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第一百零五章 文 / 烈刀
「你來了?」
「聖女大人。」
在一片小樹林的破廟中站著一男一女,女子頭戴黑紗斗笠面對著已經破敗不堪的佛像站著,而男人則是垂手站在女子身後,從背上明顯的突起可以看出男人是個駝背。
「情況怎麼樣?」
「屬下已經派人查清楚了。"男人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確實是他所為。」
「可有查清楚原由?」
「似乎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子沉吟片刻,道:「再查。」
「是。」男人並沒有問為什麼要再查,只是微微一頷首,應了下來。
「教中情況如何?」
「一切穩定,老妖婦還在閉關之中。」
「嗯。」女子轉過身來,斗笠上的黑紗隨著動作而擺動著,「陳叔叔,真是辛苦你了。」
「教主於我有再造之恩,陳某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被喚做陳叔叔的駝背男子,向天抱了抱拳,臉上略微帶著沉痛之色,說道。
「爹爹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女子仰起頭從破廟破舊不堪的屋頂望出去,滿天的星斗。
「墨墨的情況怎麼樣了?」一直守在玉藍鳶床邊的林青婉見林喻進來轉頭問道。
「經過那位姑娘的救治,體內的蠱已經解了。」林喻一臉疲憊的走到床邊看著玉藍鳶,黑衣女子已經暫時克制住了她體內蠱毒的發作,現在皮膚顏色也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人卻是仍舊昏迷不醒。
「會好的。」林青婉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我去看看墨墨。」說完便邁開步子走了,走到門邊關門的時候,向裡看了一眼,只見林喻呆立在床頭癡癡的盯著玉藍鳶發呆,她歎了口氣,緩緩的把門關上。
「司徒敬。」雲陽敲了敲桌子,想讓盯著面前茶杯一直發呆的司徒敬回神。下午從「新月樓」回來便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幾次想跟她商量回南蠻的事,但是說著說著她便又開始魂遊天外起來,讓自己很是惱火。
「啊?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司徒敬被雲陽從發呆中喚回來,一臉茫然的望著對面一臉怒容的雲陽,無意識的張口問道。
「司徒敬你想什麼呢?」雲陽忍不住對她翻了個白眼,「從『新月樓'回來便開始跟鬼附身一樣的不正常,喂喂,請問你是司徒敬嗎?」說完還煞有介事的伸手在司徒敬眼前晃了晃。
「別鬧。」司徒敬打開雲陽就快要伸到自己臉上的手,「我想事情呢。」
雲陽收回手,撇撇嘴,抓了一塊桌上的糕點往嘴裡送,狠狠的咬了一口,彷彿咬的是司徒敬的腦袋一般。
「哎。」司徒敬歎了口氣。
雲陽看了看她,又繼續咬,只是下口似乎更有力度了一點。
「看來得另外派人去了。」司徒敬轉著面前的茶杯。
「你不是說沒有更值得信任的人了麼?」雲陽聽司徒敬這麼說,將手裡最後一點糕點送進嘴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裡的糕點果然沒有南蠻的好吃,似乎太甜了。
「確實是沒有了。」司徒敬點點頭,「但是總不能這個時候派林喻去吧,玉小姐還生死未卜呢。本以為二姐能救她,現在……哎!」
「那你還有什麼好的人選麼?」雲陽托著腮幫子看著司徒敬,「反正我不日就會啟程回南蠻,你可得快點決定。」
司徒敬煩悶的點點頭,自己身邊的人都各有各的職責和任務,無論派誰去都似乎極為不妥,明知道李保國很可能在打南詔的主意,但自己這邊卻是騰不出人手來。哎,司徒敬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或者說可以放棄南詔?這個念頭剛起司徒敬就在心裡飛快的權衡起利弊來。
南詔位於南蠻最南邊,要是和南蠻打起來可以形成夾擊之勢,但是如果南蠻先派兵攻打南詔的話,援兵很難在短時間內到達,司徒敬研究過南蠻的地圖,要想跳過南蠻國境直接派兵過去,根本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當初李保國也是趁著南蠻國內混亂不已,才有機會率兵趁亂而入。
南詔現在在司徒敬心中就像一根雞肋,食之無味,但又棄之可惜。
「你二哥握有南蠻的多少兵權?」
雲陽沒料到司徒敬會突然問這個,先是一愣,然後才開口答道:「好像三分之一吧。」
「那還有三分之二呢?在誰手上?」司徒敬目光炯炯的看著雲陽,急切的問道。
「當然是在父王手裡啦。」雲陽想了想又說道,「好像不對,我記得有次二哥被大哥陷害,然後父王削了他的兵權。所以二哥現在手上沒有兵權。」
「那現在,所有的兵權都在你父王手裡?」司徒敬摸了摸下巴。
「嗯,我父王雖然平日裡對朝政並不是十分關心,但是大哥和二哥在下面搞的那些小動作我父王心裡可是一清二楚,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只要他們還沒到真的互相殘殺的地步,父王都是裝作不知道的。」雲陽說完皺起了眉頭,她父王前期還十分勤勉於朝政,把南蠻打理得僅僅有條,眼看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機,但是到老了卻越發的沉迷酒色起來,論治國,二哥比大哥能幹,論打仗,二哥強過大哥,論謀略,大哥也是不及二哥,但是她父王卻偏偏選了大哥繼承王位,於是兩兄弟便開始明裡暗裡鬥起來。
南滿二皇子手裡無兵權,如果要想造反勢必會找幫手,但這個幫手是誰?司徒敬在心裡揣測著。看來南詔這個問題要先放一放。
第二日早朝,李保國仍舊是沒來,朝中大臣紛紛都開始揣測起李保國的用意來,畢竟連著半個月沒上早朝,這從開國以來都是沒有發生過的。
「黃大人。」延平抬眼掃過武官行列,開口喚黃奇。
「臣在。」黃奇右跨一步,舉著象牙板子出了列。
「李大人身子近日可好些了?」延平笑著問道,但任誰都聽出了言語中的一絲冷意。
「回公主的話,李大人仍舊是抱恙在床。湯藥從不曾斷過。」黃奇惶恐的把腰彎得更下去了一些,聲音聽起來畢恭畢敬。
「哦。」延平拖長了聲音,就在眾人以為延平還要開口問什麼時,延平卻是什麼也沒再問,只是讓有折子的大人把折子呈上來,又聽大臣們說了一些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的話便退了朝。
下了朝司徒敬正打著哈欠準備和燕落曉一起往虎頭營去,卻被孫利攔住了去路。
「駙馬爺,公主有請。」
「公主找我?」司徒敬和燕落曉對視了一眼,「可有說何事?」
「這倒是不曾說,只說找駙馬爺過去。」孫利笑瞇瞇的回答道,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孫利見誰都是笑瞇瞇的。
「那落曉你先去虎頭營,我隨孫公公去見公主,告訴老趙他們不用等我。」司徒敬拍了拍燕落曉的肩膀,讓她先走。
「好。」燕落曉擔憂的看了司徒敬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駙馬爺請隨我來。」見燕落曉走遠,孫利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司徒敬被孫利帶著一路走到了延平的寢宮,司徒敬心裡暗自納悶,什麼事情居然還要來寢宮裡談?
「駙馬爺自己進去吧,老奴就不進去了。」到了延平臥房門前,孫利便停了下來,示意司徒敬自己進去。
「有勞孫公公了。」司徒敬客氣的說道。
孫利笑瞇瞇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司徒敬站在門口環顧了下四周,一時竟有些恍惚,自己是第二次站在這個房間的門口,上次還是自己和延平大婚的時候,想到這裡,司徒敬心頭一痛,那一晚她和延平竟是各自就這麼坐著到了天亮,然後她以不方便處理公務為由搬出了延平的寢宮。
司徒敬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嘴裡滿是苦澀,司徒敬啊司徒敬到現在你難道還沒想明白麼?你和延平是不可能的,瞎想什麼呢。
司徒敬搖搖頭,將腦子裡的胡思亂想都甩去。
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罷。」延平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司徒敬深吸了口氣,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公主你找我?」司徒敬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自然一點。
「嗯。」延平坐在梳妝台前,和司徒敬之間隔著一個珠簾,此時她正拿著梳子,梳著自己的頭髮。
「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什麼事呢?」司徒敬寬大的官袍袖子遮住了交疊的握著的雙手,她低著頭盡量使自己的視線只停留在她面前的矮桌上。
「也沒什麼事,許久未見,想找你聊聊天罷了。」珠簾聲響起,熟悉的香味漸漸靠近。
聊天?!若是以前她還真相信是來聊天的,但是現在,打死她也不相信延平找她來,只是單純的聊天這麼簡單。
見司徒敬不說話,延平走到矮桌前跪坐在軟墊上,拿起桌上的茶具開始泡起茶來,「過來坐啊。」見司徒敬還只是站在那裡不動,延平開口說道。
「謝公主。」司徒敬磨磨蹭蹭,別彆扭扭的在矮桌的另一邊躊躇了良久才慢慢的坐了下來。
「你還是不習慣跪坐呢。」延平泡著茶,頭也沒抬的說,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呃。」面對延平這句不知道是不是提問的話,司徒敬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還記得以前和延平一起泡茶的時候她老是不習慣跪坐,時常在延平的威逼利誘下才肯跪坐著,但是不一會兒便又會變成坐著了。
現在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卻是多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_(:3∠)_明天是母親節,祝天下所有母親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