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招才引智(上) 文 / 西風黑馬
吳縣長,這次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對其他縣直機關派基層機構,也是一個不小的觸動呀!」永明縣的政府副縣長牛德望很有感觸地說。
一旁坐著的縣委副書記朱東昇接口道:「哪有什麼呀!不僅僅是咱們永明縣,就是全省的糧食系統,這下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就從咱們縣糧食局的李補順來說吧,縣委因為失職,罷免了他糧食局局長的職務;地區糧食局的張桂清也跟著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子沾包,丟了副局長的職務和公職不說,還被送到了監獄裡,我看估計也得判個八、九、十來年的,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全省糧食系統也在省委的一怒之下,開始了大整頓,聽說其他地區的糧食部門,也查出了類似開府鎮糧站的事情,不少人也進去了,還撤換了好幾個縣的糧食局的局長,就連省糧食廳的廳長、分管業務的副廳長,也都背了一個黨內嚴重警告。這回事情可鬧得有點大了!」
是啊,這也就是中國官場上產生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吳永成暗自感歎著:要不是永明縣開府糧站生了這樣大的案子,他力主依法嚴辦;永明縣縣委、政府,又通過各個渠道向上級部門反映,j省的各大報紙、電視連篇登載,恐怕也不會產生如此大的轟動效應。
原來岳嵐等人擔心的曝光開府鎮糧站案件、會對永明縣帶來的負效應,倒是沒有出現。事以後,也沒有那個上級領導對於某些地縣委、政府給予一句微詞,倒是梁州地委委員、地區紀檢委書記金春給岳嵐和吳永成打過電話,感謝他們及時通報信息,使地區紀檢委及時地揪出了張桂清那樣的一個大*分子。
岳嵐在事之後,也聽取了吳永成的建議,讓縣委宣傳部火速聯繫省電視台永明籍的記胡麗,讓她設法聯繫到了省報記和省電視台的其他記,就永明縣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子。變換一個角度來報道以後,永明縣縣委、政府反而因禍得福,成為全省大力整頓基層組織建設的典型之一。這也是岳嵐書記對吳永成佩服得一個地方:總是能把不利之處,借勢而化為有利的事情。
「朱書記。雖然說,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那幾個犯罪分子這會兒也就等地區中級人民法院擇期判決、我們縣秋糧徵購任務也沒有因此受到任何影響,但是下一步在全縣開展大力整頓基層機關作風紀律。好是大有必要地。」吳永成望著朱東昇緩緩地說,在縣委內部分工中,朱東昇是分管黨務的副書記:「歷次整頓工作,無論是縣級機關也好。還是農村基層也好,都能踏踏實實地開展,但是我們惟獨就忽略了縣直機關派往鄉鎮的那些單位。這一課我們必須得補上!否則。後面還有其他的站所會出這樣、或那樣地問題。」
「對、對、對。吳縣長考慮得就是周到。那我趕快和縣委組織部的同志探討、探討這個具體的操作步驟。等拿出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案以後,我再拿給你和岳書記審閱。好。你們忙、你們忙!」朱東昇連忙起身告別,他也看得出來吳永成和牛德望之間,肯定還有別地工作要談。笑著和吳永成、牛德望,還有政府辦公室主任王平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吳永成的辦公室。
「好,牛縣長,你繼續說下去。」吳永成目送朱東昇走出辦公室以後,才轉頭對永明縣分管企業的副縣長牛德望點了點頭,示意他急促匯報。
在朱東昇進來以前,牛德望副縣長正在和吳永成匯報有關全縣企業展方面的情況。
「那好,吳縣長,我接著剛才地匯報,剛才我說到哪了?」牛德望翻開自己面前的筆記本,看了看:「對,吳縣長,我剛才說到了咱們縣自從新一屆政府當選以來,特別是在全縣經濟工作大會以後,鄉鎮企業那是蓬勃展,並且都已經陸續投入生產,這都是你吳縣長在全縣經濟會議上的講話,給了大家極大地鼓舞……」
「牛縣長,你還是說主要存在地問題吧。」吳永成笑著打斷了牛德望地拍馬屁:「那都是縣委、縣政府集體領導的成績,我個人又能起多大地作用哪?!」
「啊?奧,對,是、是、是,那我就說一說現在下面各鄉鎮企業存在的主要問題。」牛德望尷尬地扶了扶眼鏡,斟酌著合適的字眼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這個,鄉鎮企業現在展的勢頭倒是很好的,可以說是蓬勃向上。但是,這個、這個,也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根據我跑了不少企業經過調研,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咱們的許多鄉鎮企業,缺乏大量的技術力量,這也會大大局限他們的進一步展,如果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這個、這個,生存能力還是會受到影響的。」
吳永成明白了牛德望所說的意思了:鄉鎮企業雖然是在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提倡下辦起來了,可是由於缺乏所需要的技術力量,這就必然導致了成立起來的這些企業,也會成為壽命極短的一個夭折企業,只能曇花一現地消失在永明縣經濟展的歷程中。
唉,這牛德望做工作認真負責,各方面表現也都挺好的,就是這個做什麼事情也是瞻前顧後的,說一句話也得看人的臉色,這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一場運動中落下的病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能這也是那些老知識分子的通病吧!
嗯,這個問題是得馬上解決,要不然那些剛剛興辦起來的鄉鎮企業,也會成為吳永成好心辦壞事的半拉子政績工程。
「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在我國地歷史上,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說的是西周初年,天下待定,當時,輔佐幼侄成王的著名政治家周公,為此而廣攬人才,他『一沐三握,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終於天下大治。此事還被後來的人們演繹為成語典故。即『握吐』,也叫『握吐餐』。」吳永成不是急於回答牛德望的疑惑,而是給他和王平不緊不慢地先講起歷史典故來了
牛德望和王平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這個年輕縣長又是在賣什麼關子?這和縣裡面的鄉鎮企業缺乏技術力量又有什麼關係哪?!
吳永成也不吭氣,只是微笑著望著他們兩個呆的表情。他不能把什麼事情也直接給他們都包辦了,有的時候,只是給他們一個啟。他也得通過各種辦法來培養一批得力地助手們,要不然,事事他都一一躬親,下面的幹部們。也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不動腦子、光會唯唯諾諾談話的奴才們了。
「吳縣長,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到外面去招攬技術人才?」王平到底辦公室呆了多少年,也能揣摩出領導們地一點心思。他試探著問吳永成。
「對。我們就是要想辦法從外面招攬人才。」吳永成肯定了王平的猜測。接著進一步借題揮:「我們縣才剛開始的時候,就說過要『搭台唱戲』。可是現在檯子搭起來了,讓誰來唱戲哪?自然是請能人來唱戲了,這裡面的能人除了有一定經濟實力地以外,就是那些有技術能力的人,他們才是展鄉鎮企業的主角,是中堅力量。」
「唉,咱們從哪裡能請來人家有技術的能人哪?有本事地,都在大城市的那些國營大廠裡,架子那可是大著呢!畢業的應屆大學生,別說是到那些鄉鎮企業了,就是咱們縣裡地國營企業,也不一定能分到幾個。」王平有些洩氣了。
「當年畢業地大學生就是能分下來幾個,這會兒也不趕趟了。咱們就要從那些大城市地大廠礦中的那些工程師中想辦法。」吳永成再次給他們點明了思考地方向:「『星期日工程師』你們知道嗎?這件事情,在前幾年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上可是反響很大的。嗯,我記得好像是生在一九八二年的事情吧,當時,我還在北京上學。」
一九八二年的事情?牛德望、王平兩個人再次相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都過去幾年的事情了,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又與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
可吳永成就偏偏記得,他也是在上任縣長的這個職位以後,要大力興辦鄉鎮企業,這裡面當時他就考慮到了技術力量的問題。憑著前世的記憶和讀大學時看過的那些報紙,想到了那個「星期日工程師」事件,在八月份的時候,還專門跑到縣檔案局專門翻閱了當時的報紙。
當時的中國,國內的科技人員號稱有800名,其中三分之一的人閒置無事。新興的鄉鎮企業則人才短缺,蘇、錫、常地區,因而佔盡了上海「星期日工程師」的便宜,成為上海智力及技術技能資源的強輻射區。
回顧「蘇南模式」中七、八十年代萌芽和勃興的大批鄉鎮企業,一方面催生了上海為數眾多的「星期日工程師」的誕生,另一方面,它的展,也正得益於這些短期流動的科技人
在現在的二十一世紀,「招才引智」已成為各地在招商引資的同時,加快展經濟的重要手段,而科技人才的靈活流動,以及他們憑著提供自身的知識、和技術服務從需求方獲取報酬,也早已是人們見慣不慣的常態了。可在改革初期,在將近30年前,在計劃經濟體制背景下,很多國營單位的科技人員,是在偷偷摸摸的狀態下,向鄉鎮企業提供服務並收穫報酬的,這些在職人員往往是星期六下午到鄉鎮企業,星期日幹活,週一又出現在原單位上班,史稱「星期日工程師」。在「星期日工程師」現象中,科技人才的命運,也是值得關注的焦點。當時絕非個別的極端案例中,上海和武漢都有收取報酬的科技人員,被原單位告,最後以「受賄罪」送上法庭並判刑。
人力資源狀況,是地方社會經濟展的重要支撐,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
有人說:經濟達地區正是佔據了相應的優勢,才有今天的成就;對於後達地區來說,因為先天因素不足,如何吸引人才流入和留住人才,則面臨著許多難題,又進一步影響了經濟展。
在文革中被打倒的「臭老九」們,雖然在一九七八年全國科技大會召開後,迎來了科學的春天,但是技術創造活躍和用武之地有限之間的矛盾,固守本職拿死工資、和業餘兼職靠技術掙外快之間的反差,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承擔著風險。
「星期日工程師」直接獲取現金報酬,在當時是極為普遍的,而遠超過這些人基本工資收入的兼職得來的錢,不僅燙手,有的工程師還為此付出了坐牢的代價。
一九八一年底,上海橡膠研究所助理工程師韓,在擔任上海奉賢縣錢橋鎮橡膠廠業餘技術顧問時,開出新產品救活了企業,卻因接受該企業付予的3400元酬金,被以涉嫌受~時的「韓事件」引起了媒體的關注。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光明日報》表《救活工廠有功,接受報酬無罪》,掀起了科技人員業餘兼職該不該拿酬金的全國性大討論。最後,中央政法委一錘定音:韓無罪!
解決「韓事件」,表明了黨中央貫徹十一屆三中全會路線、方針、政策的決心,表明了改革開放的鮮明立場和態度。在中央對「韓事件」定性之後,時任國家勞動部部長的趙守一,對知識分子利用業餘時間從事第二職業等問題作了答記問,明確表示可以領取適當報酬。中央到地方各大報紙都對此事作了報道。知識分子八小時外從事第二職業成為合法。
「吳縣長,說是那麼說,可這不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角嗎?國家能答應嗎?更何況,上海離咱們這裡那可是隔著好幾千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