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0章 文 / 楊永燁
「難道小姐還想在這裡呆下去。」縈繞在蒼白軀體周圍的陰冷氣息。再配上空氣裡揮散不去的血腥味。隨意包好的傷口隨著男人地動作而滲出黑色血跡。威廉將糾結在一起的灰色長髮撥到一邊,露出張染血的蒼白臉孔。
俊美彷彿沒有一絲生氣的面容上,只有那雙深灰色眼睛亮的驚人。僅僅只是被那雙眼睛盯著,彷彿就有刺骨寒意順著小腿蜿蜒攀爬。「不只是覺得,就這樣出去萬一。」石小楠下意識垂下眼睛,視線落胯骨看不出顏色破布上,盯著**的血液慢慢滲透層層布料直至暈染出一小片詭異的黑色。
「沒關係。」搖曳昏黃的火光下,冷硬如同雕塑般的臉孔終於死死鬆動。威廉蒼白的五官勾出溫柔的弧度,配上之前凝固在皮膚上的暗紅色血漬。在昏黃的火光下,有種說不出的陰冷的誘惑。穿過髮絲拖住後腦的蒼白手指,不容反抗地托住後腦將她按進懷裡。「只要你想,我就帶你出走。」
輕飄飄地冰冷氣流噴灑在耳際。溫柔到近乎呢喃的話語有種難以言語蠱惑力。簡直就像是情人的呢喃。曖昧地讓人莫名的臉頰燙。可惜完全不等她做出反應,威廉已經親吻過她的額頭站起身。
「?」伸出的手指僅僅擦過威廉蒼白後腰。彷彿被那逼近指尖的刺骨寒意所刺激。石小楠下意識揪住裙擺跳了起來身。可惜纖細的雙腿還沒邁出一步。繞過自己站在幾步前的男人終於轉身。「在這裡等我。」不容抗拒的言語。火光下挺直的背脊被染血的繃帶重重包裹,火光下拉長的影子裡化不開的濃重彷彿在醞釀著什麼。威廉回頭略帶微笑的臉龐,半張隱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全貌。即使如常的溫柔,也似乎有什麼變得不同。石小楠無法描述那種感受。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一步步走到陰暗的牢籠門口
一陣細碎響動之後,緊閉的牢門發出沉悶的響聲。如同砸在心口的重錘。明明什麼都沒發生,石小楠卻莫名地開始心慌,「不要出來。」抵在門框上的手臂在火光下慘白的刺眼。回頭給了她個安心的笑容,威廉將滑落的頭髮重新撥回耳後。「在我回來前。」彷彿從皮膚底下滲透出的絲絲黑霧。如同籐蔓一樣,隨著男人溫柔的嗓音迅速蔓延全身。那是什麼東西?來歷不詳的黑色霧氣,從威廉的軀體裡蔓延出來。如同凝聚的薄霧一樣,縈繞在威廉身邊。
那是什麼東西?石小楠震驚了。
她整個人就像是被眼前的一切所砸暈。驚叫什麼的都被『震驚』堵在喉嚨裡沒來的急發出。等她終於回神的時候,男人堅實修長背影已經完全融入,牢籠外面的黑暗之中。
冰冷的牢房。石小楠站在空蕩蕩的監牢裡,感覺渾身熱度似乎都被周圍的寂靜抽走。她看著那扇被男人細心掩上的鐵門。胸口堵得陣陣發慌,兩條腿也因為緊繃的神經而微微發顫。
她大概眼花了。石小楠安慰性地抹了把臉。夠了,不管怎樣威廉至少是清醒的。已經走到這一步,慌亂對眼前狀況沒有任何好處。石小楠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臉,努力平穩著自己不安的心情。所以,冷靜,冷靜!
死寂的地牢裡,昏暗的火光在頭上忽明忽暗。越是這種情況下越容易胡思亂想。石小楠試圖忘掉心底陣陣不安,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監牢外面的黑暗中。
監牢外的黑暗濃重的化不開。人類的視線範圍實在有限。石小楠只能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異常的安靜。石小楠站在監牢邊沿的位置,許久都沒有奇怪的動靜傳來。時間稍微依舊,她的心裡就已經開始敲起小鼓。
沒道理,怎麼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威廉呢?石小楠試圖能夠從外面黑暗腫的到一星半點的情報。可惜她的五感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差異。即使閉住呼吸仔細傾聽,除了自己鼓噪的心跳以外,她也沒察覺到其他響動。簡直就像是一座沒有活物的孤墳。越來越沉重死寂,彷彿重錘壓的她喘不過氣。石小楠略微煩躁地揉了把頭髮。強壓下胡思亂想的不安,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寂靜的牢籠外,突然響起的搏鬥生。短促的聲響,來的突兀。而且接二連三的響起。沉悶沉悶的,並不是特別響亮。如果不是這裡異常的安靜,恐怕也沒有人注意到其中的異常。
沉悶地博鬥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這幾聲來的快,去的也快。石小楠心懸到嗓子眼,下意識用手摀住自己嘴裡的驚呼。等到周圍完全安定下來之後,才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牢籠邊沿,期盼能在聽到點什麼其他動靜。但是很可惜,隨著那幾聲悶響褪去之後。陰冷的地牢裡,重新恢復死寂。
威廉!石小楠張了張嘴,但是很快又合上。威廉已經擺脫枷鎖打算潛逃。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下能不能出聲,會不會引起什麼變數。特別是這種需要倚仗完全幫不上忙的時候。她不求自己能夠瞬間變得如何如何,至少不要拖後腿就好。
越來越長的時間,石小楠越來越失去耐心。幾乎就在她為數不多的耐心消耗殆盡,打算冒險出去的時候。死寂的牢房外面,終於出現一道深色的高大身影。
跟安東尼安放在地牢裡一模一樣裝束的傀儡。看不出顏色的深色衣物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石小楠看到從黑暗中走出那雙沒有任何聲息的人影。整個人當時就像是被鐵錘罩頭來了一下。
「是我。」走到牢籠外面的高大身影發出一道熟悉的聲音。石小楠看著被推開的牢門,走進地牢黑影拉下完全包裹住腦袋兜帽。露出底下威廉那張蒼白的臉孔。
石小楠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高高懸起又重重砸回肚子裡。「沒事吧」這上一下,石小楠手心裡因為緊張已經變得濕滑。抓著男人堅實的手臂將他拽進來。石小楠緊張的連之前出門時的小插曲都已經拋到腦後。上下打量了一圈,確定眼前的威廉沒有缺胳膊斷腿,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石小楠表情惹的威廉一陣輕笑。「我沒事,放心。」傀儡對傀儡,原本他就佔優勢。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威廉笑著將石小楠拉倒身邊,彎腰拖著她的後背直接打橫抱起。
「我們就這樣直接出去?」姿勢的變動使得石小楠下意識揪住威廉包裹在身上,飄散著厚重灰塵的深色衣物。
「嗯!」伸手拉下兜帽嚴嚴實實地擋住臉。威廉將懷裡少女重新拖了拖,整個人就如同鬼魅一樣悄無聲息的走出牢房。
漆黑的地牢。唯一有亮光的火把已經遠離。威廉挺直的肩膀正好隔絕石小楠後望的視線。所以她前面的視線裡,除了一片讓人窒息的黑暗外,撞入眼睛的都是詭異陰暗色彩。彷彿連溫度都會隨著環境的色調而改變。石小楠不知道這座地牢裡死過多少人。不過,這種陰嗖嗖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讓她感覺心裡毛毛的。彷彿黑暗瀰漫的某個角落裡,不經意間就會衝出一隻齜咧著獠牙的怪獸。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她胡思亂想。安撫地將她無意識貼近自己的身體抱得更緊。威廉兜帽下遮地嚴嚴實實的蒼白臉孔勾出愉悅的笑容,配著眉間越發濃重的煞氣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越來越濃重的陳腐血腥味。威廉因為全身被深色的布料包裹的嚴嚴實實。身上沾染的味道散去不少。石小楠仔細昂起頭嗅了嗅,這股讓人作嘔的氣味似乎是旁邊的拐角那裡傳來。「別看。」威廉制住石小楠不安分的腦袋。「會做噩夢的。」面罩下深灰色的眼睛神色不明地掃了眼,順著拐角處深色地板緩緩流出的黑色血液。拖著她的下巴轉會原處,邁大步子很快就將那堆讓人作嘔的東西拋到腦後。
超乎尋常的順利。威廉用扭曲發卡將門鎖打開。抱著她消無聲息走出地下室的時候。漆黑甬道裡,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沒有人。
被押送進來的時候只想著心事,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石小楠才恍然想起,這個優雅奢華的別墅裡。除了安東尼以及那個送飯的小姑娘以外,似乎沒有活人。到處都瀰漫著一股蕭條的**氣息。即使黑暗中依舊能看清楚牆壁上精美絕倫的浮雕。但是如同失去光華的珠寶。只能無聲的蕭條氛圍裡獨自**銷毀。
離開那座讓人窒息的地牢。威廉的身體彷彿終於得到舒展。修長的身體挺得筆直,低頭貼在她耳邊輕輕說句:「抓緊我。」整個人就如同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地在陰森的別墅裡前行
疲憊,異常的勞累。安東尼摘下手上染血的手套,疲憊地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手上的還滴著鮮血器具,隨手丟在實驗台。髒兮兮隨意堆聚在一起的混亂房間。任由角落裡一雙雙被**充斥的血紅眼睛貪婪地盯著自己。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甩進陳舊厚實地沙發裡。虛軟彷彿脫力的身體。按耐不住**的亡靈生物趴在地板匍匐前進。灰敗的森森白骨緩慢而僵硬的軀體,每動一下都會發出滲人的卡卡聲。迴盪在這個充滿灰色調瀰漫著揮散不去血腥味的房間裡,有種讓人膽顫心驚的詭異感。
張開的尖利白骨手掌,顫顫悠悠即將觸及到男人蹭亮的皮靴。安東尼緩緩閉上掏出懷裡的金屬酒壺扭開蓋子灌上一口。猛地抬腳狠狠碾壓上地上伸來的手掌。猛地從腳下爆發出的刺眼紅光。
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腳下張開的血紅色魔法圖騰。被他碾壓在腳下的白骨手掌,以它為中心迅速爆開一片詭異的血紅色圖騰。頓時在房間裡瀰漫開的森森黑暗氣息。彷彿從深淵中伸出的勾魂鎖鏈。踩在腳下的白骨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黑化粉末。如同被逼至懸崖的野獸。因為嗜血的**驅使而靠近的骷髏意圖爬開安東尼腳下的位置。扭成奇異姿態的身體掙扎著逃離,卻彷彿無法擺脫那無形的鎖鏈。而被那不祥的死亡氣息,生生拖回來深淵之中。沒有血肉,僅僅只是白骨組成的身體。連哀嚎都發不出來,只能瞪著那雙沒有瞳孔的血紅色眼睛。直到整個身體都被拖進圖騰中,緊緊攀附在外僅剩的那只尖利的白骨爪,深深的在地板上刮出尖利的聲響。就像是兩把刀子在拉鋸的聲音,尖銳地讓人不寒而慄。
帶著精光的藍紫色眼睛緩緩掃過房間裡各個躁動不安的角落。彷彿被那突然展現的血紅色圖騰所震懾。原本被本能**趨勢的纍纍白骨都逐漸安分下來。盤踞在房間的角落裡,瞪著一雙雙鮮紅到幾欲滴血的眼珠蠢蠢欲動。
看著因為畏懼而退縮的亡靈生物。安東尼纖薄的唇瓣,帶出個諷刺弧度。「貪得無厭的傢伙。」掏出上衣口袋裡的酒壺。冰冷嗆人酒水混合著藥劑獨有味道,實在算不得美味。特別是連續喝了這麼多年,連他這種腐爛在過去不願改變的人都已經厭倦了。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溫妮是不是也對等待他這件事情也感到厭煩
怎麼可能!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安東尼高傲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絲絲鬆動笑容。即使走到那一天,他的靈魂也無法觸及創.世.神.的光明範圍。他這樣傢伙,大概會在第一時間就會被拖入深淵之中飽受折磨。所以從失去的時候,就已經注定那傢伙從他身邊徹底離開無法挽回。僅留他一個人在這個沉淪在過往的片段裡彷徨徘徊。坐在沙發上的安東尼神色不明地反覆摩挲著掌心裡的項鏈,「還真是殘酷。」
許久之後,坐在沙發上如同雕塑的身體終於有了變動。安東尼優雅地將手裡金屬酒壺重新擰好放回上衣口袋。按著陳舊的沙發扶手站起身。依舊優雅高傲的臉孔看不出什麼表情,唯獨那雙惑人的藍紫色眼睛裡陰霾密佈