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 迷茫第二十二章 馬柳平進城了 文 / 西風黑馬
為了籌建農村基層優秀團干培訓班的事情,這幾天吳永成在團省委和省團校之間來回奔波,折騰得也夠辛苦得了。()
好不容易把大部分的事情都落實下去了,吳永成才喘了一口氣,中午下班回到家裡,準備吃完午飯以後,好好地睡一覺、歇一歇。
可還沒有等他從飯桌上下來,吳家媽媽就開口了:「五兒,我和你爹商量過了,準備今天下午就回魚灣村老家去。」
吳永成不禁啞然:「媽,你和我爹你幾天不是在省城住得挺好的嗎?幹麼著急得要回去呢?!是不是生了什麼事情了?!」
說著,吳永成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廚房裡忙著收拾的文麗身上。
自古以後,婆媳關係最為難處。這不是簡單地評價誰是好人與誰是壞人那麼簡單的事情,也不是說那個人品不好的問題。這其中牽涉到受教育的背景、生活習性等諸多的因素。
吳永成前世的時候,就經歷過他的愛人和他母親之間關係處得非常僵化的事件,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永久的傷痛。
所以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吳永成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再給自己身邊的親人們一點傷害,特別是這一對受過太多苦難的老人們,甚至於文麗也不行!!「混小子,你別胡思亂想的。這與人家文麗那個女子可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吳家媽媽也是過來人了,看著吳永成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哪能不知道兒子現在在想什麼?!她嗔怒地瞪了自己最疼愛地兒子一眼:「人家文麗對我們老兩口孝敬得多呢!你看。我們到了你們家以後,從裡到外的衣服,都給我們換成了新的,每天三頓飯都不讓我插手去幹,你還要讓人家女子怎麼做啊?!」
吳有德老漢也蹲在沙旁邊開腔了:「五兒。你們都是好娃,對老人們都挺孝敬的。我和你媽對這個沒有一點說道。可我們就是天生受罪的命。正月二十五到了你們這裡,今天也就二月初三了,省城裡該看地,文麗和你三姐也都帶著我們去看過了,省城裡的好吃的,也都吃過了。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情擺著那裡。我和你媽兩個人睡也放心不下呀!我們也該回去了。」
「爹、媽。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就安安穩穩地住著吧。到了這麼大的年紀了,也該好好地享享清福了。至於家裡的雞和豬不是有我大姐、二姐她們照應著嗎?!你們瞎操心什麼呀?!」吳永成還是不想讓兩位老人離開:「爹,我看你這幾天每天早晨到公園裡去鍛煉鍛煉,也認識了好幾個老人了呀!這日子長了,慢慢也就在這裡住著習慣了。」
「五兒,你啥也別說了。你說的那些我們都不聽。我們就是今天要回去。再在這裡住幾天,還要把我憋屈死呢!」吳家媽媽打斷了吳永成地話,一擺手堅決地說道:「這城裡有什麼好呀?街坊鄰居之間就從來不見串個門、拉拉話什麼地。每家住著這麼一個鴿子籠子似的,你們白天上班走了以後,就剩下我和你爹兩個人成天價呆在這鳥籠子裡,大眼瞪小眼的。就是到了外面也是一片靜悄悄的,連一點土腥味也聞不到。有什麼好的呀?那如咱們鄉下雞叫狗咬的。多熱鬧啊!五兒,這馬上也就開春了。你爹還心急咱家那麼多的棗樹和地裡的活計呢!你要是工作忙,顧不上送我們回去的話,我就給你二姐夫打電話,讓他上來接我們老兩口回去,你這裡反正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好人也要在你這裡憋出個毛病來地。」
「給我打什麼電話呀?我這不是自己來了?!」
吳家媽媽的話音剛落地,門外就有人接著話茬進來了。
「二姐夫,你怎麼今天來了?不是有什麼事情吧?」吳永成一見來人,趕忙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吳家媽媽剛才口中念叨的他家的二女婿馬林。
「老三要到省城來上班了,我這不是專程把他送過來了。」馬林指了指自己的身後說到。
吳永成走過去,望門外一瞧,果然是他地三姐夫馬柳平提著一個大旅行包,正從樓梯上望上走呢!
馬柳平看見吳永成出來了,抬頭笑著說:「五兒,這次我可是又沾了你地光了。」
吳永成不禁感到一陣鬱悶:這馬柳平的工作調動,他也只是前幾天剛剛和萬明山書記通了個氣,估計團省委組織部還沒有派人下去具體考察吧,怎麼他這就來上班了呢?!
「三姐夫,你那邊地調動手續都辦理好了?」吳永成幫馬柳平把他的行李提回家,掏出一包香煙給二位姐夫奉上以後問他。
「調動手續還沒有來得及辦,不過咱縣裡組織部的劉衛兵部長說,人家省團校這邊工作忙、催得急,先辦了一個借調手續,讓我趕快先來上班。五兒,你說,人家團校裡的老師都是大學畢業的,我這個高中畢業生到了人家這裡,能給人家幹些什麼呢?別再耽誤了人家的事情吧?!」馬柳平不無擔心地問道。
吳永成心裡明白了,這是萬明山書記和團校的校長劉世慶打了個招呼以後,劉世慶又向自己這位分管領導討好呢!
嘿,真是花花轎子誰也會抬呀!!
「三姐夫,既然今天你來了,下午的時候我帶你過去報道吧。你來了不一定就是要當老師的,團校也有不少的行政管理人員。只是你剛來了以後,職務上還得先委屈你幾天。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咱們到外面先吃點飯再說別的事情。」
「五兒。職務不職務的那倒無所謂。我聽說人家說。現在要想進l市,要是沒有門路地話,光那個l市地戶口,沒有十萬也辦不下來的。咱這次可是掙大了!」馬柳平興奮地說道。
「老二家的,你們出去快點吃飯。吃完飯以後,咱們馬上就回咱們的魚灣村去。」吳家媽媽追著跑了出來,對著他們下去的背影喊道。
到了下午地時候,吳永成帶著馬柳平來到了團校劉世慶的辦公室。
果然,當吳永成介紹了馬柳平的身份以後,劉世慶非常熱情地站起身來,使勁地握著馬柳平的手:「啊呀。你就是馬柳平同志呀!我們可是盼望你很久了!吳書記。實在是對不起啊,因為這幾天那個培訓班的事情太多,我沒有顧得上請示你,就擅自給永明縣過去一個借調函,讓馬柳平同志提前過來工作了。呵呵呵。」
「世慶同志,團校相對來說,是一個獨立的單位,只要是有利於我們工作的開展,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自行決定,不必事事請示嘛!」吳永成微笑著回答劉世慶。
在這件事情上,吳永成非常清楚劉世慶是在借馬柳平工作地事情來討好自己,這一份情意自己那是非領情不可地。
朝中有人好辦事,這件事情一點也不假。關於馬柳平調動的這件事情。自己並沒有和劉世慶說一句話。可人家劉世慶很識趣地先行辦理了,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呀!!
「吳書記。馬柳平同志現在的家屬也在省城,可我們團校新修建的宿舍樓已經都安排完畢了,只剩下一套三室一廳的房」
「世慶同志,三室一廳的房子馬柳平同志他還沒有資格去住,這件事情可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你可不能再這件事情上犯糊塗。可以先讓他在外面租賃民房嘛!」吳永成急忙阻止劉世慶這麼做,在現在的這個時代裡,級別可是一個非常敏感地問題,這可亂不得的!他可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吳書記,你放心。這個原則性的錯誤,我哪能犯糊塗呢?!」劉世慶不慌不忙地說:「不過,也不用馬柳平同志租賃民房,我們團校還有兩套空餘下來的平房,雖然舊了一點,可還是挺寬敞的,一會兒我就讓辦公室地同志,帶著馬柳平同志過去看一看。至於馬柳平同志目前地職務嘛,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們團校再向團省委打一個報告,再重新設置一個培訓科,就讓馬柳平同志擔任培訓科地科長,他在那邊也是正科級的職務,這也算不上是提拔,也就不涉及到重新考察的問題了。」
吳永成微笑著說:「世慶同志,只要為了工作,有什麼事情只要你們團校的黨委會議通過,你就可以直接打報告過來,我支持你的工作。」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吳永成覺得為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話,感到很噁心。
本來在馬柳平調動工作的這件事情上,無論是作為小舅子的他也好,還是團省委書記萬明山也罷,還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自己分管的手下、團校的校長劉世慶來說,都是大家彼此間一件心照不宣的勾當,可擺到桌面上以後,就都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都能冠冕堂皇地和國家利益、人民的利益拉扯在了一起!自己是不是到了這個位置上以後,隨著周圍環境的潛移默化,自己原本比較純潔的心裡,也變得骯髒了許多?!
要是馬柳平換作另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鄉鎮幹部的話,他是不是能順利地達到自己的這個目的呢?
回答那當然是肯定的!
劉世慶之所以不遺餘力地在這件事情上費腦筋,無非也就是因為自己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
不管是為馬柳平辦理借調手續也好,還是給一個新來的借調人員安排房子也罷,甚至說為了更好地安插馬柳平,直接就向團省委打報告增設一個科室,這都不用花他個人的一分錢,他只不過是做一個順水人情罷了。而落到好處的,除了馬柳平之外,就是他劉世慶同志了。
不過,還沒有等吳永成從自我反省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三姐夫馬柳平同志,就滿臉堆笑地已經對劉世慶他這位未來的領導歌功頌德了:「劉校長,你真是太關心下面同志們的疾苦了!我、我、我實在是對組織上的照顧,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這樣吧,劉校長,我們基層幹部不講究別的,也沒有什麼特長,就是知道在以後的工作中,好好地聽你劉校長的話,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用這個做出來的成績,報答像你劉校長這樣的好領導。」
吳永成無語了:雖說農民們實在呢?自己的這個三姐夫原來在農村的時候,是多麼樸實的一個莊戶人家的好子弟呀!可自從他跳出農門、一躍成為端著「鐵飯碗」的國家幹部以後,這其中的變化究竟有多大,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現在,為了一個正科級的職位,還有一套房子,就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可見環境之對人的影響力有多大了。
怪不得古書上曾經記載過孟母三遷的典故,還是古人不次於現代人之聰明啊!在那個時候,就懂得了一塊白布扔進黑色的染缸裡,肯定不會撈出來一塊白布!
至於人們常說的出於污泥而不染的事情,嘿嘿,那還說明是環境沒有惡化到那種地步,要不然還有一句古話叫做:「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足」呢?!
「馬柳平同志,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嘛!」劉世慶微笑著拍著馬柳平的肩膀說:「你不要把這些算到我個人的頭上,做工作不是為了什麼人而做的。我們都是為了建設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工作嘛!要說領導的話,現在吳書記就是我們團校最大的領導了。咱們都是為了他工作嘛!吳書記,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