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探班 文 / 三等廢材
這一夜，人們各有各的夢。
當肖揚再睜開眼來的時候，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撒進房間來。
似乎昨晚是在等蘭欣，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肖揚苦笑著，看了看身上被好好蓋著的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回來給自己蓋上的。哎，貌似又錯過了一天。
睡了一覺之後，困頓了許久的精神總算是好上了很多。精神飽滿的穿衣洗漱完，看著蘭欣的房間門仍是關著，肖揚想了想沒去叫她。今天就讓她接著休息好了。
走到電梯的時候正好與金勝蘇誠二人撞了個正著。
「嘿，早啊肖導，一塊兒吃早餐去？」金勝笑著打起招呼來。
「唔，早。哎，阿葉沒跟你們一塊兒麼？」肖揚隨口問道。
「他好像不太舒服，我讓他去看看醫生，下午或者晚上估計會趕到片場吧。」金勝也是隨口瞎扯，其實劉葉就是被蘭欣抓了壯丁，一塊兒去籌備起肖揚生日的事情來了。除了劉葉以外，另外也有一個劇務一塊兒去了幫忙。
「不舒服就讓他休息一下唄，我又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大魔王……你讓他看完醫生回酒店休息就行了，下午不用來片場。」肖揚笑著說道。
「行，等會兒我給他打電話，他會自己看著辦的。」
………………
早餐，片場，拍攝。像往常一樣，這一天便又是這樣開始和繼續著。
另一頭，蘭欣和劉葉以及臨時從片場借過來幫手的一個劇務人員正在超市員工的幫助下將一箱箱的啤酒和飲料搬上車。既然是導演生日，總不能一人發一盒盒飯當慶祝吧。劇組的人那麼多，就算是因為開工不能多飲，但食物和酒水方面的消耗也少不到哪兒去。
而在下午三點的時候，片場裡也是迎來了一位探班的客人，而這個人自然就是柳輕眉了。
「輕眉，你怎麼來了？」劉德樺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驚喜。他和柳輕眉在《人鬼情未了》裡合作的還是非常好的，也建立了一定的友情。
「你好呀andy哥。」柳輕眉笑著跟劉德樺打了個招呼：「我剛好在香江，聽說肖導和您在這邊拍戲，就打算順便過來探探班。」
「嗯，來，先坐會兒吧。」劉德樺伸手從旁邊拉了張椅子過來：「frank這一條馬上就要拍完了。」
柳輕眉轉頭看著正專注看著監視器的肖揚，微笑著隨口說道：「呵，肖導拍戲的樣子還是那麼嚴肅啊。」
「倒也還是有不同的。至少現在他在片場的脾氣比以前好了很多，基本上不會輕易對劇組的人員發火了。你沒趕上好時候啊……」劉德樺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好像當初你挨他的罵也是最少的吧。」
「才不是呢。他罵我的時候andy哥沒看到罷了，可凶了。」柳輕眉說道，臉上掛著懷念的神色：「不過我覺得還好吧，他都是為了電影而已。」
「那倒也是。」劉德樺認同的點了點頭：「阿揚拍戲的態度，在我認識的導演裡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比挑剔比不過王導，但對每部電影的一切都關注，都用心。」
柳輕眉遠遠的看著肖揚：「是啊……」
…………
「cut！過了！」
這一條正好拍完了，吳正宇也是跟柳輕眉招了招手笑著走了過來。肖揚卻是抱歉的朝柳輕眉一笑，隨即又轉頭跟一旁的蘇誠低頭講起什麼來，很是認真的樣子，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不會過來了。
看著肖揚幾乎只是瞟了自己一眼便又重新將精力放回到了工作，雖然知道他在片場會化身為工作狂，但柳輕眉的眼中還是難免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一旁的劉德樺恰好將之盡收眼底，心底不由產生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柳輕眉剛剛對肖揚展露的笑容，和對自己，對吳正宇的笑容都不同。而三個人隨口閒聊中偶爾提及肖揚時她不由自主瞟過去的眼神……
她不會是喜歡肖揚吧？
…………
天色漸暗，時間已快走到晚上七點。
肖揚有點兒奇怪的看了遠遠坐在一邊旁觀的柳輕眉一眼，剛會兒倒是跟她閒聊了幾句，互相關心了一下近況什麼的……但這都好幾個小時了，說是探班，她怎麼一點兒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在他看來，柳輕眉跟現在的《殺人模式》劇組裡，除了自己也就和劉德樺熟一些，至於吳正宇那也是點頭之交……但是也沒見她跟劉德樺多聊上幾句，只是挺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
「肖導，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蘇誠走過來提醒了一下肖揚。
「哦，那就準備開拍吧。」肖揚回過神來，也就沒多在意柳輕眉了，繼續準備著拍攝。
柳輕眉的目光看似停留在片場中間的演員們身上，但那有意無意偶爾飄向肖揚的眼神卻顯示著，她的心思都停留在肖揚那裡。
好像沒幾場戲了吧？
隨著收工的時間越來越近，柳輕眉的心情也有些緊張了起來。等他拍完之後直接把禮物送給他？還是走上前去告訴他有事情告訴他，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他說生日快樂？
無論是片場裡的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跟他單獨相處著去送出那份他完全看得懂心意的禮物來，似乎每一種都讓柳輕眉覺得很難為情啊……
雖然在出道後的幾部電影裡都有感情戲份，尤其是《人鬼情未了》更是演繹了一份死去活來，但在生活裡，柳輕眉的感情生涯其實完全是一片空白。
無憂無慮長大的那些年裡，柳輕眉一直是個乖乖女，聽爸爸媽媽的話，聽老師的話。他們說不要早戀，所以雖然有很多男生當她是公主一般的或追或仰視著，但她卻從來不敢跟哪個男同學走的太近，只是用盡好學生的姿態努力去唸書。
說起來像是公主一般的被疼愛著，但留在柳輕眉記憶裡的父親模樣卻總是嚴肅的，甚至有些可怕。
…………
「把手伸出來。」柳忠面若寒霜。
才六歲的柳輕眉顫顫巍巍的伸出小手，然後就被柳忠一把給拽住，「啪啪」的一頓子猛抽。
伴隨著稚嫩女童哭聲的是男人嚴肅低沉的教訓聲：「知道錯了麼？」
「知……知道……」還是小女孩兒的柳輕眉一邊抽泣一邊梗著聲音說道。
「想要什麼，就跟爸爸要，爸爸都會買給你。」
「不許欺負別的小朋友，不許爭其它小朋友的玩具。要做一個善良的小孩，知道麼？」
「只要你聽話，爸爸什麼都會買給你。」
…………
「認真唸書，只要你這次能考到100分，想要什麼爸爸都買給你。聽話啊，做完作業才可以看動畫片，知道麼？」
「爸爸怎麼會騙你？哪次答應買給你的東西沒買的？」
…………
「聽話，打完針，爸爸就給你買抱抱熊好麼？相信爸爸麼？」
…………
「聽話，不許學其他女孩子那樣，現在要專心學習知道麼？」
…………
「聽話，小眉乖……」
一直很乖的柳輕眉，聽話的沒有早戀，聽話的戀戀不捨的放棄了演員夢。只要聽話，她的生活中什麼都會有。
害怕著父親，卻又依賴著父親。在柳忠的訓斥下她會瑟瑟發抖，卻也會找到自己的方向和應該去做的事情。
直到那場車禍。柳輕眉生命中唯一的燈塔，轟然倒塌。
除了悲傷以外，她根本就無所適從，突然不知道應該怎樣繼續自己的人生。好不容易堅強了起來，好不容易告訴自己從此以後要學會獨立，於是循著以前的演員夢，想要嘗試去創造「自己的人生」。
然後便是那場噩夢，令她留下了一些陰影，甚至影響到了她的演員生涯。
最好的花季在「不要早戀」的聽話中逝去。最美的綻放卻在那場噩夢中留下的陰影裡踽踽獨行。
就算是接戲也嚴格的要求著尺度，連演戲也在內心深處排斥著與男性過度親密的接觸，更何況身在複雜的娛樂圈，她又哪裡有機會去擁有什麼愛情。
這一切，直到肖揚出現才悄然發生了某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