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0章 文 / 楊永燁
一支支交錯著從地獄中探出腐朽臂骨,從撕裂的黑色空間縫隙中攀爬而出。灰白色腐朽骸骨組成的軀體被死亡陰影籠罩瀰漫出讓人窒息的危險氣息。
重重拍擊在冰冷沙碩上的尖利手抓掛出深深溝壑，從橫交錯的骨骼摩擦間發出細碎的卡卡聲。逐漸從黑暗洞穴中顯露出來猙獰臉孔,在漆黑的夜幕中猛地跳起如同猩紅詭異的火焰。彷彿滴淌著鮮血般的眼珠,沒有聲帶和皮肉包裹的喉嚨昂發出如同哀哭的嘶鳴
在死寂地黑夜中異常突兀的淒厲嘶吼夾著滴血的烏色箭頭，蒼白指尖在那只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眼珠前方停下來。揪著女人的頭髮，半蹲在地上的男人終於鬆開手站起身。
什麼聲音？寂靜的夜色下的淒厲嘶鳴。彷彿幻聽一樣，僅一聲再沒有後續。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沒？」冰冷到彷彿將人凍裂的空氣,如同惡魔般抓住女人裸露出在空氣中顫抖不已的腳腕重新拖回來。那雙深灰色眼睛看著匍匐在沙碩上無力掙扎的女人，就像是看著微不足道的螻蟻,毫無感情。
沒有！淌著烏黑色鮮血的十字傷口拚命搖晃的頭顱雪白纖細的手掌顫抖地捂著被毀掉的半張臉,亞麻色長髮凌亂垂在沙碩上。從背後的位置看過去，單薄衣物包裹的豐盈女性軀體無力地匍匐在孤寂的黃沙中,有種無法言述說的纖細和脆弱。
猛地抓住女人的肩膀翻過來，毫無阻礙地掐住對方喉嚨從地上拽起。在女人驚恐的眼睛裡，男人緩緩沾染著順著她臉頰滑落血跡在她豐潤卻失去血色唇瓣上塗上艷麗色彩。「真的沒聽到？」
因為窒息而臨近的無限恐懼，餘光中逐漸逼進她另一隻耳朵蒼白手指。就像是惡魔獰笑一般讓她幻化出那種撕心裂肺痛楚。「沒有！真沒有！」幾乎把人逼瘋的恐懼感，近乎嘶吼的哭泣混著鮮血滑落在女人單薄衣物上開出艷麗花朵。
停下沒有再靠近的手掌，男人沉默地看著坐在沙地上崩潰哭泣不止的女人。停頓片刻之後從身上摸出一小瓶東西，拇指彈開粗魯地捏開女人下顎在對方驚恐的咽嗚聲中灌下
「吞下去。」崩潰般在沙碩上蹬出凌亂印記的纖細腿腳，瑟瑟發抖驚恐的模樣就像是被凶獸咬住咽喉的鹿。「漏出來一滴就把你另外半張臉上的肉片一片片割下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將吐出嘴裡液體唇瓣顫抖著打住，女人驚恐的眼睛倒映出男人那張如同四人般的蒼白臉孔，顫抖地含住那未知液體全數嚥下。
真乖。看著女人臉頰上猙獰傷口流出的烏色血跡逐漸變得鮮紅。威廉終於鬆開扼住對方喉嚨的手掌，毫無徵兆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方向,哪邊？」
夜色下瘋狂飛奔的身影迷失的方向黑暗中搖晃的視線週遭在月色照耀下冷白的沙漠顯得一片死寂。時間彷彿被停滯冰冷的空氣撲在臉上,刺激著滾燙的皮膚極大反差越發讓人心焦。
依舊在清冷月光下能夠清楚看見的鬼魅身影，套著殘破的盔甲，拖著腐朽卻巨大武器緊追不捨跟在身後。去哪裡？胸腔裡猛烈跳動的心臟彷彿隨著身後那如影隨形般的灰敗身影變得更加劇烈。
「甩不掉太纏人了。」視線中遲緩卻依舊緊追不捨的亡者身影。從未陷入如此焦灼狀態的少年明顯異常惱怒。「你不也是那個嗎？趕緊想辦法！」坐在泰勒獸不穩的背脊上回望身後石小楠平靜的表情下緊張不已。因為身後逼人的死氣，泰勒獸吭哧地喘著粗氣飛奔。
想辦法？實力相差太遠想什麼辦法都是白搭。
彷彿被黑夜迷惑無疑間撞入地獄的侵入者，丹看著身後那些充斥著腐朽與死亡氣息的怪物感覺整個世界觀完全都顛覆
飛奔的泰勒獸突然停下腳步如同被臣服般無力臥倒，突然匍匐在地而傾斜的背脊使得兩人失去平衡石小楠狠狠撞上丹的後背。兩人幾乎是毫無疑問地一起滾了下去。
「怎麼回事？」突然的天旋地轉以及騰起的煙霧，讓原本只是閉緊的危機瞬間抵住咽喉。石小楠幾乎是下意識跪在沙碩中立起就看已經站起身丹僵硬的背脊。
「什麼時候？」微不可聞的聲音。丹瞪著那雙金色眼睛詫異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前方骷髏兵下意識的轉身原本還只是遠距離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堵住了來去之路。
兩具！
灰敗瀰漫著死氣骸骨挪動間發出輕微的卡卡聲。被團團圍住的兩人幾乎是下意識屏住呼吸，整個夜幕下死一般的寂靜
鬼魅妖異的畫面讓人毛乎悚然。明明骨頭堆積而成的軀體沒有一絲血肉，然而空氣裡卻瀰漫著讓人作嘔腥臭味。還有那雙沒有瞳孔的血紅眼睛明明看起來是沒有焦距的，然而對準之後從那血般的色彩中透出的只有對於殺戮的渴望和狂喜。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對於石小楠這個普通人都難以容忍。更何況是丹這種感官敏銳的半獸人，繃緊的軀體齜裂嘴角如果他身上像動物一樣估計就是炸毛的備戰狀態。
搖晃著看似緩慢軀體逐漸逼近，石小楠還在用眼睛尋找死角的時候站在她背後丹卻已經猛地竄出去。這傢伙想跑！突然爆發的速度快的驚人。然而石小楠卻是咯登一聲，然而就在她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試圖從被包圍地縫隙中衝出去丹被重重揮舞下來重錘堵住去路。
大，非常大。
遠看時候只是感覺乾癟並且猙獰不詳，然而走到面前之後才知這些東西即使只有骨頭卻也大的驚人。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絲皮肉都沒有，卻像是會思考一樣。靈巧地縮緊軀體從重錘落下的空氣中試圖劃過去，然而就在丹以為自己可以輕鬆脫身的時候。憑空而降的另一隻手，卻輕而易舉地將他整個人抓起來。
怎麼會？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黑暗中顯現第三具亡靈生物。不再是居於人類骷髏的範圍之內。驅趕大半截埋在土裡，然而伸出的巨大手掌卻比它從沙碩中露出軀體要大上兩倍。
該死！
鐵鉗般的手掌像是重型碾壓機。僅僅只是被對方抓住軀體，丹就感覺到自己被碾地嘎吱嘎吱作響的身體。這傢伙？因為驟然來臨的劇痛而下意識瞪大的眼睛根本掙脫不掉，已經不屬於活物的力量。無論怎麼踢踹被死亡佔據的軀體都不會感到疼痛。明明是沒有五官和皮肉的頭骨，卻能感覺到那雙血紅的眼睛透出即將到來的獵殺而愉悅。
憑空出現如同閃電般的身影，突然爆發森白影子在黑暗中讓人措手不及。沉迷於殺戮而沒有察覺骷髏兵毫無預兆地被撞到，旁邊逼近的骷髏兵揮動著武器試圖將突然來襲者擊潰然而那道殘影卻又迅速消失。
援助地錘子重重砸在被撞倒的骷髏兵上，相對手掌而言顯得脆弱軀體瞬間被砸碎的粉碎。只留下上半截身軀栽倒在沙地上，以及那雙滿含除了瘋狂以外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的血紅眼睛，讓人驚恐的想要尖叫。
被震驚而微微鬆動的手指。碩大手掌雖然非常堅固，然而而對於丹的身體來講一個鬆動已經足夠。被激發的求生欲使他迅速抓住這個機會奮力從那沉重骷髏手掌中逃脫出來。
「這些到底什麼玩意。不會疼嗎？」冰冷沒有血肉的軀體，然而又有著骷髏所沒有的血色眼珠。詭異混雜著恐懼氣氛再蔓延，
被碾得呼吸困難的胸口從那隻手掌裡逃脫的那種讓丹有種新生錯覺。
「死人你覺得會疼嗎？」迅速調整姿勢，石小楠看這逐漸卻靠近卻不在攻擊骷髏兵。這架勢？蠢蠢欲動的肢體以及寫滿殺戮的眼睛。石小楠想起安東尼那張讓人始終無法猜透的蒼老面容，突然明白自己果然活著比死亡的價值要大。擅長破壞殺戮骷髏兵想要活捉敵人？石小楠不得不質疑那些沾滿鮮血的白骨能不能恰當的控制好力道。萬一把她碾死了，估計那傢伙的算盤也就打翻了。
「嘖！」出口已經被堵住，不得不被迫應戰的少年迅速拔出長劍。然而對她不進行攻擊卻不表示對丹也是這樣。像是突然從黑暗中調出來的獠牙，舒展森白骨頭軀體將石小楠瘦弱的軀體圈在中間。壓下前爪做出攻擊姿態的森白骸骨，這麼近距離狀態下的出現讓餘光瞟到的丹金色眼睛微微睜大。
越收越緊的包圍圈，猙獰駭人的骷髏兵灰敗瀰漫著死氣的骨爪已經朝他的面門抓過來。
緊繃的戰鬥一觸即發。
朝著少女撲過來的尖銳手掌，對於少年卻是摧毀式攻擊。大刀闊斧毫無邏輯可言地揮動著武器。在深淵中永無止境的廝殺使那些簡單劈砍動作帶來殺傷力大的驚人。
帶動的勁風揚起沙碩砸在頭臉上生疼。提著劍幾次衝鋒攻擊都被落空，戰士強健的體魄在這些沒有痛楚疲憊的亡靈生物面前根本毫無優勢。
因為奔跑閃躲的動作而劇烈喘息胸口。即使周圍空氣冰冷，然而滾熱的汗珠卻密密麻麻浸出額頭使得深藍色髮絲黏在深色的皮膚上。燦爛的金色眼睛即使充滿對於求生堅韌，然而現實卻是他如同被戲耍的獵物般狼狽倉促。
破壞殺戮！除了這些存留在這堆殘骨凝聚的軀體的本能再沒有其它感覺。不會愉悅，不會從容！越加閃躲的身體並沒有讓它們享受到折磨獵物殘酷的愉悅和暢快。只是激起了他們身體中對於鮮血的渴望。
殷紅的血破碎的內臟，骨頭碾碎時發出響聲在這些被死亡驅使的生物面前是最高的愉悅。這是在深淵中所無法體會到美妙，特別是對於安東尼這群已經嘗試過血液的甘甜為之瘋狂的鬼魅。
無法擺脫的恐懼時時刻刻逼近咽喉。丹終於在察覺到這些傢伙的危險與瘋狂後猛地拉開的距離。「你跟這些傢伙不是同類嗎？趕緊想辦法不然我們都要會死在這裡！」
對於丹的殺戮沒有在她身上重現。雖然作為法師的的並不擅長運動，但是仗著身體瘦小靈巧石小楠倒也能從那張開的利爪之下見縫插針。「不要說得好像就只有自己活著一樣」抱頭縮在地上從頭頂上方掃過的去的骨爪，讓人毛乎悚然地寒意隔著衣服掃的她後頸一片冰涼。
越收越緊的包圍圈，被迫狼狽逃竄的兩個人背靠背撞在一起，石小楠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好了別廢話。」突兀揪住她手臂手掌，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側對自己少年那雙金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嚴肅，「再耗下去」
接下來話即使不用身後人說清楚石小楠都清楚。跟沒有疲憊，痛覺，不畏懼死亡的亡靈生物打持久戰是最蠢的選擇可是面對被團團包圍的狀態，雙方實力懸殊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局
如果現在呆在自己身邊是威廉危機時刻第一個闖入自己腦海的蒼白身影胸口像是被重錘撞擊一樣。無法描述的失落與恐慌過後，湧上心頭的就是無盡羞恥與惱怒。
兇猛的情緒讓人不可抑制的分神，而這瞬間鬆懈確卻足以致命
「快躲開！」少年猛撞過來的軀體，石小楠小身板本來就沒有多重。毫無意外被撞到的身體，連帶著失去平衡的丹。重重跌落在的沙碩上，還要被突然撲過來的少年狠狠壓在身上。雖然那只是短短一瞬間事情。石小楠還是感覺渾身骨頭都發出了哀鳴。
死沉死沉像是超大號的秤砣。被擠憋的臉以及被對方壓在身下揪地生疼的頭髮。什麼思念，羞恥，憤怒，都在這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傻站在哪裡不動，你想死嗎？」像是麵粉袋子一樣被丹一把從地上拽起。也不管被拎著的石小楠是什麼感覺。兩個人就這麼牽牽絆絆東躲西竄。越來越狼狽的狀態以及疲累的身體已經讓石小楠緊繃的神經瀕臨崩潰
「想不想，逃出去。」相互扶持倚靠在一起身影。有多少是出於真心沒人去分辨，反正丹發現只要揪住身邊這傢伙那些揮舞著巨大武器鬼東西似乎變得有所顧忌。「廢話！」拽著身邊少女強行按下她的頭，險險逃脫頭頂橫劈過的刀刃。完全由對方牽制，石小楠整個人就像是麻袋一樣被扯得東倒西歪，
「我有個辦法，不過代價很大。」
被殺戮極起的求生欲，讓那張沾滿沙塵的俊秀臉孔上金色眼瞳亮驚心。「只要能活著離開就可以。」
死死連在一起讓人不能徹底放開手攻擊。即使作為亡靈生物有沒有智商這個問題是未知數，但安東尼的命令明確度確是顯而易見。
只要想活捉就有顧忌。
相互依靠在一起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終於分開，幾乎就在分開的一瞬間。自上落下武器重重砸在沙漠中武器生生將試圖重新聚攏的兩人重新分開。
像是終於被逼到絕境終於放棄而廝殺般，丹終於不再躲避轉為直接攻擊。然而被具刃隔開在背後的少女像是尚未回神般呆立在原地，沒有察覺背後被斬斷了下半身，卻瞪著那雙血紅的眼睛不知痛楚地攀爬向她展開手爪的亡靈生物。
漆黑的夜。
詭秘緊張的氣氛並沒有注意到飄散開空氣中咒語。從未使用過咒文晦澀難念。隨著那一個個吐出的字眼，石小楠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燃燒起來。不是那種充滿力量的躁動，而是毀滅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就此消亡的反噬般。
「在暗夜中潛伏的身影在深淵下哀泣的靈魂」像是波浪般在空氣中擴散開言語。冰冷的空氣彷彿都受到波動而變得燥熱。「請傾聽我的聲音將你們的憤怒化為力量請點燃冰冷的虛無之火，將攔住視線的敵人焚燒殆盡」
清明的金色眼睛幾乎是瞬間被狂熱所佔據。繃緊的肌肉瞬間膨脹，齜咧彷彿野獸般徹底露出的獠牙。丹此時模樣的就是個徹底礦化獸人般，兇猛血腥毫無理智可言
這就是狂熱！跟教會越戰越勇的勇氣加持不同。瞬間激發身體中所殘存的力量使之最大限度狂化。失去理智的眼睛，猙獰齜咧的嘴角用力拉扯使得丹的臉扭曲。弓起的背脊，以及粗重的喘息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洗腦失去理智的狂信徒。不知道恐懼，不畏懼死亡，滿目猩紅所有每一步前行都是踏著屠戮後的鮮血
她原本只是想找個逃脫機會的。然而丹狂化之後瘋狂程度卻讓人始料未及。不知道恐懼，沒有理智的屠戮。所有思緒都已經停止，只剩下被殺戮驅使本能如同活著人形兵器一樣，將所有攔住去路人砍殺殆盡。
沒有痛覺不會疲憊亡靈生物，對上狂暴之後獸人。石小楠原本只覺的能拼出一線生機。然而在看到丹徹底狂躁不計較得失之後的瘋狂戰鬥，突然被眼前的一切所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