」
還沒有等劉嘉盛和嚴海珍開口，地委副書記呂勤大馬上訕笑道：「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別說吳永成現在是不是有那麼多的資金，就是有的話。怎麼八百多萬人的地區。光把希望寄托在人家身上，那還要地咱們這麼些人幹什麼用？！」
一句話說得那位副主任地臉當時就紅了。
「呂書記說得對！人家吳永成來我們永安地區投資，就算是對咱們很大的支持了，咱們再提出過分的要求，我看。別說是做官了，就做人咱們也很不夠格了！」劉嘉盛瞥了那位不知好歹的副主任一眼，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挖掘咱們永安地區地潛力，地區財政的農業周轉資金擠出一塊來，請地區的四家銀行，再幫助一把，這樣也就能解決現在的燃眉之急了。」
分管財貿系統的行署副專員灤平生苦笑著說：「劉書記。這個地區財政的農業周轉金倒還好說一點，可這銀行，人家會再給我們放貸款嗎？！除了中國銀行之外，那三家銀行可是早就放出話來了，絕對不會貸給咱們永安地區的任何國有企業一分錢的貸款了。」
在座地永安地區的領導們，都明白灤平生這句話的意思，即使他們不分管財貿系統。
從這十幾年來，無論是工商銀行也好。還是農業銀行、建設銀行也罷，永安地區各企業、單位，已經欠他們的貸款達到了數千萬元，而且不少都已經成了死帳、呆帳，別說是還本了，就連多少年的利息，都沒有能力來結算了。
這其中，又以農業銀行和工商銀行為最甚。
當銀行向所欠貸款的企業、單位要錢的時候。這些當初在貸款時態度極為謙恭、卑微的主戶們，卻一下子變得比債主們都牛了：「要錢沒有，你們相中什麼值錢，就拿什麼抵頂貸款吧。什麼，還點利息？利息一分錢也沒有，我們地廠子已經停產幾年了，工人們都拿不到一分錢的生活費。拿什麼給你們還利息呀？！」
銀行催款的人再多說幾句。人家立刻翻臉：「對不起，我還有別的事情。不能陪你了，你還是到別的單位去看一看吧！」
吃飯？！哼，你要是來催款的話，連幾句應酬的好話，都沒有了。
你要是下次再登門的話，即使領導在家，也肯定會躲著不肯見你地。
嘿嘿，現代版的楊白勞，可是比黃世仁牛得多了！現在該輪到債主們卑躬屈膝，陪著笑臉來求人家了！
劉嘉盛書記和嚴海珍專員，又何曾不清楚這回事呢？！
「咳咳，這個事情，我也和海珍專員商量過了，準備明天的時候，就請這幾家銀行的行長們過來坐一坐，這個資金問題那是一定要解決的。」
地委、行署的其他領導們，以聽到資金的問題有他們兩位正副班長出面，也就都不吭氣了。
幾家銀行雖然說，那是屬於條管單位，不屬於永安地區直接管轄，可你畢竟是在永安地區地地面上紮著吧，你總不能連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地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既然起步資金的問題已經有了眉目，接下來地問題，那就容易得多了，無非就是要求各縣市，都像南德縣一樣，採取政府行為，大力推廣他們的那種公司+農戶的經濟展模式。
可就在這個時候，行署分管農業的副專員薛海燕卻不幹了：「劉書記、嚴專員，我來說兩句，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們地委、行署可是一直確立全區推廣仁用杏的栽植為展戰略的，現在又提出來大搞養殖業，這會不會沖淡了我們原來制定的展戰略主題呢？！如果幾家銀行答應再給我們一部分貸款的話，我建議還是繼續用於仁用杏的栽植上吧。」
呂勤大綿綿地回了一句：「仁用杏的見效，沒有三五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說，到了三五年之後，市場的展變化也是一個未知數。估計銀行方面也不會同意的。薛海燕馬上反擊：「去年咱們地區的那個中藥材基地建設項目，倒是一個當年就可以見效的好項目，可為什麼直到現在也半死不活的呢？！我認為，衡量一個項目的好壞。不能急功近利。看它是什麼時候能見效，關鍵在於它是否適應我們當地地展。」
薛海燕地這句話，捅到了呂勤大的傷心處，他一下子火得就站了起來：「中藥材項目本來已經在我分管的時候，形成了一定的規模。至於後來為什麼半途而廢，那就得問一問你這個繼任的分管農業地副專員了。」
劉嘉盛書記見薛海燕還想繼續回擊，便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我說同志們啊，過去的事情那都過去了，你們兩個還在這裡嚷什麼？！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怎麼才能在短時間內，盡快把我們永安地區的經濟展上去。仁用杏是個好項目，但正如勤大書記所說。週期太長，但我們也不放棄，這與大力展養殖業，那是一點也不矛盾的啊！
我們永安地區的展，可也不能只局限在栽植幾顆仁用杏、喂幾頭豬吧？！要做到多業展，齊頭並進嘛！
至於貸款的事情，還是暫時用於養殖業，這個項目資金回籠快。對銀行也能有一個好的交代嘛。」
嚴海珍馬上表態：「我同意嘉盛書記地意見。」
薛海燕見兩顆巨頭都不同意自己的意見，值得沒趣地不說話了。
就這樣，才有了今天座談會的這個局面。
農業銀行的行長楊瑞平和工商銀行的行長劉德章兩個人，那是抱定了一個總原則：今天參會只帶著耳朵聽，不準備表任何的態。
你們永安地區想要貸款，可以啊，我們銀行就是乾的這行當！可你總得把以前的貸款還清吧！錢雖然是國家地，不是我個人的。可你們總貸款不還錢，我們也得生存不是嗎？！即使不影響一分錢的工資、獎金，但上級銀行領導們的臉色，也不那麼好看啊！
「呵呵呵，既然今天是座談會的形式，那麼下來就請大家各自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劉嘉盛書記見沒有人吭氣，只得自己再催促一次了。
無奈。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回應他的，還是一片鴉雀無聲。
這時候。分管財貿系統地副專員灤平生不得不開口了：「劉書記和嚴專員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支持咱們永安地區經濟的展，這是我們永安地區金融系統的、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說，大家是不是在這裡也說點自己的想法啊？！」還是一片寂靜的回應。
灤平生有點不耐煩了：「哈哈，既然大家都不想第一個言，那我也只好點名了。楊行長，你是咱們永安地區老資格地行長了，是不是你先表個態呀？！」
「呵呵，還是讓別地領導們先說吧。我們農行的態度，地委、行署地領導們那是非常清楚的，一貫就是指到那打到那的。」楊瑞平笑著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接著又低下了頭，好像他的腳板底下，正有一隊軍團級的螞蟻大軍，等著他下令指揮衝鋒似的。
工商銀行的行長劉德章，還不等灤平生點到他的名字，馬上欠起身子回答：「欒專員，我們工行和農行一樣，只要地委、行署的領導們說一句話，那也肯定是照辦不誤！」
「哈哈哈，我就說過嘛，咱們永安地區幾個銀行的領導們，那絕對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嘛！很好，很好！」劉嘉盛也是個官場的老油子了，見工行、農行的兩位行長耍滑頭，也不點破，乘勢就把他們抬上了「轎子」：「那就這麼定了，這一次永安地區經濟戰略展的計劃中，就靠咱們在座的幾位來扛大頭了。」
說完這句話，劉嘉盛扭頭對嚴海珍笑著說：「海珍同志，看來還是你的面子大呀，只要你一出馬，咱們永安地區的財神爺們就都買你的帳啊！怪不得老百姓們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呢！」中行、建行的兩位行長以為沒有他們的事情了，也隨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劉書記，我和劉行長也知道地委、行署需要我們幹什麼。」農行的楊瑞平早就想好了對策，等大家的笑聲停止以後，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地委、行署領導們的意思，不就是讓我們放貸款嘛，這個沒有問題。
不過，我們有一個條件，這個貸款我們農行和工行，可以貸給吳書記，貸款的條件，就是讓他以他在南德縣的那兩個公司作為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