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49 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文 / 宅在家裡的貓
濃白的霧環繞身周,濃霧深處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好似一塊甜蜜的蜂蜜蛋糕,引人垂涎。
泰瑞莎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也清楚地意識到濃霧的深處在遙遠的北海島,可是,縱然意識如此清晰,但是,她卻依舊醒不過來——不,抑或是,她在潛意識之中,根本就不想醒來。
因為那濃霧深處的美好,因為那甜蜜的吸引力。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飢餓的動物,圍守在食物邊上,既想上前飽食一頓,又擔心那未知的危險會最終將自己吞噬,所以,只能這樣進不進,退不退地僵持著。
只是,哪管那濃霧之內的誘惑力如何增強,對泰瑞莎而言,它卻始終是一塊「蜂蜜蛋糕」,ding多是多了些「奶油」、「水果」、「巧克力」一類,顯得更加誘|人,卻終究無法從「點心」,轉為「正餐」。
所以,泰瑞莎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遠遠地徘徊著,躊躇著,而不是毫無理智地撲將上前。
整夜整夜裡,都是這樣的誘|人;整夜整夜裡,都是這樣的徘徊不定,直到天明,直到清醒,枕巾已經被口水濕了一角,腿腳腰背也是酸痛不已,提醒著泰瑞莎她在夢中的猶豫,她在夢中的掙扎,不僅僅只存在於夢裡,更是她靈魂深處最渴望的現實。
擁被而坐,透過半敞的窗,可見遠處的海——從這個角度望去,海的另一端正是北海島,顯然因為距離遙遠看不到任何陸地的痕跡,但是,泰瑞莎卻能憑藉著本能「描繪」出視線遠方蜿蜒曲折的海岸線。
無論是那高懸百米的山崖,還是那細白如粉的海灘,一切的一切有如親見,甚至比親見還要更深刻——那是她這幾夜,夜夜遊走的所在。
靈魂對事物的感知與借用人體感觀而生的感知並不一樣,百千米的距離。對於人體而言,需要費時經過,費力體悟,而對於魂體而言,卻不過是瞬息即至,動念即感——只不過,這種能力的使用極消耗魂體的能量便是。
屋外號聲陣陣,正是士兵們晨訓結束的鳴示聲,低沉有力的聲響打斷了泰瑞莎飄忽的思緒,令她徹底回到現實中來。她撓撓頭。露出十分焦躁的情緒來——連續數夜都是相同的夢境。都是相同的疲憊,她就算再遲鈍,也應該明白這其中的不對勁,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去北海島探明真相?不,不,不,遠在千里之外還能有如此吸引力,若是逼到近前,她根本無法肯定自己當真能把持得住,不做出什麼利令智昏的事情。
就這樣消極地抵抗?卻也不是最好的選擇,近幾夜來,她明顯感覺到那股誘惑的力量在增強。雖然,依舊沒能突破她的抵制,但,誰又能保證,她能自始至終保持理智?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麼,她又該怎麼做,才能脫此困局?
面對著大好海景,泰瑞莎卻只能無比惆悵地撓頭再撓頭,撓得一頭秀髮亂成稻草窩,最終,她揪著發,抿著唇,面露狠色,顯見是經歷一番痛苦的掙扎後,作出了某種決絕的決定……
……
晨光微煦,海平面上只露出一線天光,海面正處於一天之中最安靜的時候,沒有風,幾乎連海浪都溫柔得醉人,一層層拍打在腳面上,有如親吻一般,異常舒適。
若是往日碰上這樣的天氣,泰瑞莎一定會冒著被大家責罵的風險跑到海邊享受這樣的舒適,可是,今天,卻是不同,她早早地起身,早早地準備好一切,卻是為了趕在戴安娜出發之前粘住她。
「泰絲,如果你再不下船,我就要來人把你請下去了!」戴安娜在幾次好言勸說,惡言警告皆不能改變泰瑞莎的主意之後,虎下臉來,打算直接採取武力手段——距離全軍開船隻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泰瑞莎虛耗。
泰瑞莎死倔著性子,十指緊扣船舷,說道:「姑姑,你就讓我跟著吧,如果不親眼去看一看,我是根本不會放心的——就算你現在把我丟下去,我也會找機會自己度海過去的,您覺得,你們這一走,島上還有人能夠看著我嗎?」
戴安娜聽著她的威脅,頗為頭疼地揉揉額頭,卻是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歐文大師和格林-默已經早前一步前往北海島,如今戴安娜再離島,切瓦納利島上只剩下肖恩一人,他得負責著安頓全局,又哪裡有時間管教泰瑞莎?
頭疼地按著額角,戴安娜蹙眉不悅:「你之前分明已經答應了留在切瓦納利,怎麼突然就改主意了——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用藥把你迷倒,我也不許你跟來。」
泰瑞莎抿了抿唇,猶豫了十來秒,左右衡量一番,發覺,這已經是戴安娜所能做出的最後的退讓,終還是稍加妥協,將自己的夢境說出,一邊說著,一邊還極小心地看著戴安娜的臉色——她擔心,以戴安娜的精明以及對靈魂一途的瞭解,是否會察覺出什麼蛛絲馬跡?
要知道,曾經的遊魂生涯可是泰瑞莎最隱秘,更是最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不過,顯然,泰瑞莎是有些擔心太過,戴安娜縱然再如何猜想,也不可能猜想到泰瑞莎主魂體的來歷——畢竟,在人們所知的常識之中,遊魂便是噬魂魔,而噬魂魔卻是與人類靈魂完全不同的一類存在,遊魂還魂重生什麼的,那是比人類死而復生更為天荒夜談的事情!
戴安娜再如何猜測,ding多是想到所謂的預知論,亦或是離魂感應一類的超自然感知——這類事物雖然的確神神叨叨、不可琢磨,但卻沒人敢肯定地說它們不存在,所以,當一切原理未知的時候,人們難免會不由自主地將聯想起這種未知的神秘力量。
「你確定它的吸引力在逐漸增強?」戴安娜聽完泰瑞莎的夢,蹙眉反問。
「我確定,」泰瑞莎咬唇,「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冒險上島——與其在切瓦納島等死,我寧願自己去北海島賭一把!」
已經將所有能說的都說出來了。泰瑞莎此時滿心都是「豁出去」的狠勁,雖然有些瞻前不故後的毛躁,但從事實上來分析,卻的確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決定。
戴安娜想著,招來一名侍衛官,低聲叮囑他將相應消息傳遞給已經身在北海島的歐文大師的格林-默,轉過來頭來,便是吩咐泰瑞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們一起上島——只是,要記住。上去後。不許擅自行動。一切行為都必須向我報備!」
「得令!」泰瑞莎並腿立正,正容行禮,難得顯示颯爽英姿,只不過。禮畢之後,這股風采便立刻被她略帶討好的滿面笑容給打散——
只見泰瑞莎巴著泰瑞莎,討好地笑著,念著:「姑姑,就是您不叮囑,我也巴著您不放了,我自己都不放心自己呢,生怕上島之後就莫名作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到時候。可得麻煩您拉住我,讓我好好清醒清醒啊。」
戴安娜聞言,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後,語帶深意地回應道:「沒問題。我一定會讓你『好好清醒清醒』的!」
……
「嘶啦……」一陣微縮版的電閃雷鳴過後,人形黑炭再次現世——爆炸頭、黑炭臉,渾身焦烤味,這一切無一不襯托泰瑞莎的淒涼模樣。
她維持著被雷劈前的姿勢砸落於地,半晌才能掙扎起身,渾身上下不僅殘留著被雷劈後的麻痛,更有之前失智狂奔留下來的酸痛——果然如她所想,越是深|入北海島,那股誘惑力便越強,最初,它只能在睡夢中這種意識自控力相對薄弱的時候對泰瑞莎產生影響,而如今,它卻能不時搶奪她的清醒意識,令她作出一些不由自主的衝動行動……
自然,每當她莫名其妙地不顧一切般衝突而出,受人所托的戴安娜只有以武力相阻,用痛苦來喚醒泰瑞莎的理智,其過程可謂血腥野蠻之極……
可是,泰瑞莎又能怎麼辦呢?當初,正是她信誓旦旦地向戴安娜保證,讓戴安娜時刻關注自己,隨時阻止自己的,不是嗎……
如此想著,她的目光不由轉向,木然望著戴安娜,只見戴安娜一臉微笑,甚至還頗為慈愛地問道:「感覺如何,清醒了沒有,需要我再補一發嗎?」
泰瑞莎當即有一種挖個坑把自己給填埋了的衝動……
一抹臉,抹得一手黑,泰瑞莎拿出特製的清潔劑,渾身上下噴上幾噴,勉強擦乾淨被雷劈後的焦黑痕跡,再抬頭之時,已經是兩目清明:「麻煩姑姑,這下是清醒了——應該可以再維持兩個小時。」
戴安娜見狀,滿意地點點頭:「比之前幾次好多了,恢復也快,維持的時間也長,看來,果然還是雷劈的效果比較合適。」
想到剛才在身體裡亂竄的細小電流,泰瑞莎抖了抖,最後決定還是誠實說出自己的感受:「雷系魔法中的正能量比其它魔法更加充足,所以,在驅散負能量方面更加有建樹,再加,雷系魔法能量的連鎖特質,影響更深|入,作用自然就更通透——當然,造成的痛苦也更深刻就是了……」
「既然知道痛,你就努力避免給自己找痛——你說,這才剛走了不到十公里,你就發作多少次了?」戴安娜雖有幾分「你活該」的心思,但終究還是心疼自家侄女,一邊告誡著,一邊拿過她的手來,檢查了一番她的身體,同時,又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為泰瑞莎的識海中加了幾道防禦,試圖延緩下一次失去理智的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