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村裡興起吃喝風 文 / 西風黑馬
吳永成和他的師傅孫剛、師兄李雷,第二天一大早就乘車離開了hn省,踏上了回鄉的路程。第三天早晨就趕到了j省的省會——l市。
火車上,孫剛就把魚灣大隊的社員們遇到的情況,詳細地向李雷說了一遍。李雷又問了醃製鹵蛋用的容器大小,便斷定不是在研製的用料和其他方面出了問題。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醃製時放的雞蛋太多,而容器太小,沒有使所有的雞蛋,充分泡在料內而引起的。這是個小問題。回去只要重換個大一點的容器,把原來的雞蛋上下翻個個兒就行了。
孫師傅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只醃了七、八個雞蛋的時候,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樣品也是只做了少量的幾個,那也很正常。到大批量開始做,就出了事!原來還是醃雞蛋的傢伙太小了。」
怪味的根子找到了,吳永成他們幾個心裡特別高興。車上談話的興趣也大增,天南地北、海闊天空,各種有趣的事說了一路。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下了火車才早晨六點多。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在省城先逛一上午,中午再乘車直達魚灣大隊。
孫剛師傅和李雷,都是第一次來到j省的省城。吳永成便臨時充作嚮導,帶他們在l市城區遊覽。
一九八一年的l市。城市建設比去年已經有了不少變化,新添了幾座二十幾層地高樓。立刻就有些大城市的味道了。
因為臨近正月十五,省城的大街上多了幾個綵樓,光禿禿的樹枝丫子上,掛起了幾串串綵燈;大街兩旁的商店裡,不時傳出綿軟的流行歌曲,給省城增添了許多節日的喜慶氣氛。
當他們一行三人逛到省城有名的五一廣場時,已經到了八點鐘了。這個六、七十年代很有名氣地閱兵大廣場。原來的閱兵主席台已經被拆除,失去了它昔日的輝煌。而被代之以一座標誌性的雕塑——一對昂挺胸、奮向上的男女青年。
吳永成看著這座雕塑,突感想:城市的標誌性建築,也在隨著時代地變化而改變。記得他前世一九八四年來這上學的時候,這個雕塑已換成了一對半裸的男女。至於其中蘊涵的什麼意義,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因為當時的那個雕塑。市民們反響很大。省報也因此展開了一個月的辯論,最後以第二年拆除了那個雕塑而告一段落。
八點半的時候,坐落在五一廣場的全省有名的大商場——五一大樓開門了。等候在商場外的不少顧客紛紛擁了進去。
吳永成對師傅和師兄說:「這個商場在我們省也是很有名地。既然咱們到了這裡,就進去看一看吧。如果有什麼好東西,咱也買一點。」
他們兩個點點頭,表示同意。反正是閒逛,逛哪不是逛?!
他們隨著人流走進了五一大樓。大樓內的人並不顯得哪麼擁擠。
三個人進去後,先逛到五金交電櫃檯。就見一個三十多歲、農民打扮地一個人,指著一台12英吋春筍牌黑白電視機,對售貨員|志。那台電視機怎麼賣?」
那個女售貨員正忙著收拾貨架,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怎麼著,沒搭茬。
這個農民連續又問了兩次。那個售貨員才不耐煩地回頭說了一句:「你先去看看別的東西吧。這電視機貴著呢.你買不起!」
那個農民氣得漲紅了臉。想說什麼。想了想,又強忍住了。
那個售貨員還不罷休,接著說:「你還別不服氣,電視機是好東西,誰也想要,可連我們都買不起,你們農民能買得起?」
吳永成實在看不下去了,指著那個售貨員說:「你這是什麼態度?連價錢都沒告他。你怎麼知道他買不起?再說了,有問必答。不也是你們地職責嗎?!」
那個售貨員輕蔑地看了吳永成一眼:「吆哈,出他怎麼著!就算告了他,他也買不起!這東西貴著呢!除非他一年不吃不喝,掙的那幾個工分才能買得起這麼一台!真的不是嚇唬他,這電視機要三百多塊錢呢!」
那個農民氣得從兜裡掏出一把十元的人民幣,甩在了櫃檯上:「好!不就是三百多塊錢嘛,我買了。你給我開票!這台電視機我買定了!!沒見過你這麼小瞧人的!農民怎麼了?農民就該連一台電視機,也買不起嗎?就連問問都不行?有你這樣的服務態度嗎?!」
那個售貨員吃了一驚:「那是三百五十塊錢哪!不是三十五塊!你可別為了和我嘔一口氣,就什麼也不管了!雖說你們農民這兩年可以,但也不是這麼糟蹋錢吧!」
「你別管那麼多!快點錢、開票吧!這台電視機我就買了!」那個農民口氣一點也不軟。
吳永成和他的師傅、師兄,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那個售貨員的窘態,他們看在眼裡,痛快在心上!活該!再讓你狗眼看人低,瞧不起農民!
那個售貨員只好拿起扔在櫃檯上地錢,點了起來。隨即臉上又露出嘲弄的表情:「你地錢不夠!老鄉,你帶足錢,以後再來充闊,好不好?」
「錢不夠?」那個農民臉上顯出迷惘的表情,「我記得帶了四百塊錢呀,來的路上只花了一塊五的路費。我再找找!」說著,又在身上的口袋裡翻騰起來。最後,也只找出了一張五塊的和幾張一塊的。
「還差多少?」那個農民問售貨員。
「這是三百四,你說還差多少?總不會你連錢也數不清吧?」那個售貨員開始諷刺那個農民。
那個農民漲紅著臉回憶了一下:「不好意思,到了l市,一個同鄉缺點錢。給他放了五十。我就忘了這茬。同志,對不起啊!」
「就你,還給別人放了五十?蒙誰呢!快走吧!以後記住,出來擺闊氣,要帶足錢!」女售貨員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永成,你去幫他一把!」孫剛師傅實在看不過眼去了,對吳永成說。
差不多就行了。人家也給道了歉,再說,這不是你一個售貨員應該做的事情嗎?
吳永成也看得早就忍不住了。師傅一開口,他上前一步,對那個農「大哥你慢點走!你真想買這台電視機?我
你!」
他轉身對那個女售貨員說:「麻煩你給開兩張票,我也要一台」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帶了五百塊錢。路上也沒花多少。還剩四百多呢。
自從村裡通了電,吳永成早就想給家裡買一台電視機,一直也不得空。
「這可不行!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識,我哪能要你的錢呢!我下次來再買吧!」那個農民按住吳永成掏錢的手,怎麼也不肯讓他這麼幹。
「不是給你,是借你!」吳永成邊給他圓面子,邊撥開他的手說:「別說什麼素不相識!咱們都是農民,不能讓人小瞧了!」
一席話說得那個農民放開手,點了點頭。
「說得好,做的也漂亮!」不知什麼時候,我們的周圍已站了不少人瞧熱鬧。其中一個年齡在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大聲叫好。
「老頭,你瞎起什麼哄!該幹麼你幹麼去!搗什麼亂!老不正經的!」那個女售貨員面子上掛不住了,惱羞成怒,漲紅著臉斥罵。
「你這個同志什麼態度呀?你們經理呢?給我叫去!」老人旁邊站的一位中年婦女,馬上指責售貨員。
吳永成一看,呀!這不是郭勇的母親渠月連、渠阿姨嘛!她怎麼在這?他也沒多想,連忙上前,恭恭敬敬打了個招呼:「渠阿姨,你好。我是郭勇地同學。吳永成。您還認識我嗎?」
渠月連細細看了他一眼:「是小吳呀,認識、認識。你怎麼不到家裡來玩了?」
「怎麼,小渠你們認識?」那位老人問渠月連。
「羅省長,他是我家兒子郭勇大學的同學。叫吳永成。」渠月連恭敬地給老人回答。
羅省長?不會吧?難道他就是那位在戰爭年間出生入死、號稱羅瘋子的j省省長?吳永成的頭有些大了。感到一陣陣眩暈。
雖然他也見過不少高級領導,像馮霞的父親,職位也不次於這位眼前的省長。可那畢竟是同學的父親。和這感覺就不一樣!
前世他當縣委秘書的時候,雖然也參加過一些接待工作,最高地也只是一位副省長。那也是長沒來之前。他們跑前跑後準備著;長們來了之後,警車開道,前護後擁的。保衛人員有一堆,新聞記圍一圈。
他們這種小秘書,別說想跟長近距離接觸了。三百米以內,你也進不去。就連他們縣的縣委副書記、政府副縣長們。也只能遠遠的陪著人家傻笑。級別不夠呀!
當然,那時侯也一直喊著:領導們下來視察,要輕車簡行,不准搞層層陪同!閒雜人員,你該幹麼就幹麼去!
可下面的那級領導,敢這麼干呀?即使人家不認識你,可還有其他的領導、比如說他地直接領導,就會挑理:「這麼大的領導下來,你也不歡迎,我們到了你那兒。你還能放在眼裡嗎?」
況且,對常年在基層的他們而言。這也是接近領導的最好機會。人家沒有機會,還創造機會。更何況這種送上門的好事呢面。不一定就能博得領導的好感。但這也是個機遇,不抓住就是傻子了!
所以你上面三令五申,下面依舊如此!
作為省一級以上的領導,你總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見面就對基層的同志大雷霆吧?!人家也是對你領導的尊敬嘛,不能不識人抬舉嘛!
於是有的基層領導,聽從上面「不准迎送」地指示,反倒成了另類!被打入了下次「提拔」的黑名單。
「小同志。你是咱們省哪地人哪?」就在吳永成同學頭大如鼓、心裡忐忑不安時,羅省長開口問他話了.
「我是、我是、我是魚灣大隊的。」吳永成結結巴巴回答了這麼幾句。
「魚灣大隊?魚灣大隊是哪個地區哪個縣地?」對吳永成的回答。羅省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轉頭問渠月連。
這個魚灣大隊,別說省長不知道。就是渠月連,也不知道在哪個方位。她也奇怪,這個小吳平時挺精幹的。怎麼今天能這麼回答省長的話呢?
吳永成回答完省長的問話,才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太荒唐。連忙定了定神,嚥了口唾沫,馬上搶在渠月連回答之前補充:「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我家是梁州地區永明縣玉平公社魚灣大隊的。」
「哈哈哈,緊張什麼?就為了我這個糟老頭子?剛才你的舉動,頗有些古代大俠行俠仗義地風範嘛!怎麼見了我,反倒緊張呢!來,小伙子,咱們聊聊!」
正在這時,大樓的經理聽說羅省長來了,還遇見了他地售貨員和顧客耍態度。急忙趕來。
「羅省長,我們不知道您要來。我們的工作沒做好。」經理也不認識那位是羅省長,老遠就一個勁地做自我批評。也難怪!那時的電視還不普及。羅省長又是軍人出身,見不得老在電視上露面。總認為那樣高高在上、脫離了地氣,和人民群眾的距離拉大了。他時不時的愛搞個微服私行,深入基層,傾聽群眾的呼聲。
「你知道我來,就可以弄虛作假了嗎?工作要平時扎扎實實地做,不能老搞突擊、應付領導。玩虛架子,害了的是你們自己!」
「是、是、是,我們回頭一定很抓思想教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那個經理的頭一個勁地點,連聲答應。
「小伙子,你家在農村,該知道農民現在最關心什麼問題嗎?」羅省長回過頭,又和吳永成攀談起來。
這個問題,倒不用怎麼考慮。這也是吳永成時時刻刻在想的問題。不同的是,他早就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只是想:怎麼才能提前讓那個時候早些到來!
「農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國家現在的政策,會不會變?他們剛吃了幾天飽飯,希望國家的政策,會越來越對農民有利。日子過的更好一點;社會地位能更高一點;走在大街上,腰板能挺得更直一點;買個東西,像剛才生的事能更少一點
吳永成的師兄李雷.在魚灣大隊住了三天,就匆匆匆忙忙地趕回了h省。
鹵蛋出現怪味的問題,正如李雷在火車上分析的那樣,就是魚灣大隊的社員們,在醃製鹵蛋時,所用的容器太小,而導致的。
當時村裡的社員們,為了省錢,也沒有因為醃製雞蛋,而專門買大一點的缸。都是就地選材,把家裡原來醃鹹菜的小罈子拿出來,倒進所需要的調料,就開始了小家庭作坊式的生產了。
李雷來了以後,指導他們把原來的小罈子,都換作了大一號的水缸,並從其它工藝方面作了進一步的完善。這樣,原來的怪味鹵蛋就再只需要醃製幾天,怪味也沒有了,完全可以和市場上正規國營廠家生產的鹵蛋,一爭高低了。
原來社員們擔心要扔掉的臭雞蛋,現在又都變成了「金疙瘩」。高興得全村的社員們,搶著請孫剛師傅、李雷和吳永成上門吃飯!
雖說現在的老百姓家裡,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無非也就是豬肉、雞蛋。但再怎麼說,也是大家的一點心情。
由於上門來請的社員們太多,而大功臣——吳永成的師兄李雷,又只能這魚灣大隊呆兩、三天,人家也是有單位、要上班的人!沒搶到請客的社員們,心裡都有老大的情緒。
農村地社員們雖然沒有多少文化。素質也不高,但比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還要懂得人與一滴水,必還一桶水樸素的感恩道理。
馬柳平看見這種情景,實在也不是個辦法。乾脆把孫剛師傅、李雷和吳永成他們幾個人分開,一個人每頓飯、去一家。農村一貫的早晨、晌午兩頓飯,也被臨時應急,給改成了三頓飯。這樣也可以多安排幾家。李雷則由馬柳平專職陪同。
李雷原來計劃在這住兩天,再給他們利用時間,講一些在製作鹵蛋的過程中,應該注意的一些其它事項。有兩天的時間就足夠了。結果每天被熱情的社員們,灌得醉生夢死。只好又多留了一天,才把應該講地內容。都教給了社員們。
臨走的那天,李雷幾乎是偷跑出了魚灣大隊。實在是社員們的盛情款待,把他給嚇壞了。用他的話說:再住幾天,他自己也要變成酒桶了。這兒的社員們真是太實在了。他們的勸酒也不會怎麼說,只是一個勁地陪你喝,到了後來,就幾乎變成硬給你往進灌了。
吳永成、孫剛、馬柳平在送李雷上車地時候,邀請他有時間,再來幫他們指導一下。李雷搖搖頭:「什麼時候,你們的社員們不再灌我酒了。我什麼時候再來!都說我們hn人能喝酒,到了你們這裡。我才知道什麼叫海量!」
吳永成自從hn省回到魚灣後,幾乎沒有在家裡吃的爹媽也以「他還是一個學生。不能喝酒」作過推托。
可開始的幾頓,因為有他的師兄李雷,大老遠的從hn省,趕來幫助魚灣的社員們。雖說主要是師傅孫剛的面子,可他們畢竟是師兄弟倆。到了自家的地盤,不去陪人家李雷,也實在說不過去。
於是從第一頓陪酒開始,就沾在身上了。再也推辭不掉。不去吃人家上門的請吃。對方意見還挺大地:「某某家的請你吃飯,你還去。為什麼就不吃我家地?平時我也沒得罪過你吧,五兒,你不能不給大哥這個面子。」於是手,一連串的請吃,便如滔滔之黃河之水,綿綿不絕而來……
剛開始,村裡地社員們請客的時候,是只請遠道而來的、技術指導師傅李雷,作陪的是孫剛師傅、吳永成、馬柳平。
過了一、兩天,有的一些社員家,乾脆就把平時關係較好的一些大隊幹部、公司裡負責質量檢驗的工作人員,也列入了請客的範圍內。慢慢地就像一種傳染病似的,請客之風迅速蔓延到了全村。
一些沒請吃那些人過地社員家,見其它的社員們,都請大隊的幹部和公司的工作人員吃飯,自己不這樣幹,就顯得有太不近人情了。也讓人家說小氣。就是以後,再有個什麼事去找人家,也不好意思開口了。只能也硬著頭皮跟上。
李雷已經走了兩天了。村裡的請客吃飯之風,不但沒有就此打住,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
原來請客的範圍又擴大到了大隊的會計、保管、各隊的小隊長們,甚至給大隊和公司看大門的,也每天跟著蹭飯……就連公社的副書記胡雲珍,也被列入了被請的範圍。
吳永成的媽媽看見全大隊的社員們,都在請大隊的幹部和公司的有關人員。就和吳永成他爹商量:「咱們家是不是也把大隊的那些幹部們,請的吃一頓。反正誰家現在也不缺哪麼一點吃的。要不,人家村裡的社員們,會說咱是大隊支書的親戚,搞特殊化!」家裡老是些文化人,把她也感染得學會了一些時髦詞,連「特殊化」這個詞也會用了。雖然用的並不是那麼很準確。
「不請,糟蹋糧食!」吳永成老爹的話平時不多,卻是說一句頂一句,份量不輕。他轉頭對吳永成說:「你去,把你三姐夫叫來。我有些話要對他說!」
吳永成答應著去叫馬柳平了。
對於村裡這陣刮起的吃喝風,吳永成剛開始的時候,還不對為然。認為這不過是大隊的社員們淳樸、好客,以這種方式感激遠道而來的李雷。結果李雷走後,這種情況還在繼續延續,由幾家開始,甚至慢慢在全村的社員們中間都盛傳開了。
對於這種請吃,起初群眾是懷著樸素的感恩心理,真情實意地表達自己內心的謝意。到了後來,就變成一種被迫的應酬,以至於一種負擔。
有的社員現在家裡的日子,雖然比過去好一點了。但還是不那麼寬裕。請人吃飯一頓、半頓的,還能勉強招架得住。三頓、五頓過來,就覺得撐不住了。別的不說,光是那些瓶裝酒,一頓就得三、四瓶。幾頓飯過來,光那些酒錢,就得花幾。實在擔心:這個正月熬過去了,家裡又會像以前i洗!可有苦也不敢說。村裡不少和自己家境差不多的人家,也都在苦苦支撐著!只好白天強作笑臉,請人吃飯;晚上關門,再暗罵這些人亂吃、亂喝,瞎作踐百姓!
社員們的這些議論,也漸漸傳到了吳永成的耳朵裡。
吳永成有幾次想和他的三姐夫馬柳平,談一談這些事情,讓他出面制止一下。可馬柳平最近就根本就沒有時間,上他們家來。
吳永成去了他的三姐家幾次,也沒有見到馬柳平同志。聽他的三姐說:從正月初八開始,馬柳平就沒有在家裡吃過一頓飯。hn省來的李雷在的時候,一天三頓是陪李雷在外面吃請;李雷走後,原先的一天三頓,就變成了一天兩頓。可喝的比以前更厲害了。常常是早晨九點多被人請去,中午十二點多,喝得胡言亂語讓人扶回來;晌午還在醉睡,請客的人又等在了家裡。直到晚上十點多,才能摸著門,跌跌撞撞地上炕睡覺。
吳永霞擔憂地對吳永成說:「以前胡雲珍在大隊當支書的時候,也在正月裡有人請吃。可那都是人們求他辦過一些事,乘過年的時候,請他吃一頓,也算是個酬謝!誰也沒有見過,在今年的這個正月裡,咱大隊咋就鬧成個這樣子。就是那些在大隊掛個名地人。也是每天跟著,吃的嘴上油膩膩的、喝的醉醺醺的。有些人家,一年掙的那幾個辛苦錢,有一半被他們就這麼吃進去、再吐出來了!五兒,你說,這不是瞎糟害老百姓嗎?我幾次想和他說一說,可每次他回來,就醉得倒頭便睡。連個插話的機會也沒有。你說該怎麼辦?要不。你去勸勸他!他平時就願意聽你的話!」
吳永成苦笑了一下,他就哪麼願意聽自已地話嗎?那一次的談話,隱約覺得他就有些不樂意聽,忠言逆耳啊!
要是不相干的外人,他才懶得管呢!要是你幹得實在太出格,讓魚灣的老百姓受苦。那就找個機會、想點辦法,把你整下這個魚灣大隊支部書記和大隊長的寶座!作為個穿越之人,奇功異能他吳永成沒有,移山填海他也不能。可憑前世十來年的鄉鎮工作地經驗,和五年多縣委秘書的敏感,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讓一個大隊幹部下台,那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這顆雞蛋,還正在慢慢地往外長骨頭呢!
大不了,他吳永成再在大隊重找一個代言人。只要曉以利害關係,胡雲珍又何嘗不是可擔大任之人呢?
可難辦的偏偏是……他馬柳平是最疼愛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的丈夫。是他吳永成的三姐夫!
吳永成可不想因為馬柳平有什麼偏差。而讓最疼愛他的三姐——吳永霞傷心!這是讓吳永成最為難的!
現在老爹讓吳永成去叫他三姐夫馬柳平,估計要給這位魚灣大隊支書訓話。正合了吳永成的心思。
如果乘此機會。能再給他敲敲邊鼓,實在不行。就用重給他來個警鐘長鳴,讓他猛回頭。
目前能使他走上正道的,也就只有這麼幾招。如果還能不見效,那就只能等以後慢慢再說了。
今天是正月十四、上午九點多鐘,應該馬柳平還在家裡吧!要是再被誰家給請去吃飯。在桌子上就難叫人了!吳永成一邊走一邊想。
剛走進他家地院子,就聽見屋裡三姐吳永霞和馬柳平兩人說話的聲音。三姐地嗓門有點高。
「你今天就不能不出去嗎?都六、七天了,你就沒在家裡呆著,陪過我一天。老是回來得哪麼晚。身上臭哄哄的一身酒味。」這是他三姐吳永霞地聲音。」沒辦法,人家社員們抬舉咱。咱總不能不去吧?你沒聽老人們常說一句話:『請客不到羞主家。』咱不能做出那種不通人情的事來吧!要是我不去,人家反倒要多心,認為以前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我!?鬧得人家社員們大過年的,心裡也亂糟糟的。那就是咱做的不對了!」馬柳平說得振振有詞。
「你一天老是東家進、西家出的,就不知道人家社員們,背後在說你們大隊幹部什麼?有些話說得太難聽了。你就別出去了,今天在家陪陪我!喝酒太多了,也傷身子!你從前喝酒,也不是這個樣子呀!」吳永霞繼續若口婆心勸他。
「你管人家背後說什麼?人家背後還罵朝廷呢,咱能封了人家的嘴。再說,你不知道,現在出去辦事有多難!好多的事,都是在酒桌上辦成地。你要是不會喝酒,事辦不成不用說,還要讓人小瞧你三分:當個幹部,連個喝酒都不行,哪還算什麼幹部呀!你成天坐在家裡,懂什麼呀?」
「那我現在的身子,也不怎麼方便。有地時候肚子也疼得厲害,老一個照應著點、陪我說說話,也比出去瞎吃好啊,」
「你娘家就在咱們的隔壁,有什麼事,喊他們一聲不就行了。現在肚子裡這麼簡單的常識也不懂!真是沒有一點文化!再說了,你女人家生孩子,我一個大男人,留在家裡能幫上什麼忙?」馬柳平有些蠻不講理了。
吳永霞被馬柳平的這一番話,說得心裡隱隱作痛,一著急,竟嚶嚶地低聲哭了起來:「你怎麼能這樣啊,還講不講理?生孩子,是我們女人一個人的事嗎?柳平,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啊!半年多的時間,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快呢?」
吳永成心裡一驚:三姐和他說話,效果還是這樣!那老丈人、小舅子的話,他就更不一定聽了。
這個馬柳平啊,你要往哪裡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