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章 文 / 楊永燁
順著背脊蔓延的莫名寒意,石小楠總有種挖坑把自己活埋的感覺
清晨的陽光和煦並且柔軟，順著窗簾縫隙撒進空曠的房間。暖融融的溫度,讓依舊沉睡在睡夢中的少女翻了個身。
「卡嚓,吱呀——」門扉轉動拉出的刺耳響聲,威廉端著乾淨衣物走進房間。「還沒醒嗎？」陳舊的木質地板隨著熟悉的腳步發出沉悶響聲。男性醇厚嗓音仰隨著身體兩側下陷的床鋪在耳邊響起。
唰一下完全扯開的窗簾。原本僅僅只是悄悄探入一絲的金色光線頓時灑滿整個房間。「威廉」石小楠不滿地嘟囔一句，最終還是過於燦爛的亮光下不甘願地睜開迷濛的雙眼。
這是在哪裡？完全陌生的屋頂,剛剛睜眼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感。「醒了？那就起床吧！」
站在窗口的修長身影，石小楠順著聲音轉頭。側身對著窗口的灰髮男人大半個身子都籠罩在燦爛的陽光裡。俊美面容蒼白剔透膚色再加上溫柔平和的笑容。整個人在陽光下,渾身都洋溢著心情甚好的意味。
「可是我好睏。」轉頭將自己重新滾成一團埋進被褥中間。石小楠感覺自己就好像被人打過一樣，動一根手指渾身骨頭都像是在卡卡作響。眼皮子就像是被人黏了膠水。迷迷糊糊的狀態中,似乎看到甜美夢鄉想對她真切的召喚。
「好了，起床吧！」冰冷手掌貼上少女細膩溫熱的臉頰。感受著掌心下的人被凍的不自覺地小哆嗦，威廉蒼白嘴角帶起柔軟弧度。「戴恩管家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早餐,勞倫斯還準備你喜歡的甜點」蒼白的手掌輕輕抓著被角，一寸寸將被子從石小楠擁緊地懷抱裡拉扯出來。「而且據說今天加裡特先生今天會過來。」
「真的？」石小楠依依不捨地睜開一隻眼睛，抬頭看著彎腰站在床邊的威廉。「勞倫斯真準備了甜點？」
「當然是真的。」深灰色眼睛映著少女剛剛清醒的迷濛模樣。威廉彷彿受到引誘一樣，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吻。「所以快點起床。」
因為在安東尼手上飽受折磨。終於逃離那個讓人壓抑絕望的地方。那段時間積壓的各種負面情緒，似乎都在現在安逸的環境裡爆發出來。就像現在明明一夜無夢，偏偏感覺自己睡地好像被人打過一樣。
不甘不願地坐起身。燦爛的光線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稍稍適應之後，石小楠徹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掀開被子跳下床。空蕩蕩一眼看得到頭的陌生房間。威廉住的臥室一如既往的簡單乾淨沒有人氣。刷完牙，石小楠掬起一捧清水澆上臉昏沉意識這才稍稍清醒。
昨天什麼時候睡著，她已經不記得了？大概是自己跟威廉這一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石小楠發現威廉在身邊的時候自己總是睡得比較安穩。這種不經意間發展出來的小習慣逐漸蠶食著她的生活，以絕對強勢姿態滲透與侵佔她的生命。
結果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也許說不定，真會變成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存在
食物香氣伴隨著早晨的清新空氣。高聳的中世紀古堡做背景，在美輪美奐園林享用早餐。即使知道這只是落寞的貴族家族最後一點支撐顏面的東西。但是並不妨礙石小楠享用早餐時的好心情。
「少爺，理事長先生到了。」從園林後面小道走到餐桌邊的戴恩管家，俯身在伊恩耳邊輕輕說了句。石小楠咬下叉子上的食物。轉頭看了看面帶欣喜的伯蘭特。咀嚼吞下嘴裡的食物，用餐布擦了擦嘴隨著伊恩跟伯蘭特之後站起身。
驅使著風系魔法從天而降。落地時旋起的颶風揚起風沙吹在場所有人都有點睜不開眼。蒼白堅實的手掌下意識握住石小楠的手腕將她拖到身後。威廉高挑堅實的身體攔去了大半的風。石小楠反手抓住他側腰衣物，微微睜開眼看著從高空降下的人影。
從高空降落穩穩站立在空地上高挑人影，包裹嚴實厚重到看不出原貌的衣物。直到那張幾乎遮蓋整張臉的帽子揭下來。露出裡那頭略微凌亂的褐色卷髮，一如石小楠記憶中的和煦眉眼褐色眉眼略帶疲憊卻依舊如同冬日朝陽。「原來都在這裡了，真是好久不見。」
「伊索爾董事長。」優雅得體地從加裡特手裡接過拎著舊皮箱的戴恩管家。伊恩依舊保持著以往高傲姿態禮貌地鞠躬。「嗯！去多準備一份」
「不用了。」慢條斯理地解開纏繞在肩上的大披肩。也不知道加裡特先生是從哪裡趕過來，石小楠甚至看到他解開披肩上。一層厚密的細沙順著縫隙滑了下來。將手裡的東西收攏遞到走到身邊的伯蘭特手上。
加裡特褐色眉眼終於露出個疲憊並且略帶愉悅的溫柔笑容。「好久不見了，瑪麗。」
安靜空曠的房間裡加裡特看著石小楠後背上如同烙印一般的黑色印記。透過鏡面的反照石小楠清楚地看著對方略帶疲憊的眉梢緊緊皺成一個川字。「嚴重嗎？加裡特先生。」
如同追蹤定位儀器一樣的詛咒烙印。光是想起這件事心裡喉嚨裡就像是噎了跟尖刺。現在透過清晰鏡面映出看到加裡特先生這樣的表情。石小楠心就像是浸入冰中涮過的一下整個透涼。
「不太樂觀。」寬厚地手掌安撫地壓上少女柔軟的發頂。加裡特如同陽光板讓人心生親近的面容帶出一絲笑容。「但瑪麗也不需要太擔心。這僅僅只是一個詛咒。稍稍給我點時間，去籌集材料就可以把它消除掉。」從旁邊破舊皮箱裡取出幾瓶藥劑熟練比兌。「你身上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清楚，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來，把它喝了。」從那雙靈巧地雙手裡兌比出的詭異藥劑。石小楠看著水晶瓶裡粘稠泛著沸騰氣泡墨綠色液體，只覺得頭皮發麻喉嚨裡陣陣乾澀心。「來，喝了它。」
在溫柔美男鼓勵的眼神裡。石小楠硬著頭皮結果那瓶詭異的東西一飲而盡。順著小小水晶瓶直衝的鼻腔的噁心氣味。特別是藥劑本身那股腥臭的味道加上粘稠的質感。
石小楠感覺自己就像是含著某種蟲子碾碎之後的粘稠汁液。吐不出來，又吞不下去。一番折磨下來，那張圓潤的臉當時就扭曲了。「嘔——」終於在溫柔美男加裡特先生千萬的交代中吞下去。
那個味道實在是無法描述。石小楠真心是不想再嘗試第二遍。那感覺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因為藥劑噁心而皺巴巴的臉。圓潤五官全部擠在一起，嗆地眼淚都出來了。紅紅眼圈掛著幾滴眼淚，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很是招人憐愛。這副小模樣，落在的加裡特眼裡。倒是引得那雙褐色眼睛蹭蹭冒光。「可憐的小傢伙。」變魔術一樣，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糖果。放在攤開地掌心托到她眼皮底下。即使石小楠不是青澀的小蘿莉，也因為對方這份溫柔細心的程度而稍稍感動。
「加裡特先生，謝謝你。」
「哦！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沒有徵兆的熱情。突然之間對方擁進懷抱。ji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尚未回神。「話說瑪麗，你為什麼是克洛弗的學生呢。那傢伙明明，刻薄，任性又不負責任。來讓我瞧瞧，一番折騰下來臉都瘦了。」
伯蘭特端著乾淨的清水，推開虛掩房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加裡特將少女按在懷裡肆意揉搓。
幸運的是伯蘭特適時制止了石小楠即將被悶死的命運。但是當她終於從加裡特先生懷裡把自己拔出來的時候。那張被悶地有些發紅臉，以及糾結在一起亂成長髮。惹來的兩人陣陣輕笑
融洽愉悅的氣氛，虛掩地房門就像劈開的分界線。灰髮男人靜靜站在不遠的陰暗走道裡。昏暗的光線照在他線條漂亮的下巴，但是額前散落灰色長髮卻遮住半張臉遮擋讓人看不清表情。
「威廉先生？」直到勞倫斯端著剛剛烤出來的小蛋糕，以及泡好的紅茶走過來的時候。灰髮男人似乎在沉思的臉才緩緩抬了起來。「東西做好了嗎？」帶著平和微笑的蒼白臉孔顯露在陽光下。深灰色眼睛掃過托盤上精緻的差點，威廉不容拒接地將托盤接過。「交給我，你下去吧！」
難得的平和姿態。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勞倫斯紅色眼睛甚至稍稍奇怪地看了眼威廉挺直的背脊。「脾氣變好了？」
脾氣變好？怎麼可能。
威廉那雙深灰色眼睛，盯著虛掩地門扉裡逐漸顯露出來的白色身影，半張沉浸在陰影中的嘴角微微翹起略含深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