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 迷茫第十三章 太小瞧人了吧 文 / 西風黑馬
下午下班回家的時候,吳永成並沒有刻意拒絕辦公室給他安排的小車接送的好意,雖然說是三個副書記共擠一台車。
有句老話叫:到了什麼山唱什麼歌。說的就是怎麼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的道理。
既然他吳永成現在混到了副廳局級的位置上了,在一些待遇方面,就沒有必要刻意去搞得自己與眾不同。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也是古往今來被經過千萬次實踐證明了的一條真理。
所以,吳永成也不想在這些小枝節的問題上,把自己獨立於大家之外。
只是三個副書記在臨上車的時候,因為前後座位的問題,又在單位樓前的停車場上,相互謙讓了半天。搞得下班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俊不止:多大的個事情啊,不就是十幾分鐘就到家了嗎?誰前誰後的,也犯不著這樣磨嘰呀?!啊!
可官場上幹什麼事情,也都有個規矩,無論是會場主席台上的排名,還是這個坐車的位置。
一般來說,地級以上領導們乘車,那都是坐到了後排駕駛員的背後,副駕駛座則是秘書或警衛員來坐的。
吳永成來之前,人家這兩位副書記,一般都從後排的左右兩個車門,各自上車,誰也不會妨礙對方。可現在兩個人變成三個人了,一時間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吳永成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事情,見大家謙讓半天,誰也不肯先上車,乾脆建議:「劉書記。白書記,我提個建議,大家誰也不用再怎麼推讓下去了。咱們三個人車裡的後排有點擠,白書記是位女同志,保護女士是我們兩個大男人的職責。白書記就坐到前面地副駕駛座上,我和老劉後排擠一擠,怎麼樣?!要不然天黑咱們也進不了家門
劉永強和白羽兩個人相視一笑,欣欣然採納了吳永成的建議。
其實,有一些事情是非常簡單的。可就是人們在有意無意間把它們搞得複雜了而已。
一行三人,吳永成算是離單位最遠的一個人了。所以車子在送了劉永強、白羽之後,最後一站才到達了j省大學的筒子樓底下。
「吳書記,明天七點半的時候,我來這裡接您過去嗎?」
吳永成下車以後,團委的司機小趙隔著車窗問吳永成。
「好吧,麻煩你了,小趙師傅,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吳永成親切地和司機打了個招呼。然後準備轉身上樓。
「啊呀,吳縣長,你回來了?坐的還是皇冠車呀!這可比擬原來地那輛上海車高級多了。」早晨吳永成在走廊裡差點撞到的那位j省大學團委的張老師,恰好從筒子樓裡出來,看到了吳永成被單位小車送回來的這一幕,驚訝地叫道:「團省委的領導可真關心你呀,還專門派車把你送回來?」
「呵呵呵。張老師,這麼晚了,還過辦公室去?工作挺忙的嘛!」吳永成打了個哈哈,接著往樓上走。他對自己的這個鄰居印象不是太好,也不準備和他多攀談。
「那個、那個,吳縣長,先別急著走呀!以後咱們也是一個系統的了,你可得有什麼事情多照應著點啊!」張老師可不想就這麼放過吳永成,他攔在了吳永成的前面,擺出一副準備長談地架勢:「對了。吳縣長,我還不知道你分配到團省委的那個部門了呢?學校部可是直接管我們各大院校團委工作的,你沒有到了那個部吧?不過,那個學校部可是挺難進的。一般來說,能當了學校部的部長的話,下一步就有可能成為團省委的副書記。」
「呵呵,具體工作上地分工,還沒有最後確定下來,張老師,等過兩天有了時間。咱們再好地談一談吧。」吳永成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繞開他上去。
「好啊,吳縣長,有空咱們再細聊。我和你們那裡的一些領導們關係處得還可以。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你千萬不要客氣。咱們可是近鄰呀!有句話不是說:遠親還不如近鄰嘛!呵呵,你忙、你忙。我先走了。」張老師總算給吳永成讓開一條路了。
吳永成苦笑著搖搖頭:真沒有想到這位j省大學的團委幹事,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嘮嘮叨叨的反倒像一個饒舌的婆娘啊!真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對大學生們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
不過,遇到這種人的兩三次教育以後,學生們下一次也絕多不敢再做什麼違反校紀的事情了:嘮叨也能把人給逼瘋了!
「對了,吳縣長,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了。」哪知道吳永成還沒有走幾步,張老師又在身後把吳永成給叫住了。
「張老師,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辦法,吳永成只好停住腳步,回轉半個身子,側著頭,等著張老師地下文。
「那個,你們家來客人了。可能是你家農村來的幾個親戚吧。一下午吵得嘰嘰喳喳的,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你回去跟他們說一聲,聲音小一點。咱們樓裡還住著好幾家人呢,別影響了大家的休息。大家都得有一點公德心,吳縣長,你說對不對呀!影響了別人,那可就有點不好了!」張老師一本正經地對吳永成說。
什麼?你的言外之意是說,農村來的就沒有一點公德心嗎?!
吳永成聽到這位張老師的這句話,臉一下子就氣得漲紅了,下意識地往下走了兩個台階以後,又強忍住了自己的怒氣:這是在人家學校裡,面對的又是文麗地同事,沒有必要和他一般見識。再說。自己也就要馬上搬走地人了,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和他翻臉。這會兒小瞧農民們的又不是他一個人,就是把他扇幾個耳光,那也改變不了大多數所謂城裡人對農村人的蔑視呀!
想到這裡,吳永成臉上強努出一點笑意:「張老師,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轉告你地意思地。明天我們也就要搬家了,過幾天歡迎你來做客呀!呵呵呵!」
想不到張老師一聽到搬家兩個字眼,興趣就更大了,返身走近幾步。仰著頭問吳永成:「吳縣長,你們要搬家?怎麼從來也沒有聽文麗老師說過呀?你們準備往哪搬呀?房子是多大面積的?不會是民房吧?一個月地租金貴不貴呀?」
好傢伙,自己本來想趕快離開這個饒舌的傢伙,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哪知道反倒引出來人家這麼多地問題。這丫不是個女人搭了一張男人的皮吧?!怎麼這麼囉嗦呢?!他的好奇心真是能殺死貓了!
可吳永成還不得不耐心地再跟他囉嗦幾句,咱可是文明人,要不然又得讓這位眼前的文化人,說自己素質低了。
「呵呵呵,房子嘛。我還沒有具體看過,可能是三室一廳吧。是團省委的房子,我也不知道租金是多少,張老師,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再見,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聊。」
說完。吳永成趕緊轉身,幾大步跨進了筒子樓的樓道,他現在可真害怕這位張老師再問出什麼問題來。
「吳縣長,那可恭喜你們了。」張老師衝著吳永成已經看不見的背影,高高地道了一聲喜,轉頭卻搖搖頭,輕蔑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哼,三室一廳?那可是廳局級幹部才有資格住的房子,你以為你是誰呀?不過是一個犯了錯誤地縣長罷了,還真以為是在你們的那個小縣城哪?!省城的縣處級幹部比狗還多呢。就你?哼哼,你就吹吧!你以為我們當老師的就不懂這些?!太小瞧人了!呸……」人?!爹、媽、二姐夫、三姐夫、三姐,你們怎麼都來了?」
吳永成剛剛走到自己家的家門口,就聽到屋子裡果然是嘰嘰喳喳的一片吵鬧聲,人家張老師還真沒有說錯,只不過聲音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罷了。
等一推開自己地門,吳永成就楞在門口了:一間將近二十平米的房子,擺了一張雙人床以後,本來就沒有多大面積了。可現在卻是人擠得滿滿的,簡直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
「五兒呀,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就不知道和家裡說一聲哪?!」吳永成的媽媽一見到兒子回來了。一把扯住。就開始又抬起袖口抹去了眼淚。
吳永成用責備的眼神,看了看旁邊站著的馬林和馬柳平兩個人。那意思是問:不是你們兩個人說的吧?!我不是再三囑咐不要先把這件事情告訴家裡嗎?!
「五兒,這可不是我倆說出來的啊!」馬林哪能不懂得小舅子這是什麼意思,馬上就開口為自己辯解,他可不想背這個黑鍋。
馬柳平也望著吳永成搖了搖頭,表示馬林說地是實話。
「五兒,你也太不像話了,這件事情你不告訴爹和媽,三姐我也能理解你的孝心,你是擔心老人們的身體。可為什麼你回到了省城,就連三姐我也不露一點消息哪?!你還是真的翅膀長硬了,連三姐呢也敢不放在心上了?!」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此時也對吳永成馬上橫眉冷對的。
「三姐,我、我這不是還沒有來得及嗎?!」吳永成一邊扶著吳家媽媽坐到了床上,一邊衝著三姐陪著笑臉。
「五兒,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對。」吳有德老漢盯著吳永成也開腔了:「你現在就是咱吳家的頂樑柱,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的話,你媽和我兩個人,還怎麼能好好地活在這個陽世間呢?!」
吳有德老漢自從進了兒子的家門以後,就一直蹲在門口地一個小旮旯裡,任憑文麗怎麼讓他做到床上、或是椅子上,他都笑著搖搖頭說:不習慣,還是蹲著舒服。
其實,老漢是看見房間裡收拾得挺乾淨的,害怕坐到床上髒了兒子、兒媳婦的那些被褥。坐到椅子上不習慣,那倒是老漢的一句實話。
到了人家大城市裡,老漢總覺得手和腳也沒有個地方放似的,就連想抽幾口旱煙,也一直不敢往出拿,生怕有人為此而笑話了他地兒子和兒媳婦。
現在見到兒子回來了,老漢心裡一熱,嗯,兒子地氣色看起來倒是還沒有怎麼的。
自從今天早晨,老伴在村裡串門,無意間聽到兒子被人家免了縣長地這個消息以後,老伴當時就像傻了似的,連話也不會說了,被兩個人送回家裡以後,就一直哭哭鬧鬧的,沒有個停息;自己也擔心兒子會不會想不開,再出點什麼事情。心裡一直沒有安穩過一會兒。
這才把自己的兩個女婿找來,催促著他們兩個人陪著自己老兩口趕到了省城,想見到自己的兒子,讓他親口說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老漢還有一些更重要的話,想親自對兒子說,那就是:萬一人家政府實在不讓他當那個官的話,咱也犯不著生氣,回咱農村種地去。現在政策好了,家裡也給他攢了不少的錢,干個什麼營生,不比這在外面擔驚受怕的要強啊!咱命裡只有三升,那就不該強求一鬥!否則的話,會折壽的呀!
「爹,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好。這次確實是沒有任何事情了。下一次我絕對不這樣做了。」
吳永成聽了二姐夫講了事情的經過以後,望著兩位老人,眼圈一熱,哽咽著說道。
「呸、呸、呸!五兒,你瞎說什麼呀!這種事情還哪敢再有下次的。」吳永成的三姐急忙過來,拉著吳永成:「快、快朝地上吐上三口唾沫,就說壞的不靈、好的靈」
「哎、哎、哎,三姐,你這也太小瞧人了吧?好歹你弟弟這會兒也是個廳級幹部了,怎麼能夠搞這些小兒科的把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