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好事多磨 文 / 西風黑馬
日的大雨,像厚厚的紗幕,籠罩著j省的省會l市。
煙雨迷茫中,這座城市靜靜地一動不動地坐落著,又像是在緩緩地不易覺察地一點點移動著。在滿天鉛灰色陰雲中透出的暗淡天光下,可以看見那高高低低的、樓群模糊的灰色剪影。
吳永成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子跟前,望著外面那望不穿的雨幕,沉思著:通過一九八三年開展的這場「嚴打」,黨和國家逐步形成了比較完整的關於嚴打的思想體系,具體內容包括:依法從重從快的觀點;要穩,要准的觀點;死刑核准權下放的觀點;嚴打就是人民民主專政的觀點;嚴打必須長期進行的觀點;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與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方針是一致的觀點。
說到底,一九八三年開展的為期三年的嚴打鬥爭,使一大批久拖未決的大案要案得以解決,使刑事犯罪快速上升的形勢得到了控制,社會治安混亂的局面被迅速扭轉,極大地震攝了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
然而,作為一個穿越,吳永成清楚地知道:一九八三年的「嚴打」後,刑事案下降的局面,只維持了兩年,一九八六年就開始持續上升。一九九六年,不得不再次進行全國性的集中「嚴打」。一九九六年第二次「嚴打」後,一九九七年刑事案件下降,但一九九八年以後又大幅度回升,直到二ooo年底,又開展第三次「嚴出刑事案率又出現反彈的怪圈。
後來二十多年「嚴打」鬥爭的歷程說明,「嚴打」可以給社會帶來暫時性的穩定,至今卻沒有解決社會長治久安的問題。
從總體效果上講。「嚴打」鬥爭也不盡如人意.期望在兩\三年內,通過幾個戰役,迅速扭轉社會治安混亂、被動局面地目的.就根本無法實現。
那這個原因到底在那裡呢?吳永成也試著去尋找答案。
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按理說。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他來費盡心思瞎琢磨,他主要關心地就是怎麼才能在盡短的時間內,通過合法的渠道。把農民地生活質量大幅度提高。但是,沒有一個好的社會環境,你想幹這些事情。無疑於癡人說夢——你又不是生活在真空裡,打打殺殺的周邊環境,是一個利於展地空間嗎?誰富了,人家就搶誰、殺誰,你還敢有富起來的念頭??
他抱著這個疑惑,走訪了省裡的一些有名望的法律界的名人、學們,結合自己前生分管綜治的經驗,得出了一個結論:究其根本原因。那就是八十年代初,我們的這個國家才開始依法制國,法治地理念還沒有深入人心。儘管中國*在新民主主義時期,積累了從游擊戰到大兵團作戰的武裝鬥爭經驗。在新中國建立後,積累了運動治國的經驗。但是缺乏依法治國的經驗。對從未遇到過的、日趨惡化地治安形勢,估計不足,在依法治國的道路上。需要探索、積累,付出一定地代價。
儘管這種代價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但那是事物展的客觀規律,並不能以人地意志而轉移的。誰若想「逆天」,那就只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以前咱們的歷史上,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教訓啊!!
「小吳,在想些什麼啊?半天也聽不見你這邊有什麼動靜。」
背後傳來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渠月蓮關切的聲音。
吳永成連忙轉過身,笑著說:「沒想什麼,在看雨呢!秘書長,您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嗎?」
「是嗎?你一個年輕輕的小伙子,現在正是奮有為的時候,可不應該這樣多愁善感呀!是不是咱們的這個大院給了你太多的壓抑感了?按你的年紀,還不應該這樣沉默多思呀!是不是想家了呀?」渠月蓮若有所思地說。起初渠月蓮照應吳永成是因為他懂事,給自己家幫了一個大忙而有點感激的意味。而現在吳永成跟了她一段時間以後,她就覺得在這個小伙子的身上,有許多連她也看不懂的地方。一些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這個年齡段的成熟,偏偏在吳永成的一言一舉中,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她也是當領導的秘書出身,像吳永成這樣優秀的年輕秘書,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她已經越來越喜歡這個後生了。
「奧,我沒有什麼多愁善感的,也不是想家。我是看見窗外這連綿的秋雨,擔心我們村今年剛剛動工修建的紅棗系列產品加工廠、不能正常完工呢!」吳永成指著窗外解釋道。
「嗯?你們村建起了一個紅棗系列產品加工廠?是在你當支書的時候建的嗎?來,小吳坐下。我還沒有聽你說過你當村裡的支書的一些情況呢!今天下這麼大的雨,估計也沒什麼人來了。你給我好好地說一說。這段時間也把我累壞了,這個『嚴打』呀,一天到晚的,鬧得人的心一點也閒不下。咱們也放鬆放鬆吧。」渠月蓮說著,用手掩住嘴巴,打了兩個哈欠。
這倒是實話,全省根據國家的統一部署,開展了「嚴打」專項鬥爭,她這個分管政法的省委常委,幾個月來,就根本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不累哪才叫怪呢?!
既然領導有令,那咱們的吳永成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是擺什麼謙虛、高風格、高姿態的好時候。只有讓領導充分認識了自己,才能更好地得到領導的賞識,也只有這樣,才能離自己的理想越來越近。
要想說村裡的情況,那就不能不說道用蚯蚓喂雞和餵豬,吳永成給這位省領導講解他們村的展情況,也就從他們家先在村子裡開始養蚯蚓說起。
儘管吳永成的敘述,沒有帶一點誇張和炫耀的色彩。基本屬於平鋪直敘。但渠月蓮也聽得津津有味的。不時中間還插一、兩句問話,吳永成隨之再給她解釋半天。
「那你離開村裡以後,再有沒有聽說過那個紅棗廠的建設進展情況呢?」渠月蓮一直聽到吳永成講到他臨離開魚灣村、在全體幹部大會上落實了紅棗廠這個項目時。忍不住再次插嘴問道。
這方面的情況,吳永成地確也聽說過一些,是他二姐夫馬林打來電話告訴他的。不過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到了九月底。馬林給吳永成打來電話,先為他的先知之明,大為感歎了半天:那些公司地業務員被緊急抽調回去以後,情緒起初相當的不好,強忍著性子,在公司的大會議室裡坐了近一個月,被吳永成臨走時留下地那些亂七八糟的整人花樣,折騰得快要瘋了。這時。全國的「嚴打」行動開始了,一些曾經在外面有過一些不太檢點的小伙子們,眼看著鄰村左右的一些同齡人,因為一點平時的惡習,遭到嚴打,更是嚇得連村裡貿易公司的辦公樓來。
而鬧得沸沸揚揚的「馬寡婦跳舞」案件,更是成為轟動全省地特大案件。《j省日報》以整版、整版的顯要位置,多次地報導這個案情。「嚴打」以前,公安派出所曾經找過這個「黑道聖母」,詢問她的跳舞情況。馬寡婦一口氣講述了數百個一起跳過舞的男女,有些男人還和她有過更親密的關係。派出所地本意是嚇一嚇她,使她不要太招謠。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風流性感的馬寡婦,根本不顧自己地臉面,派出所既無法用損害名譽使她有所顧忌,又沒有那一條法律能夠制約她,只好賠著笑臉將她送走。寶劍,不僅將馬寡婦收監,而且陸續抓審了三百多人。這件案子由於涉及面太大,審理一時難以完結,躲過了「嚴打」最高峰,直到八四年才結案。有些知道內情的人說,如果高峰時判決,至少得槍斃十幾個人。但就是躲過了高峰,還是槍斃了以馬寡婦為地三個人,另有三名死緩和兩名無期徒刑
而公司一些精幹的業務員,長年在省城跑,馬寡婦的家裡哪能不去個一兩次呢?那些僥倖躲過災難的人們,心裡一個勁地念叨吳永成的英明,恨不得回家就把吳永成供在家裡的祖宗牌位上:這可不是給他們幫了一個小忙呀?要是他們還呆在省城裡,多少再有一點出格的舉動,那他們也得進去吃牢裡的「八大兩」了。運氣再糟糕一點,討一顆「黑棗」吃的機會,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的啊!!
接著,馬林又給吳永成說了村裡的那個紅棗加工廠的事情。
村裡的群眾集資入股的事情倒是很順利的。這個紅棗加工廠,村委會投資四十萬元,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的股份被村裡的群眾紛紛搶購一空。吳家的幾個女婿,又時佔了其中的大頭。畢竟在這個村裡,他們算展得最早的,家產也比其他的群眾也厚實得多。吳永成的爹媽以吳有德老漢的名義,也認購了五萬元的股份,也算個大股東了。
但在工廠開始向縣裡有關部門申請辦廠時,遇到了一些麻煩:有個部門以為單位的職工謀福利為名,要求在準備籌建的加工廠中,占一定比例的干股。
這個無理要求,馬林哪敢答應啊?!現在他們的這個紅棗廠不僅僅是村裡的企業,更牽涉到了村裡每家每戶的切身利益,他有幾個腦袋敢做這種營生呀?回來和村裡的幹部們一商量,大家一下就火得亂了套,有的人馬上就建議去縣裡新成立的紀檢委去告他們,有的人比較穩重,壓住那幾個喊得最凶的年輕人,讓大家再想點別的辦法。
馬林也知道,告是絕對不能去告的!以後還得和人家打交道,咱農民辦個事情不容易,得罪了那一路的神仙,恐怕也是寸步難行!
眾人吵了半天也沒有吵出一個好辦法,情急之下,只好再給吳永成打電話,恰好吳永成就在辦公室、還沒有陪同省委領導進了監獄,吳永成想了兩天,乾脆給他們想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又聯繫到了香港的亦心和亦意兩個人,問他們對這個項目興趣大不大?邀請他們合股共同經營。亦心的態度倒是無所謂,因為她對於這一行業並不是十分感興趣。亦意聽了興致到挺高,帶著自己家的律師,專門又到他們魚灣村去了一趟,兩天下來,馬上和村裡簽定合作意向書,確定入股共同經營:魚灣村再追加十萬元的投資,占股百分之四十一,香港方面入資佔百分之二十,其餘的股份由魚灣村群眾所擁有。香港的產品銷售權由亦意控制。
這是梁州地區第一家外資進駐企業,其他的手續問題自然也就不成問題了。
在地、縣兩級領導的高度重視下,魚灣紅棗食品有限公司幾乎是一路綠燈,並且能享受免交生產銷售所得稅兩年、減半優惠三年的稅收政策。
這個工廠籌建好像是一帆風順了,可偏偏又出來了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